我瞳孔微微扩大,慢慢地眨了下眼。
……不是错觉,是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了,”注意到我长久的沉默,千手柱间耐心地回视,甚至还微微伏了下身,微笑:“桃桃?”
没由来的,我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确定了此人危险度,强自镇定的我:“唔。”
糟糕,吓跑了一个猎手,结果来了个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这个还是我自己招来的。
但是,是不一样的。
我垂下来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指尖。
痛意让不自觉泛起混沌的大脑清醒,也让我的眼底不自觉泛起了雾气。
――不可以退,不可以露出害怕的神色。
残破却坚强前行的车厢内绿与绿交织,被抛掷到一角,重重根系残忍碾压的咒灵依旧一声不吭,宛如死去的雕塑。
在愈演愈烈的心慌中,我往前迈出了一步。
蛰伏了许久的忍者眸色晦暗不明,自上而下投下的阴影能把我整个罩住,浓重到粘稠的注视让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先前几次的梦境。
……环境也挺像的。
忍不住把自己这段时间浪的事迹粗略回放,再联系到我究竟是为什么跑到这个世界,再再联系到我接二连三地按捺住他过来的举动……
我用发红的指尖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借力踮起脚。
忍者配合地弯下腰。
……但还是太高了。
预感被吞吃入腹的恐惧带来的战栗不妨碍我在心里恶狠狠地指责此人的身高。
四周没有借力的高台,座椅在刚才一瞬间的交战中被贴着车厢外皮撕开、碾碎,合理怀疑要不是在高速前行的车上,这里的一切都能被暴怒的木遁使拆个干净。
――是的,千手柱间在生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
没找到脚下借力点的我拧着眉,干脆地心一横,踩上了他的脚背。
好的,虽然也高不了多少,但至少努力一下,踮起脚尖保持对视的气势也够了。
“是这样的,你先别说话,让我猜一下――鉴于各种原因,你现在应该是在慢慢向我展示你以前藏起来的另一面,对不对?”
千手柱间不知道是配合,还是别的原因,没有接话。
我眼神飘忽,为接下来的话。
“嗯,好的,你继续先别接话,让我说完――我是说,我的本质你也知道了,宇智波嘛,骨子里都比较追求刺激的……”
千手柱间终于动了,似是看不过我踮着脚颤颤微微的姿态,一只手虚虚地拖住了我的后背,用看似沉稳而平静,实则山雨欲来的语气问:“所以?”
“所、所以,”我被那掌心透过来的灼热烫的一哆嗦,忍不住就往前躲,“我是说所以……就是,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危险又不好搞的样子……”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本以为我会狡辩的千手柱间这下发出了真实而疑惑的:“嗯?”
我脸色发烫,开始支支吾吾:“就是,那个……危险的……”
“什么?”
……啊不管了,话都说到这里了!
我心一横,闭上眼,大声地:“我是说你这个样子超野的,喜欢!”
喊完,一不做二不休,本着气势要有的原则,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也勾了上去,踮起脚,仰起脸――
管他为什么生气,总之先哄了再说!
……不然最后吃苦的一定是我啊啊啊啊啊!
不过……为什么他的反应好像不太对?
感觉到按到后颈一瞬间收紧的手掌,被骤然用力揉进怀里,导致我本欲向前的力一下没收住,先是微张的唇划过偾张的颈动脉,紧接着尖锐的犬牙刮过喉结,我终于发出了,如同被捏住了命运后颈皮的猫猫一般的,惊疑不定:“――嗯?!”
等等,这不是我一开始想要的结果啊!!!
第115章 各种意义上的剧情大进展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按在后颈的手掌还在用力, 让我错觉下一秒就会拧断我的颈骨,但这份力很快又变成仔细的,有些狎昵的,又带着点焦躁的摩挲, 仿佛方才一瞬间而起的寒意真的是我的错觉一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千手柱间耐心地, 像是警告又像是暗示性地又问了一遍:
“桃桃?”
我呼吸打着颤,觉得自己可能大概……又不小心打开了什么东西。
但很不争气的是, 与本能无法掩盖的畏惧一同升起的, 还有被这一份致命危险性所引诱的战栗。
“知道。”我听到自己小小声的, 虽抖却勇的回答:“这个样子也很喜欢。”
贴着皮肤摩挲的指腹停下了。
千手柱间冷酷道:“很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犹如蒙上了一层雾。
贴紧的距离被短暂地拉开,下巴被一只手捏着抬起, 用的力度没有控制好, 痛得我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呼, 紧接着又承受了更为过分的侵入。
更为过分的……
被轻而易举地禁锢在怀里。
被吮吸, 被舔舐,被嘶咬。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被毫不客气灌入, 津液被引诱着进行交换。
初吻就被不甚体贴的另一人带着强行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过分刺激,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水,顺着被迫仰起的脸颊滑下, 又被始作俑者细细舔去, 连带着呜咽和哭声一并吞吃入腹。
零星泄露的几声泣音甚至还助长了此人嚣张的气焰。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如同猛兽利爪之下的猎物,被精心地、从里到外好好品尝享用了。
要被吃掉了……
一个念头如同泡沫般晃晃悠悠地升起,被一双大手轻轻地托起, 又轻描淡写地抚去。
于是, 蒙在我意识里的雾更厚了。
“不……”趁着短暂的分离, 保留所剩无几的清明迫使我用无力的手推了推, “等……”
仿佛永无止尽的亲吻真的停了停, 尝到甜头的大型猎食者慢吞吞地收回了进攻的触角,相当不走心地披上了伪装的外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
落到脸上的目光比隔着布料的手掌还要滚烫,所有反抗都被化解,被欺负到没法的我丢脸地哭了出来:“呜……呜……”
就连哭声都是断续的,因为真的太累了。
这个人的肺是铁做的吗?气息也太长了吧?
然后我就听到他一声轻笑。
这声笑吓得我一哆嗦,那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又来了。
我哭声一顿,当即抬起眼警惕地:“等――”
晚了。
这一次,是被蒙上了眼睛。
视觉被阻隔,别的感官就被放大了几倍,比如听觉,有些沉重的,不属于我的呼吸声,以及某种……相当羞耻的水声。
我想我的脚趾一定都蜷缩起来了,但实际上,接二连三的热气熏脸,加之气息被强制拉长同步的勉强,要不是有一个可以借力的手掌托着,我能直接滑到地上去。
但是……谁要你的手掌借力啊!
比先前更加没有分寸,更加粗暴的入侵,蛮横无理又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地占有标记,那种仿佛要将每一寸都沾染上气息的占有欲,以及别的什么……都让我本就不灵光的脑袋如同过电般阵阵发麻。
赖以生存的空气被剥夺,唯一的来源仰仗于始作俑者渡过来的气。
千手柱间一直小心隐藏的另一面在此刻暴露无遗。
绝对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一个暴君,独.裁者,冷酷而不择手段的政治家,不吝鲸吞蚕食的进攻者,以及现在,正慢条斯理地享用猎物自投罗网的他。
这才……还只是一个亲吻。
……
行进的列车突然发出了一阵噪音。
驳杂刺耳的电流音夹杂着断续的音乐声在温度过高的车厢内响起,随后响起的广播播报成功地让滑向不知道那个角落去的气氛冷了冷。
“滋……滋……列车……到站……滋、涉……滋滋……”
千手柱间低垂着眼,有些遗憾地、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我被亲吻到晕晕乎乎的脑子被刺了一刺,迷蒙的眼神渐渐清明。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
列车广播还在坚强地重复播报。
“滋滋滋……涉谷……滋滋……到站……”
哐当!
倔强前行了三分钟的车厢宣布寿终正寝,坑坑洼洼的铁门在打开到一半后彻底散架。
我也在这一声巨响中捡回了被强行捂住的理智。
脑海里被关小黑屋的理智小人一个打挺弹了起来,愤怒地扛起了喇叭,冲着我一顿狂暴输出:
是这样的。
已知我受五条悟的邀请“来看一场大戏”。
又已知五条悟那个心机白毛拒绝向我透露任何情报,但信誓旦旦保证我绝对不会出事。
于是我在踏入地铁的时候遇上了本应该由五条悟对上的伪夏油真脑花,以及被他挟持的一列车人质。
该脑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盯上了我,并带着趁机吸收了的两个特级咒灵――花御和真人妄图在我最擅长的地方收拾我。
中途省略一堆经过,总之我图省事把我的打手召唤出来了。
然后……然后……
然后现场就从紧张的战斗番变成了粉红泡泡的恋爱番。
要不是列车只有三分钟行进时间,很有可能这番很快就不能播了。
接受完所有信息的我用极慢的速度,眨了眨眼。
眼里蓄积的泪水在这个动作下,颤颤巍巍地滚落。
从列车广播出声就适时停下,微微拉开距离的千手柱间在此时又忽然靠近,自然地吞下了这一滴泪珠。
我又慢吞吞地瞪大了眼睛。
不怪我反应这么温和。
事实上,当你经历过任何意义上的反抗,包括从怒目而视,到哭泣抽噎,都得到一个“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的反应后,你也会短暂地进入这个疑神疑鬼的状态的。
都怪千手柱间――他就是个变态!大变态!
“回神了,桃桃,”大变态千手柱间好笑地问:“要反应那么久吗?”
我保持着呆滞的目光,慢吞吞地又眨了一下眼睛。
唔,好像,变正常了。
不行,再看看。
我发呆的时间太久,千手柱间疑惑地也眨了下眼:“嗯?桃――呃!”
疑惑靠近想要询问什么的忍者脸色一变,吃痛地捂住了腹部。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捣出去的拳头,用力地,超级愤怒地在他的膝盖上踹了一脚。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捣出去的拳头能有多大力?
也就是说,这人表面上这么痛苦的样子,全都是装的!
装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更生气了。
呜哇,我都朝着最软的肚子打了,为什么手还是那么痛啊,好痛啊好生气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千手柱间还在表演:“哎呀,好痛――噗、嘶……痛……”
我猛抬头:“你笑了!”
“没有的事!”千手柱间立刻否认,换了个手开始抱脚,“嘶,痛痛痛……”
我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又踹了一脚:“你痛个鬼啊,我刚刚踹的是左边!”
“啊?哦,那――”千手柱间挠了挠头,一副认真思考后的样子,指着第一次被我锤的腹部,“我放松肌肉,你往这边再打一次?这里打着手不疼。”
“――谁手疼了?”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我立刻改口:“闭嘴,不听!”
怒气冲冲地别开脸,随即指着一拥而出的人群开始赶人:“去帮忙,那边保护人群的活就交给你了!”
乱七八糟的先放一边,总之先干正事顺便把人支开,我现在各种原因上的,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的、脸!
“哦,好趴。”木遁使委屈巴巴的住嘴,一点也没有几分钟前让我毛骨悚然的大型食肉动物的饥饿样子,一步三回头:“那我去了哦,你自己小心。”
对此我的回应是:“哼!!!”
他当然不饿了,他都吃饱了啊!
……可恶!
――不,其实,还没饱哦。
听话地被支使离开的木遁使眸色深深,如同暴风雨降临的深海,一切的危险都被小心地掩盖在了海面之下。
……
涉谷站。
保持着一脚妹妹头诅咒师,一手火山头诅咒,踏着冰与火的五条悟百无聊赖地干等了三分钟,终于等到了第一辆地铁进站。
被放鸽子,被晾着,被愚弄的愤怒让这个号称最强的咒术师面无表情,在车辆穿过隧道的啸声远远传来时,他没有感情地“呵”了一声,收起了另一只手中捏着的,亮着屏幕的手机。
那是一条正好三分钟前群发的信息,来自宇智波桃。
……
新宿站。
慢了一步,被新宿汹涌的人群挤出进站口,只能看着列车呼啸离开的一年级正在同步显现的钢铁森林中寻找出路。
“可恶,还是没有信号吗?”
“最后一条信息是桃桃发来的,只不过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与其想这个,倒是先解决头上的问题吧?这些植物根系到底是什么时候入侵的,完全没有预兆!”
“再这样下去,整个新宿站的人们的生命体都会被吸干的!”
“等等――”
半空中踩着横贯东西的树干奔跑的虎杖悠仁脚下突兀的一空。
伏黑惠冷静地双手交握,比了一个鸟的手影:“w。”
“谢了。”被抓着后领落下的虎杖道了句谢,“发生了什……”
本欲转头的虎杖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空中――不,准确的说,是遍布整个地铁站的绿色树木根系,犹如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凋零,脱落。
整一片地下的天空,成为了只有咒术师才能看到的绝景,无边的落木从钢铁的壁垒上坠下,在空中洋洋洒洒犹如秋日落叶,却又在还没落下的半空化为灰烬,最后随风消逝。
……
残破的车厢内,我靠在豁口的角落,将手轻轻地贴在了一尊惨白的雕塑上。
“花御?”
森林的咒灵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应,完全应合了脑花的那句脱口而出的“意识彻底抹除”。
――现在的他只是一尊傀儡,一个别有用心的阴谋家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
初降临时暴怒的千手柱间对他造成的攻击可以说的上是毁灭性的,这从脑花逃跑时都没有带走他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