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间奏——荆盼【完结】
时间:2023-06-14 17:17:55

  “谢小姐对于自己的未来可有详细的规划?”
  她随口应道:“顺其自然。”
  “呵呵,在我的想象里我儿子会喜欢的类型与你完全不同。”张倩萍笑得很轻,“唐舒从小有主见,是个稳重的性子,他喜欢提前为未来做计划,并且能做到以优异的结果圆满完成,我不会担心他会把路走偏,感情上的事,按理来说他自有分寸,可最近我发现我高估了他。”
  她很茫然,他背地里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母亲不得不亲自下场的事情。
  “世家的孩子,有顽劣没用的,有精干优异的,他属于后者,肩上的担子自然重了。说句你们年轻人的玩笑话,家里确实有皇位需要他继承。但是现在他想为你放弃更好前程,这…我不能坐视不管。”
  谢宛宛愣了,突然想起上次为他出国读书而吵架的场景。
  他说过他不去了,其实当时她如往常般没有将承诺放在心上,情绪激动下的决定往往是仓促的,不具有可信度。另一方面,在这个时代,为了感情放弃前途的人太少了。
  现在张倩萍将这件事说出来,她越来越觉得唐舒的喜欢反而给她带来沉重感,不知所措。
  “你是他的初恋,让他第一次尝到甜头,他就迫不及待将你放入规划中。说起这点,我还得谢谢你,唐舒在我眼皮子底下顺从了二十几年,这两个月终于把母子之间该有的吵架和冷战都补上了,固执又叛逆,倔得像嗑了药的野马,他父亲的劣质基因完全在他身上显现了。”
  “这下好了,本来爷俩就不亲,宴席上他父亲给他介绍小姑娘,两人突然像一山不能容二虎似地斗起来,好好的酒席气氛凉了一大半,谁夹菜都得看一眼爷俩的眼色。”
  “但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这小子是个情种。谢小姐和他在一起才几个月,他的表现像是你们在一起好几年了,又气人又有趣。”
  她不免觉得有些无辜,这怎么能怪她呢,有没有可能是他母亲平时对儿子欠缺关心,才不清楚他丰富的另一面?
  紧接着,张倩萍的话进入了正题。
  她直率地说:“我今天来呢,是想告诉你,门当户对在他们这种家庭里比较重要,我虽然想做一位开明的母亲,但是他顽固的父亲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至少在他活着的这段时间。老人家现在快七十岁,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估计还能活个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你会一点一点耗费精力,最后失望透顶。”
  “……”张倩萍说的很委婉,她其实心里都明白。
  “对于我儿子来说,他有退路,任性几年没什么,那谢小姐呢?或许你们分开后,他会给你补偿,但这世上应该没人能退还一个人的青春吧?把人生最美的十几年托付给男人这种不定性的生物,不值当。”
  唐舒曾说过,他母亲有点特别,现在她算是懂了。
  想象中,豪门父母劝退不满意的儿子女友,先羞辱一番,然后甩张支票,让她能滚多远滚多远。现实竟如此不同,他母亲站在她的角度劝她远离男人,回头是岸诶!
  谢宛宛轻声吐槽:“您似乎对您儿子没什么信心……”
  转而张倩萍竟不屑地说:“和他爸一个种,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对吗?”
  “......”唐舒没怎么和她提过他父亲,具体什么种,可能是会找小老婆的种?她哪敢问面前的当事人,只能沉默地坐着。
  “很抱歉在此之前,我稍微调查过谢小姐的履历。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勤工俭学考上重点大学,这很不容易,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唐舒,我可以接受你的存在。”
  谢宛宛抬眸盯着张倩萍,怔神片刻。
  “不过前提条件是希望你不要干扰他的事业,这是我对他在外所有女人的要求,是我的底线。”
  她如果再单纯一点,再傻一点,估计会误以为这番话是对自己的认可,从而放松一口气。这世上确实有人会为了爱情委屈求全,不敢奢求更多,只需要待在对方身边便满足了。
  可惜,她不是。
  谢宛宛沉吟片刻,长吁口气,目光清澈冷淡:“夫人,有件事你恐怕误会了,您儿子在我这儿,来去自由,我不会为了他停下脚步。总的来说,我是那种会在一百万和男人之间选择一百万的庸俗女人。”
  张倩萍从最初就错解了她的人品。
  在这场感情中,她的潜意识早已在“继续”和“脱离”之中挣扎。
  张倩萍短暂的沉默了会儿,才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爽快,他知道吗?”
  谢宛宛坦然道:“我谈恋爱找的不是麻烦,显然,我现在遇到了麻烦。这话可能有些恶意揣测,我要是一直留在他身边,不管是您还是他父亲以后会用尽法子让我自觉退出吧。我没那个功夫和精力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生活过不去。”
  年轻女人的目光一直大方的落在她脸上,张倩萍意识到她是认真清醒的。
  “看来是我这没出息的儿子让你见笑了。”忽而觉得心里提前准备好的话术是多余的,张倩萍笑着摇了摇头,“谢小姐,五百万这个数字,可满意?”
  ——
  与唐舒母亲会面后,谢宛宛的生活继续沿着轨道向前。
  一辆车上总会有人上下乘,看开了就好。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正常参加社交活动,只是比从前要频繁。
  她去过一次唐舒的家,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寄回了学校,当然,不包括那一柜子衣服。
  凌晨的夜店,像潮水,霓虹光刺眼恍惚,舞池的人随着震耳的dj音乐群魔乱舞。
  谢宛宛安静地坐在卡座里,她是陪秦婳来的夜店,起因是赵科今晚在这打碟。
  老实说,她也不明白秦婳看上赵科什么了,自学校周年庆一别,两人默不作声地互相联系,秦婳甚至帮他介绍去了黎赞工作室的工作。
  好家伙,以后不能嘲笑他是三无小工作室的垃圾了。
  “宛宛,你把鸡尾酒当白水灌呢?”秦婳从舞池回来,一把抢走她的手机,屏幕上的神庙逃亡打出了GAMEOVER的大字。
  谢宛宛无奈地伸手,扑在她腿上,拿回被她举得远远的手机:“太久没来夜店了,稍微放纵一下,狗男人平时不带我来玩,还是学姐好,带我吃香的喝辣的。”
  “哎哟,我的小可怜,唐舒管你管这么严呢?”秦婳信了她的话,客气地帮她叫了杯玛格丽特,把外套盖在她的大腿上,“斜对面卡座的男人们盯了你一晚上了。”
  她来夜店穿了条红色的包臀长裙,一侧开叉,稍微翘翘腿就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上身是一件改良过的波西米亚风衬衫,一头波浪卷发,风情万种,颇有吉普赛女郎的感觉。
  谢宛宛眯着眼望过去,视线里的男人糊成一片,她挥挥手打了声招呼:“hi~”
  不一会儿,她们的桌上就多了一大盆对面送的果盘。
  车厘子很新鲜,秦婳说要给赵科拿一盘去,又把她一个人晾在位子上,手机跳出消息提示,是唐舒发来的信息:【在做什么?】
  谢宛宛盯了会儿,嚼着嘴里的小番茄,单手输入:【学习。】
  唐舒:【在夜店学习?】
  还没来得及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正好捕捉到她撑着头抬起一只手和对面那桌男人们摆了摆,笑容满面,脸上有酒精上头的红晕,眼皮微敛,撩人妩媚。
  谢宛宛顺着照片的角度,抬起头往侧上方寻去。
  蓝色灯光的玻璃窗那,许空举着手机对她晃了晃,一手一位妖娆的女伴,好生快活。
  这一刻,她想起了佟美美,也想起了池摇。
  池摇告诉她许空虽花但是还有底线。佟美美用遭遇警示她那是个错觉。
  谢宛宛清醒地思考着,也许是酒精影响了情绪,让她变得情绪激动,她垂头,拧着眉在手机上输入:【找人拍我照片有意思吗?】
  她在句尾加上了三团火焰。
  唐舒:【谁惹你了,小爆竹?】
  谢宛宛:【你。】
  唐舒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谢宛宛不慌不忙地吐出皮,转为语音通话。
  唐舒的眼睛跟鹰似的,看着讲话会影响她输出。
  “喂...干嘛...”她的口气不好,心里总有股闷气。
  男人大概在车上,电话那头有英文广播的声音,很快就被人调小,一下子安静起来。
  反观自己这儿,赵科在台上激情地吼了一句:“女士们先生们。今夜欢迎你的大驾光临来到Knight俱乐部。这里有你找不到的感觉,放松你的身体嗨起来!”
  唐舒声音低醇,配着缓慢的语调,在这吵闹的环境,贴着耳朵灌入,逐渐分明:“听你说说话,是不是喝大了。”
  谢宛宛:“喝大了也不关你事,你还能飞过来教训我不成?”
  唐舒笑了笑:“怎么了这是?不陪你过生日生气了?”
  他当她在赌气,语调轻轻的,像是在哄她。
  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回来意味着什么。
  脑子里很乱,谢宛宛挠着头顶,烦躁地说:“不是,我不过生日的,你别回来!”
  她忽然听出自己语气里的娇嗔,愈发懊恼。
  明明打算结束了,怎么讲话还是一股恋爱的黏腻感。
  唐舒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温和:“乖一点,等下让许空送你回去。”
  提起许空,她心里的爆竹被点燃了,明明知道她反感那人,唐舒非要提一嘴。
  好像再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许空再渣,他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
  越想越反胃,谢宛宛抬起头看向许空所在的包厢,冷笑一声:“许空?你不怕他把我送床上去?”
  “谢宛宛。”唐舒的声音倏地低沉下来,溢出一丝怒意,“你喝多了,现在立刻回去。”
  舞池的灯光转为幽暗的红色,鼓点交错混乱,腿上的外套滑落在地,谢宛宛站起身,两旁的长发遮住脸蛋,她低着头发泄似的喊道:“恶心!你们好恶心!”
  小垃圾我又回来了!
  虽然写得乱七八糟的!
  但是!
  三次元的我好像能大学毕业了......感谢在20230116 00:43:57~20230128 00:4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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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谢宛宛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护士火急火燎地告诉她谢汉林进抢救室了。
  彼时,她从大床上翻身而起:“他敢拔管?!”
  谢汉林的治疗方案敲定后,她只负责出钱,至今不去探望过他一次。
  现在他想自杀,她首先是不信的,但这么一折腾,就不得不去趟医院。
  早上七点,谢宛宛离开秦家。
  出租车里的温度与室外差不多,司机在她上车后才舍得打开热空调。
  谢宛宛拢了拢大衣,领子残留着淡淡的酒味,滑过鼻间,一阵一阵地头疼脑胀,是宿醉的症状。昨夜喝了不少酒,鸡尾酒在胃袋里开会。索性她酒品还行,不至于断片失态,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秦婳家。
  临走时,秦婳还浸在梦乡里,她不好意思喊醒她,于是在床头柜留了纸条,依着昨夜模糊的记忆走到了小区门口。
  出租车开上高速,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谢宛宛往中间挪了挪,拿出手机。
  屏幕右上方的电量仅剩百分之五,她抬头问司机借充电器。
  司机大叔打了个哈欠,甩来一条数据线,打在透明隔板上:“我只有这种哦。”
  她缩回伸向前排的手,靠向椅背:“那算了,谢谢叔叔。”
  得,型号匹配失败,今天要被迫失去手机一日。
  仔细想了一圈关机前紧急需要交待的事,响起消息提示音。
  是匿名短讯,尾号四位她认得。
  【他已回国。】
  谢宛宛盯着这行字打愣,喃喃向司机问了声:“叔叔,今天几号?”
  司机大叔诧异地说:“十号啊小姑娘。”
  居然十号了,见张倩萍的事情仿佛还在昨日。
  汽车拐弯,窗外的光悄悄移位,在阴处抓住她的衣角。
  日夜交替,太阳反复升起,该来的总会来,但愿能和平解决一切。
  她果然很讨厌麻烦的事。
  司机大叔见她不语,担心地问:“小姑娘,我看你糊里糊涂的,医院的事急不急,叔叔可以闯红灯送你过去。”
  “没事,您慢慢开。”
  她删掉消息,指尖轻触主屏幕的微信符号。
  列表第一页排列着未读信息,落在她眼里却只有“唐舒”二字。
  踌躇着,电量掉到了百分之四,车辆遇到减速带,车体带着她的身体上下颠簸,像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似的,手指滑进唐舒的对话框。
  宛宛:【小孩子才过生日,别回来。】
  消息停留在凌晨三点半,是她睡觉睡到一半醒来,迷迷糊糊发出去的。
  她给他了延长保质期的机会,他怎么还是回来了呢。
  就因为今天是她身份证上的生日?
  从不过生日这句是真话。
  身份证上的日子只是谢家收留她的日期,不是什么所谓的生日。
  来人间历劫的日子有什么好庆祝的。
  但是男人好像把她的话当做女友闹变扭时说的反话,控诉他作为男友居然不回来陪她。
  他很好,他真的很好,只是她不能再接受这份贴心。
  他纵容她借酒劲儿说那些很重的话,结束时不忘安抚几句让她早点回家,将温柔倾泻于她。
  “宛宛,等我回去再说好吗?”
  “嗯。”
  他回来了,她能感受到他归心似箭。
  汽车驶入大桥,谢宛宛打开窗,向着灌进来的冷风,做了一次深呼吸。
  眼眶中的情绪仿佛被蔓延开的冷意冻住,趋于平静。
  “叔叔,麻烦换一下目的地。”谢宛宛将手机关机,“去城郊墓地。”
  “啊?”司机踩了脚刹车,转过头神情惋惜,“小姑娘,节哀顺变。”
  傍晚四点,唐舒敲响秦家大门。
  他连夜调动家里的私人飞机马不停蹄地回到中川。
  谢宛宛阴晴不定的状态让他十分担心。
  秦婳开门,面露诧异:“师哥,你怎么来了?”
  “谢宛宛呢?”唐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抬手抓住门框往外拉,视线瞟进屋内,秦家保姆端着餐盘路过,里面冷冷清清。
  她不在。
  从下飞机开始,谢宛宛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秦婳挡在门前,有点蒙:“她早上走得匆忙,没和我交代去哪,你——?”
  她的话才讲了一半,忽然空降中川的男人转过身离去,高大的背影匿进绿藤支架,快步走到头,跨进黑色的商务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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