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后来有了新人,也不忘捧捧老情人。
现在的关沛娉虽然不再年轻,但有股□□的柔美和顺,他倒是有些心生怜惜了,大掌抚着关沛娉的小脸:“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沛娉顿时眼眶含泪,委委屈屈地述说了自己被老男人骗身子的事情,还说自己生了孩子,孩子恐怕都不记得自己了。
李栋信了六成,等费劲搞到孩子的照片,又和关沛娉以前邮件里保存的照片做对比后,又多信了几分。
他搂着关沛娉,安抚道:“好了,娉娉是想要回孩子吗?”
关沛娉埋在他怀里,眼底藏着疯狂:“当然,这是我的孩子。”
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的摇钱树。
她在狱中待得几乎要扭曲人性了!女子监狱又如何,里面的人可看不起她这种因为虐待孩子而进去的人。
说起来,她还该多谢那位的雷霆手腕,外界竟无一人无人知晓她生过孩子,更无人知晓她去了监狱。
所有的一切都被瞒得严严实实。
李栋当过兵,后来又做了保安公司,开着不大不小的酒吧,多少沾点灰色地带。
没过两天,李栋拿到了孩子的头发,验证了DNA,这才带着关沛娉来到幼儿园外面,抽着烟,眼底晦涩:“是那个孩子吧?”
关沛娉死死盯着里面玩游戏的小孩,指甲嵌入肉内也不觉得痛,她低笑,有些痴迷和自得:“是他,那是我的孩子,化成灰我都认识。”
她不想假释,她不想再回去蹲监狱了!
她要出狱。
必须要出狱。
她片刻都等不了!
所以她蹲下了身子,笑容亲切地喊着他:“卿卿。”
第61章 卿卿的失踪和选择
管理层在开最后的几场会议, 所有人的心思都飘到了放假中。
不过也有不少年轻人选择年间加班,或许是想多赚一点, 或许是不想回家, 不过随便吧,乌灵一心只想着放假。
乌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么多东西要交接,她头秃, 头疼,在接到幼儿园电话时更是茫然:“什么叫卿卿不见了?”
戚绥正在开会,乌灵匆匆推开会议室的门, 几乎以一种冲进来的姿势破门而入。
在场管理层齐齐望回去, 戚绥略侧眸看她,正想问怎么了,却见乌灵罕见地失了分寸, 脸色苍白。
他起身迈步过去, 半揽着她出去。乌灵环视四周,努力平息了糟糕思绪,扯着戚绥的手臂哑声道:“卿卿不见了。”
戚绥脸色一凝,拿出静音的手机,只见齐管家和幼儿园打了多个电话过来。
他撇下会议,让张助主持。
两人匆匆赶往幼儿园里,警察已经到了, 正在幼儿园里查看监控。
齐管家和老师站在旁边,焦急又快速地阐述道:“午休结束后就没看见戚白珩小朋友了,我们找了满园都没找到他。”
幼儿园里每天中午都会午休。即将放假,小朋友玩累了都在小房间里睡午觉, 老师正好去办公室处理放假的事情。却不料一个小时午休结束后, 找不到戚白珩了!
戚白珩向来乖巧听话, 老师原以为他是厕所了,但厕所没人,叫了五分钟也没见人出来,这才匆忙去看监控。
只见即将要睡觉的时候,戚白珩似乎被什么声音吸引,表情凝重地去了厕所,但进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厕所里有个小门,反而是出来一个清洁工人,提着袋子离开。
警察很快锁定这个清洁工,但更怪异的是,这个穿着清洁服的男人并不是幼儿园的工人,更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进入幼儿园。
乌灵盯着视频上的男人:“他是不是当过兵?帽子盖得严严实实,很快消失在监控外面了。”
警察直言:“有这个可能。”
戚绥脸色不算慌乱,只是略显沉郁,他揽着乌灵有些颤抖的肩膀,打电话给了不少相识的朋友。
连戚老爷子都被惊动了,在老宅里不安地走动。
乌灵也把照片发给江云饶,毕竟这是她唯一一个认识的刑警:【快帮我找人,他绑架了卿卿。】
民警转交刑警接手,他们重新翻看几天前的监控,所幸幼儿园用的是戚氏的监控,用面容和瞳仁锁定,很快就能截出只有戚白珩出现的时刻。
江云饶到时,乌灵发丝凌乱,眉眼略微无措慌乱,但仍然能镇定站在旁边。
他大步往前,站在乌灵面前安抚道:“小鸟,你没事吧?”
乌灵摇头,江云饶也不多说,只迅速进入状态,他们分了好几个部分,几个人在查找今天的视频,几个人在查看之前的视频。
江云饶很快在某个片段中瞥见戚白珩不寻常的举措。
他指着监控:“放大放慢这段。”
只见戚白珩看向外面,表情出现片刻的僵硬和害怕。
江云饶问道:“戚白珩有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戚绥沉声摇头:“他在家没有任何反常。”
乌灵同样压抑着慌乱,回忆道:“没有提起这件事。”
但幼儿园外面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人,江云饶很快判断出对方有预谋,他在幼儿园外面查看,在四周并没有能拍到这处的监控,他又看向马路:“让交警过来,查一下那天,这个时刻停在这边和经过这边的车辆,尽快拿到行车记录仪。”
乌灵听到他有条不紊地下达任务,不由得深深闭眼。
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忘了去关注卿卿,居然没察觉到他有过失常。
他那么小,被装在袋子里提走,会不会很害怕?
内疚和自责焦急混杂,偏又要保持冷静,只为早些发现他的踪迹。
*
工作量很大,但江云饶经验丰富,眼尖地从好几辆车上拼出几个片段,唯有一辆停在拐角处的车辆拍到了较为清晰的画面。
他放大画面,指着这上面的两人:“戚白珩好像认识她?”
“你们认识吗?”
戚绥眉头紧锁,盯着画面上露出侧脸的女人:“关沛娉?”
江云饶和乌灵同声问道:“谁?”
戚绥脸色阴沉:“戚白珩的生母,关沛娉。”
锁定了人选就好办多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绑架的人是关沛娉一伙,但这个人在这个时刻出现,而且避开了所有监控,一定有问题。
江云饶迅速判定:“重点查她。”
不多时,关沛娉的资料被摆在桌上,因敲诈勒索和虐待儿童入狱,入狱后表现良好,在第一次假释休息时意外怀孕,又得减刑。
五天前,她再次假释出狱。
关沛娉没有反侦察经验,很快被查出假释后所有经历。
她被人带入了旧小区内,很快又从小区出门,去了某个酒吧。
酒吧老板为李栋,一个退伍军人,开了一家安保公司和几家酒吧,为人豪爽,以前是关沛娉的情人。
江云饶索性不去找那个清洁工人,直入主题,从这两人身上切入:“查他们两个在哪,身份证最后登记在哪,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和机场高铁高速联系,他们要出境时第一时间锁定,扣下来。”
“你们去银行,调查流水,留意大额转账。”
“留几个民警在这边查清洁工人的监控。”
“小伍去拿搜查令,速度动起来。”
“是!江队!”
江云饶来不及和乌灵多说两句,眉眼沉静坚毅,只匆匆看了她一眼,乌灵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错视而过,江云饶扬起一个招牌狗狗笑容,和刚刚的铁面江队骤然不同,他拿着搜查令,像以前那样在乌灵头顶轻揉:“马上就能解决,别怕。”
乌灵笑了一下,恍惚间发现那个阳光朝气的年轻人,已经是很靠谱的成年人了。
戚绥站在旁边,垂眸不语,眉眼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关沛娉这个女人再次出现是想做什么,但戚白珩被接回来时,身上还带着伤,指甲印深入手臂,大腿处隐约可见衣架抽打的痕迹。
他睨见乌灵因江云饶出现而略微安心的神情,心底越发闷,只打开手机远程开启设备,锁定清洁工开的那辆车。
戚氏大数据锁定这辆车,和政府这边一同协作。
乌灵瞥见了他的操作,皱眉:“这样会不会构成商业犯罪?”
戚绥眉间冷峻冰寒:“先找到人再来给我定罪。”
不多时,他找到了车辆最后停靠的地方,迅速通知警方,捞起乌灵一同赶往那处。
同一时间,江云饶也找了李栋的别墅。
他们似乎完全没想过要藏,大咧咧地带人回别墅。
乌灵等人赶到时,李栋正和江云饶在扯嘴皮子:“江队,我哪敢绑架啊,这不是犯罪吗?”
江云饶沉着脸:“我不和你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
李栋往后一靠,点了根烟,压着烟不屑道:“江队,我都说了,我没有绑架,我也不知道那小孩是去哪了。”
他抖着腿:“你们这监控就看到我出现在幼儿园外面,现在从幼儿园边上路过都要被查了吗?太霸道了吧。”
清洁工人的身份还没查到,和李栋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他毫不在乎地摊手:“不要这么不讲理。”
江云饶很快收到李栋银行流水,在一笔大额境外转出账单进行质问:“你这笔钱是怎么回事?现在坦白还能争取自首减轻量刑。”
李栋叹气,表情佯装无奈:“江队,我是做生意的,有一点商务往来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我在国外包养了几个小情人,转几笔钱也很正常。”
江云饶眼神压迫性看过去,他知道对面这人也见过血,不是什么吓唬吓唬就能交代的普通人。
有点棘手。
戚绥也不废话,调出清洁工换车记录,这辆车自然是在别人名下,但他换车后进了这栋别墅。
他冷着脸:“李栋,一家小小的安保公司和酒吧,可保不了你什么。为了一个关沛娉,不值得破产。”
李栋熄了烟,有些粗犷的脸浮现嘲笑:“戚总啊,大忙人,搞大别人肚子,转手就把人送监狱了,好手段。”
江云饶拿到车辆进入的证据,很快就拿到搜查令,二话不说直接搜别墅。
不过李栋毫不在乎,说明戚白珩和关沛娉都不在这里。
戚绥略微扯开领带,露出商场谈判时的从容:“你们带戚白珩离开,无法是为了钱、名、利。我可以撤警,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你们想要什么?”
李栋摊手笑了:“这才像人话嘛,人家亲生妈妈想和孩子见个面,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又不会害了孩子。”
他像是在说,就算被抓到了也无非是妈妈和孩子见一面。
更像是说,除了这次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见面”次数发生。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他的潜台词。
乌灵闭了闭眼,压抑着胀痛的眉心,心间松了口气,至少卿卿没有出事。
至于能花钱解决的事就让戚绥去解决,他个傻逼!
不仅有对李栋这副滚刀肉的厌烦,乌灵对戚绥也心生怒意,今天大起大落,全程绷着神经,她暗骂戚绥。
虽然她也不知道该骂什么,但心底先骂就完了,有股火气,得发泄出去。
江云饶让几个脸色不佳的年轻刑警先出去,这种事一旦车扯上血缘,定性为家务事,真的很麻烦。
李栋不仅要书面表达,还要戚绥立字据,这才让人带着关沛娉和戚白珩过来。
在别墅后面还有一栋小房子,用于员工居住,关沛娉就带着戚白珩先待在那边,现在才出现。
关沛娉原本艳丽的眉眼上了妆,终于有了当初大明星的模样。牵着戚白珩,却更像是禁锢着戚白珩。
乌灵第一时间向卿卿看去,只见卿卿眉眼虽然略显紧张,但身上不见有伤,他看见乌灵后,也迅速张开双臂喊她:“妈妈。”
关沛娉手指甲掐在他手臂处,冷笑道:“我才是你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算什么东西。”她瞥向戚绥,语气阴冷,“戚总,我要出狱。不然戚白珩就会有一个入狱的母亲,你戚绥的儿子会身败名裂。”
之前是她没准备好,现在她有视频有字据,随时都能传播到网上。
戚绥眉间沉郁:“你先放开他,一切好商量。”
做长的假指甲尖利,陷入戚白珩手臂处,关沛娉似乎有些得意,包括李栋眼底也兴味渐浓,他喜欢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被他桎梏掌控的模样。
戚白珩奋力拍开她的手,从她手下挣脱,大声控诉:“你才不是我妈,乌灵才是我妈妈!”
关沛娉大声道:“我就是你妈,你是我生的!”她很生气,恼怒到扭曲,“那个女人不过是为了钱被聘请的保姆,你是我的孩子,只属于我。”
“你不是!”戚白珩双眼赤红,他像是愤怒到了极点,“你不是!”
“我不属于你!”
关沛娉鄙俚怨恨:“你属于我,你身上留着我的血!”
“不!”戚白珩堪称凶狠地驳斥,“我是独立的个体!血液只分血型,不属于你!”
“疼痛不代表爱,打骂不是喜欢,唾液是厌恶。”他一边哭一边悲伤大喊,“你不是我妈妈,我自己选了妈妈,我要我妈妈。”
他语出惊人,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刑警记忆超群,而乌灵也顷刻间想起所谓的虐待儿童罪,戚绥沉着脸,压抑着怒意。
所有人都被他悲壮激烈的言语感染,没料到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多的痛苦被哀伤。
戚白珩近乎孤注一掷般跑向乌灵,步伐踉跄摔倒在她面前:“妈妈,我不要她。你能不能不要走?”
他大哭:“为什么你不能是我妈妈?”
戚白珩是天才,他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天才意味着早慧,意味着记忆力超群。
他永远都记得被困在狭小衣柜间的茫然、记得关沛娉让他站在冷水里生病的冰冷,更记得自己站在阳台上,被细小衣架抽打双腿的疼痛......
他记得。
他更记得别墅里压抑的氛围,记得谁也不待见他的模样。
所以他跑了出去,他要自己选一个妈妈。
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柔的、爱他的、会亲吻他的妈妈。
她漂亮又温柔,她会拥抱他,聆听他,会带他出去玩,会在夜晚哼唱摇篮曲。
她自信又豁达,她会维护他,教育他,会帮他教训爸爸,更会帮他获得来之不易的亲情。
他爱她,他想永远都有妈妈。
他能隐藏自己的超高智商,他可以不做一切乌灵不喜欢的事情,他可以在爸爸妈妈吵架时故意扮蠢讨他们开心。
他可以假装没发现别墅里压抑的氛围,不去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