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齐云开耐心的轻轻抚着她后背顺气问：“缓一缓，不着急，你慢慢说，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陆明绯在他怀里昏天黑地哭了好半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蹭在他新换的衣服上，不好意思慢慢抬起头，用哭的红红的眼睛望着他。
齐云开伸手拭去她眼角泪痕，陆明绯抬手抓住他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齐云开，你长的可真好看。”
一句直白的夸奖弄得齐云开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随即眼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伸手轻轻掐上她脸蛋宠溺的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嗯？忽然开窍了？既然说我好看那我倒是想问问，我与那个南越的战俘谁更好看？毕竟当年你可是说他惊鸿一瞥惊为天人……”
“你好看。”
陆明绯热烈眼神就没从他脸上移下去，不等他说完，想也不想的坚定的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和你比，就算是神仙来了我也选你，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
她一连串的输出对齐云开来说已经不是心里尝了蜜糖，是整个人都泡进蜜罐里齁甜齁甜的。
就那么一瞬间，怀里抱着她听她给自己说情话的所带来的麻酥酥的、犹如电流般浑身上下蹿一圈的爽劲儿，让他觉得为她付出的一切，钱财也好心意也罢，全都他娘的太值了。
然而没想到她的惊喜还没给完，说完情话犹豫一下，她勾着他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说是亲不如说是直接撞上来，在他嘴唇上碾压磕碰，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技术太差，陆明绯亲着亲着越发心虚，慢慢离开他嘴唇，脑袋直往下埋。
但齐云开可没打算就这么止步于此，大手抓住她后脑勺一按，把这个吻用力加深绵长。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他的心肝宝贝
入夜渐渐风凉，窗外碧树瑟瑟摇曳，万千树叶借着月光在窗纱上留交错的枝条叶影。室内烛火温暖朦胧，床幔后旖旎缠绵，声声喘息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绯绯……”
齐云开搂着已经累的迷迷糊糊不省人事的陆明绯，痴迷的看着她汗水淋漓的脸，伸出手指拨弄开她粘在脸上的发丝，发出医声满足的叹息。
“绯绯？”
他不依不饶的搓揉着她腰，手不安分顺着她后背往上走，落在她右肩头轻轻捏了一下她肩膀，本来昏昏沉沉的人立刻睁开眼睛，撒娇哼哼一声，转头钻进他怀里哼哼唧唧的闹别扭。
齐云开坏笑着在她耳边问：“还疼吗？”
陆明绯在他胸口前锤了一下，“你说呢？”
他捏着她小小的耳垂低声喷洒着热气，“多来几次就好了。”
陆明绯在被窝蹬了他一下，“不要，我累了。”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折腾这么久，得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我去给你拿好不好？”
“不吃。”
陆明绯手伸进他衣服里在他健壮的胸膛和精瘦的腰上摸来摸去，手在结实匀称的肌肉起起伏伏。她抬头嘿嘿一笑，“秀色可餐，还吃什么东西啊？”
“好啊你。”齐云开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看来还是有精神，那就再来一次。”
“没有，真不行了。”
她两只手抵住他胸膛，“真的不行了，歇一会儿，正好我有事要问你，还想请你帮个忙。”
齐云开唉一声，一翻身躺回去，“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果然还是要我帮你办事。”
陆明绯过去上身趴在他身上，“你帮还是不帮？”
“帮，我怎么拒绝的了你啊？但是我想在你说之前我想问问。”
“嗯，你先问。”
他眼中迷离暧昧似云雾被撩拨开来，恢复一点平时的理智冷清，“你这样是为了报答我吗？就像你来我往，还人情一样。”
陆明绯一口否认，“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喜欢你。”
她笑的跟个女流氓似的在他屁股和大腿上重重捏了一把。
“瞧这身材瞧这脸蛋，我能睡上你是我赚了啊！说是你这么么做来报答我的恩情还差不多。
齐云开哭笑不得，“这么说是你占我便宜了？那你可得对我负责啊，跟我回漠北住一段时在怎么样？”
他凑近她耳畔吹气道：“我天天让你占我便宜。”
陆明绯老脸一红，把他推回床上，“我说正经事呢！”
齐云开被她按回床上，头在枕头上弹了一下，头发随意散乱在床头，让她压着不动垂眼看着她。
“我也说真的，我在漠北和西北交界线以发现一处青山，环境清幽，山脚下有处村落，人不多，民风淳朴，还有很多你没吃过的好吃的好玩的。我已经让人在山下山腰和山顶都建了竹屋，就像清风书屋那样。你不是喜欢看日出吗？那山顶上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站在那儿就像摸得到红日，身在朝霞里一样。”
陆明绯嘴角笑意倏忽一凝。
“怎么了？”
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等西北彻底安定下来，我就和你一起去那山上。”
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悄悄藏着无限的苍凉。
“到那时候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齐云开听着她的话心好像被针炸扎了一下，一呼一吸都感觉莫名难受。
“绯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明绯摇头，齐云开前些日子日子吕溪宁传递给他关于陆明绯的消息，无一不是风平浪静的日常，顶多就是今天又发脾气了，受了点小伤。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担忧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稍稍放心，趴在胸口前的陆明绯问说：“你问我这么多问题，现在该我了。你得帮我个忙。”
“是不是要说忠靖侯位的事？”
“我必须封侯，西北忠靖侯的位置已经空太久了，长此以往人心浮动。更重要的是朝廷里一群饭桶的觊觎这个位置。要是真有能力才干也就算了，偏偏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若真让明光铁骑落他们手里，还不三天就给我败完了？可现在陆家又确实没什么人，就剩我们姑侄俩。弗离这孩子，他是一个心地善良柔软的好孩子，却绝不是一个能在好将帅，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也不该吹到他身上。”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封忠靖侯，先替弗离扫清一切障碍，然后功成身退，让弗离挂个虚名，太平无事的坐着侯位吗？”
“不。”
陆明绯笃定轻声道：“我不打算让弗离承袭侯位，我自己亲眼看见这官场上的波诡云谲，人心有多阴险难测，弗离那么单纯。要是进来，还不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弗离现在还小，当然天真单纯。等他慢慢长大，经历的事接触的人多了，自然也会明白如何在官场上斡旋。”
陆明绯无声笑笑，抬头问他：“你说我之前是不是比他还天真单纯？”
齐云开抚着她头发弯眉笑道：“怎么，想说你变得不再天真单纯了吗？绯绯，人成长起来必然会因身边环境发生一些改变，你不用为这个难过。就算是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明绯苦笑一声，低声沉吟着：“可我不喜欢我现在这样，残暴、戾气重、讨厌身边绝大多数人，恨不得他们能原地暴毙。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抓了战俘手拷打审问，或是刚打完一场仗回来，弗离见了我会怕的发抖。我还以为他是怕血，后来才知道，他是单纯的怕我。他说那是我的眼神就像索命阎王一样，这只金瞳也是红的。”
齐云开啧一声，“看来得教育教育这小子了。”
“你敢，他可是我陆家的独苗苗，我的心肝小宝贝。”
齐云低头吻了一吻她头顶，叹道：“你心疼你的心肝，我又何尝不心疼我唯一的宝贝。”
陆明绯把脸埋在他胸膛上，“现在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后一次能帮你
第二天一早。
齐云开去找齐思书，陆明绯拖着发软的腿脚，拎着一壶鸡汤去长乐宫找甘静芸，本来还以为有又要跟门口侍卫多费半天口舌才能见她一眼。不料那侍卫早就撤走了，根本没人守在外面。
然而即便如此，长乐宫上上下下也没几个人进出，不像个中宫皇后住的地方。
她抬腿走进宫门，发现外面几个脸孔陌生的太监宫女，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
他们不是长乐宫的人，陆明绯看向甘静芸的正殿中，意识到应该是有人来了。
她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先听见一声瓷器破碎声，紧接着尖锐的斥责声灌进耳朵里。
“废物！我甘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陛下的心留不住，腹中胎儿也留不住，就连一个卖唱的你都比不上，让她逼到陛下给你禁足，你还有什么脸坐在这个后位上？还不如自行了断，给我们甘家别的姑娘腾位置！”
甘静芸低头咬着嘴唇，屈辱泪啪啪从眼中低落，指甲掐着手指头陷进肉里，默默忍受甘太后的斥责。
“表姐，你说当年母后是怎么极力把你推上后位的？”
心尧公主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放下茶盏嘲弄甘静芸：“你也太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心了，别的不说，就冲你连皇帝哥哥纳一个卖唱女为贵妃这件事都劝不住看，你也真是太没用了，母后、我还有甘家能指的上你什么？你对得起甘家和母后这么多年对你的辛苦栽培吗？”
“我……”甘静芸忍着泪低低的啜泣，“我对不起，是我没用……”
“知道就好，你好歹也是哀家的亲侄女，从小在哀家跟前长大，哀家也不想逼你。这样吧，你去找陛下，就说自己无能，不能为他绵延子嗣，为陛下引荐你的堂妹，到时候她的孩子可以由你来抚养……”
啪！
门被人从外面踢开，甘太后正说到紧要关头，忽然被人打断吓了一大跳，头也不回生气的质问：“是谁这么没规矩！”
“陆明绯……”
齐心尧看见她在门口站着，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宫装，面无表情，淡定的站在那儿，不像要
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却在对上她那双异瞳时不寒而栗。
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一种杀意，这种杀意并不凶恶，却无比纯粹而坚定。就像是遇上一个问题，要采取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去解决。
陆明绯看向她和甘太后时的眼神就是这样，单纯的想解决掉她们俩而已。
齐心尧不禁感到一股恶寒，刚才说话时被她踹门打断的怒火也被吓退了回去。
外面那么多宫人看着，她又不想丢了面子，心里又怕陆明绯，只好清了清嗓子嘴硬道：“这里是长乐宫，不是西北那块穷乡僻壤，你……你把那些粗鲁举止给我本公主收一收。”
陆明绯走进来，关上门，看着她们俩坐着，甘静芸低头像个正在被审问的犯人一样站在边上，冷淡笑一声，齐心尧和甘太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走过去伸腿勾来一张凳子，按着甘静芸肩膀让她坐下不疾不徐道：“是啊，西北是块穷乡僻壤，穷乡恶水出刁民嘛，我当然粗鲁不懂规矩。”
她拿起一只茶杯放在甘静芸跟前，打来壶盖给她倒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但是我懂情义，静芸是我的朋友，她落了胎我心疼她，知道要照顾安慰她，可太后公主呢？你们是她的血亲，不体谅她的难处，反而一再逼迫羞辱她。如此冷血无情，没有半分做人的情义，光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规矩体统，不是套着人皮干着禽兽的事吗？”
“你、你！”
甘太后生平第一次被人骂禽兽，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齐心尧慌忙招呼人去找太医，一群宫人涌进来，围着甘太后七手八脚的抚胸顺气喂补药。
甘静芸还没把凳子坐热乎，见甘太后这样想起来给她顺顺气，陆明绯身手把她拉住，让她清清静静的坐在人堆外头，拿着鸡汤让她喝。
甘静芸哪儿还有心思，围着被气晕过去的甘太后直跺脚。直到太医来过施了针喂下药说已经没事了才放下心。
她从闹哄哄的房间出来，一看不见陆明绯，在长乐宫找了一圈，搁厨房里找见了她。
“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明绯一抬头见她来了，笑着说了一声正好，把热好的鸡汤倒进碗里端到她跟前。
“来，喝点汤，你现在身子弱，得多补一补。”
甘静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十分不舒服，语气也不太好，“明绯你刚才说话有些过了，险些把我姑母气死过去。”
陆明绯满不在乎，“那不正好吗？省的她一天天贬低你控制你，来快把这汤喝了吧，不然又要凉了。”
她把汤往她手里递了递，甘静芸心烦意乱，伸手把碗往她那边一推，“我今天就非得喝这碗汤——”
“嘶！”“明绯！”
她一推汤荡出来洒在陆明绯手上，陆明绯本能松手，汤碗掉在地上砸了个稀烂，亮澄澄的汤水在碎片底下慢慢溢出来沾了土灰。
“没事吧明绯！”
甘静芸一把拉过她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不疼，没那么烫。”
甘静芸还是一个劲儿对她道歉，“对不起……明绯，我、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
“我知道。”
陆明绯握着她手轻声道：“我都明白，你心里也难受，一个人在这宫里头，那么多人来逼你，你又和软的像面团一样，怎么可能禁得住她们那样的明争暗斗。静芸，你辛苦了。”
“明绯……”
她越说甘静芸越委屈，终于忍不住抱住她，低声啜泣起来。
陆明绯轻轻拍着她后背，“静芸别哭，我想了两个晚上，想出个下下策，这法子虽不好，但能把你从宫里解脱出来。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离开皇宫？”
甘静芸伏在她肩头不说话，只是抽抽搭搭的哭。陆明绯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但是我得告诉你静芸，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帮上你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封侯的代价
“绯绯？”
齐云开回到松鹤阁没找到陆明绯，正要叫人出去找她就抬眼看见院子里陆明绯走进来，神色略显疲惫。
“去哪儿了？”
他他走过去低头打量她神色，伸手摸了摸她脸蛋，“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陆明绯扬起唇角看着他一笑，“没有，刚才去见了静芸，见她身子还是没完全恢复，有点放心不下而已。”
“还有空担心别人？还是把心思往自己身上放放吧。”
他习惯性的牵起她手，余光一撇却看见她手背微微发红，“手怎么回事？”
“没怎么，不小心把汤打翻洒在手上了而已。”
“你自己打翻的？还是别人弄的？”
陆明绯嗨呀一声无奈笑道：“你这是干嘛？我都多大人了你还抓着这么点小事问东问西的，这不给我添一活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