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神探搞钱我们是认真的—— 陆南楼【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8 23:02:02

  许遵一愣,接而每个字都像认真咀嚼后才从齿关吐出来,“你听好了,我只是走个过场,心中从不曾对任何姑娘有过任何惦念。还有,就是因为阿满和应木兰他们看出我心仪于你,所以你的处境才格外危险。我近些日子不去理会你,故意躲着你去相看别人,是在保护你。”
  “大人你说什么?”桑云抬头,赤裸裸的目光直落到许遵脸上。
  这一次,许遵没有躲闪,他的目光缠绕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我心仪于你,所以以后不许再踏进旁的男子家中一步,你听见不曾?”
第132章 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听见啦,听见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桑云心中的酸涩与郁结一扫而空,雀跃地扑向许遵,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许遵一想到这人好几日不曾洗澡,心中对她嫌弃得很,却没将她推开,任由她抱着。因为他发现,被她抱着,心中会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越过任何感受。
  “去洗把脸,待会儿来听审。”许遵后退一步,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她道:“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阿满放你来的?一个斥候军,能这么轻易被你哄骗?”
  “他喂我吃了一颗毒药。”桑云笑着道。
  许遵蹙眉,他看着桑云傻笑的样子,觉得这丫头莫不是冻坏脑子了?要不,怎么吃了毒药,还能笑成这样呢?
  桑云看许遵一脸担忧,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忙解释道:“阿满在外逃窜许久,哪儿来的机会配备新的毒药?他所有的毒药,应该都用来杀朱兆了。他给我吃的是三七,小时候我去山上砍柴,被划破手,就吃这个止血,他蒙不了我。”
  原来如此,许遵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板着脸道:“过会儿去找黄明子瞧瞧,大意不得。”
  “是,大人,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关心我了。”桑云眼神明亮,像十五的满月一般。
  “大人我一直很关心你,你不知道而已。”许遵转过身,黑暗之中,掩饰不住地露出笑意。
  “大人你说什么?”桑云追在后头,还想将这样的话再听一遍。
  许遵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这起案子的审案过程很是顺利,只不过,应木兰和阿满都抢着认罪,让大家颇为头疼。
  应木兰认为此案是自己主使,应当负更大的责。而阿满却说,这些人该杀,是自己一人所为,和应木兰无关。
  二人双双被押入牢狱,应恭不请自来,希望能用私了的方式,让许遵饶过应木兰,叫阿满背上全责。
  许遵自然不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别说一个温泉庄子,就是十个,在许遵心中,也抵不过人命和真相。
  只是,当许遵打算趁胜追击,找出更多证据,将二人定罪时,却得到官家传召。
  殿内。
  官家刚起,见了许遵,并未过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这个案子我听说了,你将那个叫阿满的小子处死,给朱卿和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至于应家的姑娘,你且放她一条生路吧。”
  许遵狐疑抬头。
  官家是从不插手这些事的,今日怎么...他正欲问个明白,却见官家说起另一桩事:“王韶去世,朕命李宪率军攻打西夏。李宪不负朕所托,数次击败西夏军,并烧毁西夏皇宫行宫,直奔灵州而去。”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李将军扬我大宋国威,真乃可喜可贺。”许遵拱手道。
  朝中上下的声音,大多都不支持官家打这一仗,但没想到,西夏竟如此溃不成军。
  “不过...”官家话音一转,“要彻底收了西夏,需要大量金银粮草支撑。应卿愿捐家财万两,并自愿担负起输送粮草之责,换他女儿一条生路,朕不免动容啊。”
  原来,应恭走不动自己这条路,竟斗胆走了官家的路,而且,还走成了。
  许遵忽然想到西夏使者李熙河的死,眉心一皱。
  官家知道许遵内心不情愿,他又出言安抚道:“朕知道你将这世间真相看得比什么都重,朕一直为有你这样的臣子而感到自豪。”
  “但是许卿啊,一件案子的真相,同家国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不会不清楚吧?”官家目光一凛,这一句已是警醒。
  “臣不敢。”许遵忙低头道。
  官家这才笑了几声,用拉家常的语气同许遵道:“朕刚接到文书,李宪说,我军颇受当地百姓敬重,竟有百姓自愿加入我军。其中,有个叫常崇德的年轻人很不错,懂得兵法,又颇为熟悉当地地形,立下大功。”
  “此乃大宋之幸。”许遵再拱手道。
  官家看上去是真的高兴,毕竟,为了收复丢失的燕云十六州,官家假意向辽国妥协,实则是为了集中兵力,对付西夏。李宪大败西夏军,这不可谓不振奋人心。为了达成最终目的,这过程中,无论是什么案子,怎样的真相,对官家来说,确实无关紧要。
  许遵自是明白孰轻孰重,可每每妥协,心中总是不快。
  另一边。
  张七巧陪桑云去黄明子那儿,早些时候,黄明子曾将一团饭团用纱布裹了,塞入桑云口中,让她直接咽下去,后又逼她抠着嗓子呕吐出来。
  黄明子已经对这团饭团进行了检验,冲桑云道:“你无碍。”
  “我就说我没事儿了。”桑云拍拍张七巧的肩,“大惊小怪的。”
  张七巧终于彻底放心,“我知道有些毒,发作并没有那么快,就好比朱兆中的那种毒,一直到次日才会有所反应。我怕你出事。”
  要是桑云真出了事儿,张七巧可就失去唯一的知己了。往后,还有谁拍拍她的肩膀,道一声「没事儿」呢?
  桑云并不喜欢验尸房这个阴冷地儿,见自己无事,就离开了。
  张七巧回过身,看着黄明子,满是佩服道:“真多亏你能想出这个法子,就是让云娘吃了一笔苦。”
  黄明子边清扫台子,边冷声回道:“这原本是用来验尸的古法,头一次用在活人身上,所以才辛苦了她。”
  “验尸?”张七巧颇觉不可思议。
  黄明子向来不喜欢多解释什么,但见张七巧如此好奇,便对她破了例。
  “正如你所说,有些毒不会立刻发作。而且就算人死了,从尸体表面也看不出什么太大变化。这时候用糯米饭团灌入纱布中,塞入死者咽喉,再堵住死者的耳鼻,促其体内空炁将饭团再推出来。这时候就能从饭团的颜色、气味这些,来判断死者是否中毒,以及中的什么毒。”
  “原来如此。”张七巧点点头,心中对仵作的本事又多了一番认识。
  张七巧望向黄明子,发现黄明子也在看着自己。二人面对面站着,周遭的一切都沉淀下来,只余下平静。
  张七巧觉得,自打上次一道喝酒后,好像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第133章 月圆之夜死人了
  “你...”张七巧突然口干舌燥,想要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你每次回家那么晚,你父母不会说你吗?”
  黄明子神色一顿,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七巧觉得自己言语冒失,忙解释道:“我是说,你好像很少回家,总是自己待在这儿,你不回家陪陪父母吗?”
  似乎越解释,越冒失。别人回不回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张七巧心中有些懊恼。
  好在,黄明子还是回她了,“他们早就去世了,我们这行活不长的。”
  “对,对不住,我不知道。”张七巧慌忙摆手,以为自己踩着了黄明子的另一个痛处。
  黄明子摆摆手,毫不在意。
  他今日的心情好似不错,从台子下拎出一坛子酒,冲她道:“还能喝吗?”
  张七巧不禁想起那一日,是自己先醉了,最后是黄明子将她送回了办事的地儿。醉酒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她头痛了一整天。但酒香扑鼻,她尤其喜欢糯米香和着酒香,一道顺着喉咙滑过的感觉,整个人就暖起来了。
  父母妹妹惨死,哥哥失踪的这些日子里。除了桑云,原来还有酒可以给她温暖的感觉。
  “能。”张七巧只答了他这一个字,就要去找碗。
  黄明子拦住她,“我们上去喝,今儿是十五,可以赏月。”
  张七巧愣愣地看着他,这人平日里不是在验尸,就是在验尸的途中,要么就是自个儿待着,今日居然有这样的雅兴。
  两人来到上一次,张七巧见黄明子独自喝闷酒的地方。
  这个小院子里,原本种着些腊梅,但因无人照料,又不知是谁,堆砌了满满半院子的杂物,挡住光照,这么些腊梅便枯死了一半儿。
  黄明子从这堆杂物中,找出两张椅子,拂去上头的灰尘,就这么同张七巧坐了下来。
  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七巧也给自己填满一杯,学着他的姿势,一仰而尽,辛辣苦涩的味道直接上涌,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黄明子从怀中拿出一颗香糖果子给她,糖果的甜,综合了酒的辛辣,张七巧这才缓过来些许。
  随后,黄明子双手抱住后脑勺,仰倒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月亮。
  玉盘似的满月,高悬于云层之上,将大地照得一片雪白,屋梁、枯枝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
  “黄仵作,你说人死后,去了哪里?”张七巧看着月亮,喃喃道:“真的会变成星辰,注视着我们吗?就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黄明子没有说话,张七巧撇过头看他,见他仍旧保持着仰倒的姿态,像是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一般。
  张七巧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有时候觉得,死亡也并不可怕,我是说,如果真的存在另一个世界的话。亲人团聚,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呢?或许,我的爹娘和妹妹,都在天上等我吧,我应该...很快就来了。”
  黄明子听了这话,终于开了口:“旁人求生,你倒一心求死。”
  张七巧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只苦笑着摇头:“我也想活啊,可是我犯了大错,自作孽,不可活。”
  “你是说,你冒充男子,欲尚主的事情吗?”黄明子冷不丁地回道。
  张七巧错愕地愣在那儿,回过神来时,侧脸欲躲。
  “你...”
  黄明子眸色极淡,与他深邃的五官并不相衬。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黄仵作,出命案了,大人已经赶过去了。”一捕快奔过来说道。
  黄明子起身,去往验尸房中取用具。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只小木箱出来,跟着捕快们离开。
  张七巧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压住,脑中一片空白。
  他到底是何时知道的?知道了多久了呢?奇怪的是,被人看破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张七巧感受最多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是女子,还三更半夜与自己饮酒?这到底作何解释?
  另一面。
  黄明子已经赶赴案发地——朱府。
  死的是朱兆的父亲朱明康,一个人死在了朱府后院儿的池塘里。
  “死者是被夜巡的护院发现的,几个人将死者打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现场的脚印杂乱。虽然已经派人围住了这片池塘,但有用的线索大概不多了。”许遵向黄明子简单地介绍了情形,语气里有一丝遗憾。
  大理寺的几名捕快举着火把聚过来,黄明子蹲下身子,仔细看向死者。
  “死者鼻内、口内均有泥沙、水草,他的手中也紧握着一株水草,指甲缝里含有泥沙,尸体有痉挛的现象。所以从表面看,死者是落水后溺死。”
  “他是被人推下水的,还是失足掉入水中的?这一点能看出来吗?”许遵问道。
  “不能,只能看出,他并不想死。”黄明子望了尸体一眼,随后站起身,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他便不喜欢再待在现场。
  许遵看了看池塘,再看向朱明康,不禁陷入沉思。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在家里挖池塘,是用来灌溉花园子里的树木,池塘便不会挖得太深。
  若是没有人按着朱明康下水,那朱明康是自己不暗水性,失足落入水中,又因年老体弱,过于惊慌,这才溺水而亡?
  朱大人啊朱大人,上次见你时,你还能在官家面前痛诉应家,再次见到你,你却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你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凶杀呢?若是后者的话,会同应家有关吗?
  “大人,府里众人已经起来了,大人要挨个儿问话吗?”一捕快走过来禀道,顿了顿,又小声地问:“一屋子的女人,大人若是觉得不便,要不要唤桑姑娘过来?”
  许遵摆手,“大晚上的,不必了。让人都聚到前厅来。”
  那丫头前几日受了惊,还是叫她睡个安稳觉吧。
  “是。”属下领命前去。
  许遵抬头向天上看去,今日的月色真的很好,静静地泻在花园中,仿佛漏下一地的碎玉。只可惜,这样好的月色,却是在这样的凶案现场看到。
第134章 又一名死者
  前厅中,聚集着一群女眷。
  早就听闻朱大人原配走得早,他与原配夫人感情甚笃。所以并未续弦,而是选择自个儿将独子朱兆拉扯大。家中的两个老姨娘,都是打小就服侍朱明康的女使,她们不愿意出府,朱明康就将二人收了房。二人各自生下两个女儿,除了最小的那个,其余均已出嫁,今日是朱大人的生辰,回家为父亲贺寿的。
  大家听闻朱大人死了,有的几乎晕厥在地,有的则哭成一团。
  这样的场面,许遵看过多次。大家不是哭自己老无所依,就是哭自己还未落得什么好处,就已经前程黯淡。只是,今日,许遵眼里看到的,是大家情真意切的伤心。可见,朱明康平日里对她们不错。
  “大人,除了朱家的三位女婿各自回府,其余的都在这儿了。若是需要把那三位也...”钟大伏在许遵耳边道。
  “不必。”许遵抬手打断道,“只是问话,不必大动干戈。”
  “是。”钟大退下。
  许遵望向这群女眷,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本官只是问几个问题,你们不必紧张。”
  “这几日,朱大人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他有什么仇家没有?”
  “咱们主君对谁都和善,兆哥儿走了。按理说也有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当心的缘故,可是主君说她们也是爹娘生的,没责罚她们。主君这样的人,能和谁结仇啊?”回话的是一位老姨娘。
  “若说反常,其实主君最近是有些的。”另一位姨娘也开了口,“兆哥儿去世后,主君就喜欢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就...池塘边那块石头,兆哥儿小时候还坐在上头读书来着。主君腿不好,不宜在水边长久坐着,可是哪有人敢劝呐。再说,平时他都是白日去坐着,谁能想到会大半夜去呢?都怪我,我要是陪着就好了。”
  说着说着,这名姨娘伏进了自家姑娘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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