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把桃野小姐带来了,我筹划了这么久,如果没有桃野小姐,我要怎么才能让那个缩头乌龟出来呢?”
“只有桃野小姐呢,从你的家中出来的那个人,居然都没有发现我,还高兴地笑着呢,明明平常我跟在好几条街外都能察觉的,我可是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回到桃野小姐的家,他都没有发现呢。”
安室透你怎么回事大早上的买菜为什么你的警惕性就降低了啊……总觉得可能是他的那道伤的缘故,沮丧的无话可说,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昏迷了多久?”
“我是第一次用这种药,没有掌握好剂量,桃野小姐睡了整整一天了呢。”
“呃……”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三条那个残酷的现实。
“虽然你是把我抓过来了,但是你也不一定能见到安室啊。”
“桃野小姐可不要妄自菲薄了,你说不定……”
“不是。”
我再次强硬的打断他的话。
“虽然我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安室他出国了。”
“他说他要出国去执行个任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他亲口说的,你不信……呃,你要不去问问他同事,那个叫风见什么的。”
我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恰当的字眼,避免再度激怒他。他显然还是不信我的话,但在我不做声的沉默里,他终于明白我并不是在骗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情绪终于再度陷入难以控制的癫狂之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随之步步倒退,口中的话语逐渐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言语,只是情绪单纯的喷涌,随着他将身后的铁桶撞倒,可怖的响声轰响的一刹那,他的话语和行为一起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再度爆发开来,一只手抓住我的领口,他突然以轻柔的动作挑起我的脸颊,伸手拨开我的头发,他突然俯下身开始舔舐我的脸颊。
他的动作不仅仅于此,从喉咙里挤出古怪的笑声,舌头混合唾液发出淫靡的吮吸,然而由于他抵在我身后的冰冷物体我只能僵硬着身体,那寒刃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裳警告着我。
把我的反应全部放入眼中,他的侵略路线逐渐发展,工作服的领口已经被扯开,我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他甚至还咬了几口。只能以理智控制着屈辱和恐惧,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我瞪视着他。
“不敢反抗对吧,桃野小姐。”
他的手已经伸进我的衣服里,冰冷手指沿着脊柱向上摸索到微妙的位置,终于欣赏完我的颤抖表演,他突然一挥刀子将我手上的束缚割开。
“没有反抗的话就没意思了,我可是大费周章地把桃野小姐你抓过来的,就算达成不了原来的目的,总要有所回报吧?”
“变态!”
使出全身力气我推开他,但我脚上的绳索却怎么都解不开,这一通挣扎反而使我摔向地面。已经不会有谁会来救我了,不可以害怕,要足够坚强。
在心里为自己打着气,我拼命地向门口爬动,只是被我推进杂物堆里的三条终于起身,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拉扯回来,他只是轻而易举就握紧了我的手腕。
绝对不可以被他抓到,拼命尝试挣脱他的束缚,三条也失去了与我玩弄的闲心。将我的手按在储物柜上,那冰凉的金属感觉还没持续多久,他的刀刃出现在他的手上,我看着那把刀刃出现在我的手背上,然后直直贯入柜中。
一时半会我都没能反应过来,我只能看着我的手。它为什么就失去了力气呢?
那个颤抖的指尖,苍白到接近透明的皮肤,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大头图钉固定住的苟延残喘着的蝴蝶标本,鲜红的液体不停地涌出来。
我感觉比起那份爆炸的疼痛,喉咙深处胜过哭喊的叫声却更加难以遏制。头脑被疼痛染的通红一片,全身却因为疼痛而紧绷,这份超乎想象的感受使我几乎就要抽搐起来。
不可以,绝不可以叫出来,不可以被疼痛夺走理智,不可以在这里输给他。
哪怕大脑拼命以理智叫嚣着,但我还是克制不住那份悲鸣,发出凄惨的哭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但这也没有缓和这份疼痛。
“啊啊啊——!!”
被钉住的手掌下涌出大量的液体,很快染红柜门和地面,甚至飞溅到了我的衣服上。以仅剩的理智和力气伸出另一只手按住拼命想要挣开刀刃的左手,我的右手也很快被汩汩喷出的颜色染色。口中的声音已经从悲鸣化为无意义的尖叫,我难以控制自己声音,三条却从角落里拿出团抹布塞进我的口中。
“别叫了啊,可别把什么不该引过来的人叫来了。”
他是真的疯了,以快乐的姿态欣赏着我的惨状,倒不如说这样更加激发了他的肆虐欲。蹲在我的面前,他伸出舌头舔着我已经失去感觉的左手的时候,这间杂物间却突然被巨大的声响所震撼。
那扇被三条锁住的门被不知道什么人撞开了。
明明门外有那么多人,已经被疼痛统治一切我却只见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真!!”
第28章
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他呢?
明明上一秒我的世界里只有疼痛,只是看到他那张惶急的脸,我竟然就这样平静下来。
胸膛里的血液在翻涌,呼吸急促难以适应,恐惧与悲伤,不可置信与喜悦,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被搅碎打乱在一起,它们瞬间就膨胀充斥了我原本为疼痛而颤抖的心,将那些原本自以为埋藏的很好的东西都寄出喉咙。
想要诉诸的言语大多争先恐后,最后却因为口中的抹布变得模糊,我摇着头拼命想要把我的话表达的更清楚一点。
——“不要看我。”
我从来没看到过他那样的表情。
那就算是气到极点也要在我面前佯装的平静的他,居然会因为我此刻的惨状而控制不住地睁大了双眼,愤怒这样的情绪显而易见地化作其中滚烫的能够把一切都燃烧起来的锐色。他的脸色看起来甚至都是苍白的,几乎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一点,好像下一秒就要迸发的火山,他以嘶哑痛苦的声音发出嘶吼:“三条——!!”
“哈哈、哈哈哈~你、你终于来啦,哈哈哈哈!”
哪怕门外除了安室,居然还有不少身着黑衣的人,三条明明已经被包围了。发出癫狂的笑声,他就好像是随手拈花一般地将刀子从我的手上拔走,然后将它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虽然,跟我预想的不一样,你居然先找到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刀刃被拔出的瞬间,贯穿伤造成的鲜血喷涌和剧烈疼痛就要使我失去意识。安室还在我的眼前,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让他更加露出我不喜欢的那个表情,我都不相信我居然将尖叫的欲望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但光是忍住这份冲动已经让我浑身乏力冷汗直流。
“啧。”
三条却对我的行为不太满意。
“桃野小姐,为什么不叫啊,快叫啊,让他听听你的悲鸣啊,我就是要让他看着我是怎么报复他的啊?!”
伸手把我口中的抹布扯掉,终于得到说话机会的我只觉得满嘴血腥味,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只怕自己身体一软就会自己把脖子往三条的刀上撞上去,以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我看着那边的安室透。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为什么要为我担心而愤怒呢?明明我是个早就决定了立场,却还是要贪恋那一点暖意的自私鬼,我的存在只会成为他的拖累,让他感觉麻烦和棘手才是。我明明深深的伤害了他,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已经不想再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了,不想他再多为我担心一点,这个时候一定要摆出普通的姿态来。
清了清嗓子,我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安室先生……来的好快哦。”
他直愣着看着我,像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家常似的话语。我拼命地扯开一个笑容,哪怕是无用功也好,我好希望他能因此放下一点心。
站在门外,他就这样以呆滞的模样看着我,然后就这样突然地笑出来:“我打飞的回来的,我还怕你嫌我慢。”
挂着我习惯的伪装笑容,他的声音里还带一点颤抖,只是他拼命抿着苍白的嘴唇,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一丝不是错觉的温柔。
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在反讽呢……”
在这种时候跟他顶嘴虽然不合适,但那才是我一贯的作风。没想到我能和安室在这种地方闲话家常,三条的手向内用力,成功的将我的脖颈割开一条血线。
安室身后的黑衣人显然也是一些公安人员,看到身为人质的我差一点就要被割开喉咙,一位在安室身后的男子已经沉不住气:“不要轻举妄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但这不正是三条想要的局面吗?
“哈哈哈哈,可是,你们能把我怎么办呢,毕竟桃野小姐还在我手上呢。”
跟手上的疼痛相比,脖子的那一点割伤根本无关紧要,我甚至都不觉得脖子疼痛。
“而且……”
三条的话语拉长一点,他就这样挟持着我一步步走向门外,安室和部下们也只能一点点地向后倒退。
“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我只想——”
他束缚住我的手突然松开那一下,可是由于剧烈的疼痛我早已处于个脱力的状态,没能抓住这个机会,我都来不及哀叹,头顶的电灯突然翕动几下,伴随着电流戛然而止的奇妙音色,四周突然就那么黑了下来。
几乎是这么一瞬间,抢占了先机的三条就拖着我往高处跑去,很容易地钻过了因为黑暗而迷茫的众人形成的包围网。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三条只是像拖块破抹布似的拉扯着我,只有脖子上的刀刃让我感觉还有一点身为人质的重要感。
“快追!”
“上楼了!!”
楼道里只剩下先前习惯了的绿色指示灯,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不仅仅是警视厅的这栋楼,甚至连街区外都变得漆黑一片,应急电力甚至都不能应用起来。
“哈哈哈哈,我好歹也是,被父亲送去国外,学习过知识的人,在这种地方埋伏了这么久,总要做到点我能做到的事情吧?”
像是明白我的疑惑,三条随口解释了句,总觉得他今日的行为蓄谋已久,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算特别稀奇,居然就这么拖着我一步步向高层攀去,我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由于突然停电的恐慌,不仅仅是这一栋楼,甚至连街区外都传来恐怖的声音。那不仅仅是人的尖叫,甚至还有爆炸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
“从我父亲的朋友那里借了一点好玩的烟花呢,不然那个胆小鬼还要带着一群跟班,未免也太麻烦了。”
心下冒出许多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楼下追逐的脚步开始变得慌乱,好像有不少人的足音反而越来越远,最后以飞快的速度追上早有准备离开的三条的,居然只剩下了安室一个人。
“毕竟是人民公仆,在这样的骚乱下,就算是你也不好意思让他们陪着你吧,你这该死的废物!”
站在漆黑一片,只有安全指示灯的走廊里,安室孤身一人与制住我的三条对视着:“不,只不过是我觉得,对付你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就够了。”
或许是身体已经习惯了手上的疼痛,大脑居然逐渐的清醒过来。逐渐取回冷静,我居然有闲心打量面前的安室。他居然穿着件相当正式的西服,一看就是急忙忙赶来而来不及换的。那种款式严肃适合礼仪场合的衣服因为过于贴身的剪裁,显然很影响他的行动,眼见他居然还有心思慢条斯理地把领带扯开,将外套丢到一边,再一点点把袖子挽上去,那层叠影子反而显出志得意满来。
然而他的这种姿态并不是三条想看到的,恶狠狠地掐住我的左手,伤口被刺激我也忍不住本能性的惨叫,我的凄惨姿态使安室的模样稍稍动摇,然而我又怎么能让三条如愿呢,咬住嘴唇憋住叫声,那满嘴的血腥味让我的后背都被自己的冷汗浸湿。
我好希望要不自己就这么一闭眼睛晕过去算了,但疼痛反而使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分成了两块,我的灵魂与理智浮出身体看着玻璃窗上的我,那个摇摇欲坠、浑身是血的样子真的有点可怕,我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就连安室都变了脸色。
“小真。”
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回家。”
他压低了身子,明明赤手空拳对着以刀胁迫我的三条,我却觉得分外的安心。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哪怕我已经落成这么狼狈凄惨的姿态,心底却始终因为再见而有着一番欣喜。
这真的是很奇怪,我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不管怎么看都是安室落得下风,三条只要动动刀子我的生命就会立刻交代在这里,但光是看着他的样子,我就莫名拥有满心的勇气。
我是如此相信他。
“你、你是怎么找到的啊,三条可是,躲在你的老家哦……”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明明好轻,但他却听清了。
“你一直带着啊,那个项链。”
由于先前三条的拉扯,我的工作服领口被扯开扣子被拽掉一两颗,这种马上就要走光的危险姿态在这种时候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脖颈上,那好像还沾上了三条口水的银色项链,挂着苍青色的水晶。
那是我从他手上收到的第二个礼物。
明明已经决定了再也不要见面了,已经决定了把所有心情都收拾好重新出发了,我却始终没能够把礼物给丢掉,甚至没能够将他系上的这条给取下来。
那跟他的眼眸非常相似的水晶的色泽里,我突然就看出点奇妙的东西来。
“你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我的脑中冒出无数个上辈子看过的谍战片镜头,感觉人身安全与隐私都受到了侵犯,危险地盯着被我搞得有些无语的安室,他无可奈何地笑出一点:“没装什么,只是个定位的东西而已。”
“……这玩意有辐射吗?”
还是没憋住冒出这样的问题来,明明是危急关头,我总觉得三条和安室都因为我的肤浅问题变得好无语。总觉得安室很想对我科普一万字什么叫做对身体有害的辐射,但他们哪有我这样的闲心呢,脸色铁青的看了我好一会,他终于笑出声来。
我和他的行为最终激怒了三条。
他一把把那条项链给扯了下来,啪嗒一声水晶掉在了地上,被他一脚踢开。感觉那把刀子更加嵌入我的皮肤,他再度歇斯底里起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些垃圾都给我去死啊——!”
血沿着我的脖子流下来,把我的白色衬衫打湿,安室吼出一声:“你别动!”,他的姿态蓄势待发,但究竟要怎样才能拯救我呢?这种问题应该不是我要思考的,所以我只是看着他,只不过是眨眼的瞬息,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