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度团圆——蒋蛮蛮【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9:01

  这一系列的操作,俨然一副家庭主心骨的模样,而他在说方才那话时,重音很刻意的落在了‘我和她’三个字上,相其言瞬时被拨动了心弦,再看一旁,许自豪跟蒋葆儿都笑得一脸暧昧。
  “谢谢啊,等等我把护工的钱转给你。”相其言公事公办的说,要划开距离。
  门外,第三位访客区歌姗姗来迟,恰好听见这话,不由紧张,“怎么还要请护工?这么严重吗?还有叫我来不会是要 AA 护工费的吧?”
  相较于相其言,区歌非常地擅于提供情绪价值,她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握着蒋葆儿的手同她一起痛斥了那对‘不称职’的父母,算是多少疏解了蒋葆儿心中的郁结。
  随后,她又真情慰问了一番许自豪,说护工的钱她就不 A 了,但区呈琛就要放暑假,她倒是可以把他送来照顾他。
  “话说,你们俩真的很般配啊,做事都周全到一起了,又是果篮,又是鲜花,还有护工,倒显得我很没有做长姐的样了。”
  区歌又说,赵西南随后在暗地里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相其言并不知道这两人已暗通款曲,区歌更是已经暗里称赵西南为妹夫的事,被这么一说,只觉心乱。
  *
  从医院出来已接近零点,相其言、区歌、赵西南站在电梯间,接二连三的打起哈欠来。
  “你喝酒了啊?”区歌凑近相其言嗅了嗅,又说:“你也是的,早些坦白多好。”
  “还不是因为你。”相其言小声的说,想起这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因为她们之间暗戳戳又戏太多的较量而起。
  “什么?”区歌没听清。
  相其言也丑事不说二遍,换了句话,“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妈,哭到我妈那里了。”
  “哦。”
  相其言不预备往下问了,一颗心脏的承载毕竟有限,区歌则是突然一声叹息,说:“原来我不觉得,但现在想来,我们表姐弟三人,跟父母之间好像都是八字不合呢,你呢,是觉得二姨对你管教过严,还爱对你进行情感绑架,我呢,则觉得我妈对我太没要求了些,甚至还要我没有下限的妥协,但我们都没有许自豪惨,我早就想说来着,三姨和三姨夫对他好像真是没有一点爱。”
  “是吧。”相其言亦有同感,先前了解不多时,她只觉得三姨和三姨夫只是脾气暴躁不太会表达爱,但近来的种种却让她觉得这对父母既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不喜欢自己作为父母的身份。
  “我能理解畸形的爱,压迫的爱,却真的不太懂不爱。”又思忖了下后,相其言说。
  “哎,反正就挺无解的。”区歌又打了个哈欠,在电梯到达一楼时,她率先走了出去,然后转身接着说:“但不管怎样,我要开始尝试去做一个能被孩子喜爱也能被自己接受的妈妈了。”
  区歌说这话时表情难掩困倦,但眼睛却是亮亮的,似装载了无限星辰般,相其言看了只觉动人,这才想起来去问:“你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重大决定。”
  区歌却不肯这么快公布了,只说:“你等着看就好。”
第73章 这个时代没有给她提供足够多的爱情榜样,而她自己的情感经历亦是糟糕
  赵西南开车,先把区歌送回了家,而后才往他和相其言住的那边去。
  夜很深了,马路上的车却不见少,热闹依旧,反倒是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那个……”
  不知沉默了多久,相其言和赵西南突然同时开口要说话,他们都发现再过两条街就要到家了,有些话须得尽早说。
  “你先吧。”顿了顿后,赵西南秉持着绅士态度。
  “行。”相其言一点不墨迹,说的话比早上更直白也更犀利些,“我已经说了,只会跟你做朋友,所以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也恪守朋友的界限,你今天这样,我很有负担。”
  赵西南则被打得有些懵,“你怎么……也不再推让一个来回?”
  他颇为委屈的喃喃道,并趁着红灯的间歇,转过头,用极为幽怨的眼神去看相其言。
  相其言被他看得极不自在,一时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你……”更要不得的是,这男人的眼睛为何总是这么亮,叫她不自觉的便要多看几眼。
  不过赵西南没可怜太久,绿灯亮起,他又立马恢复了明朗,表示,“我知道了,那我尽量用不让你感觉有负担的方式追求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其言。”
  相其言要继续解释,却被赵西南突然很郑重地叫了名字。
  “嗯?”这回换她懵懂。
  赵西南:“给我几分钟,我还在组织语言,你刚说的话太直接了,我有点乱。”
  他的语气很真诚,相其言无从拒绝,随即安静了下来,但心却是忍不住ꎭ꒒ꁴ꒒乱了。
  不多时,车子到达相其言的楼下,相其言的手覆在安全带的锁扣处,却是没按下,她在等赵西南说话。
  而赵西南在两个深呼吸后,徐徐开了口,“我知道你拒绝了我,但我也没法就这么说放弃,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因为我以为我也是许自豪的好朋友,所以才自作主张地安排了这么多事,让你产生了负担很抱歉,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以后一定会注意方式,不让你有负担感。”
  这孩子,怎么又绕回去了?相其言苦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边,赵西南接着道:“希望你不要觉得我难缠,也不要因为自己过往的感情经历就断言我们没有未来,因为我也有过很糟糕的感情经历,比你还糟糕的是,在那段感情后,我把过错全部归咎于自己的个性问题,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扮演着别人。但认识你之后,我忽然发现,有问题的人不是我,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再跟我相处相处你就会发现,从前你所谓的感情失利,并不是因为你有问题,而是确实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夜凉如水,因此有些话才会显得如此温暖吧?
  相其言在听完赵西南的这番话,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而赵西南也不去打扰她,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直至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按响喇叭,他才小心翼翼的试着唤了一声相其言。
  相其言灵魂归位,自觉有些失态,匆忙说了句,“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便下了车。
  她一路小跑着进了楼道,接着又一口气爬上了六楼的家,从包里摸出钥匙后,她手抖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再一摸脸,烫的厉害。
  门里,徐宁听见开门的动静,却不见门打开,不耐烦地先从里面开了门,看到相其言的模样,吃了一惊,“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因为心动吧?相其言想不通,这个时代没有给她提供足够多的爱情榜样,而她自己的情感经历亦是糟糕,可为何这样她也还没攒够失望,在听到‘对的人’时还是不自觉的衍生出了各种遐想。
  那一边,赵西南把车停好后,握着发腻的方向盘,才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我真是……纯情又没有出息啊!”他感叹着,顺便从兜里掏出一张被折叠成方块的草稿纸来,上面的内容便是刚才他向相其言倾诉的衷肠,他忐忑地练习了数十遍,说完后却是更紧张了,忍不住要去核对有没有漏说或是错说。
  *
  成都夏日的‘大烤’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徐宁、区呈琛、赵东方三位小朋友开启了期末考。
  相其言一面忙着推行新规,一面分别和自己公司的商业运营侧加大融周旋着,看能否降低些预算,抠出更多的利润来。当然同时,她也没有放过严亮,她在会上帮他说了话,已经是仁至义尽,有些苦还得他自己去吃,于是她整理了近些年来在公益性项目上既做得好又赚到了钱的案例,全都丢给严亮,让他快些出份方案去跟汪振学汇报。
  严亮本来是拒绝折腰的,奈何相其言是她追求区歌道路上迈不过去的关键人物,于是他也只好成为那个在工作上感情用事的人,顺便为表真诚,他还把赵西南的老底全都交代给了相其言。
  瞬时,赵西南的‘人格分裂’和‘戏精人设’全都有了解答。这孩子,真是耿直到无从想象啊,相其言听后沉默良久,最终也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那边,严亮‘献祭’完赵西南,目光灼灼,等待着相其言也给他一些回馈,不想相其言只鞭策他快些出方案,别的一概不提,严亮不死心,又追问,相其言又犹豫了下,才说:“我们周五在我表弟家吃饭,你去吗?”
  相其言是矛盾的,她下定决心离开成都,却想尽量中立而非那么功利,而面对区歌、许自豪,她深感和他们走近了不少,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却仍不确定要不要继续深入到他们的生活里,总时不时地往独善其身里退,又往热闹的负累里进。
  许自豪在医院休养了几天确认无碍后便回家了,虽然没能成功拿到想给蒋葆儿的‘彩礼’,但好歹取得了户口本,所以两人约定下周一就去领证,周末则邀请了相其言等一行人去为他们提前庆祝。
  结束期末考的徐宁,当晚非常放肆,非要拉着相其言一起通宵打游戏,相其言近一周都深陷失眠,闭上眼睛便是于智昂跟云杉杉紧握着的那双手,于是索性叫了一大堆外卖,就准备和徐宁一起‘决战到天明’了。
  所有人都把徐宁当小孩,徐宁也无从得知那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看相其言的状态,她猜,“分手的事情败露了吧?”
  相其言专注地盯着屏幕,不回答就是肯定答案。
  徐宁见状忍不住掩了掩过分明显的笑容,假装不经意的说:“那你再抓紧找一个啊,这样二姑就没话说了。”
  不过这指向也过于明显,相其言叹口气,以为她实在需要时不时的展现下自己的家姐风范,“徐宁啊,上次我是不是跟你说很清楚了,不要过分热衷于插手别人的事情,特别还是成人世界的是与非。还有就是,不要为了迎合长辈而去做某件事,要有自己的坚持,尤其是感情方面,听到没得?”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徐宁在逻辑学方面的造诣,“嗯,听清楚了,所以我不会迎合你,我还是要说我想说的。”
  相其言:“……”语塞半秒后,决心搬出杀手锏,“你考怎么样啊这次?”
  徐宁:“还不错吧,肯定比之前好就是了,毕竟我考不好你说不定就要把我扫地出门喽。”
  这是句玩笑话,说者无意说完就继续手中的游戏了,相其言听了却是非常的不得劲儿。
  “宁宁。”过了许久,她又叫徐宁。
  徐宁:“你干嘛这么突然叫我?”她不怕相其言凶她,却最怕她突然如此肉麻。
  “我确实很希望你学习好,但你尽力就好,这么说,如果我答应某件事,绝不是因为你考得不错又或是什么,同样的,如果我拒绝你做某事,也不会是因为你没有达到什么所谓的标准线,以后你千万不要为了讨好别人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甚至是做不喜欢的自己,对谁都是。”
  最后的这剧对谁都是意味深长,像是对未来告别的一种预告,徐宁听后,突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她侧身看了看相其言,相其言捕捉到她投来的目光,旋即问:“怎么了?”
  “没什么。”徐宁放下游戏手柄,抄起一旁已不太冰凉的可乐,然后站了起来,“瞌睡了,我要去睡觉了。”
  “哎!什么意思?”相其言看着打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的游戏,又看了看满地尚丰盛的外卖,只觉得莫名又扫兴。
  *
  到了第二天为许自豪跟蒋葆儿庆祝单身夜的日子,气温再创新高,相其言拉着徐宁,硬是挨到了晚上太阳要落山才出门。
  她们姗姗来迟,有的人确实一早就到了,并忙着准备各种食物。
  相其言在门打开后对上赵西南那张分外灿烂的脸时,一点不意外,甚至觉得他不来才奇怪,许自豪跟徐宁早已是他的‘熟识’,他怎样都能找到方式打通。
  “来啦!”赵西南熟稔的像在自己家,将相其言和徐宁迎进来后,又接着递上了两杯冷饮,简直不要太贴心。
  徐宁喝了一口,便找区呈琛跟赵东方玩去了,相其言走到客厅沙发坐下,赵西南也跟上,并还问:“我这样不会让你太有负担吧?”
  相其言一口冷饮差点冰封住喉咙,“你……”她万万没想到赵西南竟会把这问题放台面上问,“你又不是我的客人。”最后她只能说。
  赵西南以为被认可,立马笑得开心,也不再多讲话。
  相其言又忍不住去看他,发现他身上还套着条卡通围裙,问:“你是在做饭吗?”
  她问完,赵西南才想起来锅里还炖着芋儿烧鸡,于是赶忙奔进厨房,与此同时,蒋葆儿刚好从厨房里走出,看见相其言,立马帮忙赵西南推销起来,“西南哥烧的芋儿鸡,香惨了!”
  比相其言来得还要迟一些的是区歌,她在看见严亮时则是忍不住的吃惊,“你怎么来了?”
  严亮颇为羞涩的摸了摸已长出一层毛发的寸头来,为了在区歌和区呈琛面前有个更稳重的形象,他决心开始蓄发了。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过来帮忙做饭。”
  严亮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区歌的计划,她做了三个决定,本来想着在这几天一一有序的推进,奈何第一个决定在今天就出师不利,另外的两个决定其中有一和严亮相关,而看着他那张长在黑社会身材上纯良的脸,她很怀疑,届时自己能否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
  人全部到齐,厨房里由三个男人全权负责,连许自豪都是轻伤不下火线。
  客厅里,相其言、区歌、蒋葆儿则凑在一起热闹的聊天。
  卧室那边,徐宁和赵东方连线打着游戏,区呈琛则是略有不安地不停往客厅的方向看,自雅安回来后,区歌就一直晾着他,甚至连期末考后的例行询问都没有,他很不安,很怕这之后是更大的暴风雨,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跟大人对抗了,有时候又会很无辜的想我根本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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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小孩各有各的忧愁,但入夜,橘黄的暖灯亮起,热腾散发着香气的食物上桌,世界就又会变得可亲起来。
  桌上的菜实在是丰盛,赵西南为脱颖而出,在相其言将将坐稳时便献宝似的往她碗里夹着芋儿烧鸡、贡菜炝拌毛肚还有清炒空心菜,而后严亮跟许自豪为了不落下风,也赶忙跟上,分别往区歌、蒋葆儿的碗里夹着自己做的菜。
  徐宁看着自己最爱的回锅肉瞬间下去一大半,愤愤不已,“你们真的是,能矜持点吗?我都没眼看了!”
  许自豪嘿嘿笑着,“下次下次我专门给你炒一大盘。”
  他脸上幸福的笑容跟手绷带上蒋葆儿画的粉色爱心交相辉映着,在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晚他的开心,不过也是这般开心的许自豪,在随后的敬酒当中,伤心的哭了起来。
  许自豪先是感谢了区歌跟相其言,说很高兴跟她们是一家人,随后又致谢了赵西南跟严亮,又说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他以后也想在事业上跟他们一样做出点什么,而对徐宁、区呈琛、赵东方,他则一副老父亲样,说看他们长得这么好,他就觉得未来有希望,他想让他的孩子以后也这般健康、好看、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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