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久别重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4:42:58

  百官看着他蹒跚远去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之前一度认定是长公主包庇驸马,万没想到竟是丞相府捅了篓子,还真错怪了长公主。
  也有人说,林相有这么个儿子是家门不幸,可劳苦功高,实在不该当众扫相爷脸面。
  昨夜长公主歇在宫里,既见了太后,又与陛下一起用了晚饭,今早陛下就处置了两人,谁知她说了什么。
  最后,鉴于长公主在朝堂没什么亲信,导致那一小片维护她的声音也逐渐淹没在大流中。
  ······
  楚纤歌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猛地拉起被子看了眼,确定不是龙袍才放心,得知楚霁云下了朝正与内阁议事,她慌忙起身梳洗。
  吉祥命人在内堂摆饭,说陛下吩咐等长公主醒了一起用饭。言下之意,皇帝为了等她,一直空着肚子。
  楚纤歌马上神清气爽,顾不得戴金冠,撸起袖子就往小厨房走。
  吉祥手里的拂尘一挥,着急忙慌就往上跟。
  不多会儿,陈阁老和闻御史,以及刑部两名官员从养心殿出来,就看到长公主一身烟火气,端着两盘刚炒好的青菜回来。
  “呦,几位大人辛苦了,一块儿吃点?”她下颚微扬,笑容干净璀璨。
  “微臣给长公主请安,公主金安。”
  几人同时垂首潋眸,规规矩矩站在廊下。
  闻御史前日才跟太后告了楚纤歌的状,此时又见她卷着袖子,一身烟火味,半点公主样子都没有。
  “微臣在家已用过早饭,长公主亲自下厨为···”他扭头看陈阁老,对方面不改色心不跳,假装没看见。
  楚纤歌将青菜交给吉祥,正准备客套两句,楚霁云从里头出来,“辛苦皇姐。朕光是闻着味道,肚子就咕咕叫了。让他们快走,朕饿死了。”
  闻御史一听,被卡在喉咙的话呛了一下,旁边陈阁老一派天下太平样,“陛下与长公主感情深厚,是大宁之福。”
  刑部两名官员也跟着哈腰点头,闻御史斜睨两眼,“微臣告退!”
  ······
  楚霁云黑眼圈重得要命,楚纤歌快速扒拉完自己面前的粥,将青菜使劲儿往他跟前推,“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
  楚霁云压着心里那点不愉快,受着她如此“厚爱”,不紧不慢吃着,好几次见他放筷子,楚纤歌刚要请退,他又拿起勺子继续喝。
  这么来回两次,楚纤歌屁股稳稳坐回椅子,两手托腮,满脸写着“我等陛下吃完。”
  楚霁云将青菜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一口嚼了很久才吞咽,满足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遗憾。
  “朕派羽林卫送皇姐回去。让驸马空等一宿,皇姐该心疼了。”
  “不会不会。陛下安好,微臣就放心了。”
  话虽这么说,但楚纤歌脸上分明写着“陛下你知道就好”的安慰。
第29章 驸马有急事
  楚纤歌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看着身后的红墙绿瓦,缓缓放下车帘。
  里头有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和名义上的后母,可无论乾宁宫还是养心殿都让她不自觉时刻提着心。
  楚霁云执着又刻意想与她回到从前,然而变了的不止是环境,还有无可奈何的心境。
  马车沿着永巷缓缓驶入喧闹街市,可喧嚣声非但没有排遣她心里的孤独,甚至让她更清晰意识到自己与热闹离得那样远。
  楚霁云说皇宫早不是她的家了,府里有驸马伺候,可是贴心吗?
  一想到方荨,就是刻进记忆里的冷漠无情。整整三年,多想一会儿都替自己难过。
  可是,他变了。
  他说不会再骗她、害她,说不回南诏了,还说让她早点回府换药……
  如果连方荨都没了,身边就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孤单一辈子是没什么大不了,可日子要一天一天熬,没个盼头怎么过呢。她活了这么大,从未像现在这样置身热闹却觉得浑身发冷。
  要不要···再赌一回?
  方荨从未求过她什么,虽然有些事还没查清,可他真的会因她受伤而着急失控,会为她起早买冰水,熬夜调制药膏,还会抱着她说,陪她一起死。
  其中任意一件都是她从前求而不得的,如今接二连三的冲击,她心底的动摇早已不止这一刻了。
  路过市集,楚纤歌敲了两下车壁,马车停下,百辰听里头吩咐道,“看看有没有新来的酥梨。”
  不是说吃腻了吗?怎么又让买。
  百辰想了想厨房的库存,劝道,“府里还有陛下赏的贡梨,做糕点管够。”
  “他不爱吃贡梨,多买点新鲜酥梨,吃不完做冰水也成。”
  百辰熬了一宿犯浑的脑袋被楚纤歌这熟悉的宠溺语气强行唤醒,当下眼睛瞪得和嘴巴一样圆。
  “您、您这是….”
  百辰左右看看,奈何没一个侍卫敢抬头用眼神回应他,“驸马又得宠了?”
  话音刚落,里头丢出一钉银子,百辰挺着胸脯接在怀里,听楚纤歌不轻不重骂道,“放肆!什么冷落得宠的,再让本公主听见你们议论主子,统统发配到雪岭守鞑子去!”
  百辰揣着银子转身就跑,冲着人来人往的集市扬声道,“最新鲜的酥梨都给贵人送上来!”
  半盏茶功夫,市集今日最新鲜的酥梨都到了百辰手里,整整有四担。这还是挑品相好的装,若是不挑,十担都装不下。
  宋停在门口等小一会儿了,见侍卫抬着酥梨回来,心里就有了猜测。再看百辰扶着楚纤歌下了马车,她一副春风拂面的浅笑,猜测就有了八分肯定。
  “属下参见公主,暗卫有事禀报。”宋停俯首,声音略显低沉。
  楚纤歌人还没进门,心已经飘回了寻欢阁,连带声音听起来都是难得的轻快,“晚些再说,驸马呢?”
  宋停将头垂得更低,斟酌一会儿,“驸马等了您一宿,早饭也没用。半个时辰前说有急事出府了。”
  他真的等了自己一宿,楚纤歌心里又酸又软,边往回走边随口问,“什么急事?有派人跟着吗?万一遇到麻烦···”
  宋停是真不想打击她,可话说到这份儿上,也瞒不住,“有。暗卫一直跟着,最后一条消息说驸马往城外方向去了。”
  楚纤歌就是再分神也听出他话里的不寻常了,ᴊsɢ当即放缓脚步,摸了摸有些发酸的右手,突然生出一种不想问下去的畏缩感。
  “他···”她一点点抬眸,目光掠到寻欢阁的海棠,仿佛能想到方荨一整夜等着的画面,“究竟怎么回事?”
  宋停与百辰交换了眼神,后者带着侍卫退下,宋停上前两步,目光落在楚纤歌裙摆金线边上,“之前南诏使臣与鸿鸬寺僵持不下,金翰一死,陛下下令不为难南诏,不过他们也表示了自己诚意,约定今日交接刺客时,会砍下那几人头颅,给长公主请罪。”
  楚纤歌站定在寻欢阁前,左手拇指与食指来回摩挲,“与他有什么关系?”
  宋停目露担忧,甚至暗藏一丝杀机,“驸马从寻欢阁出来,翻箱倒柜找您赏赐的东西,说是什么重要画卷或书本。”
  楚纤歌动作一停,五指慢慢收拢掌心,指甲死死陷入肉里。
  “暗卫说驸马出府时身上带了与您的婚书,属下去您房间看过,邵将军的来信被动过了。”
  楚纤歌心头一阵重创,身体骤然晃了两下,宋停伸出手虚虚要扶,她已单手撑着月芽门稳住了重心。
  婚书?他知道了。
  “公主,您···没事吧?”宋停小心翼翼看着她侧脸,只觉那眉目像一刹那被冰霜覆盖,冷气不断禁锢四周。
  楚纤歌最终低头轻笑,笑声单薄苍白,眼里半点欢愉不见,只有深深浅浅的斑驳,听得宋停有种苦涩的感觉。
  “人现在在哪?”
  “暗卫联系不上,属下另派了人去追,传回的消息只有这个。”宋停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色帕子,里头是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
  那晚在巷子里,方荨射杀刺客的针也是这样。
  “还有件事,地牢暗卫说驸马去的那日一切正常,属下又去仔细检查过,发现牢门口有些奇怪粉末,找理由问了秦太医,他说不能断定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里头有制幻成分。”
  楚纤歌现在很想捋清跟方荨有关的一切,可她发现此时左右不了自己的思绪。
  日头晒着后背,暖不了她发凉的手脚,她一遍一遍问自己,连方荨都没了,怎么办?
  “宋停。”她突然疲惫地唤了一句。
  “属下在。”宋停忍不住想起上元节回京那日,她也是这样疲惫不堪,心里一慌,“未必就是驸马。他若真想做什么,也该想尽办法瞒着公主,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楚纤歌忽然觉得眼眶涩地疼,只好轻轻闭上,“交换人质定在什么地方?”
  “城外百里亭。”
  “牵本公主的马过来,调一队侍卫跟着。就跟宫里说是···护送林相去皇陵。”
第30章 抉择
  方荨在人质交接前赶到了城外。他拿着公主府令牌,羽林卫不敢拦。
  方荨盯着囚车里的刺客,目光冷厉如刀,像要将人开膛破肚,洞穿他所有秘密。刺客邪笑着,似乎知道他一定会来。
  “驸马送行怎么不带百果酒?怎么说我们也算你同族,兄弟们拿命让你以后吃香喝辣,你这眼神怎么瞧着想杀人。”
  方荨冷眼瞧着,毫不掩饰心中被算计的愤恨,“你们不是想要布防图,是想让她彻底不信我。”
  那刺客低低笑出声,像看一个蠢货般俯视着方荨,“驸马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方荨眼里的寒光射出来,交杂着一丝阴冷,他双手突然放在囚车,力道大得手背青筋都凸起,“紫情死后,你们断了和公主府的联络,看似被逼无奈,出手刺杀楚纤歌,若能得手,大宁陷入焦灼,若不能便引我出去,试探我能否替代她,没想到我杀了他。”
  他想改变结局,变被动为主动,逼王妃一把,却小瞧了他们的狠劲。
  想想也是,若不狠,结局又怎会在利用完之后将他折磨致死?
  这局连环棋走得太妙,最关键的一步是他们怎会知道楚纤歌给他询问细作名单的机会?
  “我没给你们留后路,所以你们也不打算给我留活路。”方荨挑眸看着刺客,这个角度将他清瘦的脸部线条彻底露出来,那种拒人于千里外的冷调越发显得凉薄。
  刺客敛了笑,眉宇间凶残之气毕露,“彼此彼此,你这样的叛徒,不得好死。”
  方荨伸手揪着领子将人拉过来,由于动作太粗暴,引得羽林卫过来阻拦,可他不管不顾,红着眼问,“是谁告诉你公主给了我机会?”
  刺客见他急红了眼,反而笑得更大声,“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啊。哈哈哈。”
  “驸马!你这样属下不好交差了。”
  羽林卫将方荨拉开,重新塞住刺客的嘴,喝道,“死到临头还笑!”
  南诏来的使臣面生,方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交换帖子,囚车里的三人最后被押上土坡斩首。
  那刺客死前冲着他所在的方向冷笑,血肉模糊的人头滚下来,眼里还倒映着他的模样,眼睫最后眨动两下,五官就被尘土淹没了。
  方荨逼自己直视,身体却忍不住微微发颤,双腿无法移动半步。直到蹦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扬起的沙子迷了眼,他才发现楚纤歌已经驾马停在了身侧。
  马儿抖了抖身上的灰,哈出的气吹在他颈侧,才让方荨彻底回神,“公主。”
  楚纤歌没给他一丝回应,用马鞭指着囚车,冷声道,“拉过来。”
  方荨呼吸一顿,见宋停和羽林卫说了两句,便带人将囚车往过拉,车轮碾压沙土明明没什么声音,他却紧抿着双唇,心里仿佛有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楚纤歌余光扫到他紧张不安的样子,眼角带起凛冽的寒光,“使臣朝这边看呢,驸马不去叙叙旧吗?”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方荨手握成拳,一字一句道,“既不是故人,也不是熟人,有什么旧事可叙。”
  楚纤歌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特意来送别,是与那几个刺客相熟了。”
  “我···不是···”方荨有种有口难辩的局促。
  “不是相送?”
  眼看囚车到了跟前,楚纤歌一路无处安放的心到底落了地,她用马鞭托起方荨下巴,像从未看清过这人一样,目光充满探究与冷漠。
  方荨眼看她身子一点点压下来,发丝扫过自己被迫昂起的脸颊,冰凉如雪,忍不住眼睫微颤,呼吸都不敢太放肆。
  “方荨,世上将我当傻子哄的,一个是太后,一个就是你。”她眼眸流转,可是再没起起伏的情绪。
  “我愿意跟太后演戏,是因为她无论怎样,心里都有我老子和皇帝。而你···我一再给你机会,甚至因为你等我一宿,就愚蠢得想再信你一回。”
  “我···”方荨目光一痛,抬手握住下巴处的马鞭,却见楚纤歌神色骤冷,眉眼之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喜欢的脑子进了水,拿我当傻子玩儿有趣吗?”她语气轻得像羽毛拂过面颊,手臂却使了内力一震,方荨只觉握着马鞭的手虎口一麻,下一秒不得不松手。
  “你听我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是哪样?”楚纤歌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黑如点漆的凤目中满是失望,马鞭一扬,尘土顿生,将他想迈过来的脚步止在当场。
  “你救过我的命,我不想当着侍卫的面捆你,你却还想着怎么骗我?”
  她翻身下马,用马鞭绕着方荨手腕狠狠一拉,方荨被甩到囚车面前,若不是及时用手撑住,额头都要撞出个包来。
  一直以来他被楚纤歌温柔以待,这一刻才深切体会到她作为三军将领,发了狠的力道有多可怕。
  楚纤歌重重的摁着他的手,不让离开囚车,顺带压在他背后,贴着耳根低声道,“怎么?不打算请本公主看看你趁机印在上头的布防图吗?”
  方荨憋着气,几乎能感觉到心脏快跳出来。
  他方才的确狠狠握过囚车。
  要告诉她吗?
  他们既然能知道楚纤歌给自己机会,多半是她身边还有奸细,此时和盘托出,只会打草惊蛇,或者他们狠狠心,再对她动次手怎么办?
  可不说的话,他好不容易换来她的一点心软就没了···
  一个人承受抉择太苦了,可转念一想,他一直以来带给楚纤歌的不就是这些,而她,从无怨言。
  “公主说什么···我不知道。”他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出挤,眨眼间从所有的选择里做了决定。
  楚纤歌开始扒他的手指,“好,那怎么解释这上面的···”
  她话音忽然一顿,怔愣一瞬,快速抠开他所有手指,囚车上干干净净,除了刚落下的指印,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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