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久别重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4:42:58

  方荨起初还想解释,可越听越觉得无从辩解,她清冷柔和的声音一点点撕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伪ᴊsɢ装,让他彻底失了力气,摇摇晃晃站不稳,更不敢再尝试窥探她眼里的神采。
  “你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南诏不要你,你也不必再为他们着想。弃之敝履的东西,你却拿来告诉我,是为了我而再不跟任何一方有牵扯。”
  楚纤歌轻笑了两声,气息里全是疲倦和嘲讽,“方荨,你是错了。”
  她终于肯朝他走过来,可方荨却后仰身体,没勇气抬头,或者更准确一些,他连她的衣裳都不敢碰。
  楚纤歌气定神闲替他整理凌乱的衣襟和外衫,动作轻柔有力,带着满心满怀想做个好妻子的曾经,“你不是觉得当时我给你机会,却没有承诺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无论你在我身边做了什么,我都没打算把你交给大理寺惩戒。包括换布防图,当时我心里恨极了你,可又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不利,所以就算你把它交出去,我也不会真的把你怎样。”
  方荨在那苦涩的药香味里,整个人如被雷击,他从不知道心还能一点点被拉扯,浑身的血液还能一滴滴变得冰凉。
  楚纤歌很满意他猝然灰白绝望的脸,最后拍了拍被抵在胸口的婚书,莞尔一笑,“那只被我弄死的云雀一直在传递消息,我也没跟你解释,当时觉得这些脏东西说出来,你会不开心,也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而你···只会恨我杀了它,从不肯多想想我为何无缘无故跟只鸟过不去。”
  “所以,方荨啊···别为难自己,也别用你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东西来侮辱我曾经的感情。”
第37章 无解&有解
  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你不过是想报复。
  你决定不要的东西,称之为,不想害我,不会再背叛我···
  方荨,你不配。
  “哐当”一声,房门被楚纤歌用力推开,像拼命从沼泽里爬出来,她大口呼吸着冷气,眉目里的狠劲儿吓得碧玉不敢直视。
  “牵我的马来!”
  百辰扑通跪下来,还没声泪俱下开始劝呢,方荨从里头慢慢走出来,哑着声说,“公主不必出去,我回西院便是。”
  碧玉偷偷瞟了眼,驸马发髻微乱,目中无光,往日清俊好看的模样像落了灰沉了海,死气沉沉,叫人心疼。
  楚纤歌也不留人,看他摇摇晃晃走下台阶,转身回了屋子,又“哐当”一声关了门。
  “我听嬷嬷们说,圆了房都是水灵灵的,怎么公主看起来特别生气,驸马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碧玉也蹲在廊下,苦恼而认真地请教百辰。
  百辰长长呼了口气,回头看方荨的身影已没在了夜色中,拉着碧玉走远些,“一看公主火气大得顶天,驸马却是摇摇欲坠···还能是什么!太短了呗。”
  “什么短?”
  “碧玉妹妹!难为你跟着公主这么久···要是别人家丫头早通窍了。”百辰看她一脸单纯无知的懵懂样,就没办法客观说得清楚明白,只一脸遗憾道,“没尽兴呀!连点大的动静都没有,眨眼功夫就完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驸马头一回的缘故。”百辰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情,“瞧这样子,别说复宠,只怕西院得待一辈子了,可惜了他那副美人样。”
  “原本跟公主站一块儿,虽气势上弱了点,但也算相配。哎。”
  碧玉半懂不懂,也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替自家公主唉声叹气。
  于是宋停烧完水回来一看他俩这生无所恋的样子,愣头愣脑来了句,“都站这么远干什么?水烧好了,还不快伺候主子沐浴!”
  百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用沐浴了,没到那种程度,衣服都没湿。”
  碧玉拍了拍宋停结实的膀子,也跟着叹息,“明天起早买冰水吧,公主火气大得很。”
  宋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隐约觉得方荨没得逞,正要追问呢,就听楚纤歌在里头唤,“宋停!过来练剑!”
  百辰和碧玉顷刻捂紧嘴巴,双手作揖恭送一脸黑线的宋停进去,脸上写着“宋侍卫加油!”、“宋侍卫辛苦了”。
  宋停:把水烧得滚烫,花瓣儿都摘好了,我做错了什么!
  ······
  方荨刚进西院,就倒在门前,疼得蜷缩起身子,浑身都是冷汗,呼吸都喘不上来。
  “这、这是怎么了!阿四,驸马这是···”
  西院又多了位睡草席的赵嬷嬷,不过她没阿四怨气重,知道公主早晚舍不得驸马受苦,赶自己过来也是怕没人照顾好驸马罢了。
  她刚换好床褥,一出来就看到方荨在地上打滚,着实吓得不轻。
  阿四一看就知是蛊毒发作了,二话没说从抽屉里拿了两颗药丸给他服下,又一遍遍帮他顺气,约莫有一盏茶功夫,方荨才终于恢复正常呼吸。
  他落水苏醒,第二次发烧,差点没熬过来,太医让侍卫请示楚纤歌却被骂了出来。就是因为在他体内发现了蛊毒,溺水加上紫情捅的一刀,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大大亏损,噬心蛊虫察觉到宿主性命堪忧起了反噬,才被太医发现。
  阿四把能用的都用上才留住他一条命,天亮的时候太医几乎虚脱,方荨醒来后不让他们告诉楚纤歌。
  噬心蛊是南诏数一数二的毒蛊,无解。
  中蛊者无法违背施蛊者意愿,一旦施蛊者信念强烈,中蛊者必死无疑。方荨自己配药试过了,蛊虫在他体内最少有三年,也就是说在他来大宁之前就被种了。
  他选择用毒麻痹蛊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有幸能毒死蛊虫,他自己轻则耳聋眼瞎,重则跟蛊虫一起灭亡。
  赵嬷嬷瞧了半天,皱眉道,“我去请秦太医过来看看,驸马这病不像好治的。”
  阿四眼睛红红的,赌气道,“大宁所有太医叫过来都治不了他!”
  “啊!那···公主知道吗?这么大的事···”
  “咳咳。”方荨轻咳两声,自己扶着床栏坐起来,脸色也比刚才红润了些,“别听他乱说。他住不惯西院,爱闹脾气。我没事,就是落了水一直没好利落,别跟她说,这段时间她也没好好休息过。”
  赵嬷嬷心软,听他口口声声替公主着想,心疼得紧,“公主面冷。她是先帝爷一手带大的,男人带个女孩子,又在乱世里折腾···后来娶了太后,虽说家里有个女人操持了,可没多久陛下就出生了。”
  “公主看着什么都不计较,大大咧咧,可她心里比谁都想有个家。”赵嬷嬷说到这,不免想起方荨这三年对楚纤歌的态度,叹道,“您没来的时候,一到过节数咱们府上热闹,奴才们挨个儿给公主拜年请安,她坐在院子里给大伙儿包红包,可拜完年还是只剩她一个。”
  “她一个人坐着守岁到天亮,瞧着都心疼。您来之后,我们都以为公主以后再不用一个人了···”
  赵嬷嬷一愣,见方荨垂下了眼眸,讪讪笑了笑,“驸马爷也别伤心,老奴这么多年也没见公主对谁像对您这样···两夫妻总有吵架闹不愉快的时候,多哄哄就好了。”
  方荨想起楚纤歌说的那些话,像大山压在心上,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这段时间究竟是为什么缠着她。
  “可我做了许多错事,还能哄好吗?”方荨鼻子酸酸的,疼痛都止不住他对自己的失望。
  赵嬷嬷拍着胸脯,“您把她当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是哄不好的,当自己的媳妇儿,哪有哄不好的!”
  方荨听着发懵,可莫名觉得心头一亮。
  她说任何时候都不会惩戒自己,她说自己配不上她付出过的感情。
  是啊,她要什么证据,要什么首领,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给她感情上回应的人。
  方荨啊方荨,你爱她吗?
  如果这世上待你好的是别人,你还会喜欢她吗?
第38章 撩拨
  驸马不行的消息隔天就在公主府传开了,经过一上午酝酿,更成了绘声绘色,让人欲罢不能的一道消息。
  加上赵嬷嬷一大早就在厨房说方荨身子虚,得仔细炖些补品,出门又撞上累掉半条命的宋停,上气不接下气求管家给公主多买点冰水降火。
  于是流言一溜烟儿传到了外头,没过几日,京城人人皆知驸马不行。
  楚霁云听到的时候,硬生生折断了手里的朱笔,“她让他留宿寻欢阁了?”
  吉祥烟墩帽边缘浸满汗渍,小心翼翼道,“没留,没留,就待了一小会儿功夫。”
  下一秒,楚霁云一把将面前的折子推下去,指甲在御案上重重划下几道印子,“知道了,下去吧。”
  他像泄了气的球般吐出几个字,吉祥招呼殿内伺候的奴才往出退,结果还没踏出养心殿,楚霁云眸色一厉,骤然抬脚踹翻御案,爆喝一声,“都下去!”
  几个胆小的太监出了养心殿就尿了裤子,又被吉祥训了ᴊsɢ一顿。
  皇帝一整日没出养心殿,只有大太监吉祥守在门前,也只有吉祥听见里头压抑着的低泣和轻喘,写尽这个少年皇帝狠戾下不为人知的一面孤独。
  不能说,不能听,这是惊世骇俗的东西,一听,一说,整个大宁乃至天下都要乱了。
  与此同时,乾宁宫里难得传出太后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这么多年,公主府传回来的消息就这个最让哀家开心。”太后瞧着内务府新送来的凤簪,越看越是喜欢。
  如意帮她插在鬓边,满眼惊艳,“太后娘娘这一笑,奴才才知何为万物失色。这凤簪再好,也有不及您的笑容。”
  太后斜睨他一眼,知道是恭维,可她吃这一套,染着丹蔻的指甲在如意额头轻轻一点,“油嘴滑舌的东西。”
  “奴才嘴笨,只会说实话。”
  太后抿唇又笑。
  “传哀家的话,让男侍好好伺候长公主,既然驸马爷有心无力,就别空占着名分。长公主可是先帝爷的心头肉,早日留下后嗣,哀家百年之后也好跟先帝交代。”
  如意点头哈腰,亦是笑得合不拢嘴,“太后慈母之心,奴才听了都感动。”
  她小心拔下凤簪放回盒子,再抬眸时已不见那份得意,“她一心护着南诏,养出的却是狼子野心,连鞑子都敢勾结。”
  如意见她神色顿敛,慌忙提起心神,“如此惯着驸马,恐生祸端。太后娘娘可有良策?”
  “祸端?哀家就怕没有祸端。南诏一乱,她那身子恐难强行远征,到时只能分权出来让别人去打。”
  “可照这几次的情形,长公主总有法子平息事端,也闹不起来。”
  太后把玩着案上的琉璃盏,五彩斑斓的光倒映出她眼中精芒,“那就从方荨身上下工夫,他不是心气高么,从楚纤歌掌心跌落尘埃,受得了吗?”
  如意三角眼一弯,腰身躬得非常低,“太后娘娘英明。”
  ······
  日暮西山,阿四抱着两份草药气冲冲回西院,往方荨眼前一丢,打乱了他正研究的两个方子。
  方荨也乏了,捏了捏眉心,“厨房那位桃子姑娘又把给你留的菜让别人吃了?”
  阿四一看方荨病美人模样,双颊更气得像塞了俩肉丸子,“您还在这拿我寻开心呢!外头都说您那什么了···”
  他眼睛绕过桌案盯着方荨腹部,一副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方荨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还以为那天发作吓着赵嬷嬷,她到处说自己病得厉害吧。
  于是也没当回事,“这有什么,公主府死个耗子都能传好几天,何必这么生气。”
  “这···和那些琐事能一样吗!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方荨皱了皱眉,“你咒我?”
  阿四真急眼了,“那···怎么这几天都不去找公主?难不成真要在西院活到老。”
  “再过两日吧。我把方子弄出来再说。”
  说完,他又从架子上找出几本医术,楚纤歌体内的毒得快些想法子控制,否则当真要拖垮身子了。
  “别看了!”阿四将他拽过来,浓郁的夕阳打在他消瘦苍白的脸颊上,眼下的乌青越发显得憔悴。
  “等你研制出什么方子来,长公主屋子里的男侍都生出孩子了!”阿四急得口不择言,听的方荨神色一僵。
  “这几日公主天天听戏,那个叫静檀的小太监不但得了公主赏赐,昨儿个还陪公主用了晚膳!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有个会舞剑的男侍在寻欢阁外求见,扬言说要挑战公主的横波剑法。”
  “那模样,走一步扭三扭,什么挑战剑法,分明就是勾引公主去了!”
  方荨眼神闪烁,又翻了几页书,也不知眼睛该放到哪行字上才对,只觉眼前都是她和静檀挨那么近说话的样子。
  一想就停不下来,一想就有种被夺走所有的恐惧和恨意。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甚至一味躲避只是害怕看见她清醒冷漠的样子,害怕听她又说那些让自己没有立足之地的话。
  “不许胡说!”他轻斥一句,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她是统率三军的长公主,谁敢勾引,谁又能勾引得了。”
  “你没勾引过怎么知道不行啊?我说驸马,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那天公主都松口了,你复宠在望,怎么想都不应该再被赶出来。”阿四绞尽脑汁都没想通是怎么回事,于是更加深信就是方荨不行。
  但他得给方荨面子,绝不能认命!
  “咱都输成这样,不能再看书了。这样,我给你找新做的衣裳,你也去找公主,那几个男侍虽长得清俊,但娘们唧唧的,公主指定还是喜欢你这样。”
  阿四自顾自把案上的书抱走,拉起方荨就去换衣服。
  “你才是堂堂正正的驸马爷,和公主白纸黑字写着白头到老。一次失败没什么大不了,多练习就好了!重要的是态度!”
  也不管方荨愿不愿意,阿四推着他就往寻欢阁去。
  方荨还没进门就听到男侍柔软娇媚的讨好声,“奴才没上过战场,在您面前都是花架势,您就让让奴才呗。”
  方荨眼睫一颤,袖袍下双手紧握成拳。
  楚纤歌出了汗,外衫扔在石凳上,忽然蹙眉看了眼月牙门外,然后将自己的剑丢给侍卫,朝对面的男子走过去。
  男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苏郁,个子不高,但眉眼是江南独有的水灵,盈盈一抬眼,便如春水化开,百草初生。
  有一点点像方荨。
  楚纤歌在苏郁忐忑惊喜的神情里,将他转了个身,掌心落在他手腕上,稍稍一用力,带他挥了个剑招。
  “公主···”苏郁心跳如鹿,清苦的药味霸道包裹着自己,他看着手腕上还缠着绷带的手,仿佛她掌心那点温热能烫坏自己。
  又惊又怕,缩起了肩膀。
  不用侍卫阻拦,方荨站在门外看见这一幕,脚就像被粘在土里,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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