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搞定了那个仙君——四月知南【完结】
时间:2023-07-05 23:08:29

  只见她眼角上,此时竟平添了一颗血痣。
  宋言这时哪里还想说话。更不想跟宋敛说话。
  偏了偏头,将脸侧到一边闭了眼睛准备养神。
  不想这时,头脑之中似有千万声音在同她说话一般,嘈杂轰鸣,愈发混乱难忍。
  如此又咬牙坚持了一路,到家就沉沉睡下了,晚膳也不曾醒来。
  夜里意禾又进里屋看了一回,发现自家姑娘依旧睡得沉,想着是白日应付宴席太累,便又给她将薄衾盖了盖,轻手轻脚出去了。
  木门合上,发出轻轻的吱呀声。
  与此同时,窗扇快速开合,一道白影翻过,下一瞬宋敛就站到了雕花床前。
  宋言睡得不太老实,刚盖好的薄衾已被甩在一边。好在一身薄绫裙子裹得严实。
  打眼看去,巴掌大的小脸上,眉目不舒眼睫不住微颤。
  睡得并不好。
  尤其衬着雪肤墨发,那颗眼角血痣更显鲜艳欲滴,好似雪中红梅,刺人眼球。
  宋敛立在床前片刻,沉吟许久终于抬手探指靠近她,长指不过刚刚触上那颗血痣,顿觉指尖微烫。
  而血痣似有生命,竟微不可查跳动几下,愈发鲜艳起来。
  指间微顿片刻,大手下移。捏住宋言下巴。
  微一用力,将她脸别到一边。手指拨开脖颈上覆盖的长发,就见颈上也有一点猩红。
  “果然。”
  心中有了猜测,手中动作不再犹豫,手指再度向下,三两下拨开她衣领,面色淡然的又使了了两份力。
  衣衫散开,漏出半个肩膀,而锁骨之上,一点淡粉正在悄悄生长。
  这痣,也很快也会变成鲜红颜色。
  且再有一个时辰,血痣生到胸口,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宋敛眉心一紧,目光看向宋言脸上。
  就见她肌肤之下透着一丝病态粉晕,额间也开始渗出些细密汗珠。
  看似睡得沉,实则是叫那东西将精力吸食了。
  “你还不能死在这种小手段上。”
  目光从她颈间挪开,利落转身到了窗前,推开窗的手却在这时停住,身体僵了片刻,终又转了回来。重新到了床前居高临下看她,犹豫少顷,探手捏住她衣领,预将她衣裳重新穿好。
  而宋言睡得本也不踏实,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察觉不到周遭环境,只陷进了自己的感官里无法脱身。脑中没有其它,只一片白光闪烁,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而这样浑身轻飘飘的感觉,竟然奇异的放松,又放松的可怕。似乎这样松懈过后,就是无底的深渊,到了那里就再难回来。
  她在意识中拼命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这虚无缥缈的感觉。
  难受,太难受了。
  她甚至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被蚕食消散。
  会再也挣脱不开吗?会死掉吧。
  眼角缓缓沁出行泪,泪水划过眼角血痣,顿时又烫的一阵刺痛。
  宋敛不曾与姑娘家这样近的接触过,更加没有脱过姑娘衣裳,就更加不擅长给姑娘穿衣裳。
  提起宋言衣领的指尖有些不自在的僵硬,时不时的,就碰到宋言脖颈间的皮肤。
  触碰之下,只觉手指更僵硬了两分。
  手下不得章法,渐渐地,嘴角也绷得死紧。
  许是他手指偏凉。宋言这时竟喟叹几声。
  宋敛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她小脸。
  不待看清,竟觉手上一紧,是被宋言无意识的一把攥住手指,摁倒了滚烫眼角。
  此时他的手心里,除了跳动滚烫的血痣,还有宋言沾了泪水的脸颊。
  宋潋可以肯定,他只怔了一瞬,就痛快的将手抽了出来。
  力道之大,生生将宋言带到了床沿边上。
  此时那粘在掌心的湿意,竟叫他觉得比那血痣还烫上许多。
  皱眉撇她一眼,又立刻将目光瞥向别处。
  因他方才动作太大,叫他一带,宋言已是半爬在了床边。此时领口散的更开,半个肩背都露在空气中。
  宋敛忽然觉得有点气闷。
  更加憋屈。
  脸黑了一半,直直站了片刻才又面色平静转回身子。
  目光只落在宋言脸上,大手猜测着位置将她托起放回床榻中央。
  垂眸扫一眼,看准了位置,又快速将她衣领拢起,相较刚才,一番折磨之下,手指当真好使了些。
  待将衣扣尽数扣好,手指停了一停,还是顺道抓起一旁被角抹了一把宋言满脸的泪珠。
  起身退开两步,缓缓吐出口气,没在回头推窗翻身而去。
第6章 花妖
  以至深夜。
  砚川摊在屋里喝了许久的茶水。见宋敛终于回来,放下手中茶盏,支起身子笑道:“呦,回来了?这大半夜的做什么去了?也不带着我!”
  宋敛看他一眼,暂且不太想说话。脱去外衫随手搭在椅上,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茶都凉了,叫见柳给你从新蓄一壶。”
  好似没听见他的话,只仰头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宋敛,你黑着个脸做什么,到了这处谁还烦你了不成?”
  冷茶下肚,燥热之气散去些许,宋敛抬眼看他,“宋言被埋了血痣。”
  “血痣?!当真是血痣?”
  砚川奇的睁大了眼,“怎么会,她现下一界凡身罢了,怎会招惹了妖物缠身。难道说…”
  宋敛摇头,“不必多想,先去趟夏家看看再说,妖物大概就在那处。”
  侧目看向身后,又道,“见柳,去取套夜行衣来。”
  待见柳捧了一套玄色便衣进来。看着宋潋退下长衫,三两下换上,砚川连忙从矮塌上爬起来。
  “我与你一起,可快些去。要不然她小命呜呼,白费我们这般周章。”
  长腿刚一跨出门槛,便漾出一阵青色云雾,瞬间化成一只小雀从青雾里钻出来跟在宋敛身侧。
  “我化个鸟儿随你去,就省的换什么衣裳了。不过你莫要艳羡,我毕竟不是常人…”
  宋敛撇他一瞬,只道:“你这雀儿倒是变得愈发熟练。”
  此时天已黑透,不着灯火之处难见脚下之路,宋敛一身黑衣直接隐身了一般。
  到了夏家院外。脚步站定,环视一圈却不见蹊跷。鼻间轻嗅几息才察觉到一丝妖气,宋敛长指凌空挥动,几丝白光划过一瞬,就见整个夏府上空,霎时间都飘起一层淡淡黑雾。
  “没错了,就在夏府里头。”
  砚川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上,又道:“还好还好,这就算有了头绪,嘶…白日过来可没觉出什么。这妖物竟有些道行。”
  宋敛点点头没有说话,四下里环顾一周。
  目光停留,看准一颗粗壮槐树。借着树干高大,几个翻身跃到了墙头。
  “宋兄身手真是利落!真是英武!想当年…”
  宋敛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斜睨一眼扑棱着翅膀的砚川,冷声道:“且闭上你的鸟嘴。”
  砚川心里偷笑,连忙道,“我闭嘴我闭嘴,咱且小心别碰上了护院的。”
  不等他说完,宋敛已纵身一跃,轻巧落进了夏家院内,很快被夜色掩去了身影。
  随着黑雾越来越浓,意味着离着妖物也越来越近。
  循着黑色雾气,两人一路来到一间耳房外,就见整间屋子都被黑雾笼罩着。
  “就是这了。”
  砚川扒在宋敛肩上小声说到。
  宋潋敛首,微不可查侧身贴到窗边。
  夏天炎热,窗子从里支了起来。窗里,两个姑娘正坐在床上说话
  一个身着碧水衫子的少女,眉眼清丽,端庄之下透着一股冷意。是夏家姑娘夏云。
  另一个,一身艳黄衣裳,身姿纤细娇柔,正是那妖物。细看之下,竟与夏云长得四份相似。
  “花妖?”砚川小声询问。
  宋敛点头。
  “既是花妖,那就好说了,找到她真身取她汁液喂给宋言就好。这妖物真身定在他们夏府园子里。宋敛,当下不是斩妖的时机,走吧,先去找它真身,宋言可等不得!”
  宋敛自知关键,早退开身子,往夏府园子里去了。
  园子不小,花草树木自是很多。但不过片刻两人就停在一从福寿草前。
  实在是因为这福寿草长得势头太好,叶大肥厚,色泽浓绿,黄色花朵开的又大又艳。比之正常的福寿草高大繁茂了两倍还多。
  一瞧就不正常。
  “好邪气的花。好重的腐臭。”
  青雾散开,砚川摇身一变,回了人形。说话间迅速抬起衣袖掩住口鼻。
  宋敛一回想方才屋子里两个颇为相像的人,大概明了了花妖的目的。
  “哼,贪心的邪物。”
  砚川听他这话,不经细想,这时也反应过来,立时惊讶道:“这妖物好大的胆子!当真不是什么好花!”
  宋敛没在言语,只目光微转,直直盯向旁处的一从小福寿草。
  只见那丛花枝格外细弱,在他目光之下,花枝竟渐渐颤抖起来,直抖了好大一会,见顶不过去,才出了声,“可、可不要一棒子打死,咱们也是福寿草,可咱们从没想要干坏事,也没干过坏事。”
  砚川听见这番动静挑了挑眉,弯腰盯向那从细弱福寿草,笑道:“也怪这妖物邪气重,竟叫我差点没看见你。”
  小花有些不忿,“…我原想着也能躲过一劫来的…”
  俞想俞气,索性也叫发现了,便有了破罐子破摔想法,“即叫你们发现了,要拔要烧随便吧…”
  语气凛然,再说下去怕是就要骂人了。
  这时却听宋敛淡声道:“你与我无冤无仇,何故要将你拔除?”
  那小花细弱的花枝顿时一个机灵挺直了腰杆,“大人此话当真?!”
  宋敛点头,“我住在宋司空家里,若这邪物有何异动,你能及时告知的话,我不仅不伤你,还能送你些养分。”
  “尚可尚可!她每日作威作福,将我养分全抢了去,满院子的花草树木都要叫她欺辱,大人放心我必定将她看管紧了!”
  本以为大限将至,没想到躲过一劫不说,还能得些好处,小花妖此时兴奋的有些颤抖,相较方才害怕时的抖动,竟还要热烈三分。
  宋敛有些好笑的道了声“甚好。”不在理她,又看向那壮硕的福寿草。
  目光几个来回,定在了最为壮硕的一朵花上,利落的伸手掐下,又迅速调转花头,叫断枝朝上,避免了汁液滴出。
  “走吧。”
  砚川点头,“动作得快些,千万不能过了救治的时辰,只是她现在应该昏睡不醒着,如何叫她乖乖喝下去?”
  说着身形幻化变回小雀儿,紧跟宋敛翻过了墙头。
  宋潋迎着夜风皱眉想了许久。终于道,“捏开了嘴灌进去就是。”
第7章 给我喂的什么毒?
  夏云最烦睡得不好,尤其最近开始,每日睡了也依旧觉得有些疲惫。此时坐在福菱屋内与她说着话,心情也不顺畅。
  福菱屋中有一漏壶,滴答滴答的水声清脆,回声却绵长,尤其在这蝉声躁动的夜色里,显得更加恼人。
  此时夏云睨一眼那漏壶,不耐烦的对福菱冷声道:“你总把它放在里间儿做什么?吵都吵死了。还不够心烦吗?”
  黄衫的姑娘被她凶了却也不恼,只眼角一挑,轻笑道:“夏云你不懂的,我就是为了听这声音才将它放在屋中。我与你说啊,从前我没有肉身苦的很,我多想尝尝人间滋味,体会朝夕?对你们人类来说最稀疏平常的东西却是我最渴求的。在你听来这声音是糟乱之音,在我听来,这是朝夕之音,何其美妙。”
  她说着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窗下是摆放整齐的茉莉盆栽,正值花季,香味扑鼻。
  却永远只是棵茉莉。
  素长的指伸出窗外扯下一片嫩叶,叶片拈在指尖搓碎揉烂,鲜嫩绿汁顿时散发出一阵淡淡清香。
  “夏云你瞧,它也会疼,可它不会说。”
  夏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倚在窗前出神,就见她又忽的转过身来,直直看向自己眼睛。清脆道:“再有几日,我就成了真正的人了!”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透着奇异的兴奋,粉白的脸颊也渐渐飞起一丝红晕。
  “我要时时刻刻听着漏壶的声音,直到我肉身彻底成型。”
  夏云平静看她,自是不能理解她的喜悦。她甚至在夜不能寐时也会质问自己,堂堂忠义爵家的姑娘,为何与妖魔为伍。做了…那些事情。
  现下看着福菱激动地样子,她心中不安,愈发觉得烦躁。“福菱,为何你的样子总在变化,每月与每月长得都不一样。”
  福菱原本笑着,但听她提问,神色一紧,连忙几步回到床前坐下,牵起她的手凑近了她柔声道:“自然是要一点一点改变的,这没什么稀奇,我最终会成为最好的样子,肉身铸成,妖力充沛!只要你帮我!夏云,像我帮你一样!你让宋言死,我绝不让她活。顾玉清就是我们的。好不好?”
  夏云听她提到顾玉清,立刻皱眉,正要不悦开口,就听她连忙又道:“你的!是你的顾哥哥。我是帮你的。顾玉清是门好亲事,我会帮你促成。日后你们成亲,我还会帮他平步青云官路畅通,你将来就是最体面的顾夫人。夏云,我知道你痛恨宋言,她在夺你所爱。可今天她就活不成了!只需一晚,血痣攻心,神仙也救不了她。”
  夏云忍不住眨了眨眼,方才还有几分动摇的心在这一刻又变得平静。
  眼神渐渐冷下来,片刻之后,重新沉声道:“福菱,我也会帮你的,我们是朋友,是同船而渡的朋友。”
  一字一句,像在宣誓。
  福菱眼中闪过笑意,又握紧她的手,接着道:“夏云,当务之急,还是给我弄到身契,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你出去了,我给你当贴身的丫鬟,任谁都不能在压到你头上。”
  夏云眸光闪烁一瞬,笑着点头,“我父亲最近几日太过繁忙,朝中不太平,他已经连着几日宿在宫里了,等他回来歇歇,我便去询问,叫他快些帮我…”
  话音未落,却见福菱忽然脸色苍白身形摇晃,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夏云忙扶住她手臂,冷声道:“定是又有丫鬟摘你的花,伤了你元气!我就知道她们还敢在犯这毛病!”
  福菱摇头,扶着床畔缓了缓神,片刻后看向夏云眼睛已满是担忧:“夏云…我的花汁,能解血痣之蛊。”
  “什么…”
  两人紧张对视,片刻就见夏云摇摇头。“宋言一个粗鄙之人,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福菱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的。“想来也是,不过无妨,即便这次她真死不了,我也会有别的办法。”
  “她必死无疑,若当真死不了,我便在不留情,就用你说的最狠毒的办法!”阴沉的话音落下,夏云忽然怔了怔,她意识得到了自己似乎已经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样子,甚至越来越贴近面前的福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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