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对啊,她凭什么?
汪沁在这本书中是女主,是隐山阁的优秀女弟子,是将项思齐带出冰牢的人,是让他重获新生的人……
她于棉棉呢?
拿了个女配的身份,一点儿修为都没有!没有金手指,没有攻略指南,只携带一个日常装死!人嫌鬼不要的垃圾系统!
它既要她撮合男女主,又要她以虞棉的方式背地里害女主。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很多,可她仍然需要像虞棉一样,做一个连自己都嫌恶的阴沟里的老鼠!
她凭什么……凭什么想取代汪沁啊?
这样想着,于棉棉忽然间鼻尖一酸,眼眶周围一热,似乎是想哭。
她攥着拳头,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殊不知自己眼眶已经背着她悄悄红了。
“是啊,我凭什么和你的沁姐姐比。”
她嘴角十分罕见地爬上一点讽刺的笑,红着眼眶瞪着他:“项思齐,你以为我真想取代她啊?我是没办法!我告诉你,实际上你喜欢谁我一点也不稀罕!”
她说着就要用力去甩开他的手,他却仍然死死抓住。
于棉棉走不掉,只得抬头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因为怒火在燃烧,他死死盯着她,眼尾薄薄的皮肤轻微发红,春花般的面上已经是阴云密布,更令人心头发毛的是,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他这样盯了她片刻,手中的力越加越大,于棉棉疼得反抗起来:“松开我!项思齐你有毛病啊!”
“你当真不在意?”项思齐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出阵阵彻骨寒意。
“不在意什么!你把话说说清楚啊!”
于棉棉被他气得不轻,只觉得他像养不熟的白眼狼,手腕又像要被他捏断似的疼,已然再没心情和他好好说话。
他的眼中闪着令人难以亲近的寒光,那寒光分明在宣告着,任何人选择靠近他,最后都会碰得头破血流。
“我是说,你当真不在意我?”
“在意你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你的沁姐姐,我为什么要在意你!”
手腕被捏得越来越痛,于棉棉现在看到项思齐就生气,只想快点离开冷静冷静。
她几乎将所有的恨都聚集到了牙齿上,趁他不备,低头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他似是没料到她会咬上来,手背上的筋脉和骨头猛然一疼,他将手抽回之时,眸中添了几分诧异。
趁着他手松开了,于棉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已经懒得再和他说废话。
她转身之时,身后的黑发扬起,甩在了项思齐的胸前。
他怔在原地,下意识地想伸手拉住她,可她转身转得那样毫不留恋,他纵然伸手想挽留什么,也只留住了两根于棉棉长发丝儿。
第38章 要命狐狸
眼见项思齐将她喂的那颗糖吃掉,于棉棉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甜吗?”
“甜。”他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尔后移开目光,语气却情不自禁地放软了。
于棉棉满意地笑笑,动作自然地拉过项思齐的手臂,抱着就往项府的方向走,“那我们回家啦。”
他点头,幅度极小,与此同时,他迈开脚步与于棉棉一同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心中节拍蓦地一顿,他才猛然发现,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几个字——我们回家。
在褪了色般的记忆深处,他寻不到这几个字;在云雾缭绕间的隐山阁,亦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这倒也正常,他没有家,何来回家一说?
可当于棉棉对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恍惚间他竟然真的忘记了,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多么可笑……
他想他真是昏了头。
他虽姓项,但项府不是他的家,他跟着汪沁宋景然行走江湖,到哪里都只是暂时停留一段时日。
暂时停留的地方,怎么能称之为家呢。
那么同样,暂时停留在身旁的人呢?
项思齐朝身旁抱着他手臂弯的少女看了过去,他比她几乎要高上一个脑袋,如此近的距离往下看,属实有些奇怪。
先是长满头发的圆脑袋。
然后是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扇动。
往下是白色的鼻尖,略带任性地,轻轻翘起微小的弧度,骄傲又可爱。
再往下……是身着齐胸襦裙的身子,裙头之上,胸前袒着一抹洁白的雪色。
他太讨厌雪了,讨厌到此生都不想再看见的程度。
但她这处的雪色不同。
“思齐,再吃一个。”身旁的少女忽然间仰头,她转过一半的身子,飞快地摸出一颗绵云糖,再次抵在了他的唇上。
骤然对上她明亮清澈的眼睛,他像是偷了什么似的,慌张移开目光,嘴巴未受控制便已经张开,叼住她送到嘴边的那颗绵云糖。
而当嘴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他一瞬间心跳如鼓。
此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
————————
一路行至项府别院内,于棉棉回了自己的住的那间屋子里,对着光线,将那两套新做的夏衣反反复复拎着看,寻思着明日换哪件穿。
瞧了一会儿,依旧下不了决定。
于棉棉翘着小鼻子对着空气喃喃一声:“来个随机的。”
她背对着身后的床,抓着两套衣裳抬手向后一抛,决定哪套离她近她明日就穿哪套。
挑完衣裳后,于棉棉在茶桌前给自己沏了茶,坐下来歇会儿,等着用午餐。
用来抵消汪沁药效的草药,于棉棉没有买。
原本她溜出去,是想假借拿衣服的名义去买药,谁知让项思齐跟着了。
尔后吵了嘴,即便他没有跟着,她被气死了个半死,药也不想买了。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一旦陷害汪沁,根本逃不过项思齐的眼睛。
一来,嫁祸给夺舍妖,尔后假装被附身出门买药这个方案,目前行不通。她周围整日都有人,不太可能被夺舍妖入侵。
二来,若是她煮两蛊药,一蛊放了抵消药效的草药,一蛊不放,然后倒掉其中一蛊。这乍看是个完美方案,既能骗过系统,又能不伤害汪沁。
可问题是,她好端端的要分两个蛊煮药,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哪怕她真的不存在要害汪沁的心,若是被人撞见了,她又该如何解释。
设想和现实,终归有差距。
一套方案设想起来似乎行得通,真要去操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因现实中不可操控的变量太多了。
第39章 项画书
被狐狸叼上了一口之后,于棉棉就一直躲在房间里头,直到听见了外头院子里的说话声,知道宋景然也从老夫人那处回来了。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项画书的声音。
“景然哥,既然午后闲来无事,不如陪画书玩蹴踘去吧。”
于棉棉当即从床上一弹而起,理了理衣服,推门就走了出去:“宋哥哥你回来啦!”
她眸子一转,佯装讶异,笑着对项画书道:“画书姐姐也来啦!我正无聊着呢!”
院中的二人世界被打扰,项画书已然有些不爽,但碍于身份,仍然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是啊,景然哥下午陪我玩蹴踘。”
于棉棉心中鄙夷。
瞧瞧,人家宋景然还没开口答应呢,这项画书倒是默认他答应了。
汪沁要是有她一半自觉,估摸着和宋景然生的猴子都能爬满花果山了。
于棉棉面上仍然挂着笑:“好巧啊,我和沁儿姐姐都喜欢玩蹴踘!我们几个一起吧,人多了才好玩呀!”
宋景然刚准备开口说什么,项画书的脸上就攀升起一点不满:“汪沁姐姐身子不舒服,还是我跟景然哥一起玩吧。”
项画书说着便拉住宋景然的手臂往前走。
“哎哎哎!”于棉棉几步追了上去,拦在了他们二人面前:“沁儿姐姐身子不舒服,我身子好得很,我跟你们一起玩吧,人多热闹!”
项画书深吸一口气,差一点对着于棉棉翻白眼:“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和景然哥玩的是二人蹴踘。”
于棉棉收起眼中热烈的期待,一副委屈的模样爬上面颊,声音弱弱道:“我听闻蹴踘若是散踢,一人到十人都可以玩,无所谓人数的。莫不是……画书姐姐不喜欢棉棉,不愿意带棉棉一起玩?”
宋景然见不得于棉棉受委屈的样子,立马道:“怎么会呢,我们棉棉这般惹人喜爱,项姑娘一定是愿意和你一起玩蹴踘的。”
一旁项画书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于棉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极力掩盖眸中的窃喜,小心翼翼道:“画书姐姐,劳烦你带路啦。”
“吱呀”一声,项思齐的房门打开,他大步走到于棉棉跟前,一双目子有力地盯住她。
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像是讽刺,又像是在嫉妒着什么:“玩什么蹴踘?你不是要放风筝吗?”
这难搞的狐狸!又来坏她的事!
于棉棉恨不得一掌将他拍进地里!
要不是……
要不是她打不过他!
一阵风吹过,于棉棉仰头盯着天空,张着嘴巴说胡话:“风筝风筝,自然是要有风才能放。今日这点小风,风筝是放不起来的。”
项思齐冷笑了一声,明摆着挑衅她:“依我看,于小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棉棉不理会他话中的讽刺意味:“思齐,你也一起去玩蹴踘吧。”
他一怔,有些看不明白于棉棉。
于棉棉随即补充道:“哦对了,既然我们都去了,总不能把沁姐姐一人留在这里吧?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喊她也一起去,就算不踢,看看也是好的。”
她说完就朝汪沁房内走去,连拉带忽悠,硬是把她给拉了出来。
原本计划与宋景然二人相处的项画书,计划黄了。
于是在踢蹴踘的过程中,她直接和于棉棉较上了劲儿,好几次直接将蹴踘踹到了她的身上。
正因如此,于棉棉反而心里头放轻松了。
这项画书居然当着宋景然的面对付她,怎么可能还讨得了好?
对付人的方式如此直白,根本就不是她于棉棉的对手。
每当项画书脚上的蹴踘朝她袭来的时候,于棉棉干脆直接就不躲了,任由蹴踘稳稳砸在她的身上。
虽然这竹编的蹴踘砸在身上也不是很痛,但项画书的针对意味也太明显了。
宋景然这个男菩萨,一向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别人,可是他看到于棉棉总是挨砸,也不懂反抗,还一副笑眯眯的傻样子,他多少也有点心疼。
第40章 突发事件
项画书的守床丫鬟见她人不见了,便从床边起身,提起一盏灯,也跑入了那片黑暗中。
好在项画书未曾走远,丫鬟跟在她的身后,边跑边喊:“小姐?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做,交给我便可。”
然而一身嫣红的项画书头也不回,甚至连步子停顿一下都没有,仍然是一步一步,直直地向前走去。
丫鬟心下觉得怪异,即便有些害怕,仍然提着灯悄悄跟在不远处。
小姐若是有什么闪失,她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丫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在园子里绕,终于,项画书在一面池边停下,她目光呆滞而诡异,定定地望着那面池子,口中念念有词。
而她的丫鬟弓着身子,躲在湖边的草丛里,正准备向前一步听她说了些什么,就只听“扑通”一声,立在湖边那道身影直直坠入池中。
“小姐!”那丫鬟也不算胆小,她向池边扑了过去,尔后冲着周围大声呼救,“来人呐!小姐出事了!快来人救救她!”
丫鬟只叫了几声,黑暗中一道光束飞过,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她向下倒去,直接晕在了池边。
园中几个小厮听闻有人呼救,赶忙提着灯跑了过来,眼见一个丫鬟晕倒在湖边,池中似有人在扑腾。
水性好的小厮便一跃而下,朝着池中央游去。
不远处,黑暗中的屋顶上,束着高马尾的少年望向那池心,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空灵中透着妖异,显然不属于这寻常人间。
隔日。
于棉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
若是换做平时,美美地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晨起十分,精神定是十分好的。
莫非,系统的惩罚已经开始了?
于棉棉知晓至昨日结束,汪沁已经吃了三餐蝎尾粉熬的药,今日便能痊愈了。
所以,于棉棉没有将系统布置的这一项任务完成。
脑袋极沉。
即便如此,于棉棉还是得起床去街市一趟,将昨日聚缘楼说书人说的那个故事,继续听下去。
她简单将自己拾掇好,推开房门去找项思齐。
他若能一起去,必然是最佳选择,这或许也关系到他的曾经。他若不去,于棉棉也必然要自己去一趟聚缘楼。
推开门之后,项思齐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凳前,他的对面是汪沁,汪沁显然已经恢复好了,前日与昨日的虚弱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痕迹。
于棉棉拖着乏力的身子,顶着沉沉的脑袋走了过去,向他们问了声早。
汪沁似乎发觉了于棉棉的不对,她问道:“棉棉,你还好吗?怎么看起来没精神?”
于棉棉扶着石桌坐了下来,揉了揉额角,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虚了不少:“还行,就是有点儿头晕。”
汪沁看着她道:“今日没什么事,你若是不舒服,再回房休息休息吧。”
于棉棉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个略显惨淡的笑:“没事,我待会儿还要去茶楼呢……对了,怎么不见宋哥哥?”
他不会这么早就出去查案件吧?未免也太勤快了。
汪沁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一贯的平静:“他去项小姐那儿了。”
正当于棉棉懊悔自己起得晚,让项画书钻了空子的时候,只听得汪沁继续说了下去:
“听闻项小姐昨日半夜里,竟不知为何,着了魔一般的跃进了园内的池塘中,好在有守夜的小厮将她救起,拣回了一条命。”
项画书寻死?
于棉棉都要怀疑自己看的是假书了,书中可没有写这个剧情呐……又或者是,当初抱着那本书权当打发时间才看,漏掉了这个情节?
也不应该呀!
看到这一部分的时候,于棉棉虽然没关心老夫人的事件,但是!项画书这个不省事的,她关系到宋景然和汪沁的感情线啊!
于棉棉那会子正为书中男女主感情纠结呢,但凡涉及到这方面的,她都不会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