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反派:我的夫君是半妖——猫妩【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8 14:46:51

  白自珍胖呼呼的手握紧,垂在身侧似乎要压抑着什么,最终只松开,按住地板重重叩首道:“谢先生。”
  礼送完了,话也讲完了,夙舒先生面前的小方桌已经空无一物,就只有姜洛没有收到东西了。
  那意思是不是就可以立马回家薅狐狸?
  姜洛这般想着,心里压抑不住的欣喜,仿佛看到大白狐狸在向她招尾巴。
  夙舒先生余光一闪,便瞧见姜洛脸上的薄寒稍化,眼角眉梢微微晕染了几分喜色。
  竟是这么不愿拜入他门下么。
  心思微转间,修长的手指卷了面前的书简,又搭住,停留了片刻。
  重新抬眸,看着姜洛道:“你留下,其余的先退下吧。”
  姜洛:“……?”怎么又要她留,找她算账的?
  愣仲间,旁边三人早就欠身告退,还贴心的把竹门重新关上。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夙舒先生,还有一个在理书简的侍童。
  莫名有几分沉闷,姜洛只看着窗户拉开的一条小小缝隙,有呼啸的风声吹进来。
  细微的“哔嗞—”木炭在火盆里燃烧的声音间断的响起
  夙舒先生坐在塌上,也不开口。
  绣着湛蓝色的祥云大袖垂下来,手里抱着个手炉,就这么看着她,简直是冷了脸。
  他说话的时候很随和,不说话的时候眉宇间身上透出来的气质。
  太孤,太绝。
  再配上他这个先生的身份,姜洛仿佛耗子撞见猫,调皮捣蛋的学生撞见教导主任一般。
  一想起自己先前还欺压同门,理亏在先。瞬间气势就弱了几分,舌尖一卷把嘴里要说出口的话给咽回去。
第51章 曼华镜
  “咳咳咳....”又是咳嗽声。
  夙舒先生拿着手帕压住唇,眼睫颤动,眼尾泛出生理性的水花。
  姜洛:刚刚还好好的呢,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话,现在是被她气着了吗?
  心下想着,看着旁边的侍童站的跟个木头一眼也没什么动作,这样站着委实太尴尬,遂面露担忧道:“先生没事吧。”
  夙舒先生压了压嘴角,帕子直接扔在一旁抬眸看着她。
  “有事。”
  姜洛:“……”
  这老头活这么大年纪了可真不会聊天。
  干脆把嘴闭得紧紧的,视线落在他刚刚扔在小方桌角上的雪白方帕上。
  莫名有种想破坏方帕上棱角的冲动。
  “才来第一天,你就欺凌同门,性情如此不受管束。”夙舒声音响起。
  姜洛又把视线落在地板上,垂着眸子继续装哑巴。
  夙舒先生看她不说话,眉毛皱得深一些:“怎么,不服气,先生训你不该,怎生如此散漫随性。”
  他后面的语气重了些。
  姜洛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完一下子直直的看着他。
  与他对视:“怎么,先生难道不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的道理吗,先生只看到她脸上的指痕便指认是弟子做的,中间各种隐情也不去询问,既然这样弟子无话可说。
  “只先生的认为就是先生的认为,未免有失偏颇。弟子知道先生对我有偏见,那先生既然这么认为直接把我丢出去好了。”
  夙舒先生一噎,这倒是先来个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了。
  姜洛只侧着身子就是不看他,姣好的侧脸轮廓勾勒些许不忿和委屈,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似的。
  “咳咳咳…”夙舒先生咳完觉得头有点疼,以往送到他门下的弟子心性天赋悟性都极佳,也极为省心,何曾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刺头。
  拇指慢慢撑住太阳穴,语气稍微松了松:“那你说有什么隐情?”
  姜洛僵硬了转过身子看他,夙舒先生一副耐心的听她解释的姿态。
  清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睿智又带着些许思量。
  姜洛有点毛毛的,这种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人看的一览无余的悚然之感,手下无意识的摸索着斗篷上凹凸不平的花纹。
  这是她下意识表现不安的动作,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夙舒还揣着手炉撑着太阳穴等她回答。
  “我....”姜洛不擅长撒谎,昨天起冲突的缘由不太好说明,他们对半妖成见那么大,焉知这个夙舒先生不是一丘之貂,只顾左右而言其它:“反正是小姑娘之间闹的小矛盾。”
  夙舒先生轻笑一声:“小姑娘,你管一百多来岁的金丹前期修士管叫小姑娘。”
  姜洛:“.....”
  完了失策了,焦奴长的像小姑娘不行吗。
  夙舒先生听罢,左手搭在小方桌上缓缓起身,手上佛珠与桌面擦过发出隐隐约约的敲击声响。
  姜洛感觉老人家起身也不是太容易,她还是比较尊敬年纪大的,虽然知道夙舒先生可能不想理她,但站在旁边想作势帮个忙扶一扶。
  夙舒先生侧头看了她一眼,有点子似笑非笑:“人间孤岛的礼节你倒是学的不错,还懂那么点尊师之道。”
  姜洛:不,这是尊重老人。不过这句话倒是没有说出口。
  夙舒先生起了身,姿态怡然的挥了挥大袖,眼前场景再变。
  还是竹屋,还是窗边放置了一张软塌,只不过地上铺满了地毯,中间搁置了一个烧着银炭的暖炉,侍童拿着铁钳正在拨弄。
  视线绕过堆着各种典籍的书架,墙上挂着几张竹画。
  有一张书案,书案旁有一个侍童正在磨墨,书案上笔架隔着一只还蘸着墨汁的毛笔,书上有一张纸只写完一半。
  还是很安静,安静的似乎一张画卷。
  似乎在静静等待着执笔之人的入画,屋内两个侍童俱长的一模一样,沉默的磨着墨。
  姜洛:好诡异。
  夙舒先生转身在软榻上坐着,拿薄毯给自己膝盖盖好,搭着眼帘道:“你父亲让我好生照顾你。”
  姜洛脑子里正绷着一根弦,听到这句话脑子里那根弦又绷紧一分。
  她刚开始天真的以为就是来走个过场,哪里能够料到钻了个黑幕,更何况夙舒先生坐在塌上现在开口就来那么一句。
  照顾?不会把她单拎出来训话吧,譬如现在。
  姜洛对冠玉道人有本能的亲近,源于血脉,更有本能的惧怕,源于他强大的威压。
  只讷讷道:“好的。”
  夙舒先生了然,提到她父亲倒是老实,也不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往后潜心修道,听话些明白吗。”
  姜洛乖觉:“是,先生。”
  夙舒先生看到她眼眸微转,划过一丝狡黠,知道她是个不老实的。
  也没想现在就能够听到她嘴里的真话,往后落在他手里的日子还多着,何愁这一时。
  手掌压住手炉,继续道:“你看你后面。”
  后面?姜洛一转身。
  面前一个悬浮着的巴掌大小的镜子,边缘一圈圈的花纹叠加蔓开,有几株纤波浓点,错落其间的花骨朵在重叠的花纹中心闭合。
  不过姜洛视线只略略看了几眼就移开了,落在了镜子照出来的她的...脸上。
  镜子倒映的极为清晰,只消一眼就能够注意到的婆娑般的红唇,润泽又绵软,缀在巴掌大小雪白的脸上又娇藏在蓬松的斗篷下。
  真真好看极了...姜洛没想到自己还能这么漂亮,忍不住挪了挪脑袋,正待又照照。
  “咳...”夙舒先生打断了她臭美的行径,“此为曼华镜,就赠予你。”
  姜洛有种臭美被抓包的羞涩感,不过他送了这张镜子是什么意思,虚心请教:“先生,这怎么用?”
  夙舒先生道:“心随意动,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想什么是什么?姜洛咂摸了一下,看着镜子上的含羞的花苞,这怎么不开花。
  奇迹般的,被雕刻上的花苞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吐着花蕊舒张着一层层花瓣,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自动飞到了她手里。
  夙舒先生看在眼里:“它很喜欢你,这张曼华镜原本是你父亲的战利品,因为有所残缺便放在我这修补,只不过阴阳珠暂时找不回被降为上品法器,你初修行持着这张曼华镜也算绰绰有余了。”
  “阴阳珠?”姜洛胡乱摸索的手顿在了镜子后面一个凹槽上,“那是什么?”
  夙舒先生点头:“阴阳珠,持古之道,以御今有;纵横宇宙,天地四方。”
  姜洛:“.....”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稳住稳住,过几天回家问大白狐狸去。
  夙舒先生沉默了一瞬间:“观古往,衍今来。”
  “噢。”这下子姜洛听懂了,一副受教的样子,“弟子谢过先生。”
  夙舒先生不搭话了,大袖理了理,下逐客令:“你回去吧。”
  姜洛转身就想走,但刚迈开腿有点不得劲。
  虽然说不怎么喜欢被人管束,但是有个先生在自己作为学生内心还是有点希翼被认可的,何况他刚刚赠礼的时候对着其他弟子说了好些话。
  忍不住回头,把镜子攥在手里,试探道:“那弟子走了?”
  夙舒先生不住看了她几眼,眼前倒是个小姑娘性子,终归还是太过稚嫩,想法藏不怎么住。
  又道了一声:“乖些,听话些,明日讲习别迟到。”
  姜洛:“....”
  摔,合着别人就各种夸夸,轮到她就别迟到?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喂。
第52章 直播镜子
  姜洛气闷的走回了屋舍,刚走近了门口。
  白自珍在旁边屋子门口立着,左手端着一盘软糯的糕点,手里拿一块,嘴里嚼一块,对她道:“姜洛大师姐,来一块呗。”
  知道他是好心,但她不需要吃饭,只抿了抿唇推门道:“谢谢,不用了。”
  “砰——”竹门关上,还有嘎吱的余响。
  白自珍把手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又擦了擦嘴角上的屑沫,心想不愧是高冷大师姐,连谢谢都说的这么冷艳。
  姜洛进了屋子,里面空无一人,焦奴不知道哪里去。
  搁了镜子,又解了斗篷往旁边的书案上随手一扔。
  整个人抛进暖和的被窝里,蹭了蹭,以随意懒散的姿态盘腿坐在床上,似乎想起了什么。
  指尖转了转,打了个响指。
  蔓华镜倏忽从桌子上腾空而起,飞往她手心。
  哦豁,还真是心随意动。
  姜洛抚着镜面,心里想着好久没有看见大白狐狸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还在看书吗或者在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机关....
  这般想着,蔓华镜上照着她的脸如同颜料一般被水冲散开,又缓缓合拢聚在一起拼凑出另一副画面。
  赫然现的是大白狐狸的影像。
  姜洛一个激动,手下差点没拿稳,她好久好久没看见他了,只几天确好似过来几个季节那般漫长。
  此刻他在干嘛呢,好像正在...玩尾巴?姜洛凑近了看。
  大白狐狸躺在藤倚上,藏在及腰的银丝中狐狸耳朵微耷着。
  修长如竹的指尖轻轻抚开蓬松尾巴上的毛,一撮一撮的捋好,又细细的轻轻的梳理。
  琥珀色的眸子极为专注又认真,似乎在对待易碎的情人一般,缱绻又温柔。
  姜洛看着有点酸,她有点吃他狐狸尾巴的醋了,不过想了想,好像薅他尾巴的是自己,这也不吃亏。
  大白狐狸梳理完了,看了看尾巴,又晃了晃,似乎满意了正待放下尾巴起身。
  耳朵一抖,瞳纹竖直微缩,瞬间没有任何光泽,似乎笼罩了一片幽冷的暗夜。
  抬头朝着姜洛的视线幽幽一碰,好似发现有人窥伺一般。
  瞬间,有一道恐怖的狐影暴闪而至,穿破虚空,刺出镜面朝着姜洛撞过来。
  狐影身周鬼影幢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骷髅头,阴邪无比,呲着尖锐的獠牙往空气中抬爪,只狠狠一抓!
  强大的暴虐和邪肆的鬼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屋舍。
  姜洛感觉眼睛都要被抓瞎了,抬手一挡。
  预料的剧痛没有发生,璀璨的红光猛的从身上而起汇集成一个光罩,生生的挡住这一爪。
  曼华镜面荡开来一层涟漪,似乎承受不住恐怖的巨力,瞬间模糊。
  姜洛放下手:“.....”黑屏了?
  手下拍了拍,晃了晃,烦躁的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死狐狸,不就是看了一眼尾巴吗,他身上浑身上下哪里她没看过,犯得着那么凶。
  待她回去狠狠的薅他尾巴千把万把遍,看她不薅哭他。
  似乎还不解气,手上攥着一个枕头就想往墙上砸,只不过到底是他亲自绣的,没舍得下手,慢慢放手,松开蓬松的枕头。
  一下子气头过去了,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
  大白狐狸这功法怎么修的这么阴邪,她往常很少看见他修炼,他也只是惯常白天忙,晚上才得空陪陪她。
  在清河,在汴梁他背着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姜洛垂眸思索了一通,想不明白的她终于放弃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现在人不在身边没法问,等过几天回头问问他。
  又把目光向着摔在地上的曼华镜一移。
  大白狐狸看不了,她现在去看看人间孤岛还不成吗。
  打了个响指,曼华镜飞在她面前腾空而立,花苞绽放开来,琉璃金光泛滥。
  把方才的枕头垫在腰间,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蔓华镜中的景象又缓缓被人拉扯开来似的,重新汇聚。
  铺开了一副崭新的画卷。
  汴梁街头,傍晚。建筑有极为大的变化,只不过人群还是照往常一般熙熙攘攘,灯笼如星火般点缀。
  市集上有光膀子卖艺喷火的,爬刀山下油锅的,还有铁链绕颈的,周边都围着一圈圈围观群众,好不热闹。
  待精彩之处,便纷纷喝彩一番,往面前小破碗里面扔铜钱。
  姜洛看得也精彩,没忍住直起身子也要鼓起掌,愣住又放下了,觉得这种时候拿盘瓜子儿磕一磕也算好的。
  看了好一会终于看腻歪了,又操纵着视角向着酒楼偏去,越过衣衫褴褛跪着的小乞儿和驻足的来往宾客,来到大堂。
  大堂内摆满酒桌,三五成群的酒客正在觥筹交错间,靠墙角放置了一个周围摆满鲜花的台子。
  台上有一女子头戴尖顶帽,身穿胡衫,腰束带,足穿锦靴,踩着轻快热烈的丝竹管乐拾襟搅袖,繁复踢踏。
  叉腰,空转,东倾又西倒,表情尤为生动。
  姜洛看呆了,要是她在现场的话那叫一个“该赏,这活儿不简单。”说不定拿着大白狐狸挣的钱就这么败出去了。
  可是这是直播,赏不了,不过大白狐狸也管不到她,那就继续看。
  舞尽尾声,楼下满堂喝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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