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反派:我的夫君是半妖——猫妩【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8 14:46:51

  这番论道就似一颗种子种在心里,岂能预知日后不会长成参天大树?
  时间就从论道之间缓缓溜走了,余晖已斜,最后一抹霞光逐渐开始隐没。
  夙舒先生微咳一声,拿帕子压住唇角,虚弱的挥了挥手:“切记,莫着心念。”
  “是,弟子告退。”少言焦奴和白自珍作了个长揖,一揖到底。
  属是气氛不太对,又或者是声音太响亮,姜洛被吵醒了,从书桌把脑袋抬起来,揉了揉眼睛就看见他们三个告退的背影。
  人都是懵的,怔忡了一会儿,看见夙舒先生拉下个脸看着她。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洛拿袖子抹了抹脸,似乎要遮住某些尴尬:“夙...夙舒先生。”
  这真不怪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土著,听这种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却强名曰道的东西,简直在跟他讲玄学。
  关键是太阳照进来晒着晒着,他还讲的挺舒缓,简直在她耳畔拨弄安眠曲。
  一开始还强撑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勉强坚持住几个时辰就过去了,天色都已经要暗下去了,眼瞅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岂料上眼皮跟下眼皮都在打架一般,分分合合揍的不分你我。
  她就想,那别打了吧,一起握手言和相亲相爱不好么,然后就下巴点啊点,眼皮一闭,一头栽在书案上和周公会面去了。
  夙舒先生没多看她一眼,慢慢收拢好书卷,也收拢好余晖落下的最后一缕霞光,把她的卷子抽出来捏在手上。
  大袖一挥,场景再变。
  烛火摇曳,还是之前夙舒先生给她曼华镜的地方,还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的侍童,只不过一个在案牍上磨墨,另一个携了一张薄毯立在一侧。
  夙舒靠在软塌上,又把卷子搁在小方案。
  做了这一番动作后,咳了几声,胸腔微微起伏,似乎耗尽了心力。
  一旁的侍童把薄毯盖在他膝上盖好,端了盏热茶放在他手心。
  夙舒先生接过热茶抿了一口,低垂着眼帘注视着面上摆放的卷子,似乎要把上面的墨迹一点一点挖出来。
  姜洛心虚极了,静待他训话。
  良久,他又轻轻的将茶盏隔至在一侧,看向姜洛。
  茶底敲击桌面发出的一声细微的声响,在这昏昏的烛火光晕里被无限拉长。
  姜洛怂成一团。
  “你去写几个字我看看。”夙舒先生淡静的眸子微泛。
  旁边墨磨的侍童对姜洛做了个请的手势,姜洛理亏在先,倒是听话的坐在长案上。
  侍童给她摊了纸,又笔架从里面选了一只毛笔出来,蘸了蘸墨递给了她。
  姜洛接过,刚想落笔,忽而瞥见夙舒先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几个盒子出来,从里面拿出来几根纤细而短的竹子细细挑选,沉眉思索,似乎极为慎重。
  微微咬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把笔搁在笔山上,开口道:“不行,这笔不好,用的不顺手,我要换一根。”
  咸鱼留堂很痛苦,睡着还不是因为他讲的云里雾里,要是能够讲的跟说书先生一般绘声绘色能睡着吗。
  夙舒先生听完没有偏头,侧脸如大理石般雕刻而成,有一种微凝的气压。
  须臾。
  一只绘着山河图的毛笔落过来,笔杆有一种特殊的风骨,一看就不寻常。
  姜洛有点微诧,一来是因为他竟然这么轻易的接受她这无理取闹的要求,还若无其事的给她换了一只笔。
  二来这下子她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夙舒先生使用的隔空取物,移步换景的手段不是利用灵气,而是类似于空间的换位。
  这倒是有点兴趣。
  捏着毛笔的手刷刷的蘸了蘸墨,姜洛眼珠子转了转,她一向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的,此刻特别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不行,纸不好,一看就太薄了。”
  夙舒先生唇线微直,手里缓缓拿起了一根紫黑的竹子,长五寸厚三分,转了转。
  姜洛觉得他要发作,没想到又是一张新纸落在她面前。
  “.....?”
  不对劲,此时姜洛越想越虚的慌,冷静的沉默背后却往往暗藏着风暴。
  这般细想,眼角余光却无意间扫到他小方桌面前的几根竹子上。
  莫名其妙拿竹子研究干嘛,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夙舒先生手指在光滑的竹壁上摩挲了一下,勾唇道:“你觉得我面前的几根竹子,哪个好。”
  他没有看她,却有如实质的向她脖颈后面吹着冷气。
  姜洛假笑起来:“只要先生选的都挺好的。”
  夙舒先生眸色低了两分,又从木盒里挑出一根不短也不长的竹子出来。
  上面有几道碧绿色的浅勾,瞧着清雅可爱,握在手里淡淡道:“金镶碧竹,用来做戒尺,你觉得瞧着厚吗?”
  姜洛笑得甜美:“不厚,我觉得正正好。”
  夙舒先生又道:“那你觉得会用的顺手吗。”
  姜洛哭丧脸着点点头。
  “为何听讲睡觉。”夙舒先生发问,
  “讲的太枯燥了,乏味又无聊。”姜洛如实回答。
  夙舒先生:“.....”
  他脸色这下子彻底拉下来了,在整个十九州谁人不尊称他一声先生,何况他教弟子这么多年来,都对他恭敬有礼,赞赏有加,何曾听过这番评价。
  自己开小差睡过去了倒是先怪罪先生讲习不好。
  这种泼皮弟子是要管教一下的,心沉了沉捏着戒尺就想发作。
  姜洛见势不妙,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她已经摸到他的底线在哪里了,再反复横跳显然没必要。
  端了小方案的茶盏道:“先生别动怒,今天您说的致虚极,守静笃,这些话弟子可都记在心里呢。”
  夙舒先生哽噎了一下,这她倒是记上了。
  姜洛脑子转的飞快,塞给他茶盏又紧跟着道:“先生不是要弟子写几个字么,弟子现在立马写来给先生过目。”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到书案上提笔写字了,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夙舒先生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捏着戒尺,盯了姜洛好半响,到底还是忍了,只慢慢的把茶盏落回桌面。
  姜洛感觉视线从头顶收走,后背虚汗都要冒出来了。
  为不挨板子,更为了不丢人。
  只愤愤捏了那只山河图纹的笔胡乱蘸蘸墨,用尽毕身所学提笔开始写字。
  夙舒先生左手捏着戒尺缓缓的敲打右手的掌心,细微的佛珠随着动作发出似是催促的敲击声。
  眸光落在姜洛鸡爪子般握笔的手,龟爬的动作上,又想着待会儿得看她狗爬般的字迹。
  不由按了按眉头。
  姜洛余光可一直偷瞄他呢,见他这番动作,赶忙收了手中的笔,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恭恭敬敬的呈给夙舒先生。
  夙舒先生提着卷子一看,上面狗爬式的三个大字“莫生气”,又看了看姜洛眼睛如同坠满了星辰一般期待的看着他。
  原本想说的话一咽,话峰一转只淡淡道:“你倒是言简意赅,直击要害。”
  姜洛虚伪假笑:“哪有哪有,先生教的好。”
  夙舒先生:“.....”
  没说什么,只抖了抖纸,和先前那张卷纸一起叠好,卷起来,再拿个细带裹好,最后再收入一张木盒里,封好。
  姜洛有点看不明白,合着自己的字迹也没说什么好坏,还这么仔细的收好,这是作甚?
  正摸不着头脑时,夙舒先生缓缓开口:“笔秃千管,墨磨万锭,往后你晨昏定省需到我这里来习字。”
  “....!”这姜洛当然不干,正当反驳。
  夙舒先生云淡风轻道:“不来学,便将你这所作字迹供所有十九州学士阅览。”
  姜洛愤愤的看着他,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何况这还是千年老姜,简直坏透了。
  原来之前那么刺目的字迹不咸不淡八风不动,后面在这使着坏呢。
第55章 白堕春谬
  姜洛是特例,她是被单独拎出来还要练字的。
  往往别人下学了她还要继续上学,往往别人休息了她还要继续练字。
  不仅和同门的时间对不上也就罢了,连作息都不一样,回去后同门都歇息了她还在彻夜看直播镜子。
  往往天没亮,好吧,同门都在刻苦练功,她在睡大觉。
  一迟到的借口就是昨天晚上被留下睡得晚,天太黑了路打滑了,我看不太见所以来的晚了些。
  “砰——”脑袋挨了一记,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瞎想。
  夙舒先生收回手里握着的卷成圆筒的书卷,淡淡的看着姜洛:“又发呆?”
  姜洛捂住脑袋握着笔,讪讪道:“先生看完书了,弟子马上就写好了。”
  这几天咸鱼老是被督促着刻苦练字,被迫勤奋,煎熬的属实是放在油锅里炸,都快炸成咸鱼干了
  夙舒先生应了一声:“嗯。”
  姜洛这几天练字虽然懈怠,但并未像之前那般作妖了。
  对于她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等她写完拈起她的字帖细细看了看。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又捏着书筒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写了几刻钟就写了这么几个字。”
  姜洛赶忙为自己辩解:“弟子这不是怕污浊了先生的眼睛么,所以下笔思忖了许多,是以写的慢了一些。”
  “......”
  这张嘴说出的字眼真的是没哪一个字是真的,夙舒先生也没和她计较这么多,只落了个椅凳在她旁边。
  把书卷平铺好,就在旁边坐下看了起来。
  长案很长,坐下三四个人也不会拥挤,夙舒先生落座在姜洛的一侧,敛着眉眼看起了书,一片淡然。
  姜洛打量了他片刻,又慢慢扭回脑袋。
  只提了笔蘸了蘸墨,心里暗暗腹诽,坐哪不好非要坐她旁边,看这么严干嘛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还得老师在旁边压着写,真是年纪大了就是管的宽,瞎操心。
  “在心里骂我?”身侧传来声音。
  姜洛脱口而出:“对啊。”
  刚开口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末音凝滞在嗓子里,僵硬的抬起了头,只觉得现在浑身凉的透透的。
  夙舒先生一挑眉,手里握着一把戒尺,有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教导主任的压迫感尤胜。
  姜洛打了一个激灵道:“没没没,刚刚弟子纯属口误。”
  赶忙捏了笔埋头就刷刷刷的开始写,笔尖落在纸张上感觉都要飞起来似的。
  不消片刻,字帖用最快的速度临摹好了,恭敬的递给了他。
  “先生请过目。”
  夙舒先生放下戒尺接过,越过字帖又看了姜洛一眼,忍不住想自己真的兴许是老了。
  这就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劲,短短几天,字迹却较之之前却以胜似太多。
  这种悟性高的委实让人心生恐怖,只要给她些时日,未必不能赶超自己。
  只是这心性太过浮躁,成天只想着浑水摸鱼,还需要慢慢磨砺。
  中肯道:“还不错。”
  姜洛过了会儿听到这种不好不坏的评价,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心念一动,试探性的问道:“那弟子今日习字习完了,能否早些回去?”
  夙舒先生“嗯”了一声,只把字帖收好,嘱咐了一句:“路上注意些。”
  是了,今天是七天放两天假的日子,意味着今天练完字就可以回狐狸窝两天了。
  姜洛得到允许,立马活泼的像只被放出笼子的鸟雀,轻快的起身向夙舒先生道了别:“先生再见。”
  夙舒先生在后面看着姜洛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可算是能清静两天了,训斥她她又委屈,放纵她又惯会上房揭瓦。
  心里又担心她学不好,未能尽到先生的责任,真是哪哪都无从下手,头疼的紧。
  ﹡
  姜洛一冲出竹舍,看看外面灰白色的天空,只觉得有一种莫名奇妙的阳光明媚的感觉。
  又看了看远处绵延的积雪,又看出一种蓬松的棉花糖的味道,真是哪哪都舒心。
  心神一动,曼华镜飞旋而出,花苞一朵朵绽开,琉璃金光大放,姜洛轻快的一蹦,蹦跳在镜面上。
  化作一抹红色的毫光,朝着无涯宗疾驰而去。
  一路上搅动的层层浮云都无法掩盖她嘴角轻扬的笑容。
  终于要见到大白狐狸了,想想都好开心。
  以最快的速度驾驭着镜子朝着无涯总倾飞而去。
  近了近了,玄羽殿近在眼前。
  姜洛收了曼华镜,稳稳的落在玄羽殿门外。
  殿四周还是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华丽的纱幔,碧绿的水晶帘,一切照旧,只是殿门口少了那只托着大尾巴迎接她的狐狸。
  环顾四周,还是没有见到那抹子狐狸影,只压下了心里的失落。
  推开了殿门,走进了殿内,殿顶新换了星空顶,光纤和星辰洒落下来,与错落的琉璃灯光相映,折射出有一种梦幻的朦胧感。
  殿内放了个新的棋桌,上面棋子一个个的码好,严阵以待,不远处有一张藤制吊床,空荡荡的被挂在那里。
  姜洛扫了一圈,又跑到内室,哪个屋子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大白狐狸,压下自己升腾上来的恐慌与不安。
  闭上眼睛,神识像一张大网在玄羽殿的上空笼罩下来,又慢慢铺散开来,终于,在后山的一个水池子里发现了他。
  他好似在闭着眼睛泡澡,周围种着几株盛开着的栀子花,有一瓣柔嫩的花瓣落在他湿答答的狐耳上滚落,又飘落在水面上。
  姜洛长舒了一口气,心神一闪,闪在他面前。
  湿答答的银发贴在他线条分明的身体上,有一种既高不可攀又极度诱惑的矛盾观感。
  他好似在水池边睡着了,俊美无俦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莫名的绯红。
  池子旁边放着已经空了的酒坛,姜洛把它拎起来,轻嗅嗅,好吧,嗅觉没有。
  但这好像就是上次宴会她找柔风要的几坛白堕春谬。
  姜洛看了看大白狐狸脸上的红晕,好像是醉了。
  喝这种火炭般烧喉的烈酒干嘛,还直接喝完一坛。也是她没有味觉,其他的高阶修士喝了几盅,走路都在打飘飘。
  柴岫早就发觉了姜洛,此时掀开了眼皮,眼波潋滟流转。
  声线透着难以言喻的迷人味道:“白堕春谬,引之香美,一醉千日,为何我却越发清醒。”
  姜洛看他这副勾人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几只蚂蚁爬过,不轻不重,只想就地把他正法了。
  柴岫道:“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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