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岫尾巴松了松,但还卷在她细腻的手腕上。
觉得这番话倒是在汴梁他也讲过,当心他觉得姜洛性子软绵,遭人欺负就给了她一根九烈鞭,若是自己不在,她也能照应着自己。
没想到一来到十九州,他们好像反着来一样,变成了她保护他。
这种滋味太过美好,让他不由的更想继续装一装,当下娇弱的靠在她肩膀上,眸子泛着幼兽般无害的光:“洛洛看书,我自己玩。”
这个小妖精在身边认真学习实在太难了,姜洛暗自叹了口气。
看见柴岫这般让人难耐的模样,吮了吮他的唇瓣,大白狐狸被她亲眯了眼,又粘紧了她一分。
姜洛在研究阵法图,柴岫就靠在她身边看,不知不觉变换了个位置,变成了姜洛靠在他胸口,打着哈欠看。
“洛洛,玩阵法盘吗。”柴岫道。
姜洛哈欠打一半,瞬间来了兴致:“什么是阵法盘。”
“阵法盘是从阵法演练出来的,在特殊材质的石盘上刻画阵法,将灵石摆布成对应模样,战斗中摆布阵法时间消耗颇长实在来不及,就会用上阵法盘,只需要一扔,落地自动生成。”柴岫解释。
他对阵法的造诣早已出凡入尘,眼下看见姜洛感兴趣,手上白光一闪,一个圆形的阵盘在他手里生成。
手下漫不经心的摆布着,不一会儿一个初级阵法形成了,对着姜洛道:“洛洛可以想想如何破阵。”
姜洛看着他放在面前的石盘,一下子来了劲,照着书上所注释的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缓缓拨弄上面的灵石。
“啪——”灵石瞬间熄灭,化作暗淡的石子。
柴岫有点意外,蹭了蹭她的脸当做奖励,手下又一个摆弄,一座全新的阵法重新生成。
姜洛实在是没忍住笑,心想阵法还挺简单的嘛,手下捏了捏他软软的耳朵,看着石盘上的阵法兴致昂扬。
只是这次难度大了一点,她苦心经营,绞尽脑汁才缓缓试探的拨弄了几下,手下捏着一颗灵石移了个位置。
“滋滋——”异样的声音。
柴岫低头看石盘,一道温和的阵法被她误打误撞的布了一道杀气腾腾的死局,这也算是另外一种领悟力了。
唇角微微一弯,他舔了舔姜洛的唇,道:“我家洛洛真棒。”
“啊?”姜洛被夸的一愣,明明阵法没破,怎么又夸上她了,狐疑的看着他,一副“你是不是在诓我”的表情。
柴岫手下又慢慢的摆布一座全新的阵法,这是一座高阶阵法,他对姜洛的领悟能力生出了几分好奇。
眨眼间,阵法已成。
他咬着姜洛的耳垂道:“洛洛,这座阵法可以教你,言、传、身、教。”
“....”姜洛只觉得身上被万只蚂蚁爬过,酥麻的不行,真的快要被这只小妖精磨死了,咬了他一口,“才不要教。”
柴岫抿唇笑。
姜洛只瞧着桌子上放大一倍的石盘,上面点列阵极其奇怪,毫无规律相联,偏眸看了大白狐狸一眼,他晃着狐狸尾巴闲闲的看着她。
他对于阵法的摸索应该是到了极致高深的地步,平日里藏着掖着她也不知道他竟会这么多东西,还有夙舒先生也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简直要上天了。
咸鱼发出了悲愤的呐喊:卷死我吧,使劲内卷,一个个这么厉害这还让不让咸鱼活了。
姜洛皱着眉尖,削葱般的指尖搭在石盘边缘,绞尽脑汁般的思考,感觉咸鱼的脑细胞都要死光了,才理清一点思绪。
未曾想到玄羽殿来人了。
那点好不容易理清出来的一点思绪“啪”的被搅乱了,姜洛脸色瞬间不太好。
柴岫早已感知到来人了,不动声色的帮她把散乱的衣领理好,遮住暧昧的吻痕,也遮住那一片撩人的春光。
“师姐,柔风求见。”外头传来清朗的声音。
柴岫开口:“进来吧。”
得到准许,柔风玉树琼枝的身形就出现在星辰漫溢的殿内,并未抬头看搂抱的两人,只递给他们一张请柬。
“师姐,狐族族长前些天喜得一幼子,疑似返祖血脉,并欲大摆筵席三日,特邀请无涯宗前往赴宴,这是请柬。”
姜洛接过,看着请柬上面火红的烫漆印,疑惑道:“返祖血脉。”
她也知道如今十九州人修独尊,妖修落下一大截,备受欺凌,除了因为天道有失偏颇对人类修士的厚爱之外,更有血脉的传承,越到后面血脉越稀薄,妖族的势力也锐减。
血脉对于修士,无论是妖修还是人修何等重要,姜洛之所以修行这么快,这么强悍的原因也在于占了那位极少露脸的冠玉道人血脉的便宜。
柔风躬身道:“是的,这次幼崽是只浑身火红的狐狸,红色在狐族代表纯种高贵的血统,对于狐族乃至妖界这都是极好的事情,师尊特请去往妖界一趟,代表我们无涯宗略施恩泽。”
柴岫瞳孔一缩,呈现出几许思量的眸光。
狐族的小王子都被柔风称作幼崽了,可以见得人类修士对妖有多么不屑一顾,姜洛对于给一只小狐狸庆生没什么兴趣,当下只问了问大白狐狸的意见:“要去吗?”
柴岫思量的眸光藏起来,笑得格外纯良:“去,为何不去。”
第68章 薅狐狸
狐族拥有返祖血脉,不管是疑似也好确信也罢。
这一则消息最是藏不住的,被风裹起一吹,便吹遍了整个十九州。
何况这事关重大,不仅系着狐族的荣光,更关乎妖族的命运,各个门派无论是人修还是妖修都各自盘算一分,总归是要前去探探的。
古木苍苍,飞鸟绕鸣。
“啾——”一道极其清晰高亢的鹤鸣在空中绵延不绝。
一只巨大的仙鹤托着一座仙阁飞旋在空中,仙阁分为三层且呈宫殿式建筑,飞檐檐角高高翘起。
四周绘制祥瑞的古兽,颇为几分雅意,但更显奢靡。
姜洛就坐在仙阁,怀中躺着一只白狐狸,正在看雕花窗外沉沉浮浮,缥缥缈缈的云层。
她深知自己来妖界是干嘛的,无非是彰显门派底蕴,顺便再略显恩泽,毕竟狐族是跟着无涯宗干的,和门派牵扯颇多,于情于理无涯宗也该表示表示了。
那她此行这算不算是大领导来视察来了?
一想到此,姜洛抿嘴就笑起来。
柴岫化作狐狸趴在她膝上,本就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嘴角微翘,墨汁般的眸子微泛,抬起一爪子按在她胸口。
“洛洛,在想什么?”
姜洛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那只胡作非为的狐狸爪,随口哄了哄他:“在想你。”
柴岫:“.....”她现在哄人是越来越不走心了,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一套。
姜洛看着他挑着狭长的狐狸眼看着自己,手下不老实的捏了捏他的小爪子,一捏就感觉到不对劲起来。
大白狐狸很少变成狐狸给她薅,上次还在便宜父亲带她回宗门的时候,当时因着外人在不敢有大动作,只暗暗摸了摸他的肚皮。
此刻摸着狐狸爪子,好软!好嫩!
姜洛一个激动,抬起他的爪子看看他的肉垫。
狐狸爪垫是梅花形状,一共有三瓣,中间缝隙还有些许细细的白色绒毛,粉粉嫩嫩的肉垫看起来像是一道刚刚出笼的点心。
香软,可口。
不自主就捏着他的爪子,姜洛猛吸一口。软糯糯的狐狸爪,好香!
柴岫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很饿?”
吸着狐狸爪子的姜洛:“.....”不,我不饿。
柴岫缩了缩爪子,又张开,像两朵含苞怒放的小梅花。抵着她的唇瓣缓缓摸索。
一点一点。
她没有呼吸,身上也是微凉的像是一块冷玉,像是落到心上的一片雪,只是拥有一种极其让人暖心的能力。
寒凉是她,滚烫也是她。
姜洛感觉到唇瓣被软嫰嫩的的梅花垫轻轻按压着,一动不敢动,靠在躺椅上像只木头人一样。
他的爪子一路向下,扒着她如雪雕的脖颈,轻轻的啃了一口。
然后铺天盖地的舔砥落了她满身,嗅着她身上全是糊满他的味道,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被腌入味的姜洛:“给不给薅?”
柴岫晃了晃尾巴,又给她盖了个梅花印,寻常的动作被他慢吞吞的做着,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诱惑力。
姜洛:“!!!”这是在看狐片吧?这种诱惑谁能受的了。
当下一个饿虎扑食,整个人埋在狐狸身上猛吸,直接吸的狐狸眼尾嫣红,喉咙咕噜的发出稀碎的呜咽。
爪子欲拒还迎,眼神欲说还休。
“师姐,到了。”柔风的声音从一侧冒出来。
还在薅狐狸的姜洛被打断,脸色沉了沉:这家伙这是第二次坏她好事了。
当下只抱着大白狐狸从躺椅上起身,回了一声:“知道了。”
原本松散的乌发随着动作滑落至腰间,头上只别了一根嵌着红玉的金步摇。
红袍曳地,眉目低垂间,是一派凌厉的冷艳。
“走吧。”
*
狐族居住在八岐洞内,狐狸住在洞内本来就是常事,只是狐族内部也和人一样分为三六九等。
狐族族长和他家的亲戚们以及一干尊贵的狐子狐孙从此搬出了狐狸洞,修建出一座宫殿出来,代表着权利的象征。
此时正在大摆筵席,为了庆祝狐族小王子的诞辰,松翠山内上上下下此刻好不热闹。
空气有如云雾一般流动,天际霞光漫天,一片祥瑞之色。
倒不是因为现在是傍晚才有晚霞,而是利用了铺散的灵气强行改变了这片的天气,为这场声势浩大的宴席造势。
地上铺满了细细的绒毯,毯子绘制着锦簇的花团,象征着繁荣昌盛之意。
毯子上一列一列的侍女端着佳肴美酒鱼贯而入,侍奉着到场的贵客,这是场外宴客,外场皆是聚满了人修和鬼修,正在齐声高谈阔论。
“返祖血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不知道大概是几千年前吧。”
“这位道长,你可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
“这...贫道也不知。”
“切,你不能能掐会算么。”一位中年妇人厚厚的嘴唇上挂着讥诮的笑容,又是一声冷哼,“谁人不知道你们惯常会算卦,连千年劫难也是被你们掐出来的,怎么?连一个小小的狐狸都算不出来啊?”
被称为道长的老人一道红一道白,这般说的话着实难听,表皮撕下,一声怒吼:“说什么呢,你这个臭娘们。”
当下就要和她撕打起来。
一个狐妖在侧看见,赶忙上前阻止,赔了讨好的笑:“各位各位,息怒息怒,常言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话还没说完,那个道长转眼把怒气发在狐妖身上:“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只妖而已,你也赶拦住我。”
手下拂尘扫了一下狐妖的脸,那位狐妖捂着脸瞬间“哎呦”一声,栽倒在地。
身侧站满了人,都只在闲闲的看戏,并不吭声。
直到一句高声大喊:“无涯宗大师姐姜洛到————”
这场闹剧才被阻断,众人齐齐把目光放在场内。
仙鹤下来一抱着狐狸的女子,黑发黑眸,红裙摇曳,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微扬起,缓缓一踱步,在场所有的视线都被她死死攥紧。
无论场内还是场外,呼吸都是奇妙的一窒。
姜洛一出现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四周熙熙攘攘的人声,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就像齐齐被人截断了舌头,再也无法言语。
暗暗摸了摸狐狸毛,给自己打气:稳住稳住,记住你的人设是高贵冷艳不善言辞的大师姐,人设可千万不能崩。
眸光转了转,她掠过在场的人修和妖修。
在场的人给她在无涯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只觉得鱼龙混杂,又良莠不齐。
“这位就是冠玉道人的爱女姜洛仙长了吧,在下狐族族长曲邪。”
身侧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头戴赤金琉璃冠,脚踏鎏金靴子,身上穿的无一不奢侈精致又贵重。
这般暴发户的模样....姜洛认出了他,当下如画的眉稍稍扬起一分。
这不就是当初在漳抚秘境和大白狐狸抢东西的人吗,她当时捡了他一只储物袋,可真真实实的发了一笔横财。
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嗯。”
狐族族长曲邪早已认出来了她,一想到自己遗失的那只储物袋,端的是皮笑肉不笑,暗暗咬了咬狐狸牙:“恭候仙人大驾,宴席等着了,就等仙人莅临。”
这仙人都叫上了,倒也是憋屈了他。不过大白狐狸的敌人也是她的敌人。
看见他这般恭维的模样,姜洛只觉得内心暗爽,但面上不显一分:“知道了。”
转身抱着大白狐狸,顶着着场内所有的注视款步入内。
等人一走远了,曲邪的脸色彻底沉吟下来,自己当初丢了储物袋可丢了大半个身家,里面不仅仅包括各种法宝,还包括了有关于狐族内部修炼的功法……
后来附在储物袋的神识彻底消弭,遍寻不到,靠那只半妖的本领不可能做到,眼看也只有姜洛能够这么做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棘手,太棘手了。
第69章 南柯一梦
一条华侈的地毯,漫过了两侧葳蕤缀着繁花的树木,直上正中高据的长案。
案上摆满了珍奇异果,珍馐美酒,五色花卉组成的蒲团,灿若云霞。
下方长案铺开不过就几十张,坐了些来会宴席的宾客,俱都和姜洛同一辈分的小辈。
有妖修也有人修,成分庭架势坐开,此刻身旁俱都坐着一位斟酒美婢。
姜洛抱着狐狸落了座,因为身份的原因,被曲邪亲自指引居在正中长案的左下角。柔风随了宗门的礼品后,在仙阁上等着了,所以并未跟在姜洛身边。
宴会还未开始,有比她摆架子的人修更多,这一排的长案还很空。
姜洛看着这些场景布置觉得很奇怪,又很眼熟,传音给大白狐狸问出了一个深思很久的问题:“怪不得你这么喜欢花,给我绣的的全是花,还有桌子上的这些果子,你在漳抚秘境也喜欢给我摘果子,原来是狐族传统啊。”
顿了顿,含着一点小窃喜,她继续道:“快说快说,当时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柴岫翻了个身看着她,舔了舔狐狸牙,就是装闷骚不说话。
姜洛忍不住挠了挠他的下巴。
旁边美婢在给她斟酒,这里的狐妖统一的尖下巴,桃花眼,一副狐媚子长相,好看就是好看,就是扎堆看的确让姜洛有些视觉疲劳。
“仙长清用。”美婢开口,不过一开口就让姜洛觉得不对劲,立马狐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