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像从前那般了。”
“什么？”谢景明佯装不知。
“云离公主池清羽！”谢景良的话语掷地有声，一听就是意志非常坚定。
“果然。”
第15章 人心
“二弟，所以你今日找我是为了云离公主？”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景明便也不再藏着掖着。
“你应该知道，池清羽被许配给谢景云，是父皇的意思。这么多年，你就算在云离，也应该有所耳闻。”
“若不是忌惮我身后二十万沈家军，恐怕这个太子的位置早就不是我的了。”谢景明喟然长叹。
“有的时候也在想，若我弃了这太子之位，日子是不是会过的舒心一点。但转念一想，我母后拿着半条命陪谢安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给别人！”
至情处，谢景明拳头紧握，双目睁圆，仿佛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这么多年，我观柳氏母子行事。若谢景云真的称帝，恐怕天启要经历一场大浩劫。”
“所以，我是来协助你的。”此时，谢景良缓缓开口。
“二弟，你……”
“诶，以后还是唤我溯光吧。毕竟当初那个谢景良已经死了，等你功成那一天，再助我恢复身份如何？”
“好好好，溯光。”谢景明大力拍打着溯光的肩膀。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溯光的提议。
若真有功成那一天，便恢复他二皇子的身份，迎娶池清羽。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白，今日已经是四月初，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池清羽与谢景云的婚事，同样也定在六月，只比谢景明与风澜汐的婚事晚了六天。若是不抓紧在此之前，解决这一切，那就只剩下劫人一条路可以走了。
天启皇城，凤仪殿。
一宫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你的意思是，殿下酒醉，与你同床，你怀了他的孩子？”
上首的柳文惠头也不抬，只是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丝丝，本宫这蔻丹颜色如何？”
丝丝立马笑着说道：“大红色，夺目，最配皇后娘娘您了。”
柳文惠这才抬头，笑着道：“本宫问你话呢？”
宫女哆哆嗦嗦，一时间不敢抬头。但脑子一热，心想若是得了名分，总比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宫女好。
想到这里，那宫女颤抖着声音说道：“回禀娘娘……是……”
柳文惠笑容更甚了，但那抹笑意总感觉浮于脸上，“既如此，丝丝带她去太医那里检查一下。若真有了殿下的孩子，自是不能亏待的。”
“是，奴婢知道。”
宫女一听这话，连忙叩头谢恩，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跟我来。”
宫女站起身，小跑着跟在她的后面。丝丝却在宫门口停下。
“姐姐，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丝丝从怀间抽出一柄软刀。
血顺着宫女的脖子流下，她甚至来不及说话，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两眼望着天空。
凤仪殿的宫女太监们见状，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
事罢，丝丝拿出帕子，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冷冷道：“秽乱宫闱就是这个下场，众人可明白了？”
下面的人一阵此起彼伏之声，“明白。”
马上，就有人过来抬走那宫女的尸体，清理地上的痕迹，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众人麻木，只有新来的剪花的小宫女丁香心生不忍，将头扭到一边，“这宫女的命，原来如草芥都不如。”
“娘娘，已经解决了。”丝丝站在柳文惠一侧，说道。
“你做事，本宫一向放心。只是这宫中有些人也不想想，岂是谁都可以给本宫生孙子的？”
“贱婢！”柳文惠一手拍在座椅上的扶手，面目狰狞，全然没有平日的娇小可人。
“殿下。”
外面有奴婢通传，柳文惠立马变了神色，一脸慈祥。
“母后。”
“云儿今日怎么来我宫里了，你父皇这两日不是常找你商议朝政？”此时的柳文惠，怎么都像一位良母，哪有刚刚的半分狠戾。
“儿臣已经去过了。只是儿臣身边有位宫女不见了，便过来母亲这里寻寻。”
柳文惠抬了抬手，丝丝躬身退下。
这时，柳文惠才开口：“ 她刚刚跑到本宫这里，说怀了你的孩子。”
“这这……不可能！”谢景云立马狡辩，他自己心中也明白，他可以与宫女厮混，却不能在迎娶正妃前有孩子。
“你放心，本宫已经处理好了。”柳文惠抬头对上谢景云的视线，心中了然，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性自是清楚，想必那宫女说的也都是真话。
谢景云心虚地低下头，柳文惠不便再教训什么，只语重心长地说道：“云儿，等你成为皇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让你挑选。忍一时，方能走的长远。”
谢景云又想起，自谢安宣布他与池清羽的婚事后，他不是没去找过池清羽，想着培养下感情，或者占点便宜。
温香软玉在怀，岂不人生一大美事？
谁知道那池清羽是个不识货的，不是生病了，就是不在家，反正就有各种理由不见他。
谢景云看得见吃不着，抓耳挠心，无计可施，每次只得愤愤而回。
柳文惠的一番话，却是提醒了他。
只要成为天启的皇帝，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到时候，我一定要让她们主动投怀送抱！”谢景云暗自发誓。
“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住了。”
柳文惠当然不清楚谢景云心中所想，但见他口头答应，已经觉得欣慰。
“对了，父皇那日为何要答应让谢景明去西北？”时至今日，谢景云都觉得自己去才合适，这不异于是一个机会。
柳文惠摇头，自己这个儿子，沉迷玩乐，想事情总会浅显了些。
“沈家军二十万，一直驻守北面。你父皇忌惮他们多年，才不敢轻举妄动。”
“若没了沈家军，谢景明早就被废了。”
“可沈家军，这么多年戍守边疆，并无过错，想挑他们的错处，恐怕很难。”
“若谢景明遭遇不测呢？他们信奉谢景明为唯一的主子，若主子要死了，一定会倾心相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若这人数达到一定规模，完全可以治他们一个谋逆之罪。”
“你父皇，生性多疑。不是你父皇一定要他去，而是我们一定要他去！”
“至于你父皇，大概只是想趁谢景明不在，削弱他在朝中的势力罢了。沈家军，他还不敢动。”
“那母后，你刚刚话的意思是……”
柳文惠挑眉，“自然是，我们动了。”
第16章 好久不见
风澜汐这边，已经出门两天了。一路上还算顺遂，只是越往北去，郊区越是荒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飞鹰带着一小队人马去前方打探，风澜汐等人留在原地等候。
过了一会儿，飞鹰带人回来。他收住缰绳在风澜汐马车前停下，“小姐，附近没有住宿的场所，农户也没有。只有一个猎户家，他那里有几间空房，说愿意借给我们住宿。”
“行，那我们就过去吧。届时，住宿的费用加上吃饭的费用，记得一并结给人家。”风澜汐吩咐道。
“是！出发！”飞鹰一声令下，众人朝着猎户家行进。
又过了半个时辰，众人这才到达目的地――飞鹰口中的猎户家里。
“小姐，到了。”白鹭扶着风澜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风澜汐抬头看，眼前的房子看上去很新，像是不久前才建的。说是猎户，却没有闻到血腥味。
从大门口看过去，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谷物晾晒，更没有山上打的猎物。
风澜汐疑虑窦生，“白鹭，我们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有个白色瓷瓶。里面的药拿去发给每个人，让他们服下。”
“若有人问起来，你便说是缓解疲劳的即可。”
“好。”面对风澜汐的决定，白鹭很少提出质疑。
诚如风澜汐交代的一样，有几人提出疑问，但一听可以缓解近日赶路的疲劳，也就不假思索地服下了。
飞鹰将马儿拴在一边，走过来看见白鹭正在分药，不解问道：“小姐，这是何意？”
“没事。”
白鹭已经走了回来，将剩下的药分别递给风澜汐和飞鹰，“其他人都已经服下。”
“行。”风澜汐接过白鹭手中的药，一口塞进嘴巴里。
飞鹰见状，不再多问，也照样吞下。
“进去吧。”
如飞鹰所言，里面有一对夫妻，已经在准备饭菜。
“大叔，大婶。”风澜汐上前，和他们亲热地打着招呼。
大婶回过头，笑容有些腼腆：“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只能委屈你们了。”
风澜汐摆手，故意露出手上的镯子，“大婶客气了，你愿意让我们借宿便已经很好了。”
男子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被风澜汐尽收眼底。
“那我先进去了。”
房间内打扫的很是干净，不像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隔壁有声音传来，听不清在讲什么。
“看来，今天的猎物不止我们。”风澜汐心道。
“白鹭，你过来。”
“小姐，怎么了？”她低下头，靠近风澜汐。
听着风澜汐的话，白鹭的表情变化多端，很是精彩。
“你去将这些话告诉飞鹰。”
白鹭听后，拔腿就跑，只怕说的太晚影响风澜汐的计划。
猎户夫妇将饭菜端了出来，有时蔬，有家禽，唯独不见野味。
风澜汐看在心里，嘴上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菜真是丰盛，大叔大婶快过来一起吃。”
大叔大婶连忙摇头，“我们在厨房留了饭菜，就不和大家一起了，大家吃的尽兴。”
闻言，风澜汐也不再言语，她随意夹起一块肉，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蒙汗药。
“大叔大婶的厨艺真是不错呢。”风澜汐将肉塞进嘴巴里，露出满意的表情。
其余众人见状，这才互相招呼道：“赶了几天路，大家也累了，赶紧吃点，吃完可以上去休息。”
见众人纷纷动筷，那猎户夫妇才转身离去。
厨房内。
“我看那小姐的装扮，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女子开口，有些担忧，“他们给的钱已经够我们好几单了，要不这次还是算了吧？”
男子脸上露出不耐，“你也说过是大户人家，这是一只大肥羊。刚刚那些小恩小惠算什么，没看到他们的箱子沉甸甸的？我们又不是杀人，只是劫财而已，你胆子这么小，干脆别干了！”
男子如此疾言厉色，女子不敢再开口。
又过了一会，男子开口：“里面好像没有动静了，应该是蒙汗药起作用了，我们进去看看。”
说罢，两人从厨房分别抽起一把菜刀，蹑手蹑脚地往风澜汐众人而去。
桌上的菜七零八落，众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来。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几人中间，用手重重地推了风澜汐等人几下，未见苏醒的迹象，放下心来，准备上楼去捞些钱财。
谁知道刚一转身，两把刀就分别架在两个人的脖子上。
女子受到惊吓，手中的刀落到地上，“大侠饶命呀。”
男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语气镇静，“有话好好说。”
风澜汐睁开眼睛，走到两人面前，亲热地唤道：“大叔，大婶？”
女子面上有些羞愧之色，男子却只是问道：“小姐好胆识，只是你是如何识破我们的？”
“这就得从门口说起了。”
风澜汐娓娓道来，“我来之前看了一圈，周围就你们一户人家，这已经很不合群了。但既然说是打猎的，勉强过得去吧。”
“说是猎户，院中并无任何打猎工具，也没有摆放悬挂任何野味，还有菜里面，也没有，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更别说房间一尘不染，经常打扫，一切都像是精心准备过的。所以，以我之见，你们是猎户，只不过猎的都是我们这些过路人而已。”
“小姐聪慧。”男子邪媚一笑，“那小姐是否也注意到我的虎口了呢？”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蹲下，躲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又迅速从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拉过风澜汐，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都别动！我这匕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小姐！”
变化来的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旁边那女子哭泣道：“莫要一错再错了，应郎……”
飞鹰回过神来，一把搂过那女子，“你若敢伤我小姐一份，我定让她加倍奉还。”
“呵呵……”男子一声冷笑，“一个女人而已，你弄死便弄死了。我手里这个可比那个婆娘年轻好看百倍。”
听到那男子的话，女子面色如土，心如死灰。
面对此等险境，风澜汐并未慌张，只是问道：“你从我这里，想得到点什么？若是寻死，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还是喜欢和聪明的女人讲话。”
“你们给我准备……”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从楼上射出，直插入男子脖子。
男子的手瞬时松开，风澜汐抬头望去。
“风小姐，好久不见。”
第17章 我来给你撑腰
是池清城。
“真是阴魂不散！”风澜汐心中吐槽。
与风澜汐不同，飞鹰此刻心中所想，只有三个字，“好箭法！”若有机会，一定要向池清城请教一下。
男子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飞鹰松开那女子，女子立刻扑了过去，“应郎……应郎……”
声泪俱下，“好一痴情女。”风澜汐评价。
谁知，那女子的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她捡起男子散落在地上的匕首，向池清城冲过去。
“狗贼！拿命来。”
风澜汐将头转到一边，因为她知道，结局只有一个。
果然，女子还没冲到池清城面前，已然倒下，和刚刚那男的死法如出一辙，一箭封喉。
“飞鹰，找人将他们两个埋了吧。”风澜汐不是活菩萨，只是见这女子痴情，才有些不忍，“生未同衾死同穴，也算圆满吧。”
池清城摇着扇子，从楼梯上翩翩而下，他走到风澜汐身边，“上次在望月楼，我替你解围，今日我又救你一命，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呢？风小姐。”
风澜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望月楼那次，殿下若说不是故意为之，我是不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