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日,不是殿下你非要出手,臣女自认为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简言之,就是池清城自己多管闲事。
跟在池清城身边的路临脸早就黑了,自家殿下什么性子他不清楚嘛?就是一只傲娇的凤凰,容不得别人这样说他。
他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完了,风小姐自求多福吧。”
过了许久,也未见池清城发飙。
他就这样盯着风澜汐,像是想把眼前的女子看穿。池清城这样的身份和样貌,追求者众多,都是主动投怀送抱。
像风澜汐这样和他说话的,还是第一个。
池清城转念一想,脱口而出:“风小姐,莫不是在欲擒故纵?”
脾气甚好的风澜汐此时也忍不住了,“殿下,小女略通医术,看看脑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噗嗤……”路临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又怕池清城责怪,立马捂上了嘴巴。
这么多年,能让殿下吃瘪的女子大概只有风澜汐一个。不知道为何,路临却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总算有人收拾殿下这个自恋狂了。”
“飞鹰,白鹭,收拾下行李,准备出发。”
“小姐,不住宿了?”飞鹰不明白风澜汐和池清城之间有什么过节,只是觉得还未向他切磋,有些遗憾。
“遇上不该遇的人,睡不安生,我怕半夜起来被灭口。”风澜汐直言不讳。
飞鹰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这是怎么了?”
风澜汐一行人在前面,池清城骑着马在不远处跟着。
“晦气!”风澜汐放下车帘,心中烦闷。
“小姐,他不会是喜欢你吧?”白鹭单纯地发问。
“他?那是不可能的。”在风澜汐看来,池清城是一个很会算计的人,走的每一步棋都带着目的。
为何会在这里偶遇?绝对不是偶然,风澜汐一思忖,觉得毛骨悚然,“自己大概是被监视了。”
池清城看见风澜汐撩起车帘又放下,对着路临说道:“你说这风小姐,心里还是有我的吧?不然怎么会掀开帘子?”
“殿下呀,你是没看见风小姐那嫌弃的眼神吗?”作为属下,路临觉得,有时候还是需要适当“劝诫”,“殿下,其实有的时候承认自己失败也没什么的。”
池清城没有理他,自顾自跟着风澜汐而去。
大兴城门口,飞云站在城墙下,来回踱步。他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天天像个望夫石一样,左瞅右瞅,只为等一个人。
就为了赶在风澜汐前面到达大兴城,众人皆是马不停蹄。
漫天风沙卷起,远处马蹄声阵阵,飞云揉了揉眼睛,坐在马车外面的不就是白鹭那丫头吗?
马车刚行至城门口,驻守的士兵正欲依例查询身份,飞云一个上前:“白鹭,你家小姐可在?”
白鹭定睛一看,这不是太子殿下的随侍飞云?
“在的。”
风澜汐闻言,探出头去,“怎么了,白鹭?”
“风小姐,殿下在城里等你,我带你过去。”
“谢景明也来大兴了?”风澜汐心中疑惑。但一想到后面的跟屁虫,风澜汐对着飞云使了个颜色。
飞云往后瞧去,心中忿忿,“这不要脸的云离殿下,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交给我。”他张嘴,无声说道。
“还请众人随我进城。”
门口的士兵看几人要闯卡,连忙阻拦。
飞云露出袖中令牌,那几人顿时脸色骤变。
“见过……”
“起来吧。最后面那两个骑马的记得好好查查。”
“是!”
飞云一带路,众人自然是畅通无阻。
果然,待池清羽两人到达城门口,为首的士兵对两人一番大排查。
路临刚掏出这个身份证明,又拿出另一个,好不忙碌。本就借着假身份出来,否则今日这气,他是咽不下的。
池清城心中明白,自己这是被格外照顾了。
在城里穿梭了一会,最后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下。
“风小姐,我先带你过去,再带弟兄们休息一下。”
“好。”
一身水蓝色长袍,头发只是简单地戴了个冠子。但谢景明身上的气质,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了的――富贵逼人,一看就是有钱人。
“汐儿。”风澜汐一进城,飞云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过来传信。
桌上的饭菜还隐隐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做好不久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大兴城?”风澜汐开口见山地问道,她可不希望再出现一个监视她的人。
“风相告诉我的。”谢景明笑笑,耐心的将那日在太极殿门口的话告诉风澜汐。
“原来如此,那你既然要去调查流寇,为何在大兴停留多天?”风澜汐纳闷。
谢景明却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只是说道:“听说,你祖母她们以前对你不好?”
风澜汐沉默了一会,“嗯,不过都过去了。”
“今日,我是为你撑腰来的。”
“什么!”
风澜汐满脸错愕,谢景明一本正经,不像是说假话。
第18章 孤不是小气之人
“好了,别愣着了。趁热吃,等吃好,我陪你去风府。”谢景明催促道。
“其实……不用的。”风澜汐婉言拒绝,要说她和谢景明还未正式成婚,虽然说带着太子殿下回府,体面是有的,但多少是不是有点狐假虎威。
“此事,无需再议。”在风澜汐面前,谢景明难得硬气一回。
谢景明这一下,倒是把风澜汐镇住了。每次都唤他谢景明,忘了人家可是太子殿下。
人家是老虎,可不是猫啊……
想通这一点,风澜汐立马拿起筷子,发挥干饭人精神,大快朵颐。
许是意识到刚刚自己态度有些强硬,谢景明格外殷勤地给风澜汐夹菜。
吃人家的嘴软,加之风澜汐本就不是扭捏之人,一顿饭下来,也算吃得愉快。
风信收到消息,吃完午饭便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前方。
其妻陈氏,身材丰腴,只是那双眼睛,多少带着点刻薄。她瞅了风信一眼,酸溜溜开口:“不知道,还以为你在等圣上呢。”
风信懒得理会她,却未瞧见风遥一家人。
“风遥他们呢?不是早就吩咐过了,这个点了还不过来,莫不是还在呼呼大睡?”说起这个儿子,风信一肚子火。
要不是他看着产婆亲手把风遥抱出来,他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抱错了,脾气秉性和他半分相像都没有。
听到这话,陈氏立马不高兴了,“催什么催,哪有长辈等小辈的道理?他风眠就算当了皇帝,我也是他母亲,见到我也得下跪。何况,来的又不是风眠,不过是风澜汐而已。”
就在这时,风遥一家人不紧不慢地从内堂走了出来。
和风眠不同,风遥的长相更偏向陈氏,不似风眠的儒雅。加之,他是做生意的,穿戴皆是商贾之气。
不仅他如此,他的老婆和一双儿女也是如此。
风信随意看了风遥等人一眼,摇摇头。
“两个儿子,怎得差别这么大。”
“来了来了!”周管家出声提醒。
“只是,前面那个男子是谁?”周管家疑惑。
莫说周管家疑惑,风眠眉头也皱了起来,“澜澜这信里没说还有其他人呀……”
“太子殿下,今日真是气宇轩昂!”
“白鹭,你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风澜汐瞧着白鹭这花痴样,寻思这也不是第一回见呀。
“有这么好看?”她悄悄探出头去,只看见一个背影,谢景明本就修长,坐在马上的他身姿挺拔。
风澜汐没看见他的脸,脑中却浮现一句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飞鹰驾车停下,总算到了风府。在小院吃饭的时候,飞鹰从飞云嘴里便已经得知,眼前的人正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当朝的太子殿下,谢景明。
谢景明看了门口的众人几眼,大家神色各异,他没有机会,径自走到马车前面,柔声唤道:“汐儿,下车了。”
风澜汐起身出来,谢景明将手伸了出来,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
风澜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有些尴尬,内心却把谢景明骂了好多遍,“我的太子殿下,你真的是不嫌事大……”
但她还是乖乖伸出手,扶着谢景明的手下了马车。
“祖父。”风澜汐首先上前,对着风信福身问好。
风信还未来得及回答,陈氏几句话打破了眼前的宁静:“还以为当了几年大小姐,有什么变化,想不到行为如此出格,大庭广众之下和外男这般亲密,这在我们这可是要浸猪笼的。还是说,京城的民风向来如此?”
站在风遥身后的女子,看岁数与风澜汐相差不大。她一眼便看见谢景明,那惊为天人的样貌,浑身上下透露着的贵气。
难得大兴城来了个如此卓越的男子,女子心中思忖,“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下他。”
谁知道,没过多久,他竟向风澜汐走了过去,还做出如此亲密动作。女子怒火中烧,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陈氏开口,正合她意,顺着陈氏的话,那女子附和:“祖母言之有理,这等逾矩之事,像我等这一般女子可是做不出来。”
对于她们这般冷嘲热讽,风澜汐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谢景明第一次来,便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不知为如何?风澜汐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面色无佯,心中松了口气。
谢景明深知,今日无论是哪个男的站在这里,这些人还是会说一样的话,他担心风澜汐听到这些话会不会难过。
他看见风澜汐,脸上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心中却有些隐隐作疼,“如何才能做到她这般模样,想必已经是习惯了。”
思及此处,谢景明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扫了二人两眼。
他向飞云投去一个眼神,飞云心领神会。
那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陈氏刚想张嘴,只听见飞云一声呵斥:“放肆!太子殿下也是你们可以编排的?”
众人一愣,这竟是太子殿下?
连一旁的白鹭,也被飞云吓了一跳,啧啧称道:“太子身边的人还真不一样。”
又听见他继续说道:“风老爷,我看风府的家教不行。按礼,见太子当行跪拜之礼,这都不知道?”
“便是京中的风相见了殿下,也是要行礼的。”
风信先前被陈氏二人气昏了头,眼下回过神来,忙拽着陈氏跪下,又对着那女子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几人面色铁青,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风信双手抱拳:“太子殿下见谅,贱内就一粗鄙野妇,何时见过贵人,言语莽撞,冲撞了殿下,请殿下饶恕。”
谢景明仿佛才看到这些人,这时才缓缓开口:“风老爷客气了,孤哪是这么小气的人。”
只是浅浅一句话,风澜汐心中泛起了波澜。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谢景明没有架子,待人接物和蔼可亲。
在风澜汐面前,他从来只称我,而在臣子面前,他一般也只说本宫,因为随和。
今日,他却用了孤。风澜汐知道,谢景明不高兴了。但不是为了自己,却是为了她。
第19章 贪心的一家人
谢景明嘴上说着不在意,身体却很诚实,没有半分行动。
对于那些乱嚼舌根之人,风澜汐自是不会疼惜。但于祖父,她心中不忍。
于是,她走到风信身边,将其扶起,对着谢景明回眸一笑:“臣女知道,太子殿下最是宽容。”
“风老爷请起,你既是汐儿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祖父。”说罢,他走到风信的身边,趁势拉起他的另外一只手。
风信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对着风澜汐投去求救的眼神。
风澜汐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宽心。
风信那颗忐忑的心,才稍许平静下来。
谢景明又拉着风信说了许多话,风信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其余几人还在地上跪着。
陈氏时常抬头看风信,却只能看到谢景明的背影,纵使横眉竖眼,风信也看不见半分。陈氏那张嘴开了合,合了开,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更别提跪在后面的风遥一家人,敢怒不敢言。
风澜汐瞧见几人神色,琢磨着也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殿下,不如先进去吧。”
“对对对,外头风大,殿下快随我进去。”风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
“那我们进去吧。”
陈氏几人露出绝望眼神。
“莫不是要把我忘在这里?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受不住。”
“风澜汐这个贱人,一回来就给我下马威,看我到时候不收拾她!”陈氏恨的牙痒痒,将一切的罪过都归咎于风澜汐身上。
跪在风遥身后的女子,此时却没了刚才的嚣张,异常乖巧,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谢景明转身,仿佛才看到地上那些人,一拍脑门,似笑而笑,“瞧孤这记性,诸位快请起,若是身体有所折损,便是孤的过错了。”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几人,又被这话吓了一踉跄,陈氏挤出抹笑意,“太子殿下说笑了。”
风澜汐掩面偷笑,她从来不知道谢景明原来这般会说话。
风信与谢景明走在最前面,风澜汐紧随其后。
风遥扶着陈氏,忿忿不平地说道:“风澜汐这个丫头,针对我们也就罢了,还折煞母亲,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在地上跪着。”
陈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点起一阵火。
“谁说不是呢?我看我们家玉儿,胜过她千百倍,可惜我们做父母的不中用,没有给她好的身份。”说话的是风遥的夫人刘氏,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风澜庭立马接嘴,“哼!姐姐哪点不比她强。”
风澜玉这时才开口,连连挥手:“我哪里比得上姐姐。”
一家子算盘打的叮当响,陈氏却未察觉半分端倪,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若是嫁给太子的是风澜玉,自己的日子岂不是风生水起?”
谢景明几人已在大堂坐下,陈氏众人才姗姗来迟。
风信早就没了先前的拘谨,眼前看这个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几人其乐融融,风澜玉瞧见,手中的帕子早就绞成了一块。
“咳咳……”陈氏故意咳嗽了几声,风信这才回过头来,“你们来了,都坐下吧。”
“这是澜澜的祖母。”
“那个是我的次子,也是风眠的弟弟风遥,旁边的是他妻子刘氏,后面是他们的一双儿女风澜庭和风澜玉。”风信一一向谢景明介绍。
谢景明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就将头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