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着要下去的少女便是不动了, 眼角挂着的泪珠也是忘了滴落。
因为在刚刚,束缚着她的男子, 竟是, 竟是打了她的屁/股!
“呜你,你……”
柳依依涨红了脸儿, 既是因为这羞耻还有迅速攀升的愤懑。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少女抵拒的水眸倔强而清凉, 而眼前的清隽男子只一直深深的凝着她,幽深的桃花眸深不见底。
柳依依睁着一双杏眼中渐渐浮上了一丝怯惧,眼前的男子绝非面上的清润谦雅之辈, 而如今他已经, 已经带回了别的女子, 若是他生气了, 会把自己拿去喂黑鼠吗?
方才的一掌之仇她已是无暇在顾,柳依依吸了口气,极尽憋住快决堤的泪,弱弱道:“劳请公子放下我吧。”
少女安静了下来,一双清眸里噙着浓浓的疏离和抵拒,孤淮凛面色黯然,只环紧了手上的力道。
他忍受不了小丫头对他的害怕,厌恶。
然他也绝对不可能放手。
“……依依,”男子深吐了口气,“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在厢房瞧见小丫头通红的眼儿,他本以为是痛得,然如此态度,只怕还有别的缘由。
然此话一处,小丫头眼角的泪便是如掉了线的珍珠滚落而下,在粉腻的面颊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
“嗯?”
“那个女子是谁?”柳依依抽抽搭搭,问出了口,“你一夜未回还带回了一个女子。”
“还有方才你们在厢房……”
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孤淮凛在到这话,顿时懈了提心吊胆了一路的心。
原来小丫头这般并不是因为厌弃他,而是因为看见他带回了那芸娘,而……吃醋。
男子被这般答案惊喜的霎时笑出了一声。
柳依依本是等着看男子还如何解释,岂料却是瞧见着俊美天颜的男子笑了,还笑得如此妖孽绮美。
她更气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孤淮凛将人揽进了怀里,一手揉着瓷娃娃毛茸茸的头,解释道:“那女子是芸娘,魏继的美妾,我带她回府后直接进那厢房是为和魏府的侍女彩霞对峙,我本打算将其关进兰台的洞牢之后再告诉你的。”
感受到摁在怀间的少女渐渐平静下来,孤淮凛继续道:“芸娘她身份特殊,魏继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应时间紧迫昨夜我便去寻了人,沈忱随我一同前往。”
室内暗香氤氲,风吹疏影横斜渐落室间,耳边的清润嗓音轻细低柔,柳依依自昨夜便难受紧绷的心此刻终于卸了。
原来,一切都为她的胡思乱想,公子并非是那般贪恋美/色之人,而她自己多愁善感想来下去的一切都为无稽之谈。
少女探出了头,跌进了一双缱眷至极的眸子,她吸了吸鼻子,翁翁道:“那你可进了登月楼,和那些女子……”
有些燥热的指腹柔柔摩捻着少女的粉腻雪脂,孤淮凛好看的唇角挂着难掩的笑意,“没有,我未踏进登月楼的大门。”
“那,那你彻夜不归,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那么久……”
细细凝着面前少女那柔嫩如花瓣般的粉唇一张一阖,孤淮凛无奈而又宠溺笑了一声,“依依,你昨夜睡得深沉,忘了我曾询问过你的事了。”
他问过自己?
少女睁着的眼儿满是诧异,“真的吗?”
男子点头,“嗯。”
“……”
昨夜模糊的记忆扑面而来,朦胧中,似有极其悦耳的嗓音在耳边低声询问,而后又将自己抱到了塌上。
柳依依紧咬着唇,原来方才的一切都为自己的取闹,她竟还怀疑公子高山景行的品格,她有些理亏的垂下眸子,浓长的睫毛在男子指腹间轻微抖动,惹人意动极了。
“……公子,是我误会你了,抱歉,我也不该咬你。”少女紧咬着唇,甜糯的嗓音愈来愈低。
只见男子那修长白皙的颈脖之上,一道红色的牙痕惹眼极了。
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不仅忧愁多疑,还不分青红皂白便咬了人。
“抱歉,公子。”
“可你刚刚打、打我的……”剩下的,柳依依没好意思说。
那轻轻的一掌,自是不痛,可如何能似管教不听话的孩童一般,还打在那般羞赧敏感的位置。
孤淮凛笑了一声,“是我之过,我道歉,依依。”
男子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间,激得少女一阵止不住的酥/麻。
良久,男子轻唤一声,“依依。”
面前的俊美无涛的男子清贵俊儒,孤淮凛凝着少女的眼,沉沉道:“相信我,我绝非贪恋美/色之辈,我也不会和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子有所纠葛和牵扯。”
郑重的承诺荡漾人心,眸里的凝重和温柔流转交织,似深不见底的幽潭,诱得她滞了呼吸。
他说他不会和除了她以外的女子有牵扯,这意思是,他只会和她待在一起吗?
膛腔的剧跳和悸动令柳依依再难直视那引人沉/沦的深眸,她柔顺靠在男子臂上,脑子思虑着男子说出方才之话时是否明白其在一个女子听来是有多震慑和心动。
孤淮凛紧揽着少女,闭着眼细细感受着怀间的温软细腻。
不知过了多久,孤淮凛轻唤了一声瓷娃娃,却是发现小丫头又睡了过去。
孤淮凛长叹了口气,小丫头何时才能发现自己这滔天的爱意。
然触及少女那红肿的厉害的眼儿,底下挂着的些许淤青,孤淮凛知道她昨夜是并未长睡。
环着人为少女洗净了面又为其处理好渗着血丝的柔夷,孤淮凛也躺入榻间,将人已绝对占有的姿势搂了过去。
室内暗香盈盈,鼻尖萦绕的不仅是这道馨香还有那令人极度心安的木荷香气,柳依依睡得极是舒坦,待再次醒来时,是被饿醒的。
少女颤着羽睫睁开了眼,她下意识往外侧看去,却是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男子怀里。
不可撼动的铁臂牢牢环在自己腰间,如此贴近的距离令柳依依有些微赧却是不舍得离开。
她越来越贪/念与男子的亲近了。
就这这般姿势,她撑着手支起下巴,细细打量着正阖着双眼的俊美男子。
精致的眉眼巧夺天工,流畅锋利的线条极具美感,清透的面白皙如玉。
平日这隽逸俊致的面上盛满了清冽和疏离,可此刻躺在这儿,她的身旁,增了些旎气和柔和。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睡着的,放下了所有戒备的公子。
柳依依怔愣着抬起手儿,指尖自男子精致的眉骨往下,英挺的鼻梁,再至那阖着的性/感的薄唇。
少女指尖有些微颤,仍是没忍住轻点了点,柔软温热。
她想到了那夜汤池时两人的吻,翻天覆地……
霎时,少女的粉颊漫上一层绯红之色,她忙收回了手,正欲起身之际,岂料却是被不知何时便醒了过来的男子拉了回去,“你要去哪儿?”
“我,我不去哪儿,”少女连忙道:“公子,我饿了!”
瓷娃娃玉面粉腮上缀着的浓长羽睫颤抖的厉害,似抖动的蝶翼般扑闪着。
孤淮凛眸幽深的厉害,自小丫头醒来之际,他便醒了,他装睡只是想瞧瞧小丫头会作何反应,岂料,这胆小如鼠的瓷娃娃只微微触碰了一下却是不敢再有何动作。
“我好饿公子。”见男子眸中晕染着化不开的阴翳,柳依依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道。
孤淮凛轻笑了一声,“那便用膳吧,我命厨房加热了直接送进来。”
“待用完了,陪我去洞牢审芸娘可好?”
虽他审人的方式阴暗,但比起小丫头担心他与芸娘有瓜葛,倒不如带小丫头去一次。
柳依依仍是有些怔怔着,轻轻嗯了一声。
……
萧王府
明是暖暖日光照拂的午后,而磅礴恢宏的大殿却是透着浓浓的寒戾和逼压。
门窗紧闭的殿内,身着一席玄色暗纹锦袍的俊美男子正逗弄着笼中的团雀。
身后跪趴着的人仔仔禀着,“王爷,芸娘不见了。”
“自昨夜离的登月楼,之后便未回来,属下已派人细细查过,可一切都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下落,好不容易发现接走她的那辆马车在民巷发现时,却是查不出任何有力的线索。”
侍卫抬眸试探性看了一眼面前背对着他的男人,忽略到额角滴落的汗,继续道:“属下无能!”
话音刚落,只闻有喋喋跑进一侍卫,又禀道:“王爷,那银钱一事,东宫怕是查到了什么,此刻刘中丞被其带走了。”
“王爷,您看这……”
鎏金缠枝托盘上燃着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登时一道极低的怒喝响彻极度宽敞的室间。
“废物!”
几个侍卫早已是战战兢兢,脸色煞白,不敢多说一句。
萧策那狭长的眸子狠狠厉着,那芸娘当真是个蠢货,如此时节竟还敢出现,早知就该一刀杀个干净!
“大理寺呢?”
“回萧王殿下,大理寺那边此刻亦是自身难保,听探子来报,兰台那边自江少卿派出的杀手口中问出了策眸刺杀王府二小姐王嫣然的事实。”
登时,萧策将那逗鸟的器具摔到了跪在底下的几人面前,几人虎躯一震,浑身颤抖着。
“还有呢?”萧策转过了身问道。
“没,没了。”
“那便滚吧。”
侍卫如临大赦,连忙利索退了出去。
萧策一拂袖,坐在了那罗汉榻上,他捻着手中传来的碎信纸条,低唤了一声,“青面。”
登时,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梁橼上落下,带着青面獠牙的男子俯首称臣,行了个礼。
萧策阴沉着面,尽显寒戾,“去让兰台的那颗棋子动手,杀了芸娘。”
“是!”
凝着即将燃尽的烛,萧策狭长的双眸微眯了眯,此即之刻,芸娘能去哪儿,还被藏的如此之好的,唯有一种可能,孤淮凛将人关在了兰台。
孤淮凛那人的本事他自然知晓,不日定能从芸娘的口中审出她与大理寺联手毒杀魏继的真相。
届时,再一查,孤淮凛定能察觉到他的头上。
杀王泰是为此人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而那长乐和魏继确有一箭双雕嫁祸孤淮凛之意,可无论是大理寺,亦或是那费渡的毒,这一个个一件件竟都办事不力留下了把柄。
“王泰的尸身呢?”萧策问道。
“费渡已将其带入诡市。”青面顿了顿,又继续道:“主子,真的不用管他将那几人尸身盗走的事吗?若是不甚被发现埋于土里的是一具空棺材,只怕……”
“怕什么?那是他盗的尸,跟我们有何关系?”
“是。”
萧策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利用费渡的仇恨用她造的毒助那九五之尊除去异己却有奇效。
这些年间,贤德帝明里懦弱荒淫无心朝政,而背地里行的一桩桩一件件皆为心狠毒辣之事。
利用费渡给的毒,再被他带走尸/首,合作也算融洽。
虽不知他为何执着带走那几人的尸首,但一疯疯癫癫的老头,何须管他做些什么?
“魏继的知枢密院事之职,”萧策睨了笼中正扑腾振翅的团雀一眼,“命李深准备准备上任吧。”
如今的朝堂,是该换换天了。
……
第71章 抓包
◎“公子恕罪!卑职什么也没看到!”◎
连着几日绵绵细雨, 淅淅沥沥坠落在青石地板上,葱葱绿植与细柳纷受其坠落,发出沙沙沙的碎响。
空气中还有些沉闷, 正立在一宽大紫檀木案几旁研着墨的柳依依抬起头凝了一眼窗外的方向。
漠漠萧萧,绵绵的细雨仍在下着, 雨珠自黛瓦汇集沿着檐角成串滚落。
娇俏的少女微蹙了一分眉, 这雨怎还未停。
“怎么了?”
安坐在麒麟引凤纹扶手椅上的男子顿了顿手中握着的狼毫,噙着一双桃花眸瞧着站立在一旁的少女。
“没事, 公子,”柳依依嘟囔着, “也不知这雨何时才能停……”
“待过些天便是春蒐,届时我带你一同前往。”
“春蒐?”
小丫头顿时兴致高昂,盈盈清透的眼儿似含着碎星,“可是随着陛下一同去狩猎?”
孤淮凛点了点头, 温声道:“不错, 春为万物复苏之季,而春蒐便是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野兽。”
“公子, 我真的能一同前往吗?”柳依依潋滟的水眸噙着异光。
惊喜之余, 少女不由攥上了男子那宽大如流云般的袖袍。
“当然,不过……”俊美天颜的男子眸里掠过一丝幽深, 他道:“依依你不会骑马, 届时只怕只能同我共乘一匹。”
少女唯敛了敛眸,随即流转着春水般潋滟的眸儿凝着面前的男子:“那公子教我可好?”
话音一落,孤淮凛略有些微怔, 他本想那天和小丫头共乘一匹的。
见男子不说话, 柳依依眨巴着泠泠的大眼睛, 软软道:“公子, 教教我吧。”
孤淮凛唇抿成一条直线,若是教会了,那以后骑马或是别的,还怎能拥着小丫头一起?
“公子,求你了。”
然瓷娃娃实在是太过惹人怜爱,甜糯的嗓音娇软的不像话,凝着少女莹彻脂玉般的粉颊,孤淮凛眼眸变得幽深。
他想将小丫头一把拉进怀里,而后慢慢揉捻那上等的凝玉羊脂,再狠狠的吻上那如花瓣般柔嫩的粉唇。
“公子……”
柳依依还不知男子暗藏的危险和阴翳,她又微勾了勾男子的袖袍,此举总算将男子的注意力引到了她的身上。
落在她面上的一潭幽眸深得可怕,直恍如深不见底的潭渊,勾着她一步一步跌入其中,不断沉/沦。
不过须臾,柳依依已是一阵心悸,粉颊上漫上的粉绯瞬间笼罩在娇颜之上,更添皎丽诱人。
窗外的细雨绵绵而下,少女再难面对男子这炙热的眼神,她抬起腿往后退去,却是不经意被那扶手椅拌了一下,猝不及防往后迭去。
“啊!”
孤淮凛眼眸一暗迅疾立起身,长臂一拉稳住了少女跌跌的身形。
凝玉绵绵盛满怀间,掌下的纤柳细腰一只手便能堪堪握住,两人的距离近极了,前面是不可撼动的热墙,而身后是不可移到分毫的黑檀木案几。
柳依依敛下了眸,一双浓长的羽睫在粉腻的玉颊上抖得厉害,急急扑闪着揭示了其主人的慌乱,少女轻咬着唇,弱弱道:“多谢公子。”
话音刚落,少女便是被微凉的指尖托起了下巴,被迫仰起了脸,然她仍是不敢看他。
孤淮凛幽深的眸毫不掩饰尽情欣赏着面前世间绝有的倾城之颜,男子喉结滚了滚,道:“依依,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