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生活，再浪漫也要面对油盐酱醋茶，再柔情也是要回归实际的。就像，月光也会有藏起来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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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张妈在洋房门口等着，当秦汉嶙和商彤霁一进门时，她就像是家里等待已久的老妈子一样，冲着秦汉嶙嘘长问短，亲热地好似他老母。“少帅，吃过了没有啊？今天白天刮台风下大雨，您穿得单薄，没着凉吧？”
秦汉嶙把帽子和手套摘下来，他把它们交给张妈，并摇头说：“我吃过了，我也没着凉。”
商彤霁站在一旁也没闲着，她把手里的空饭盒交给张妈，并用友善的口吻谦卑地说：“少帅中午都吃完了，辛苦张妈把饭盒洗一下。”
在张妈眼里，秦汉嶙是主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商彤霁虽然跟着秦汉嶙，但她却从来只把她当做家里多出来的一个会夜间特殊服务的女佣罢了。毋庸置疑，她对于商彤霁把空饭盒带回来给她洗的这个行为是非常不满的，所以眉头一皱，便就冲着她责怪说：“你怎么没洗就带回来了？”
不同于张妈对她的看低，商彤霁对自己还是比较高看的，她不认为小保姆的工作也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她看向张妈难看的面孔，心里有点儿被说得不舒服，可却也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便就弱弱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要洗，以为带回来就好了。”
她怕张妈还会说难听的话给她难堪，随即就把目光投向正往客厅走的秦汉嶙那边，又把他搬出来给自己垫着，说：“而且，少帅也没和我说要洗。”
张妈不会因为秦汉嶙被搬出来后而放过商彤霁，她只会更生气，因为她觉得商彤霁在拿秦汉嶙压她。更何况，她在这个洋房里的服务阶层内是属于一把手的位置，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支配。“拿好了，现在就去洗。”她把饭盒塞回商彤霁手里，多的话都没有一句，仿佛她才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一般。
饭盒又回到了手里，商彤霁低头看了看它，心中暗想：这至于吗？
“商小姐，我来洗，您去陪少帅。”杏仁是向着商彤霁的，她赶忙过来把商彤霁手里的饭盒拿走，并对表情有些沮丧和尴尬的她笑了笑。
人间还是有温暖的，商彤霁看着杏仁圆圆的脸，觉得她真是可爱。“谢谢杏仁。”她轻声与她真挚地道谢。
杏仁看商彤霁还站在门口，便把她拉起往洋房里面带，且摆手与她说：“商小姐不要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吃过了吗？要不要吃点儿宵夜？”她知道张妈问过这个问题，可张妈问的是秦汉嶙，不是商彤霁。所以，她就再问一次。
“我吃过了，吃得很饱。”商彤霁不吃宵夜的，所以就拒绝地说。“你去忙，不用管我。我现在就上楼要洗漱去了，我不用你帮忙的。”她一向不喜欢加班，所以就也不喜欢让杏仁加班。
杏仁没什么加班意识，她显然是不会懂商彤霁的想法。“我不忙的，您有事就叫我，我随叫随到。”
真是个客气的小丫头，很可惜商彤霁并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也不喜欢支配人。她挠了挠头，感觉到她们之间应该有代沟，便就换了个说法道：“你先去洗饭盒吧，洗好了就休息。我要有事就叫你，没事你就好好地睡觉。”
“行，商小姐只管吩咐就是。”杏仁捧着饭盒，笑眯眯地点头答应。
秦汉嶙没有管商彤霁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在客厅翻看今天邮差送来的信件，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他看了两眼便就收起来打算拿到楼上书房的抽屉里存放好。等他收好信件，他转头看她还没跟来。“商彤霁，你怎么连走路都慢？”他走出客厅，看见她才刚刚往他这里走来。
“我刚刚在和杏仁说话，没耽误时间。”面对秦汉嶙责怪式的口吻，她不服地回怼。
“就洗个饭盒还能推来推去，能做什么大事？”秦汉嶙听见了她们说的话，觉得女人多了鸡毛蒜皮的事儿也真是随着多了起来。他一向看不惯这种事情，便就口吻上多了几分不耐烦和轻蔑。
这是什么话？饭盒又不是商彤霁用的，问责的话倒是把她给塞饱了。回应他的轻蔑，她哼笑一记，说：“是啊，就是洗个饭盒呀，谁吃的谁洗呗。”
“要命了，你就是这样和少帅说话的？”张妈把帽子和手套给秦汉嶙放好后，听见商彤霁说话不客气，就赶忙出声斥责。
秦汉嶙头疼张妈摆架子训斥，他抬手拦住她，且摆出维护的态度说：“张妈你去忙，我这里没什么事儿。”
“我能忙什么呀，还不是伺候您的衣食起居，给您打理妥当。”张妈摆出老资格，她不理会商彤霁，走到秦汉嶙边上，关切地问：“今儿有小炒牛肉，特意给您准备的。您看，这宵夜……”
“饿吗？想吃宵夜吗？”秦汉嶙直接问商彤霁。
商彤霁看到张妈不舒服的脸色，她摆了摆手，说：“不饿，晚上吃得挺饱的。而且，吃宵夜要胖的。”其实，扪心自问，她是有点儿想吃肉的。尤其，今晚她吃得是素面。而且，小炒牛肉这道菜一听就让她想起了在长沙旅游的时候吃过的小炒黄牛肉，鲜香麻辣的口感让她的唾液忍不住地分泌。
咽口水的声音他都听见了，还说不想吃。秦汉嶙被她的口是心非逗笑了，他转头就对张妈吩咐准备夜宵，随后就拉着她往餐厅走，并吐槽说：“明明很馋，还要装。”
“我哪里装了？我……我的确……不是很饿。”商彤霁窘迫地为自己辩解。
秦汉嶙把手里的信件放到餐桌上，他坐到她的对面，顺嘴问：“你晚上吃什么了？没吃饱就直说，我又不是养不了你。”
“素面一碗。”商彤霁回答。
“就一碗素面？没有吃别的？”秦汉嶙看她在楼下面摊吃那么久，以为她是吃的是荤面，而且是加了两份肉的那种。没想到，她吃的是素面，他想果然是没给她喂饱。
“就5毛钱的人均消费指标，我还能吃什么别的？”商彤霁发觉这个男人还真是抠门，5毛钱还以为她能吃多好呢。
秦汉嶙听她的口气，好像是他对她有多不好一样。“我很亏待你吗？你知道5毛钱在北城的普通老百姓家里有多重要吗？”他看她一脸茫然和疑惑，叹气解释道：“码头干苦力，一个月最多也就五六块钱的工钱。你让他们花5毛钱去吃一碗面，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舍得。更何况，我给你5毛钱的这碗面是可以让你吃上肉的价钱。吃肉，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商彤霁沉默了，她低头抿唇想了一会儿，而后抬头与他轻声说：“抱歉，是我不懂。”她在用她以为的方式去想象民国，但现实却比她想象的更为糟糕。光明对于她来说是习以为常，黑暗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故而她以为的黑其实还不够黑。
“你不用道歉，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能力我还是有的。”秦汉嶙不是在向她说教，他也只是想告诉她，他养得起她，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对她，他一向挺大方的。
“小炒牛肉来了，少帅您小心烫，慢点儿吃。”张妈把宵夜端来，一碟菜和一碗白饭。按照秦汉嶙刚刚说的情况来看，这一份宵夜应该是属于贵族级别的。
秦汉嶙直接把放到他面前的菜和饭都转移到商彤霁面前，他接过张妈递来的筷子，转手就交给商彤霁，并说：“吃吧，吃好了就上楼去休息。”
“少帅，这是给您的。商小姐要是想吃，可以另外做别的。”张妈看到秦汉嶙宠商彤霁，瞧着碍眼，便就出声说。
“张妈去休息吧。”秦汉嶙不想和张妈解释，他也不喜欢听她说话，就想着让她走。
张妈看得懂，知道秦少帅是对她有意见了，觉得她管得宽了。她识相地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只管走了不碍主人的眼。
“我们一人一半吧。”商彤霁想吃，但是又怕碳水摄入过多导致发胖，便就把菜和饭推到他们俩人中间，并且把筷子给他，示意他先吃。“何况，你是主人，我不能在主人家吃独食，这样不礼貌。”她找了个让他吃的借口。
秦汉嶙挑眉看她，觉得她还真挺有意思的。“别矫情了，吃吧。”他把菜和饭重新推到她的面前，且补充说明道：“你不胖，我喜欢你有点儿肉，这样摸起来手感好。”
商彤霁被他明晃晃地调戏了，刚刚所产生的感激和愧疚全都被他击碎。她捧起饭碗，夹了一块牛肉，就着饭就往嘴里塞。她一边吃，一边感叹：男人，真的……也就那样了。
秦汉嶙注意到她表情上的变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不在乎。他陪着她吃了一会儿，仔细地把信件翻看后，便站起身与她说：“你慢慢吃，我上楼了。”走之前，他还不忘叮嘱她全部吃完，不许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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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商彤霁吃好回卧室时，听见卧室的浴室里有水声，不用猜，她知道是秦汉嶙在里面洗澡。
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在卧室门口脱下高跟鞋换上轻松舒适的拖鞋，身上的羊绒披肩被她随意丢在沙发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对着镜子把首饰全都摘了并放在台上的珠宝盒内。她拿起梳子，她一边松开头发一边梳顺。同时，她也在等待浴室里的人出来。
“吃饱了吗？”秦汉嶙洗澡快，当他看到商彤霁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卸妆时，就下意识地询问一句。
透过镜子，商彤霁看见他正拿着毛巾擦拭湿发，偶尔有几滴水珠顺着他的胸肌一直流淌到腹肌，而后藏进他裹在腰间的浴巾里。这样的他，她见过很多回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和害羞，最多也只有一点儿感叹和佩服他保持身材的能力。
“饱了，还有点儿撑呢。”她一边回应，一边把唇上的口红用棉巾沾着油擦拭干净。“水还热的吧，我去洗澡了。”把用过的棉巾放在梳妆台上，她迅速站起身就去衣橱那边拿睡衣，想着快点儿洗好就能早点儿休息。
秦汉嶙比她先一步打开衣橱，他替她挑了一件白色蕾丝的真丝睡裙丢给她，并命令道：“穿这件。”
商彤霁被丢了个一脸，她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展开。乖乖，这哪里是睡衣，这是维密走秀的‘战袍’好嘛！她看着衣服胸前设计的蕾丝领口，觉得比微博大V的V还要V不说，衣服后背的镂空堪比开天窗。这种睡衣要是让刘雯穿，那绝对是漂亮性感大气，毫无疑问的视觉盛宴。但是给她，那就……唔……可能不是很合适了。
“换一件保守点的，睡觉就要有睡觉的样子，不要太OVER。”商彤霁把衣服拢了拢，她走到秦汉嶙身边，示意他让一让，让她自己拿一件。
“没错，睡觉就应该要有睡觉的样子。”秦汉嶙抱胸挡在衣橱前，不允许她换。他轻笑着打量她，与她说：“我觉得你手里这件就非常适合睡觉穿。”
哪里适合睡觉穿哦，穿上只怕是不要睡了吧，商彤霁在心里默默吐槽，觉得男人果然都是坏东西。“秦汉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说，每天上班加班很累的，好好休息才是最对得起自己身体的唯一方法！你成天想那种事情，当心透支。”她语气强硬，且上手推他。
秦汉嶙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嘲讽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觉得是你在想什么才对吧。而且，你要是不成天想，你又怎么会猜测我是成天想呢？同样，你又怎么会在看到这件衣服后，就想到了别的东西呢？”简而言之，他就是不让。
“我没有，我思想行为都很健康，你不要污蔑我。”商彤霁不认可他的强词夺理，她用力想把自己手抽出，但是他却更为用力地抓着不放。无奈，她只能放弃硬碰硬，软下口气说：“秦汉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让我换一件像样一点儿的睡衣，我拿了就去洗澡。时间不早了，我很困很累的。”
软泡硬泡对秦汉嶙有用吗？显然，没用。他松开她的手，带着笑意把她搂抱在怀中。他低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好像是发生了很苦恼的事情一样。“我一直没有拦着你去洗澡，是你在违背我的指令。”他柔声与她说明，并伸手轻抚她眉间的忧愁。
手掌触碰到他胸口的皮肤，商彤霁真想一把捂住脸，心中直叹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她投降了，无奈点头妥协说：“好，我不违背秦少帅您的指令了。麻烦秦少帅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
听话就好，秦汉嶙最喜欢她听话了。他松开双臂，但是依旧不挪开身体。他就站在衣橱前，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往浴室里走。
当浴室的门被关上，水声开始响起时，秦汉嶙并没有去穿衣服，而是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带着打火机，他推开阳台的门，打算吹吹夜风。到底是要过完春天了，夜风已经不怎么凉了，吹在身上有种恰到好处的轻抚和温柔。
嘴唇含烟，他右手拿起打火机，左手用以挡风护在烟头处，几下滚轮滑动，火苗将烟头点燃。他吸了一口大的，然后放松地靠在阳台栏杆上，慢慢地呼出烟圈。一团又一团的烟从他的口中离开，就像是压着他的愁从身体被短暂剥离一样，他闭上眼，寻得了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张人脸。那张脸笑起来很甜，嘴角的梨涡配上她清澈的眼神，好似月牙湾在夜色里闪耀，让人心生荡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原本是要杀她的，那天初遇本是他要动手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的灵魂置换，她可能早就成了一具被丢弃在江海之中的腐尸。
所以，人生的意外真是太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如果她离开了，他还会留着这具曾经拥有过她灵魂的身体吗？当他看着这张脸，但灵魂却换回了那个庸俗不堪的女人时，她的命运到底是该生？还是死？一口浓烟滚入心肺，他想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支香烟被抽完，浴室的水声刚好停了。秦汉嶙回到卧室，他将阳台门锁上，然后将烟头撵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他走到床头，弯腰拿起放在床头柜上那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并转身就往浴室走去。
没有敲门也没有打招呼，就像是推开食堂门一样的轻松无负担，他表情自然地走到商彤霁面前。当他看到她双臂抬起，且奋力从头顶拉拽睡衣下来的辛苦模样时，他一个顺手就帮她把衣服给拉了下来，并环过她的腰，替她将用来固定胸前衣服的带子在她后背处给系上。
感受着他‘贴心’、‘细致’的服务，商彤霁的脑子有点儿懵，她反应不过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那么自然地面对她的衣衫不整并帮她整理服帖。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她愣愣地问：“你……你……你……”‘你’了半天，她看着他依旧是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猛男造型，不知道是要质问‘你在干什么’，还是要骂‘你不要脸’。
“转过去。”替她系好睡衣后，他看着她瞪大的双眼，对她还算是温柔地提出要求。
“你要干什么！”商彤霁终于是能说出话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简直是对他匪夷所思。“我和你说，你这样很不尊重女士，很不礼貌，很不……”话还没说话，她就被他强制性地转过了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