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和大帅提把东洋人给办了,你说他会怎么做?”秦汉嶙不想坐以待毙,他担心要是再没有措施,只怕敌人会更加过分。他不想错失动手的最佳机会,他甚至理想地想要赶在一切都未开始前,就动手把外敌入侵的苗头给扼杀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它只怕比骨感更骨感。陈勇能理解秦汉嶙,可现实情况是,秦观啸不允许秦汉嶙再有大动作。他想起秦桃芝提起昨天晚上秦汉嶙挨了一顿鞭子,便犹豫地说:“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间谍案才刚有了深度进展,前线钱司令又出了乱子,如今城区内还有人要您的命。这些合在一起,恐怕大帅是不会同意您的。他就您一个儿子了,他肯定不会让您去冒险的。”
“还搞世袭制呢?真当现今是土皇帝的时代?”秦汉嶙听了陈勇的话,不免轻笑。“南城那边已经来了线报,姚督军退了,现在换上的是裘督军。时局不稳,一朝一夕都在变化,你以为督军府里的其他人就不盯着大帅的位置了?都是当年一起打天下拼出来的,谁会服气谁呀。”
话是可以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陈勇觉得情理方面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恕我这个做属下的直言,您的想法我是都能理解的,但是大帅他的方针和您明显就不是一个路子的。别说是同意您对东洋人下手,就是刚刚您说要去严查北城的东洋人这事儿,大帅他也不一定会允许您这么做。”有些事情做归做,但是实话也得讲出来。人不能由着理想主义肆意横行,现实情况必须得考虑在内。
陈勇忧愁,他叹息,能体会秦汉嶙的焦虑,甚至是抑郁。看着秦汉嶙比他更愁的面孔,他稍加委婉地继续说:“我也不是不去找章厅长的意思,更加不是怕事儿。我就是在想,别前脚我刚和章厅长商量好,后脚大帅那边就来了新的命令。有关于您的停职,您也不是不知道究竟缘由是什么,养身体是次要的,重点是大帅不想让您再做出危险的举措。”
道理谁不懂,可真要他秦汉嶙消停,任凭东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祸祸北城安宁,他做不到。他烦躁地打开摆在桌上的雪茄盒,拿出雪茄剪剪了一头,点上。深吸一口后,他不想怪陈勇,因为他心里也清楚这些都是实话。
“就拿私印做文章吧。”他吐出一口烟,暗想自己此刻做事得小心,千万要低调行事,不要再惹出更多的麻烦来。“你去和章厅长说,私印的东洋报纸里头夹带私货,内容不良,不利于北城百姓的生活。让他严查内容来源,以及严打泛滥传播之人。”他看向陈勇,打算用‘曲线救国’的方法。说到这儿,他又联想到了之前的学生闹事,便就添一句叮嘱说:“学校那边一定要盯紧了,别再出一回罢课。”
陈勇看出来了,秦汉嶙就是不服,就是要硬着来。领导既然都坚持到了这个地步,做下属的就更加没有什么能再说的了。他很是干脆地点头答应,并且承诺今晚就去办。至少,有关于洋房安全的问题,他必须现在就得抓紧搞定。
不同于书房里的压抑氛围,卧室里的商彤霁则是放松了很多的。她正拿着摆放在桌上的一碗坚果,坐在地上和狗玩。
当秦汉嶙谈完公务后,他推开房门回到卧室。只见商彤霁趴在地上,左手拿碗,右手拿花生,她的右手一抬一抬地逗得狗子着急转圈。
“趴在地上不凉吗?你这样和狗闹,像是什么样子?”老古董的他将商彤霁从地上一把拉起来,并且一把夺走她手里的碗,不允许她再在地上趴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自己,这本书写得心绪很杂,甚至有些违背初衷。写到这个时候,我曾迷茫在数据里,然后又不停地提醒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写故事。我不断地在黑白鸡汤里反复泡煮,希望自己可以有能力拨开云雾,强大到能沉住气,守住自己。
故事写到这里,大纲已经被我改了数回,结局在我自己心里也成了一个迷。我不知道秦汉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也不清楚商彤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书里的任何一个角色我既参与又旁观,喜厌矛盾。也许,每个故事都仅仅只是个故事,它们都有自己的生命力,而我恰好被赋予了将它们写出来的任务吧。希望故事的结局能是我喜欢的,也是小伙伴们能接受的。
第134章
“狗还小,你不能喂花生给它吃。”秦汉嶙把装了坚果的零食碗放到了桌上,并且表示非常不认可商彤霁给狗喂坚果的行为。“它现在的肠胃还不能消化这种零食。而且,你逗他跳起来吃,万一呛到了气管,怎么办?”他好生解释,不想让她感觉他只是在霸道地制止她的玩闹。
商彤霁的确是不懂养狗的道理,她就是觉得好玩才会这样做的。她把狗从地上抱起来,带着歉意,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及时道歉,道:“下次不吃了,等长大以后再吃。”
她安慰狗子的画面就像是在哄孩子,秦汉嶙感觉挺温馨的,但也发觉这个画面看在眼里多少是有点儿奇怪。他轻咳一声,将奇怪的感觉扫出脑袋。“行了,它又听不懂。”说时,他将狗子从她的怀里抱走。
“听得懂的!”商彤霁把狗交给秦汉嶙,而后不服地‘反驳’他。并且,她又故意将他放到桌上的零食碗拿起端在手上,特意在狗子面前晃了两下,惹得狗子馋得一直在他怀里挣扎着要吃。“诶,以后吃!现在就只能听一听,看一看。”她坏心地把零食碗拿远,且用食指按住狗头,和它滑稽地讲道理。
狗看不懂,会上当,但是秦汉嶙不会看不懂商彤霁是在故意使坏。他笑出声儿,随后便伸出手安抚狗头,且后退两步,道:“你妈妈可坏了,长大以后也不要吃她给的零食。”说罢,他就像是唱白脸的老父亲,‘疼爱’地哄狗说:“咱还小,零食不能吃。等把基础打好了,长大了就会健健康康的,不生病。到时候,你想吃两口小零嘴,也就不成问题了。”
真是活脱脱的老父亲样儿,商彤霁看着心里暗想,好一副‘父与子’的温馨画面。她从零食碗里拿了一粒杏仁丢嘴里,啧啧嘴,讽刺说:“秦汉嶙,你一个大男人挑拨离间,真是够够的了。”她实在是嫌弃他这种一肚子坏水的模样,忍不住要啐他一句。
秦汉嶙看她把刚刚给狗吃的坚果丢她自己嘴里,他也是嫌弃到皱眉,直言:“商彤霁,你讲不讲卫生呐?刚刚给狗吃,现在你自己也吃,人畜不分啊?”他看不下去她在他面前吃得嘎嘎香的模样,严肃地要求说:“还嚼呢?赶紧吐了!”
“不吐。”商彤霁看他着急又嫌弃的表情,故意摇头,并且又当着他的面拿了一个往嘴里塞,“我没让狗对着碗吃,碗里的坚果很干净的。”说完,她还拿了一个‘分享’给他,而且还‘贴心’地递到他的嘴边。
秦汉嶙是真的嫌弃,他把头扭开,毫不掩饰他对于她这种行为的厌恶。“我不吃!这是给狗吃的!”
这话说得,商彤霁立马就表示‘不对’,‘严厉’地纠正对方,道:“狗吃的怎么了?你是它爸爸呀!爸爸吃两口儿子吃的坚果,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说完,她笑眯眯地将他不要吃的坚果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作怪说:“你是讨厌它吗?小狗狗听见了是会伤心的呢。”
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通人性,在商彤霁说完这一番话后,呜呜地叫了两下。好像是在说,秦汉嶙对它不好。商彤霁看了,实在是憋不住,她哈哈大笑,直夸狗子聪明。
“你还真是长了个狗肺呀!”秦汉嶙被欺负到了,他拉开门就把狗子往门外丢,并喊杏仁过来把狗给抱走。他‘砰’地关上门,一边走一边解开衬衫袖口,将两臂的袖子向上撸。顺道,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针正停留在罗马数字8上。
“商彤霁,我是狗爸爸,那你就是狗妈妈。”幼稚的话被他危险地说出,他一把箍住商彤霁的腰身,右手手掌微微用力,隔着她披散的头发,刚好掌握住她的后脖子。感受着她紧贴在他身前的曲线,他的目光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锁骨处,而后再是她拿零食碗的那只手。
他将她手里的碗拿走,放到他身后的桌子上。他用无限的爱恋轻抚她下颌的曲线,然后则是唇。带有薄茧的指腹触碰着她的唇瓣儿,不用闭眼,她娇艳的样子立马就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时间还早,才8点出头呢。”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商彤霁刚刚损他损得还挺高兴的,可这会儿她安静了。纵使已经确立了关系,可她还是会被他吃人的暧昧给镇住。“你……你干嘛?”他说话时的那股潮热的呼吸让她耳朵痒,她微微躲开,并且搓了搓耳朵。不吃教训如她,她梗着脖子,强装头铁地激他,说:“我可没承认我是狗妈妈,有本事你让它叫我一声‘妈’。但凡它字正腔圆地叫了,我就认。”
“是吗?”秦汉嶙舔唇看她,他语调向上地反问她。不等她回答,他就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皱着眉头,故意倒吸一口气。“嘶……”他嘴角向上翘起,低声使坏说:“我觉得,应该不需要等狗子叫你‘妈’。就凭你在床上喊的那几声浪语,我想就足够能证明了。”
‘哐当’,商彤霁大脑当机,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他们俩的各种运动模式。“你不要脸!”她羞愤地撞他,对他低喝。
达到目的的秦汉嶙还不打算放过她,他双臂牢牢地禁锢住她,继续在她的耳边‘折磨’地问:“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到底是谁在床上叫唤着要……,还说自己是什么小母……”
“不许再说了!”商彤霁一把捂住他的嘴,她觉得他真的好讨厌!
因为喂狗而引发的‘大战’到底是如何收场的?事件的主人公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连着洋房里的佣人,估计也不敢讲。他们只能说,那是一个把脑袋用被子捂住都没办法睡好的夜晚。
也许是因为停职的原因,秦汉嶙次日起得稍微晚了点儿。他并没有叫醒商彤霁,而是在洗漱过后特别有闲情地拉着狗出去溜了一圈。大概是早上7点左右,他一身轻松地回到了洋房。
“少帅,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杏仁看秦汉嶙回来了,就主动上前把狗接到了自己手里。
秦汉嶙一边往餐厅走,一边吩咐杏仁,说:“去楼上看看夫人,要是她醒了你就让她下来吃早饭,别赖床。”
“好,少帅。”杏仁嘴上虽然在说好,可她心里却偷偷暗想,商彤霁被折腾了整整一夜,这个点只怕是醒了也起不来。
第135章
商彤霁的生物钟在民国调整得非常健康,早上7点,她基本是肯定要睁眼睛的。不过,秦汉嶙昨晚下手重,她腰腿酸痛得像是被车子碾过一样,就算是醒了也爬不起来。她犹记得刷豆瓣知乎的那会儿,她曾看到过一篇文章,说男人过了25岁,在那方面的耐力基本都是呈下滑趋势的。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能耐力那么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说世界里的男主角金手指?
“夫人,要起床吗?”杏仁站在卧室门口,她不好意思直接把门推开,便轻轻地敲门,小声问里面的人。当然,她也担心打扰到疲惫了一整晚的女主人。
一脑袋的十八禁,商彤霁在杏仁敲门的那一刻,使劲儿地拍了拍脑门,把脑子里的有色画面全部给拍走。她秉持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原则,撑着一口气,咬牙从床上坐起来,并用力回应杏仁道:“起!”
得了屋里的回应,杏仁将门小心地推开。她看商彤霁扶着床边,慢悠悠地坐起身,便立马上前搀扶。她将枕头垫在商彤霁的腰后,问:“夫人要不要沐浴?”昨晚闹腾,她看对方脸红扑扑的,不知道需不需要先泡个澡,舒缓一下。
商彤霁没有什么千金小姐或是金贵夫人的小资习惯,她坐靠在床头,摇头说:“我不洗澡了,我一会儿洗把脸刷个牙就下去吃饭。”天知道她有多累,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什么要在老公面前时刻保持精致模样……在此刻,她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就想躺平。再说,秦汉嶙事后也帮着她洗过了。
“好,我扶夫人起来。”杏仁有眼力见儿地把拖鞋摆放好,轻手轻脚地替她把被子掀开。
初夏的天气还算暖和,从被窝里出来后也不会冷。就算只是穿了一件轻薄的丝质睡裙,商彤霁都感觉气候正好,甚至有种舒适的感觉。她穿上拖鞋,扶着腰站起来,右手握拳,在后腰捶打了两下。
阳光正好,透过不遮光的窗帘打入房间。疲惫的身体在看见明亮的光亮时,就像是没电的手机一般,迫切地想要感受一把阳光照在身上的滋味,想体会充满电的感觉。商彤霁看着窗户,她搓了一把面孔后,就挪着步子,忍着大腿根的酸痛,往阳台那边走去。
“夫人,您是要去阳台那边吗?”杏仁不知道商彤霁要干什么,就见她僵直着身体,艰难地走去阳台。
商彤霁抬手指了指窗帘,她做了个拉开的手势,说:“我去拉窗帘,想把阳台门也打开,通通风,透透气。”
原来是要通风呀,杏仁拦住她,无奈地笑着说:“您呀,赶紧去洗漱吧。开窗通风放着我来做,这事儿您知会我去不就行了?哪里犯得着您自己去弄呀。”
这不富贵来得太‘匆忙’,商彤霁还没有做官太太的觉悟嘛。经杏仁这一提醒,她摸了摸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了。”说完,她艰难地转身,再往浴室那边挪步子。
果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杏仁瞧着商彤霁的背影,心里暗暗地想。不过,作为佣人来说,这样接地气的少帅夫人,她心里是喜欢的。不去多想,她手脚麻溜地去开窗,开阳台门,把能敞开的都给敞开,让阳光能‘照顾’到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趁着商彤霁洗漱的功夫,她把床铺也给收拾干净,被褥床单……该换的她一一都给拆下来去洗,该晒的正好凑着阳光好也都捧到后院去挂起来。
商彤霁洗漱好之后并没有换衣服,她把头发扎起来,穿着睡衣就下楼去吃饭了。秦汉嶙已经吃好了,他正坐在餐桌边看报纸。察觉到她进来吃饭了,便抬头想和她说‘早安’。可当他看见她这一身打扮时,不免要皱眉问:“干嘛不换身衣服再来?肚子饿了?”在他的意识里,端庄的穿着是大户人家必须要做到的。
“麻烦。”商彤霁拢了拢披在睡裙外的罩衫,不以为意地回答他。她拿起桌上仅剩的一片烤吐司就往嘴里塞,吐司已经凉了,焦硬的口感并不是很好。她下咽的时候有点儿困难,便又伸手将秦汉嶙的咖啡拿过来喝了一口。
罩衫也是丝质的,丝滑的材质在她伸手拿咖啡的时候滑落到了她的手肘处。秦汉嶙注意到她雪白的肌肤上隐约透着几块青紫。他心里清楚,那是他昨晚留下的。“吐司凉了,别吃了。”他把报纸放到一边,温柔且带着些许心疼。
“张妈,把粥端出来吧。”他冲着厨房那边说话,想让商彤霁吃一口热的。
听见是粥,商彤霁想到上次那种甜腻腻的感觉,便就有点儿抗拒。她拿起黄油刀,挖了一点儿黄油抹上被她咬了一口的吐司上,并问:“是甜粥吗?”
“咸粥。”秦汉嶙听杏仁说了,商彤霁不爱吃甜粥。他看她一口黄油吐司,一口咖啡,便无奈笑问:“怎么?今天咸粥也不想吃了?想吃西式的?”
咖啡混着口腔里的黄油吐司,一股说不出来的浓郁芳香让商彤霁开始怀念现代的各种西式甜点。她一边咀嚼下咽,一边摇头回应对方说:“我吃咸粥呀。不过,要是下午茶能安排一份奶油蛋糕配咖啡,我想那也应该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