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这是鱼与熊掌她都要。秦汉嶙笑了笑，他拿起咖啡壶，替她把咖啡添上。“行，你想吃那就去吃嘛。昨天电影没看成，今天就补偿你，带你去逛逛百货商场？”在小问题上，他都依着她。
“找个咖啡馆，喝喝咖啡，吃点儿蛋糕，我觉得就挺好了。逛街还是算了吧，我腿酸死了，走不动。”她把最后一口吐司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回答。
“咳，要是实在是累，不出去也行。”秦汉嶙毕竟是个民国男人，房里的事情在房里他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但是出了那扇门，他便就做不到无所顾忌了。看着商彤霁毫无波澜的面孔，他倒是窘迫到耳根发烫。
“少帅，今天不去上班吗？”张妈端着粥出来，看见秦汉嶙和商彤霁很是悠闲，便奇怪地问了一句。
张妈和杏仁都还不知道秦汉嶙停职的事儿，当然秦汉嶙也不打算和她们说。他含糊地扯谎回应张妈：“晚点儿吧。”为了转移话题，他看着那晚粥，与商彤霁说：“喏，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夫人，您尝尝看。后厨的师傅也是头一回做，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张妈顺着话题，笑眯眯地和商彤霁邀功似的说。
张妈的态度让商彤霁还是不能习惯，她暗想自己也真是的，难道非要人家作对才行？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热气，而后再放入口中。
煮烂的米粒绵软到几乎是入口即化，皮蛋特有的滋味夹着瘦肉香，让吃的人唇齿之间都是碳水的快乐。“好吃的！”她惊喜地抬头，与张妈和秦汉嶙发表她的‘评价’。
“好吃就好。后厨师傅一直用小火煲着，我也是眼睛一直盯着这一锅粥，生怕您不满意呢。”张妈邀功说道。
甭管张妈到底是怎么想的，秦汉嶙能体会到她在有心与商彤霁好好地相处。能相处就是好事儿，要点好处也是应当的。他浅笑着看向张妈，大方地说：“辛苦张妈了，这个月给您多发点儿辛苦钱。”
“那多不好意思呀！我这也是本职工作嘛，应该的。”张妈嘴上客气，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接受。
商彤霁此刻是有点儿尴尬，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理解张妈这个人，不清楚人家是真客气呢，还是的确有认真工作呢？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她搞不清楚，可能，她连人与利益之间的浅显联系也未必能弄懂吧。她且低头吃粥，做个吃货多快乐，多简单呀。
“吃了午饭后，我带你去城区的咖啡馆坐坐吧。顺带，你陪我去见一见章厅长。”张妈被支走，秦汉嶙便把心里的打算和商彤霁说了说。“当然，你要是身体不舒服，那我们也就不出去了。我陪你在家。”他虽然有想法，但还是以他夫人的身体为主。
“原来还是要我帮你做事呀。我说嘛，你怎么可能真的好心带我出去约会呢？”商彤霁听了觉得不舒服，她随即就损他：“秦少帅可是一个被工作填满了身心的劳模，副官休假他也要加班的那种。”
真损啊，秦汉嶙本来感觉自己还没那么憋屈，这下是真被商彤霁整破防了。“我又没强迫你，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反正，我苦也就苦我自己一个人。等我累死了，房子、钱、还有七七八八的产业盈利也都归你，你的日子是肯定不会差的。”他心里难受，便憋不住地回损。
“秦汉嶙，你看着仪表堂堂，讲话怎么就那么晦气呢？”商彤霁讨厌听他说生啊，死啊的话。她白了他一眼，严肃警告道：“我当你童言无忌啊！你给我长命百岁地活着！”
语气虽然是凶的，可话里都是关心。秦汉嶙看她喝粥喝得像是有仇一样，他笑出声来，温柔且窝心地回应：“行，我听我夫人的。”
第136章
吃过午饭，商彤霁和秦汉嶙睡了个午觉。大概是下午2点左右，他们换好衣服，打算去城区吃下午茶。当然，秦汉嶙提及的要和章厅长见一面的这事儿，也在日程范围之内。
“夫人，您不穿这双鞋啊？”杏仁给商彤霁准备的是一双高跟鞋，而且还是细高跟。她看商彤霁一脸犯难，穿着拖鞋站在鞋柜边上，满脸都是‘不想穿’。
“我想穿平底鞋。”商彤霁瞄了一圈鞋柜，别说是平跟的鞋子了，就是低跟的都找不到。她捶了捶后腰，有种不想出门的冲动。
“您没有平跟的皮鞋。再说，您今天穿的衣服得配一双素色的高跟鞋才好看呢。”杏仁作为为商彤霁搞美妆和服饰搭配的‘职业’人员，她不想因为舒适而妥协她的审美。
乖乖，连双平底鞋都没有，原先的商彤霁真是女中豪杰啊。商彤霁不禁暗想，穿着高跟鞋搞任务，女间谍真是份辛苦的职业。她光是想象就觉得脚底疼，并且感觉，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做不成特务的原因吧。她挠了挠头，看了眼门外，发现秦汉嶙已经把车开到洋房楼底下了。
“要不，你找一双你不穿的布鞋给我吧。反正今天的旗袍颜色淡，穿布鞋也应该挺配的。”她挠头犯难时，眼神瞥到杏仁脚上的布鞋，心想穿布鞋多好，脚底不受累。
少帅夫人穿下人的鞋子？杏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相信，确认地问：“夫人，您说，您要穿我的布鞋？”见对方笃定地点头，她赶忙摆手，直言不妥，“不不不，这不行的！您是少帅夫人，您不能穿下人的鞋子出门。”
什么下人，夫人的，不都是人嘛。在商彤霁这儿，那都没差别！她一把握住杏仁摆得像是拨浪鼓一样的手，非常认真，并还带着几分强硬，吩咐对方说：“我觉得可以！杏仁，你去拿一双你的鞋子给我，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双新的还给你！”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表示不白穿杏仁的鞋子。
杏仁不贪图新鞋子，她就是觉得佣人和主人的阶级划分被商彤霁弄乱了！她犯难地摇头，表示拒绝说：“少帅要是知道我让您穿我的鞋子，他肯定会生气的。我不想惹他生气，我怕他一气之下会把我赶出这里。”毕竟是要生活的，她不能冒险丢工作。
有那么严重吗？拥有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商彤霁觉得杏仁是在吓唬她。她依旧坚持，且催促说：“诶呀，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别磨磨唧唧的了，你看，少帅都把车开出来了，你不能让他一直坐在车里等我吧。”
在商彤霁的一番坚持之下，杏仁没有办法。她不好拿旧鞋子给商彤霁，就只能把她藏了许久的一双绣了花样的新布鞋给拿出来。
秦汉嶙在车里稍微等了一会儿，不过也还好，大概是七八分钟左右，商彤霁便小跑着坐进了副驾驶里。他把车向大门外开，见她刚刚健步如飞，便顺嘴问了一句：“不是说腿酸嘛，怎么还能跑能跳了？”
“我问杏仁借了一双布鞋。平底的鞋子好穿，我走路舒服。”商彤霁是真喜欢平底鞋，尤其是这种布鞋。春秋天穿这种鞋，感觉就像是没有穿鞋一样，轻巧又舒适。
秦汉嶙微微侧过头，低头瞥了一眼。瞧见她脚上的‘新’鞋，他略微皱眉说：“杏仁把留着过年穿的新鞋给你了？”
商彤霁还不知道这鞋是杏仁过年穿的，她惊讶地看向秦汉嶙，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她过年穿的？”
“她在我这里做了也有几年了，绣花的鞋子她平常都不舍得穿，一般都留在过年的时候才穿。而且，哪怕是过年，她也就大年初一穿一穿，平日里也都宝贝地收着。”他显然是了解杏仁的品性的，对于自家夫人穿下人不舍得穿的新鞋，他觉得实在是不合适。总有一种欺负下人的感觉。
别说秦汉嶙感觉不合适，商彤霁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她低头看着这双绣了百合花的白色布鞋，心里挺愧疚的。“我没有想到那么多，我以为就是一双普通的绣花鞋。我要是知道这是她过年留着穿的，我肯定不要。”她心里有许多的歉意，连着这双鞋都恨不得现在就脱了，怕给杏仁弄脏。
秦汉嶙清楚商彤霁不是有意的，他把车往城区百货商场的方向开，并提议说：“算了，你穿都穿了，就算你现在脱下来还给她，那也不是新的了。我去陪你买2双新鞋，一双你今天穿，一双补给杏仁。至于你脚上的，你别弄脏鞋面，那是她自己绣的。”
百货商场在北城城区最热闹的街口，商彤霁被秦汉嶙带着去了一家定制皮鞋的鞋店。
一进门，店员就带着十万分的笑容，热情地上前招待，说：“先生小姐，下午好。请问是想要定制什么样的款式？”
当‘定制’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商彤霁脑子里一下就出现了‘高定’这个奢侈的词汇。她看了一圈店铺的装潢，英伦式的复古深棕配合着些许金色的镶边以及红色的点缀，她用脚趾猜都能猜到，这里的鞋子一定价格不菲。
“我就买成鞋，不用定制的。”她悄悄地拉了拉秦汉嶙的衣袖，歪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
秦汉嶙观察到她有点儿窘迫，便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好生安抚说：“不用你操心的，我付钱。”说罢，他便看向店员，问：“有成鞋吗？36码的。拿几双适合我夫人的出来，让她试一试。”
店员有一丝犹豫，毕竟她这里接待的都是要定制的客户，直接要成鞋的有点儿少。不过，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做的道理？她随即点头，招呼他们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她去拿鞋过来。
坐在西式宫廷风格的沙发上，商彤霁借着店员到店面里面去拿鞋的空挡，问秦汉嶙道：“北城就没有别的卖鞋子的地方了？定制的话，估计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的。再说，我不想穿高跟鞋，我就想买一双便宜好穿的平底鞋。”高跟鞋她又不缺，家里鞋柜里摆得都是呢。
“你怎么就那么……”秦汉嶙想说‘穷酸’，但又不好说出口，总觉得他自己用词也挺不恰当的。他想了想，握上她的手，改口说：“听我的就是了，我掏钱嘛。”
“你掏钱归你掏钱，可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呀。”商彤霁不服气他摆霸总的那一套，便轻声回怼了一句。
秦汉嶙就知道她是个杠精，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她就是不满意呢？“你能不能听我一回？就一双鞋，我还能害你？”
商彤霁觉得秦汉嶙大男子主义，她恰恰又最讨厌男人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为你好，只要你听我的’的态度。逆鳞被激起来了，她便忍不住又要说：“这是鞋的问题吗？这是我们俩消费观的参差！”
甭管是不是消费观的问题，店员把鞋拿出来了，那还是要试的。他们在看见店员捧着鞋子出来后，便默契地不再拌嘴，一切仿佛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夫人，这双是意大利进口的小牛皮做的。设计剪裁都出自名家之手，穿上脚很好看。”店员拿了一双细高跟的棕色皮鞋给商彤霁看。
商彤霁看了眼，目测鞋跟有7厘米至少。就光是看，她都觉得脚底疼。“高跟的就算了，我试试看平底的吧。”她把要求直接提出来。
店员看了一眼商彤霁脚上的绣花布鞋，然后她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秦汉嶙。心里大概有了猜想，便笑着坚持说：“总是要试试高跟鞋的呀，不能永远只穿平底的布鞋。上流社会里，女人穿高跟鞋才好看，走出去才有样子嘛。”
“额……”商彤霁感觉这个店员有点儿令她不舒服，太拿腔。
消费本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她不想让自己为了一双高价的鞋而憋屈。没有细想，她直接提出：“我能不能换一家店？”
秦汉嶙看出她是真的不适应，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想强迫她。“行，那就换一家。”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那个店员，不顾对方的试图挽回，搂着商彤霁就出去了。
“说吧，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听你的。”秦汉嶙出了鞋店，他看着她，直接问。他想，既然她不喜欢他选的，那就听她的。
商彤霁踩了踩地，她看着绣花布鞋，疑惑地问：“穿布鞋很丢人吗？”她并非是讲究品牌和奢侈品的人，在她的价值观里，舒适和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条想法，可能放在现代社会也不一定会有人赞同。也许，这就是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差别吧。上等人看不上的绣花布鞋，却是洋房佣人杏仁最珍惜的东西。她是个俗人，也是个没什么大钱的人，她想，可能是她还不够富裕，所以她没办法感同身受所谓的‘上流’吧。
绣花鞋的问题其实很尖锐，它让秦汉嶙的脑袋里突然响起了刚才她在店里说的那句‘消费观的参差’。他是想给她最好的，但却忽视了她想要的。还有，他以为的最好的，也许在她眼里并非是好。那到底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呢？应该每一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衡量标准吧。至少，金钱和权力，不会是唯一的标准。
“喝咖啡去吧，我想吃蛋糕。”何以解忧，唯有一顿好吃的。商彤霁抬头看向秦汉嶙，她见他眉头皱起，好像在想心事。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因为她解决不了。既然有些问题注定无解，那就让它放着吧，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行，我带你去前面一家意大利人开的咖啡馆。那边的意式咖啡很不错，蛋糕品种也不少。”还是维持最开始的计划，秦汉嶙牵起她的手，换上笑脸带着她前行。
“哟，还是意大利呀。今天是和意大利杠上了？”商彤霁想起刚刚那双意大利小牛皮的鞋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玩笑回应。说笑归说笑，她尽量往干净的路面上走，生怕把杏仁最好的一双鞋给弄脏。
第137章
秦汉嶙带去的咖啡馆的确不错，浓郁的小资氛围里透露着欧洲人的享受和慵懒。商彤霁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她和他坐下后，她便已经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吃一块纽约芝士。
“喝什么？”秦汉嶙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水甜点单，将它展开放到商彤霁的面前。
商彤霁接过看了眼，好家伙，MENU上通篇都是意大利文。这还真挺有意大利人的倔强的，不同于美式的融合和多元，在咖啡文化上意大利人至始至终都贯彻了决不妥协的态度。虽说她不懂意大利文，但凭着对英文的理解，她也能分辨出几个种类的。
“来一杯MACCHIATO，然后……”她一边说一边翻看到甜点那边。很显然，意大利人开的咖啡馆里是不会有纽约芝士的。她看了半天，也就认识一个提拉米苏。改变原先的计划，她指着TIRAMISU与站在一旁等待顾客下单的服务生说：“再加一份提拉米苏。”说完，她便把MENU推还给秦汉嶙。
如果是按照普通的霸总言情小说套路，男主角的设定一定是精通多国语言，各种欧式礼仪，连吃都能说出个欧洲通史来。就连商彤霁，如今身处小说里，也觉得秦汉嶙多半是要显摆一下他看得懂意大利文，还能说两句地道的口语。
正当她坐好准备感受一把霸总富少的丰富人设素养时，秦汉嶙却把她递来的酒水甜点单给直接合上了，并且交还给服务生说：“随便咖啡师做，只要不是甜的就行。”
“好的，先生。”服务生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表情，他欣然接受客户的任性。带着他的职业素养，他看向商彤霁，与她DOUBLE CHECK说：“小姐，和您确认一下。您点的是一份TIRAMISU，还有一杯MACCHIATO，对吗？”
“是的，谢谢。”商彤霁确认，点头。她看着服务生得到确认后就离开的背影，暗想怎么有种做英语听力的错觉？对方就差说一下这两样分别是几欧元，然后再问一下两样合起来是多少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