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安妃烦,冠初也烦!
他沉着脸起身,才注意到谢长临还在,缓了缓神色,“掌印今日可还有安排?”
谢长临淡淡撑着脑袋,“皇上忙去吧。”
桓承一顿,“西域附属小国新进贡了不少稀罕玩意儿,掌印去挑挑?”
“没兴趣。”
“那朕便让人直接送到瞿宫去。”
说完,他带着李德全离开。
荣庆上前,“千岁爷,人已经到了。”
谢长临从喉间应了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离开。
第39章 脸红的桓承
江将冠初带到自己的帐中,给他破皮的手上了药。
“马儿怎会突然摔跤?”
冠初想到马场上程翎的小动作,淡笑不语。
巧巧抬着几盘少见的水果进来,道,“娘娘,皇上让人送来的,说是西域新送来的,别处都没有呢。”
江抓了颗红果子往嘴里一塞,眼睛一亮,“甜。”
只是看着数量不多,她便分了几颗给冠初和巧巧,“剩下的送去给岁安和婉贵妃吧。”
巧巧应是,抬着果盘出了帐。
江待了会儿又觉无趣,让冠初留下休息,自己跑去找了楚岁安。
“可要与本宫一道去那边的湖旁走走?”
楚岁安乐不得,挽上她的手便姐俩好的一道出门,只是看着方向,她有些狐疑,“要唤婉贵妃一起吗?”
江点点头,“她一个人整日待帐中定是无趣。”
楚岁安莞尔,真心实意道,“娘娘真好。”
“怎么好了?”
她摇头,“就是好。”
说着已经到了婉贵妃帐前,桌上还摆着江送来的果子,却没见到婉贵妃人。
门口的侍卫说她一炷香前出去了,江没多问,刚想离开,就见婉贵妃哭着跑回来,一双眼肿得跟刚被人揍过似的。
她惊奇的凑上前去,“怎的了这是?”
婉贵妃捂着脸,哽咽了两声,还不忘行礼,“娘娘,恕臣妾暂时不能待客了。”
江看着她跑进帐中,生出了一种略微荒谬的猜测。
不会谢长临把她搞哭的吧?
许是她此刻的表情太过怪异,楚岁安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娘,想什么呢......”
江回神,摸了摸鼻子,“她没空便咱俩去吧。”
距离校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湖边风景怡人,湖两边还有垂柳。
楚岁安靠着江坐下,一脸惬意,“若臣妾与娘娘是在宫外相识,臣妾定会带娘娘去睢县的大草原上抓萤火虫,看夜晚的星星,听蝉鸣,再喝点小酒享受晚风,再与娘娘说说臣妾儿时的快活事。”
江笑看着她,“怎么,现在不能与本宫聊?”
“和娘娘说的还少吗?”楚岁安清脆的笑着,“可惜以后也许一辈子都得生活在这个皇宫了。”
江刚想问她有没有出宫的打算,却眼尖的扫到不远处树后面露出来的一截黑衣。
她心里一咯噔,暗骂道,“也没这么背吧?”
随便出来晃晃就能遇上刺客?
她看向不远处的侍卫,不动声色拉着楚岁安起身,“走,咱到那边瞧瞧。”
她刚动,暗处的黑衣人就霎时跳出,提着刀剑朝两人扑来。
“娘娘!”
巧巧和楚岁安同时护住江,她心中一暖,下意识的推开两人。
在为首黑衣人的剑刃近在咫尺的一刻,不远处射过来一支箭羽,将他的剑柄射偏了弧度。
江淮安带着侍卫稳稳落在两人面前,冷冷的看着那些黑衣人,“可知自己动的是谁?”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视死如归的和侍卫打起来,黑衣人数量并不多,很快显颓势,纷纷咬毒自尽。
江淮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抓活口,也不拦着,仍由他们齐齐死去。
江走到江淮安身旁,“谢谢哥哥。”
楚岁安行礼,眉目含羞,“多谢江上卿救命之恩。”
江淮安看着她,“应该的。”
说完,拿出一块丝帕,递过去,“娘娘的帕子早上落下了。”
江差点在一旁嗑瓜子,不过脑门上很快挨了一下,“娘娘,莫要乱跑。”
江淮安不赞同的看着她,“你可知多少人想要江家人的命?此次秋A来的很是匆忙,很多事没有万全,你们定要当心才是。”
“这些人是什么人?”
江淮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仇人。”
“哥,你说了不如不说。”
“是谁不重要,你们没事便好。”
江乖乖点头,默默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楚岁安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去。
桓承等在帐中,第一时间站起来,拉着江上下看了个遍,“可伤着哪了?”
“没呢,幸好大哥及时赶到,差一点就被抹脖子了。”江放松的吐出口气,抓了粒果子吃,“皇上,这是什么水果啊?”
桓承看她照旧没心没肺,撇了撇嘴,“亏朕担心你一路赶过来,你光念叨果子了。”
念叨完还是向她解释道,“这是千禧,过几日葡萄到了,朕再让人送来给你。”
江吃人嘴短,难得对他甜甜的笑了笑,“谢谢皇上。”
桓承破天荒的红了脸,轻咳了一声掩饰什么,移开话茬道,“今夜有篝火宴,人不多,皇后可以一道去玩玩。”
“好啊!篝火宴是不是还要围着篝火跳舞啊?”江双眸亮晶晶的,红色的汁水染上她的嘴角。
“跳什么跳!”桓承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略带暴躁的丢下这句便逃似的走了。
江对着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摇了摇头,颇感无奈。
接着又是冠初的问候,那少年比自己受伤了还担忧,一脸愁色,“娘娘当真没事?”
“这不是好好地吗?你快回去休息吧,晚上篝火宴本宫带你一块儿去。”
“好,那冠初告退。”
帐中安静下来,江无趣的倚在软垫上。
怎么谢长临跟死了似的?
可惜在外她不方便往谢长临那处跑,在宫中他会把眼线清干净,但在这儿人多眼杂的,真不能保证会被人怎么传。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那个脑海中的声音,“娘娘。”
江险些跳起来,惊恐的瞪着突然出现的谢长临,“你你你你是鬼吗?怎么进来的?”
谢长临瞥了眼帐门,“很难?”
她没忘了自己还在赌气,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娘娘不想见咱家,那咱家走就是。”
“站住!”江恨铁不成钢的唾弃自己,拉住他的手,“本宫在生气,看不出来吗?”
显然他没看出来,还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峰。
“你是不是又见婉贵妃了,才给她升的位份。”
谢长临轻描淡写的摇头,“咱家既然答应过娘娘,那便不会再见。”
没等江说话,他又补了句,“虽然咱家一向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江:“......”
她快被气哭了,抓起谢长临的手就对着他手腕重重的咬了下去。
被咬的人一动不动,好像半点不疼似的,静静瞧着她闹。
“行了,气本宫也出了,原谅你了。”她抹了把嘴,大度的说完,变脸似的重新贴上谢长临,“唔,好几日没抱到千岁了。”
谢长临默了默。
第40章 思春啊
温存不过片刻。
江拉着他一道坐下,献宝似的递上两颗千禧,嘴上却问着婉贵妃的事,“今日婉贵妃出去了一趟,哭着回来的,可与千岁有关?”
谢长临轻轻推开她递过来的果子,伸手给自己添了盏茶,并未回答是或不是。
江这次不依他,非把一颗果子塞他嘴边,恶狠狠的威胁道,“再不吃本宫喂的任何东西,本宫就,就多咬你一口!”
谢长临无语。
看吧,就说小皇后贯会蹬鼻子上脸的。
可他终是将那果子吃下,纵容的伸出手腕,“娘娘喜欢,咬就是。”
边说边淡漠的抿了口热茶。
那手还伸着。
江娇嗔他一眼,顺势牵住他的五指抱在怀里,“千岁怪会转移话题。”
“是娘娘记不起,有些事不该娘娘管。”
这话一入耳,江如梦初醒,有些难堪的咬着唇,“是,本宫逾矩了。”
她不该忘了,自己也不过是在他无趣日子里给他打发时间的。
吃醋?无理取闹?
暂时没有这个资格。
他从来到现在都没问过自己一句有没有受伤,明明连冠初都听说了她遇刺的事。
她尽可能的表现平常,却还是没掩住眼中的落寞,让谢长临看了去。
他移开视线,扫了眼帐中,“冠初呢?”
江很快接话,“他自是在他的帐中。”
“若娘娘觉无趣,叫他来奏曲便是,娘娘不是爱听?”
“爱听也不能时时刻刻听啊。”江闷闷的嘟囔道,“况且他今日还将手伤着了。”
这话落在谢长临耳朵里,便知她是心疼他受了伤,神色又淡了下去,“他伤着了不能伺候,咱家还能给娘娘找其他面首来。”
找个屁啊找!
江真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了多少水!
她气呼呼的不说话,谢长临自顾自的盘算起来,“娘娘想要齐全人的话,今年的新科状元模样上还算过得去,若是觉得咱家这种阉人伺候也不错,荣庆那小白脸如何?”
当真是拿新科状元当青楼头牌挑了?
江:“......”
她深吸了口气,实在笑不出来,“千岁若是特意来气本宫的,那本宫真是谢谢千岁用心良苦了。”
谢长临倒是把这句听明白了,略一沉吟,“是要咱家走?”
没等江回,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茶,似笑非笑,“白日看冠初赛马,娘娘能目不转睛瞧上半个时辰,咱家不过是来了片刻,娘娘便不愿瞧了。”
说罢,将茶一饮而尽,评价道,“娘娘的喜欢,不外如是。”
江被他气得两眼通红,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谢长临!”
那人的步子一顿,仅一瞬,抬步离去。
这人但凡换成桓承,江一定将手边茶盏摔他脸上。
莫名其妙嘛不是!
他不愿教自己骑马,将人丢给冠初,现在竟又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还对她的一腔感情评价为不外如是???
江觉得自己天灵盖的火快冲破屋顶了。
直到巧巧进来,温声安抚了半晌,又把冠初喊来讲了些话本子笑话,才终于把她炸起的毛抚顺。
夜晚的篝火宴,江到的极晚,身旁只跟着巧巧和冠初。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行礼。
桓承狭长的眸染笑,将她招呼到身边坐下。
在江看不到的地方,他狠狠瞪了一眼狗皮膏药冠初,心中暗骂,那劳什子安妃都没来,你倒来了?
冠初表示很无辜,炸了眨眼,‘娘娘非要带我来。’
桓承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朝江温声道,“皇后可饿了?朕让人给你备了些你平日爱吃的,这儿不比在宫里,许多食材没有,只能先将就着了。”
江不理会异常殷勤的桓承,扫了台下一圈,“安妃与婉贵妃没来?”
“婉贵妃身子不适,安妃似是跑去哪儿玩了还没回来。”
江下意识的找了一圈江淮安,果然没见到人,她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莞尔叮嘱道,“皇上可要多派些侍卫跟着,莫要发生白日行刺一事了。”
桓承瞥她一眼,“那是自然。”
江垂眼,盯着谢长临的空位,最后逼自己冷着脸移开视线。
不看不看!爱来不来!
巨大的篝火燃在宴会中央,绚烂的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一众推杯换盏中隐去。
江撑着脑袋,无所事事的看他们说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话,里面诸多弯弯绕绕他属实听不明白,便无趣的与一旁的冠初搭话。
谢长临来的时候正好一眼看到交头接耳的两人,虽面不改色,却眸色一深。
他一来,全是敬酒搭话的,今日他的脾气相较以往可好太多了,来者不拒,都往肚里灌。
桓承乐的清闲,亲自给江剥了几个果子递过去,“皇后若觉无趣,叫冠初弹两曲助助兴?”
宴上是有人奏乐的,不过江确实觉得没什么意思,问了冠初的意愿,任他去取了琵琶在一旁奏曲。
奇怪的是,今夜没人敢再议论什么面首不面首的事了,一个个说着恭维的漂亮话,一副其乐融融的假象。
为何说是假象呢?
因为江注意到,谢长临一派的不少人都很焉巴,为首的就是程翎,丧着块脸,细看还能看到他额间一道小伤口。
她被这人打趣了几次,现下玩心一起,调笑道,“程小将军今夜兴致不高啊?”
程翎暗暗瞪了一眼这位罪魁祸首,皮笑肉不笑,“有了美酒佳肴,没有美人相伴,自是没什么兴致的。”
“哦,原是思春啊。”江了然。
程翎:“......”
他很想说点什么,却想起刚刚来之前挨的一顿揍,默默看了眼谢长临,把话憋了回去。
白日的刺客是他安排的,本想弄死皇后,借机逼谢长临和江文山闹起来,谁知道那群废物这么没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都弄不死?
那么好的时机,她身边没跟着侍卫,竟也失手了!
一群饭桶!
最要命的是,谢长临为这事还专门约他一见,二话不说就把他揍了一顿。
也不知道到底抽的什么风。
他早就不惧江文山了!为何迟迟不斩草除根?
留着给自己,也给大家添堵吗不是?
第41章 想看你笑
程翎想到那整日骑在他头上的江家老二,心里一阵不爽,气闷的喝了口酒缓解。
江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示意桓承,“日后再有宴会,定记得给程小将军备些美人养养眼,以免焦躁成这般,坐立难安。”
桓承配合着应下,也打趣了几句。
程翎一双桃花眼有些阴冷的盯着江,“若是有娘娘这般的美人,那自然是好,若没有,莫非娘娘能亲自给我养眼不成?”
他话刚落,一个杯子就摔在他腿边,险些擦着他脸。
桓承收回手警告的扫他,“程小将军口无遮拦,可是酒吃多了?”
程翎努了努嘴,强忍下情绪,扯出假笑,“是臣喝多了。”
“皇上今儿干了好几件人事。”江凑近桓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有那么点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