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他百媚千娇——美人娘【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1 17:11:25

  江依旧是那句,“活着的人都得向前看。”
  他这才放心笑起来,眉宇间也染上欢愉,不动声色的移开话茬,“对了,今日我在酒楼中见到了江上卿,还有南中大将军。”
  江一愣,下意识的问,“哪个酒楼?”
  “明珀湖不远处的酒色飘香。”
  她莫名有些忐忑,但还是选择不去多想。
  用完膳冠初就在院中奏曲儿给江听,她是真喜欢他奏的曲。
  忍不住踏着琴音跳起舞来,已经不似初次青涩,舞姿已经信手拈来了。
  女子着鹅黄衣裙,轻纱随她的动作在空中飘舞,一头倾泻而下的墨发,好似渡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太阳光。
  花瓣翻飞。
  她美得宛如倾临凡间的仙娥。
  院中笑声曲声回荡。
  冠初不时抬眸,不动声色的望向屋檐上姿态慵懒的谢长临。
  没错过那人眼中翻涌的戾气,当然,那戾气纯粹是对自己的,当那目光落到女孩身上时,竟会下意识的敛去不郁。
  冠初不禁低声一笑。
  被师父盯上好多次了呢。
  分明是他唤自己来哄娘娘高兴的。
  怎能只怪自己?令他不悦的画面可是两个人造成,冠初当真是有点冤呐。
  江今儿虽没出去,但依旧高兴。
  冠初陪了她两个时辰才离去,她也累了,正要回屋,就见凌可从暗处出来,似是羞涩的抓了抓头发,红着脸走进,扑通跪下磕了个头。
  ‘砰’的一声把江吓得脸色一白。
  “娘娘,今日……”
  “你咋这么虎啊?”江蹙眉打断她,“不疼吗你。”
  她当初跪在乾安殿外都是找好姿势偷懒的,怎么这些人一个个磕头这么实在?
  荣庆是,王有才是,现在凌可也是。
  “动不动头破血流真的不好。”
第84章 亲自哄
  凌可被她认真教育的语气给说的一愣,“啊?”
  不等江再说什么,她连忙摆手,“娘娘误会了,不是刻意要在您面前见血的,只是磕轻了怕表达不了我心中的歉意。”
  江便不说话了,眸子稍稍一眯,隐隐有些了然了。
  紧接着凌可将明珀湖的事托出,“娘娘若生气,我任由娘娘责罚,爷当真对此事是不知情的。”
  江缓下神色,语气不变,“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心里最后一丝丝怨气也散去。
  现在剩下的,就纯纯是两分赌气了。
  女孩子生气了那家伙是不知道哄的吗?还干脆消失不见了人影!白日对自己那般粗暴,还不允许她有一点点情绪吗?
  想着想着,江眼尾泛红。
  凌可吓一慌,手忙脚乱的掏绢帕,“娘娘,娘娘您别哭呀……我错了我错了,你罚我吧还是。”
  她打小跟一帮糟汉子一块儿长大,本性就不是个娘们唧唧的人,前几日是为了做戏演的小娘子。
  平日做错事都毫不拖拉干脆领命的受罚,现在好不容易多了朵娇花似的主子,还被自己给气哭了,就是不说要怎么样罚她。
  只能手足无措的哄。
  可那个眼眶泛红的小皇后被她说了两句哭得更厉害了,边掉眼泪边咬牙切齿又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我要睡觉!”
  凌可:“……”
  她傻愣愣的看着江折回屋中关上了门,忐忑的咽了咽口水,丢给暗中观察的凌川一个眼神。
  凌川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江却是气呼呼的躺在床上。
  恨恨的想着,只要他肯主动来找自己,她就原谅他。
  奈何等到了天黑,她只能挫败的在心里改变要求。
  他差人来唤她用膳她就原谅他吧。
  没办法,江太没出息了。
  那股劲儿过去后,她还是选择无条件包容谢长临。
  谢长临会哄人才奇怪呢,她不能对他要求太高了才是。
  左等右等,她终于等来了一道敲门声,匆匆起身去开门。
  凌川低着头,“娘娘,爷差我来问问,您可要用膳了?”
  “他呢?”
  “爷在书房。”
  “我独自吃?”
  凌川露出一丝迷茫。
  江‘砰’的一声甩上门,险些砸到凌川鼻梁上。
  凌川一脸无辜的回去复命,“爷,娘娘好像,还是很生气……”
  谢长临从回府脸色就没好过,此时更是阴测测的盯着他,“你说的,先让她冷静。”
  凌川硬着头皮道,“……是,或许,是还不够冷静?毕竟娘娘都说今日不想……”
  后面的话被谢长临盯得不敢说了。
  那干净的指节一下下在桌上轻扣,让凌川退下后,他眸中沁出几分暗色。
  白日冠初来时,她笑得那样高兴。
  她每每见到冠初都会这般喜悦,还与他欢歌载舞。
  ――所以冠初出了府邸后还是挨揍了。
  连手都不敢还,毕竟师父教训徒弟天经地义。
  他要不是徒弟,小命焉难保。
  “啧,你这脸真该给你划了。”
  冠初满脸淡定吐出口血,“师父好不讲理。”
  “理?”又是重重一脚踹过去,毫不留情的将人踹到树上。
  出了小口气,谢长临让人将冠初送的远远的。
  然后烦躁的宰了几个行人,闻到熟悉的血腥味才慢慢冷静下来。
  江凌珩欲进宫这事儿,他让人给暂时搅和了。
  还有诸多事务要提上日程。
  他没办法在外头一直陪着她。
  方才赶回来听说她在凌可认错时哭得两眼红红。
  谢长临沉吟了片刻,“温泉池可修整好了?”
  “今早刚完工。”
  凌川便又跑了一趟。
  “娘娘,爷问,您想不想去府中温泉池泡一泡?”
  “他呢?”
  “……在书房。”
  “我自己泡?”
  凌川有了经验,连忙道,“爷自是陪娘娘。”
  江终于满意了,冷哼一声,颇有些傲娇的提起裙摆跟着凌川去了温泉池。
  方才走近,就听到一阵琵琶的悦耳音节。
  江脚步一顿,心跳竟快了几分,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两潭湖蓝的池子,冒着氤氲热气,四周是石壁,石壁上有星星点点的花,四周的角落各自摆放着夜明珠。
  凌川已经退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石壁下拨弄琵琶的白色身影。
  石壁上方被凿开了几个口子,有月光从外面倾泻而入,洒在那人身上,衬得他本就淡漠的神色更加清冷。
  这是江第一次见他抱琵琶的样子。
  比冠初还如谪仙。
  谢长临抬眼,与江四目交接,缓缓启声,“想听什么曲儿?”
  江走进,唇线紧绷,轻声道,“长临弹什么,我就听什么。”
  谢长临垂眸,拨弄琴弦三两声。
  他顿了一瞬,开始奏起冠初常奏与她听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江一瞬不瞬的看着,听着,眼中只剩一个谢长临。
  一曲结束,谢长临掀眸,瞥了眼她一动不动的身形,继续下一首。
  接连三首,婉转的,高昂的,平缓的。
  轻松得跟玩儿一般,偏偏听上去,甚至比那第一公子奏的还饱含感情些。
  末了,她听见他平静的声音。
  “你想听的,我都会。”
  “冠初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我教的。”
  “日后,我只为你一人而奏。”
  ――所以,别喜欢他行不行?
  谢长临直视着她,似是在等她一个答案。
  江觉得自己错了。
  谢长临哪里是不会哄人?他简直太会哄人了好嘛?
  香膏,流苏,花海,精心装潢的院子,还有这座温泉池,和……他亲手弹的琵琶。
  所做一切,明明都在哄她开心。
  她走过去圈住他的脖颈,主动印上深吻。
  末了抵着他的额头,“好,日后,我再也不理冠初了,只要长临。”
  只要眼前这位别扭的谢长临。
  让冠初来陪她,又一边吃味。
  那她便给他答案。
  谢长临终是缓缓勾唇,单手揽过她,另一手将琵琶放下,“那,夫人今日不气了?”
  他甚至唤着她最爱听的称呼。
  “嗯……还是有一点点气。”
  少女娇声道,眸中划过狡黠。
第85章 不曾犹豫过
  谢长临自是没错过她的小表情,却也极其配合的将头埋入她的脖颈,将热气呼在她耳后,刻意低沉着嗓音蛊惑道,“娘娘还想咱家如何?”
  江酥得咯咯直笑,禁不住缩着脖颈,手却舍不得推开他。
  “掌印大人,还不快伺候本宫宽衣?”
  “。”
  他微不可闻的低笑了一声,拢了五指细细替她褪去衣裳,眼底的纵容快要溢出来。
  一丝不挂的姑娘肌如玉脂,叫她腰间那双手久久流连,不舍离去半分。
  谢长临眸色幽深,逐一吻过她的唇,脸颊,还有泛红的耳根,许久才撤开,“娘娘,进池子吧,别着凉了。”
  池中的热气顷刻不歇的让整个空间都蔓延着一股暖意。
  纵是在这样的深秋中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冷。
  江眼波流转,露出少有的媚态,娇声道,“你同我一起。”
  谢长临半垂的眼睫在他眼底晕出一片阴翳,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真切,“不了。”
  “那便分两个池子,我不看你,可好?”她眉眼笑得弯起来,是昔日主动讨好谢长临那般乖巧。
  说完,她也不待他拒绝,走到池边,沿着石梯缓缓没入那热气氤氲的池水中。
  池中的温度于江而言正正好好,不禁发出一声喟叹,眸子舒服的眯了眯。
  她一向喜欢这种能把肌肤都炽红的温度,可一想,谢长临未免能接受。
  她回忆起他的手,还有嘴唇脸颊,总是异常的冰凉。
  她一直背对着谢长临,趴在池壁上,注意到一旁摆放着的水果点心,伸手去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谢长临透过袅袅的雾气,只能偶尔看到江那疤痕交错的背,并不丑陋,肌肤在池中缓缓被热气蒸的微微泛红,那疤痕竟是添了几分残破的美。
  那是江所说,对他心意的证明。
  他心中和身体皆是残缺的,在过去那些年,他嗜血,嗜摧毁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曾将朝中人送来讨好他的稀世美人活剥了皮做成美人灯,亦或是人彘。
  他喜爱斩去人手脚,或是脑袋,最严重的,便是将人整个剁碎,让那些齐全人儿,都不再完整。
  他亦是恶毒过,麻木的看着从无数男人身上切割下来的那二两肉,心中病态一般嘲讽着,既是觉得他不一样,那就都变得一样吧。
  可每每看到江的背,他心中无一丝快意,只觉得刺眼,刺得他双目发涩。
  本该,干干净净的。
  本不该,惹他这样脏的人啊。
  江此时依旧善解人意的背对着他,清脆的声音传来,“长临,若不愿下水,便陪我说说话吧。”
  她又等了许久。
  终于听到一阵池面被掀起涟漪的水声。
  缓缓勾笑,依旧没有回头,舒服的泡在水中吃着糕点,脆生生道,“长临,我想多听听你的事,可以吗?”
  那人片刻才平静启声,“想听什么?”
  池子虽大虽隔的远,但说话声有些空旷,不扬声,也是能听得清的。
  “你想说什么?”
  问完,得到的是一片寂静。
  “那便是没有了。”江无奈笑笑,“那我问吧。”
  身后传来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你会想太子哥哥和奶娘吗?”
  “……儿时的事过去了这么些年,早记不真切。”
  “那便是会想了。”
  谢长临:“……”
  “你何时学的琵琶?”
  “……六岁。”他一顿,“大燕出事后,先生便不教了,日日练武习书,我只能在夜半无事时练上两曲。”
  江静静听着,“后来呢?”
  “要养手底下的人,抱着琵琶进楼中卖艺去了。”他阖上了眸,平淡道。
  “长临奏的曲,该是一曲千金。”
  “千金?”他轻嗤,“值个几文就该磕头谢赏才是。”
  江心中泛起淡淡疼痛,“长临这样喜爱琵琶,在我心中,就是千金不换。”
  “不过是为了点银子,谈何喜爱?”
  江不答,继续追问,“后来呢?你是如何挣了钱养手底下的人呢?”
  “稍微大点儿就想办法做生意,通商路,拦道儿的就杀,杀不掉的就求求人家通融通融,事儿成之后再回来杀。”
  他难得的带了丝打趣的意味,“娘娘就这般想听咱家那些狼狈不堪的过去?”
  江毫不在意的笑了一声,“何来狼狈?长临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人。”
  她认真的话语还染上了淡淡自豪。
  谢长临又感受到了心口那不知名的疼痛。
  江此时不动声色的回头,透过雾气看向那方倚在池壁上阖眸的身影。
  他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带着肌理的上半身,那泡在池中的肌肤异常白皙,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病态白,如他脸上的肤色一般。
  随着池水的晃动,江看到了他心口处的一道异常瞩目的刀疤,约莫六七寸长,往腹部方向延伸而去。
  那双健硕有力的双臂舒展搭在池壁上,看上去是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
  江心虚的咽了把口水。
  他这样卸下防备,分明就是信任她不会回头看。
  可她毫无知觉,自己的视线炙热到谢长临想忽视都难。
  那人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知她心思,纵着呗。
  江忽地又问,“当时,为什么选择做宦官?”
  谢长临唇线忽地紧绷,半晌才放松下来,“难不成,咱家还等科举,一层层从芝麻官爬他个十年八年的?”
  在安楚,内监官的权力其实并不大,不过还有比这更快接近老皇帝的方法吗?
  没有?那就争过来。
  不大?那就壮大。
  江知他意思了,又小心翼翼的问,“你可犹豫过?”
  但他的回答毫不犹豫,“不曾。”
  甚至是眼也不眨的看着那执刀太监下手,十五岁的他在疼得脸色死白时还夺过来补了两下,切割成自己满意的形状,最后大汗淋漓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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