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他百媚千娇——美人娘【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1 17:11:25

  她一边感慨世风日下,一边骂骂咧咧的来到了乾安殿。
  “哟,娘娘,今儿个真是不巧,皇上方才去了御花园散心呢。”
  李德全上前,一张中年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谄媚。
  “本宫方才经过御花园,没见他呀。”江疑惑的挑眉,看向巧巧,带了询问意味。
  巧巧摇头,表示皇上确实没在那边。
  李德全一愣,“那……那约莫是换了去向吧,奴才就不知晓了。”
  江眸子轻眯,似笑非笑,“李德全,皇上散心,你怎的没跟着?”
  李德全颤颤巍巍,“哎哟,娘娘,皇上不要奴才跟着,奴才还能违抗圣旨不成?”
  她轻笑,慢悠悠背起手,一步一步在殿中走出声响,“如此,本宫在这儿等等皇上吧。”
  李德全抬手擦了擦额间,招来人,“还不快给娘娘上茶。”
  他心里打怵,总觉得江这趟来是要给他下套的。
  好在他多虑了,江把这儿当自己寝宫似的,瘫着与巧巧唠嗑下棋,谈起两人儿时的邻家哥哥趣事,掩嘴笑个不停,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李德全放下心来,安心在一旁伺候着。
  这一坐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桓承才回来。
  他一袭暗紫色帝王常服,气宇轩昂的从外头独自走进,一眼就见江无所事事的趴在他常倚着的软榻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模样毫无防备,甚是可爱。
  他不禁抿唇,克制想上扬的嘴角,抬手打断了李德全想禀告的话,压着音量道,“先下去吧。”
  李德全同巧巧走后,桓承轻手轻脚的坐到江对面,半靠着,静静瞧她。
  在江脑袋差点重重嗑到桌上前,他用手挡住了她的额头。
  江此时才清醒过来,见是桓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可算回来了。”
  “阿等了多久?”
  “嗯……险些从午膳等到晚膳。”她用手撑着太阳穴,笑看着桓承,“皇上这步,散的有点久啊。”
  桓承轻笑,替她倒了盏热茶,声线温和,“朕去了校场,江上卿正好在,便聊的久了些。”
  江也不拆穿他是特意去和大哥见面的,只是颇为感叹的吐出口气,“这才第二日,皇上若是想做点什么,约莫是急了点。”
  桓承的变化肉眼可见,从第一次见面时的一具只会暴躁无能狂怒的傀儡帝王,到此时能从他身上可以看到想做大事的影子,她要说不感慨是假的。
  只是担心他这般,于谢长临而言,到底是好是坏?
  桓承好脾气的点头,弯唇,“阿可饿了?”
  江摇头,笑的无害,“这两月应当是无趣得很,臣妾或许会常往皇上这儿跑,皇上若不介意,散步什么的,也将臣妾带上吧?”
  换言之。
  我要替谢长临盯着你,你没情绪吧?
  桓承怎会不懂?半垂下眸,低笑一声,“阿能来看朕,朕喜不自胜。”
  他知江不爱听他说这种话,便将语气染上几分逗趣的意味,让江听着能舒坦些。
  她果然受用,弯了弯眸,“那皇上差人备膳吧,臣妾回了。”
  桓承一脸惋惜的留人,见留不住便叮嘱她多吃些,回去仔细些云云。
  待看不到人背影,他才敛了神色,眸沉如墨。
  没得谢长临见的日子于江而言,既熟悉又难耐。
  好在不是不能忍,桓承空下来了就会变着法哄她开心,放纸鸢,做纸帆,游湖,态度张弛有度,并没有任何逾矩让江觉得不舒坦的,更甚二人相处中,桓承手头有什么棘手的事还会与她说。
  要见江家人也会将她带上,毫不避讳。
  有需要司礼监审批的大动作,索性让江去批,以免被驳回。
  总归都是些利民的小事,影响不到谢长临的根,她也愿意帮桓承这个小忙。
  转眼入冬,十二月迎来安楚第一场大雪。
  漫天雪白中,江披着厚厚的鹤氅,抱着暖炉,第数次吹响那枚骨哨。
  黑鹰她早就不害怕了,还常让它搭在自己的臂弯,听她讲那些日复一日的废话。
  这家伙被她取了个名字,叫风驰,希望它每次送信都能速去速回。
  尽管它还是雷打不动的三五日才能送完一趟,回来时空着一双爪子。
  “你说,谢长临这个没良心的,本宫给他送了这么多信,他是瞧了还是没瞧,竟一封不回?”
  “风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演本宫呢?”
  风驰:“……”
  江一边念叨着,把信绑在他爪子上,临行前抚摸它的黑羽,气鼓鼓的嘟囔着,“若这次你再带不回一封信,就把你毛给拔了,同谢岁安作伴去!”
  风驰:“……”
第94章 祝眉目舒展
  谢岁安好似听到召唤,拖着一身被修剪到所剩无几的毛从殿内走出。
  江叉着腰数落它,“你看,就是这个家伙,前两日跳火堆里险些没给自己烧死,风驰啊,你可不能学它。”
  谢岁安颓丧的就地趴下,怏怏垂着脑袋。
  风驰鹰眼扫过它,扑腾起翅膀带信离去。
  谢长临在边关收到信已经是四日后了,彼时他刚斩下大司马的首级,慢条斯理的擦着五指上沾的血,骨节因凌寒的天气冻的淡淡泛红,凌川在旁替他披上鹤氅,他不甚在意。
  任由许光骞的忠心属下在旁怒目圆睁。
  待瞥到风驰在上空盘旋,他丢了帕子,眉宇间褪去些许戾色,似笑非笑的一一扫过众人,“想替他报仇的,随时找咱家。”
  他们恨的咬牙切齿,也只敢说一句,“你不怕江丞相震怒吗?”
  没办法,根本打不过。
  “怕死了……让咱家想想,没了大司马,他身边还剩几个可用之人――”谢长临拖腔带调的说着,低低笑起来,“不急,一个一个来,你们快些回去报信吧。”
  那些人拳头紧握,脸涨成了猪肝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袭红衣闲庭漫步般离去。
  地上,还躺着许光骞人首分离的尸体。
  他们悲从中来,寒风在耳畔呜呜作响,这一瞬他们愤怒到想要发作,颇有要鱼死网破的念头,却被一旁的程翎尽收眼底。
  他稍一抬手,暗处射出十几支箭羽,顷刻间,方才在场的许光骞一党,纷纷饮恨西北。
  血染一片雪地,浸出刺目的红,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的潮湿味道。
  “还真以为你们躲过一劫了?”程翎笑的张扬,心情甚好,拍拍手招来人,“还不快将咱大司马将军的首级送回京城?”
  此次出征,打仗是次要的,解决麻烦才是真,许光骞对自己太自信,真以为谢长临会顾忌江文山。
  虽说他们二人在临行前确实约法三章,不过嘛……
  许光骞不明白,还敢兴致勃勃的应战,简直是被自己蠢死的。
  可令程翎意外的是,谢长临这次好似没心情和他们玩儿,热衷于速战速决。
  搞的他都觉得没意思了很多。
  谢长临回到帐内,脱下鹤氅,倒了盏热酒。
  片刻后凌川带着信走进,低声打趣道,“爷,娘娘真是惦记您呢。”
  换来的是谢长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眉头半挑,“闲的找打?”
  “没没没,我错了爷,现在立马干活去。”凌川捂着屁股,装作苦兮兮的样子,一瘸一拐的离去。
  刚到门口又恢复了往日威风凛凛的西厂扛把子。
  谢长临指节有力的拆开信封,还没看就已经能猜到她的开头一定是雷打不动的“长临”二字。
  不过今日有些不同。
  一共三页纸,第一页只明晃晃写了几个娟秀的大字,占据整页。
  “没良心的谢长临,见信速回!!!”
  他好似透过这几个字看到了那女人气呼呼的可爱模样。
  嘴角不知何时就弯起了一个弧度,他悠悠坐下,抿了口茶,垂眸瞧着另外两页。
  她同他说,自己见到了第一场初雪,也不知从哪儿看的诗,乱七八糟的与他形容那漫天的白,末了还点题没他在身边觉得被雪淋白头很没意思。
  不得不赞一句小丫头文采斐然。
  只是她刚说完没意思,立马又讲起晨起时如何与身边宫人在院中打雪仗裹雪球,还称捏了个‘谢长临’,好不快活。
  谢长临不禁低低‘啧’了一声,脸上泛起淡淡笑意。
  江写信总是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不措辞,常东一句西一句,这不,刚还堆雪人高兴呢,立马又因为底下两个宫妃对她阳奉阴违恨恨的抱怨起来。
  “这几日没长临贴贴,午膳都吃不下。”
  “谢岁安前两日把自己一身的毛给烧了个干净,现在好丑,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它给扔了。”
  “浣嫔昨儿个来看我,竟问我是否需要调理的膳食,明里暗里说我胖了!”
  “呜呜呜,冬日果真叫人变懒,我脸足足圆了两圈!两圈!算了,谢岁安比我还胖,有它衬托,姑且先不扔了吧。”
  从东边扯到西边,同往常一般记录细碎琐事,通篇没个重点,讲了满满两页纸。
  末尾倒是一如既往的那句,“长临可想我了?”
  谢长临将信纸收好,放到床头木盒中,与之前的六封信一起,披上大氅走出帐外。
  边关的大雪早十日前便下了,除了能冻的双方没什么战意外,好似就没了它的作用。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站在漫天雪白中,低笑。
  咱家娘娘总瞧些什么破诗。
  五日后,江拿着手中的信封,高兴得蹦起来,心情甚好的给风驰加了餐,急匆匆的回屋拆开。
  巧巧在一旁偷笑,“娘娘,这般厚的信封,千岁爷怕是写了好几页纸吧?”
  江克制不住脸上的得意,轻哼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看看本宫同他写了多少,这不得礼尚往来?”
  可刚拆开,她脸上的得意变作疑惑。
  只是张折叠起来的宣纸,常用来作画的那种。
  待展开,才看清里头画了什么内容。
  是她信中描绘的雪景,寒梅在树上绽出星星点点,地上的雪被踩出一排猫爪痕迹,被雪覆盖的房檐下站着两人。
  细看,小姑娘披着粉色鹤氅,怀中抱着暖炉,发间步摇晃动,一手伸出去接那从空中飘落的雪花,眉眼弯弯,笑得开怀。
  一旁的男人,披着红色大氅,上头的仙鹤张牙舞爪,他面容冷峻的半垂着眸,好似对眼前的雪景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嘴角弧度淡的几乎看不真切。
  他修长的五指懒洋洋的把玩着什么。
  ――正是江亲手做的那个拨浪鼓。
  江紧抿着唇,耳畔是巧巧的惊呼,赞叹这画作技艺太过惊人。
  待瞧见左下角有一小行工整的字迹,她不由得弯眸,脸颊红红。
  ――“祝眉目舒展,顺问冬安。”
第95章 除夕
  昨夜做了个好梦,江面带笑意的伸着懒腰走到院中,看见打理流苏那个老头和王有才围着树不知在聊什么,她倚在檐下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轻咳了一声。
  二人听见动静连忙行礼,王有才上前,“娘娘,今儿一早边关发回来一物什。”
  他压低了音量,“是大司马大将军的首级。”
  闻言,江咋舌摇头,“一贯嚣张。”
  王有才知她说的是千岁爷,附和着笑笑。
  江不太在意这个事,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了扫,“你们方才聊什么那么兴起?”
  他嘿嘿笑着,“奴才与方花匠唠唠家常呢,正说着他曾捉到的一只雀儿,五彩斑斓,还会仿人讲话呢。”
  他话音刚落,便见荣庆从外头走来,屏退了众人连带王有才,低声与江禀告,“娘娘,江丞相今儿一早好生震怒,据说,是怪千岁爷坏了约法三章,要带人去抄了东西两厂呢。”
  谢长临不在,江反倒像是成了这宫中的主心骨。
  她既可以代表江家,也可以代表桓承,现在甚至可以代表谢长临,真如李德全最初所想。
  成了能横着走的存在。
  更主要的是,她推崇三方和平。
  嗯……不太实际,但她一直在这样做。
  所以李德全和荣庆得了什么棘手的消息,都喜欢跑她这儿来询问意见。
  江蹙眉沉吟片刻,料想谢长临不会没准备,便摆手,让荣庆别管,他虽心中有异却也没多问。
  江无奈叹气,仰头望着天。
  昨夜下了整晚大雪,晨时便停了,只是好些日子没见太阳,只盼着天气能早些回暖。
  总要让爹爹也出口气啊。
  晌午过后,桓承亲自来接江去骑马射箭,她一高兴,完全将那些糟心事抛之脑后。
  傍晚时,他死乞白赖要留在长乐宫同她用晚膳。
  江念他近日表现可圈可点,还让人多加了几道他爱吃的菜,约着二人浅饮一壶桃花酿。
  桓承酒量不差,今日不知怎的,几盏下肚便醉眼迷离,撑着太阳穴目不转睛的盯着江。
  酒不醉人人自醉。
  江不同他计较,况且近一个月他安分得很,毫无半点令她不快之举。
  爱看看呗。
  “阿,朕有意将后宫遣散,你道如何?”
  他忽然这样说,神色很是认真,不似玩笑话。
  江狐疑了一瞬,问他,“为何?”
  桓承无奈笑笑,“宫妃全是掌印招进来的,有王公大臣家的千金,也有寻常百姓,太多了,偏司礼监待后宫极好,从未亏待,这些年光是养后宫都是笔不小的开销。”
  早年谢长临为桓承扩充后宫,美其名曰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叶是没散出来,他倒是光明正大的借女人之手,消耗国库,半点不吝啬。
  江哭笑不得,减少后宫开支这点她倒是赞同,不过……
  “你或许可以问问宫妃们的意见,若是不愿待在宫中的,便给些银子遣散出去,若愿意留下的,你也多宠宠人家,这才算对得起她们。”
  桓承狭长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毫不避讳的看着江,“阿,如果朕说,只想留你一个呢?”
  “别说。”
  “……行。”他失笑,揉了揉太阳穴,垂眸,恢复清明,“阿既同意了,朕便将此事提上日程,若你闲来无事,也可帮朕搭把手。”
  江点头倒是干脆,然后悠悠起身,走到门口,“皇上早些回吧,外头又在飘雪了。”
  桓承静默了片刻才嗓音沉沉应了一声,“嗯。”
  他起身,伸手在江头上轻拍了一下,“祝你好梦,阿。”
  江淡笑点头,“回吧皇上。”
  腊月之初,按习俗,桓承需早早准备题字与赠官员的新春贺礼,他将江喊到乾安殿,要请她欣赏大家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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