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他百媚千娇——美人娘【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1 17:11:25

  只是看不懂她此时在想什么,觉心口隐隐泛疼。
  但他想,若她哪日决定了,要站到对立面拿刀指着自己,他也并不意外那样的结果。
  她这般,更像是某种预兆。
  江的鼻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晚太冷,泛着淡淡绯红,但也盖不过她通红的双眸。
  “我想要……长临别忘了我。”
  哪怕回了天上,历劫成功与否。
  “别忘了迢迢。”
第98章 生哪门子气
  谢长临默了许久,手不停的替她拭去眼泪,如墨的眸深邃不见底,“娘娘此话何意?”
  面前的人儿忽像触到了什么开关似的,呜咽着钻进他怀中,又娇又凶,“本宫只是突然很难过,你快说些好听的哄哄本宫!”
  “……”
  他面沉如水,也不问了,半晌才低低吐出口气,伸手一下下安抚她,“娘娘是咱家的月亮,咱家哪舍得忘?每日都需瞧一瞧才舒坦呢。”
  “继续。”
  “……”
  惯会难为人。
  他蹙眉,慢悠悠才憋出一句,“娘娘曾说,喜欢咱家的手,不如咱家割下几指,做的长久美观些,赠予娘娘?”
  江‘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谢长临:“……娘娘再哭,咱家就得去杀些人才能睡得着了。”
  她立马噤声,软软的嘟囔,“除夕夜,不见血,况且今日要守岁。”
  说起这个,谢长临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他五指一下下抚着怀中的脑袋,语气意味不明,“看时辰,娘娘也该去寻皇帝了。”
  他自是知晓这几个月她们二人走的有多近,不想提,也不愿去想,稍一想就会忍不住要解决了桓承。
  死小孩。
  欠教训。
  江摇摇头,瓮声瓮气道,“唔,你都回来了,还找什么皇上?”
  谢长临闻言,不语,周身杀意稍稍敛下,目光若有似无的瞥向长乐宫门口。
  一道衣着明黄的背影离去,颇显落寞。
  江似有所感,正要抬头,又被那只大掌压到胸前。
  谢长临稍一弯腰,去咬她圆润的耳垂,“娘娘,咱今儿不守岁。”
  “那作甚?”
  “咱家从大漠带了些新鲜玩意儿。”
  江知道事情走向又不单纯了。
  当即面红耳赤,嘴上却不惧分毫,“你怎的去趟大漠还能惦记此事儿?叫人听去还以为是本宫不知羞!”
  “好,是咱家不知羞。”
  “可今儿要守岁,寓意好着呢,千岁同本宫一块儿吧?”
  方才回宫的时候巧巧可给她恶补了守岁的由来。
  图的是一个趋吉避凶,年长者辞旧岁,少年者为祈福,江觉得这事意义很好,同长临恩爱的时间还有大把,不必贪图这一晚。
  他此番去大漠,想必很快就会有动作了,而且还是大动作。
  她在他的事情上宁愿迷信。
  不希望他出事,仅此而已。
  可她睨着谢长临的神色,只当他不信神佛,更不会在乎这些习俗,于是笑嘻嘻的挽上他臂弯,卖乖讨好,“本宫想替长临祈福,求来年长临能平安顺遂,恩爱的事先放一放可好?”
  谢长临不语。
  他眉目阴沉,只知一件事。
  她拒绝了。
  若今日他未曾赶回来,她便要同桓承守这劳什子岁,整夜待在一处。
  可他在这儿,她仍旧坚持,并为此拒绝了他。
  马不停蹄到了宫中立刻就来寻她的谢长临好像是个笑话。
  也是,三个月培养出的情感,他怎比得上?
  况且,人家能给她的可比自己这个残缺阉人多多了。
  现在回来,反而打扰他们二人了吧?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抽出,冷冷垂眸看着她敛下的笑,隐忍着扯起嘴角,让自己神情看上去不至于目眦欲裂,可说出口的话像是凝了一层冰,又像裹着血气。
  “娘娘话说得漂亮,咱家怎好阻拦?皇帝刚走,娘娘现在去还能追的上。”
  话落,沉着脸转身离去,下颚绷得极紧,骨节被他握的嘎嘎作响。
  江懵了一瞬,来不及思索便追了上去,可他步子太快,闪身就出了长乐宫。
  她站在宫门口,甩了甩脑袋,酒意尽数散去。
  巧巧小跑出来,满脸担忧,“娘娘,怎么了?”
  看千岁爷的背影,好似很生气啊?
  江脸色也很难看,咬着唇说不出话。
  方才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
  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她说了想同他一块儿守,怎的又叫她去找桓承?莫非钻牛角尖吃醋了?
  她稍一想,猜到他定是多想了。
  心里一咯噔,连忙带着王有才和巧巧往瞿宫去。
  可荣庆不明所以,咦了一声,“千岁爷何时回京的?”
  江被冷风吹的头有些疼,只能闷闷留下一句,“他若回来,你立刻差人传本宫。”
  “奴才记下了。”
  江回到长乐宫,与宫人围坐炉前,一整夜也没接到荣庆的消息。
  直到翌日一早,荣庆才火急火燎的亲自来了,神色焦灼着禀告,“娘娘,宣政殿出事了!”
  “江丞相带着诸多御林军,正和千岁爷对峙呢!”
  江话听一半就急忙起身往宣政殿赶了。
  她一夜未睡,此时睡意全无,只觉得心如擂鼓。
  荣庆将得到的消息全部告知。
  因前两日开阳县那边的村子接连被屠,血流成河,手段残忍,在现场他们寻到了西厂人的痕迹,此番得知谢长临已回京,为今日兴师问罪此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江颇有些生无可恋。
  这事儿要是真让谢长临认了,他绝对会被整个安楚群起攻之,此事和他平日草菅人命完全是两回事。
  没人会容忍这样的一个恶魔活在安楚,更别提他手握权势,手眼通天,连谢长临一党的人定也会马不停蹄倒戈相向。
  在赶到宣政殿时,她无法梅开二度如上次那般闯进去,门口守着太多侍卫,生怕里面那人跑了似的,围得严严实实。
  若要硬闯硬闹便是对不起爹爹。
  可……
  她自私到更不想对不起自己。
  她想让谢长临活下来啊……
  被拦在外面一炷香后,她咬咬牙,此刻只能先引起里头爹爹的注意才行。
  酝酿了片刻,她铆足了劲,刚想大喊,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见到来人,瞬间两眼泪汪汪,“大哥……”
  “儿。”江淮安没了往日的温和,面上带了意思警告意味,一字一句认真至极,“今日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第99章 你自刎
  江淮安把江提溜到一旁,似是无奈,大掌轻柔整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缓了神色也压低了音量,“乖,回宫去。”
  他眸中的复杂令江心慌,霎时红了眼,掩不住哽咽,“大哥,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喜欢他了对不对?
  江淮安不答,只是将她的鹤氅拢了拢,重复道,“听话,回去。”
  这更让江确定了他们今日不会放过谢长临的,她猛地屈膝跪下,“大哥,我求求你,再等一等好不好?这是我与他的第一个新年……”
  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她堆积了许久的情绪好似在这一霎崩塌,泪如雨下,只是一遍遍重复,“大哥,我求求你放过他,或者,等一等好不好?”
  谢长临不在的这几个月,她闲时总会猜想今天的局面,可没料到来的这样快,若她知道,定不闹着要谢长临早些回宫了。
  她也是推手,江家忍了这么些年,突然不愿忍了,其中也有她的原因……
  他们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和妹妹喜欢那个人?
  江淮安哪里见过自家妹妹这个模样?不忍的蹙眉,带了几分怒意将她拉起来,“儿,你知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大哥。”江呜咽了一声,“可我就是想多陪他些日子,哪怕多一天。”
  “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要到何时,儿,这么多年,安楚死在他手上的忠诚之士数不胜数,江家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给这安楚百姓一个交代。”
  ……
  宣政殿内,龙椅上的桓承眼底泛着一圈淡淡的乌青,一直半垂着眸,不作声。
  各新老旧臣将谢长临隔绝开,他一袭绯红仙鹤锦袍,独自站在与所有人的对立面,神色却闲适,嘴里嚼着酸茶叶,漫不经心的背手站立。
  江文山神色凝重,今日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每每看到这阉人淡若的模样,就压不住心底隐隐的不安。
  此人阴险狡诈,说不准还留了后手,他不想这样拖下去,便沉沉启声,“掌印,东西两厂这几年在你的带领下,无恶不作草菅人命,惹民愤难抑,如今更是做出天理不容,人神共愤的屠村之事,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长临目光毫无情绪的扫过他,声线一如既往听不出情绪,“想来江丞相这般,是对咱家的回礼不满意了。”
  回礼???
  江文山瞬间被气得手指轻颤,指着他,怨恨难消,“你去边关之前,同我约法三章,此次定要相安无事,最后却将大司马的首级送回京挑衅,你错在先!”
  越说越怒极,“几个村子血流成河,男女老少无一人幸免!却被你说做回礼?死阉贼,落入阿鼻地狱都难消你此生的罪孽!”
  谢长临神色愈发阴鸷,盯着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宛如地狱来的恶魔,令人骇得有些喘不过气。
  “老东西,西厂的人可不会蠢到留劳什子足迹,你以为将这脏水往咱家身上泼,咱家就能认?”
  他轻哂,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悲愤的脸,低沉的嗓音拖腔带调,“怎么着,以为一人吐咱家口唾沫,能把咱家淹死?”
  一个浑厚的声音兀的开口,“那掌印方才那话的是何意?”
  江文山也看着他,只见谢长临‘啧’了一声,“比起屠村这种大事,咱家昨儿个夜里宰的那几个宵小,怕是上不得台面了。”
  “让咱家想想,杨立,左靖,苏文捷……”
  他一个一个念出昨夜的死亡名单,全都是暗中为江文山办事的臣子,明面上却是他谢长临的人。
  江文山并未接到这个消息,此时听在耳朵里,浑身气的发抖,捂了捂胸口,“你!你真该死!”
  谢长临微微勾唇,似是无奈一摊手,“咱家说过很多次了,要动东西厂的人,不行。”
  “你杀了咱家十个,咱家杀你二十个,礼尚往来。”
  江文山再也忍不下去,抬手,招来左统领,“来人!司礼监掌印目无王法,多次祸乱朝纲,如今更是犯下弥天大祸,就地当斩!”
  桓承总算抬眼,看着谢长临,忍不住蹙眉,搭在龙椅上的手紧握。
  与此同时,谢长临也略一抬手,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这日,咱家也等很久了。”
  随着他手落下,从内殿闪出数十名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在场的大臣通通挟制住,各个脖颈上都多了把锋利的匕首架着。
  而门外冲进来的御林军竟慢了一步,一时不知该如何发挥,只能排列拿刀对着谢长临。
  今日只来了十几个忠义之士,本以为能亲眼看着谢长临死,必要时上去补几刀以解心头之恨,谁成想刀先驾自己脖颈上了,此刻哀怨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死阉贼你不得好死!”
  “活该你断子绝孙!”
  谢长临面无表情的将食指放在唇前,“嘘,安静些。”
  他悠悠走到龙椅下方的台阶上坐下,比龙椅上那个皇帝还目空一物,“吵的咱家头疼。”
  江文山在见到这些黑衣人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变故,可来不及,这些高手速度太快,不过转瞬,他身后的所有臣子都沦为了质子。
  他面沉如水,掀起眼皮,看了眼上方的桓承,嘲讽的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原是信错了人啊。
  桓承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谢长临手搭在腿上,揉了揉太阳穴,“来吧老东西,要拉咱家同归于尽?”
  “无耻,无耻之徒!”
  “骂不出别的词了?”他放下手,眉宇淡漠,似是轻叹,“你们自诩忠诚,如狗一般,却比狗还愚蠢。”
  若他此刻是江文山,不会有半点犹豫,就该发号施令让御林军扑上来将他弄死在这儿才是,牺牲身后十几个人,换来的是日后长久的安宁。
  原先都死了那么多,此刻还在乎这几个?
  现在却心生不忍,不愿牺牲,不是蠢是什么?
  江文山若没有这个弱点,早就翻盘了。
  他颇有些无奈的摇头,似是挑衅,微微扬眉,“来,老东西,你自刎,咱家放过这些人。”
第100章 咱家送娘娘回宫
  话落,在旁戴着面具的凌川适时扔出匕首,落在江文山脚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身后被挟持的人纷纷啐了一口,“江丞相!别管我们,杀了他!”
  “是啊,我们死了就死了,今日大好机会,万不能放了他!”
  他们怒目圆睁,甚至鼓劲要将脖颈主动刺进匕首,奈何身后的高手力道太大,各个身强体壮,这些文官压根挣脱不开,连主动求死的机会都不得一个。
  谢长临看戏般似笑非笑。
  凌川见乱作一团,不动声色看了眼谢长临的脸色,心中逐渐平静。
  败不了。
  御林军人多又如何?
  西厂东厂就是为他们而存在的。
  外头早在暗处布下了东西厂三分之二的人,真打起来,落不了下风。
  江文山自以为的万无一失,想必没料到这几月同他示好且同一战线的桓承,其实是个白眼狼吧?
  江文山沉着脸,捡起匕首,冷哼了一声,“阉贼,人是会有长进的,今日就算我们全部死在这儿,也要除去你这安楚毒瘤!”
  说完,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阖上眸,咬牙启声,“御林军听令!”
  气势如虹的声音响遍整个皇宫,“御林军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脆突兀的声音传来,“爹爹!”
  江文山蹙眉看去,只见江一袭红色宫衣大步走进,神情凝重,颇有气场,只是难以让人忽略她眼角未散去的绯红。
  江淮安跟在她身后,朝江文山递去一个晦涩的目光。
  他放她进来了,也意味着,她被江说服了。
  “开阳县的事,与掌印无关,暂不可定他的罪!”
  她坚定的声音传遍整个安静的宣政殿,所有人的目光聚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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