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他百媚千娇——美人娘【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1 17:11:25

  若要他答,就是江要他去龙潭虎穴,他也是去得的。
  但当着她娘的面,还是不说话的好。
  他知道江非要带他来的目的,他肯来就是明摆着愿意配合了。
  要让江家人出出气么?小事儿。
  不还手就是。
  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心,吐出口气,“走吧。”
  柳瑛在前头,兀自湿了眼,却也没说什么,领着二人进去。
  江把谢长临先安置在亭中,让巧巧给他上茶,留下一句,“等我。”
  与柳瑛一道去了不远处的大堂内。
  刚掩上门,一杯瓷盏就砸了过来,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脑门上被砸出血来,瓷盏碎到地上四分五裂,看得厅内几人又心疼又怒极,“不会躲吗!”
  江抿唇,低眉顺眼的跪下,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江文山揉了揉眉心,任由柳瑛上前给她处理伤口。
  门外谢长临强压下冲进去的念头,背靠在旁,垂眸掩去气息,五指拿出念珠把玩着,试图分散蔓延着心疼的心绪。
  傻娘娘,傻迢迢……
  他五官优越,肌肤病态白皙,此时竟能看出几分悲悯之态。
  刚回到亭中的巧巧,抬头就见人转瞬没了影,惊得咽了咽口水。
  好快的速度……
  屋内,江制止了柳瑛的动作,郑重一磕头,“儿有些话想同爹爹说。”
  江文山摆手,“你若说你是被那阉人强迫,我可以考虑不把你扫地出门。”
  可江只是淡淡摇头,声音很轻,却极其笃定,“他没有强迫我。”
  这是事实,江家人早已看明白了,此刻听她一说,仍旧觉得恨铁不成钢。
  江文山重重一拍桌子,“江家对不起你的,让你自小去了江南,与家人分开,可你一直该知晓,你爹我,你娘,你两个哥哥,没一个不疼你不惦记你的。”
  江愧疚得垂下头,声音哽咽,“对不起。”
  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的确是个罪人,愧对江家。
  “我们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江文山捂着胸口,极力缓和情绪,“你扣心自问,对得起自己吗?”
  江不语。
  江文山点头,“好,好啊!你自小没少念书习字,我们一直教你要明辨是非,识善恶,未曾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一顿,“你与他,何时开始的?”
  江如实回道,“儿刚入宫便会时常去寻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啊!”江文山痛心疾首,“怪我,怪我当时未与你说清那人是何人。”
  他本不想她参与其中,谁知……
  悔不当初啊!
  连带着还有一阵后怕,“他那时都对你用过私刑!你为何还敢去?!我说了让你再也不要去见他,你是一个字没听?你不知道他手段有多残忍?人命在他手上宛如蝼蚁!”
  可江却低下头,“爹爹,我知道的,我知他是外人口中无恶不作,草菅人命的宦官。”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一字一句道,“可他,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江文山听她这开脱之词,险些吐出口血来。
  江淮安连忙拍着江文山的背,唇线紧抿,看向江,语气沉重,“儿,你是认真的?”
  “是,儿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我倾慕他,想同他朝朝暮暮。”
第103章 俯首称臣
  堂中一片寂静,只剩江文山粗重的喘息声。
  片刻,江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他是我见过,最有责任与担当的人!”
  有些话不能说。
  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长临从七岁到如今二十四岁,不都是在为他身后那些亡魂而活吗?
  而那些无辜的大燕百姓,就该枉死,被那样残忍的虐杀吗?
  他身为不被大燕所承认的七皇子,仍旧独自扛下了那份国恨家仇。
  他的确犯下了诸多恶,说是千古罪人都不为过。
  “可是他没办法,爹爹,我相信若他可以选择,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门外,谢长临冷峻的脸上能看出些许迷茫。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时,他权当江是在用一惯的糖衣炮弹哄他,可此时她坚定的语气,像是活生生在他心上撕扯下一块肉。
  句句维护,句句诛他心。
  他谢长临,何德何能……
  江的声音还清晰的从门那头传来。
  “儿同他在一起也并非是一厢情愿,我们两情相悦,他待我极好,他会记得我喜欢栀子花香,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因为我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费尽心思寻来流苏树,会因我一句醉酒的话就带我出宫玩耍,会给我准备一片花海,亲手奏琵琶给我听,还曾赠过我一片漫天流萤。”
  “他坚硬的外壳下有着最柔软细致的内心,我说过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在心里,将我疼着爱着,护着宠着。”
  “我同他在一起,未曾受过半点委屈,相反,他很爱我!爹爹,这般的情谊,儿自私得不愿辜负半分。”
  “我说这些,并非希望爹爹娘亲大哥能减少对他的恶意,而是希望你们能理解儿所做的选择。”
  她跪在那里,将他那不值一提的情谊说得这样好,只字不讲他曾让她受过多少委屈,只为了能让她的选择能得到一丝半点理解。
  江文山听完那些话,沉重的闭了闭眼,江淮安也面露难色,“儿……”
  江文山打断他,“肤浅!小女儿家顾着情情爱爱就能善恶不分了?”
  他站起身,背着手,声音浑厚带着沉重,“他是要把安楚玩儿死!我们江家世代忠诚,替安楚守了多少年的江山!可自从他进宫上了位,原本的太平盛世,你看看如今!”
  “无辜百姓,万千将士!还有曾效忠江家与先皇的忠义之士!他们曾落在那阉人手里,死法惨不忍睹!我和你哥哥每日闭上眼都是他们的脸!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你懂不懂?”
  江沉默了片刻,点头,“好,爹爹,儿不同你说小女儿家的情情爱爱,我们说点有用的。”
  “爹爹可知,这世间最强大的是什么?”
  她自问自答,“是爱!”
  “他爱我,我便凌驾于他之上!”
  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是谢长临给的底气。
  几人都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江深吸了口气,纵然不愿利用他的感情,但她不得不这么做了。
  “爹爹同长临这么多年分庭抗礼,却迟迟无法东风压西风,不就是都有所顾忌吗?真正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得便宜。”
  “爹爹想除他的决心不改,却没办法很快改变现状,可多了一个我,若我能让他不滥杀无辜,少做那些草菅人命的事,爹爹是否还能忍一忍?”
  她补充,“就算忍一段时间,先让边关战事缓和,再来清理内部,不更好吗?”
  江文山蹙眉,“谢长临是何人?那是一只目空无物的猛虎,拼死占守领地的恶狼,完全不通人性!你如何确定你就能压弯他的膝盖对你俯首称臣?”
  “昨日在宣政殿上他的举动,还不够吗?”
  “那能说明什么?!”江文山揉着眉心,“儿,你太天真。”
  他话刚落,门被推开,几人齐齐望去,只见谢长临神色淡漠的站在那里,一如既往闲适的走进,看不出方才在外险些失控的模样。
  “娘娘要想压弯咱家的膝盖,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慢悠悠走到江身旁,将她拉起来,看到她额间的鲜红,眉头紧锁,拿出绢帕替她轻轻擦了擦,声音冷了几分。
  “有何不满的,朝咱家撒。”
  他瞥向柳瑛,“不先带她去处理伤口?”
  这是要支开江。
  她不动,颦眉,“长临,你先出去。”
  谢长临盯着她,对身旁江文山铺天盖地朝他袭来的怨恨置若罔闻。
  半晌,他捏碎了手里的念珠,赤红的珠子在他指尖化为粉末。
  他低低的轻嗤了一声,舔着牙根,面无表情的理了理红色锦袍,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屈膝。
  他跪了江文山!
  江文山因太过震惊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江淮安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只有江,瞬间掩面,泪如雨下。
  江文山是当初发兵大燕的提议者,谢长临有多恨江文山,她是心知肚明的。
  可此刻,为了她,那个不跪天不跪地的谢长临,不管不顾的弯下膝盖。
  谢长临掀眼扫过江,‘啧’了一声。
  傻迢迢又哭了。
  还哭的这样伤心。
  口中吐出的语调依旧不紧不慢,“咱家说了,只要娘娘想。”
  “咱家跪的不是江文山,只是江的父亲。”
  “还是那句话,有气朝咱家撒,别怪她。”
  她既然想得到家里人的谅解,他不吝于把脸放一放。
  不想看到她那样委屈自己,哪怕是家里人给的委屈,也不行。
  可他又想,若按自己的方式解决了,小姑娘怕是对江家更愧疚了。
  指不定哭多久。
  不好哄。
  早些年为了生存,跪过多少腌H人?
  不在乎多这一个。
  但他此生,只甘愿为她一人俯首称臣。
第104章 剥人皮也是一绝
  厅中有片刻的寂静,江文山与江淮安相视了一眼,垂眸看向谢长临。
  他似是有些许不耐,“咱家就给你们一炷香,过时不候。”
  认打认骂?
  最了解他在外是什么人的江文山此刻明白,这是他给出最大的诚意。
  说不惊骇是假的,他们曾一度觉得,这个人没有心。
  未曾想,为了江能真能做到这步。
  他们没有动作,或者说,是不知该不该动。
  真想揍他一顿,但谢长临武力值摆在那里,他们绝对杀不了他,还得担心打完之后,谢长临会不会记上一笔,出了府又卯足劲儿咬回来。
  他这人哪里容得自己吃亏?
  能看他跪在自己面前已经足够证明江说的话了。
  于是又看向江。
  她见状抹了把湿润的脸,微微弯唇,走到走向门外,唤了声,“巧巧,备膳!”
  “哎!是,娘娘!”巧巧见火未殃及自己,屁颠屁颠穿膳去了。
  江说完又微微加快步子走进,将谢长临扶起来,弯腰替他拍去膝处的灰,以维护的姿态将他拉到身侧,“爹爹,大哥,长临很有诚意了,看在儿的面子上,你们也别欺负他。”
  江文山立马冷哼,“这就心疼上了。”
  他瞥开视线,背起手,“若我身上有刀子,方才就给他刺死在这儿。”
  谢长临手被江拉住,他轻哂了声,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江文山的火瞬间被点了起来,正要开骂,被江闪身挡住他瞥谢长临的视线,“爹爹……”
  她讨好卖乖的娇笑着,“我都饿了,你听,肚子在咕咕叫呢。”
  边说边向江淮安投去求救的目光。
  江淮安霎时一个头两个大,嘴却先大脑一步做起了自家妹妹的工具人,“爹,正好,我也饿了。”
  江文山甩手朝外走,“吃吃吃!一个两个就知道吃!”
  江淮安:“……”
  他好难。
  这个角色还是适合江凌珩那瓜娃子。
  柳瑛看着江,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终是什么也没说,“饿就先用膳吧,大夫一会儿便来了。”
  “谢谢娘,这么个小口子不用大夫了,长临会配药呢,保证不留疤。”
  柳瑛摇摇头,纵容又无奈的娇嗔她一眼,知二人需要单独说说话,叮嘱道,“快些出来。”
  “好。”江弯着眉眼,笑得极甜。
  只是眼尾还挂着方才没擦干的泪珠,瞧着着实令人心怜。
  柳瑛替她轻柔拭去,险些忍不住眸中酸意,强装淡定的转身。
  待人一前一后离去,江吐出口浊气,回头看向谢长临,“长临……”
  她刚出声,就被那双手拉进了怀中。
  谢长临埋头在她颈间,嗓音带着卸下一切防备的哑,“抱会儿。”
  江轻拍着他的背,轻声道,“谢谢。”
  今日真是委屈他了。
  谢长临不语,半晌才松开她,垂眸瞧着她的伤口处。
  江俏皮的笑笑,“有鬓发遮住,不会破相的。”
  他淡声吐出,“再有下次,记得躲。”
  “我又不傻,那是故意不躲的,为了让长临心疼心疼呀。”
  谢长临眸色沉沉,扯了扯嘴角,“咱家只会笑你蠢。”
  “你又骗人!”江毫不留情拆穿他,“这双眼里明晃晃的心疼,不承认我也看得出来。”
  谢长临轻叹。
  是疼。
  疼到他在门外缓了许久才喘上气来。
  “走吧,带你吃个团圆饭。”
  ……
  膳厅里,几人主次分明的坐在圆桌前,瞧着似是融洽。
  可仔细听对话……
  “阉贼,儿不吃虾。”
  此刻正往嘴里塞虾的江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吃。
  正给她剥虾的那人慢条斯理,眼皮也不掀,“丞相府的厨子做虾不剥皮,早些发卖了换人吧。”
  江淮安面无表情,不知想着什么,“你剥虾之举倒是和剜人眼珠子时一样熟稔。”
  “咱家不光剜眼珠子熟稔,剥人皮也是一绝。”谢长临将虾放入江碗中,慢悠悠的用湿润了的绢帕擦净十指,掀起眼皮扫了江淮安一眼,“江上卿觉得呢?”
  江淮安捏紧了手中的银筷,从喉间发出一声哂笑,“见识过了。”
  江文山也好似想到什么,阴下脸。
  江见状,抿了抿唇,桌下的脚轻踢了一下谢长临。
  他瞥了她一眼,再不发一言。
  反正一顿饭各个吃得眼不是眼,嘴不是嘴。
  江料到这样的局面,还是有些怅然,他们的关系,哪可能心平气和面对面吃一餐饭?
  用完膳江便想同谢长临回宫,以免招爹和大哥烦,离开前她与柳瑛单独在屋中说了诸多话。
  柳瑛看得出江有多喜欢那人,还是忍不住担忧,“他终究是个阉人,儿,若可以,咱别将心思放他身上了可好?”
  江在她怀中软软撒娇,“娘,我知您担忧,儿答应您,若他待儿半点不好,立马踹了!可好?”
  柳瑛无奈,“想你刚进宫,娘怕你被那阉人欺负,过得不好,如何也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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