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开心的看着手上的彩色琉璃珠:“公主,这个珠子真的好好看啊。”
昭昭看着她手腕上的珠子,她那串没有婆婆递给她的更晶莹剔透,但是依旧好看,果然这种琉璃制品,也只有在西域才能看到了。
“快走快走,王要赛马了!”
几个北庭姑娘小跑着往前走,嘴里还说着赛马,昭昭听到王这个字,脚步一顿,阿洛看着落后自己的昭昭问道:“公主怎么了?”
“阿洛,我们去看赛马吧。”
阿洛一向最听她的话,此时听她说也只当是在深宫里没有见过草原的赛马,点点头,两个人朝着赛马的位置走去。
第17章 那达慕盛会之赛马
远处的草原上,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传来,昭昭带着阿洛挤进来之后就看到了白马上的少年。
他穿着那身松蓝色的袍子,黑发被高高束起,风吹过来的时候,偶有几缕发丝贴在他的脸颊,少年眯起眸子,姿势是那样的惬意潇洒。
“听说第一轮是王获胜了,我还压王赢!”
“我也压!”
旁边的姑娘和小伙子们掏出钱币纷纷压了兰达,昭昭那日也是听乌吉说过,北庭的赛马是会有押注的,金额不多,图个好彩头而已。
高台上放着一个托盘,昭昭看不真切,隐约瞧着像是一根发簪。
等休息过之后,裁判吹了一声骨哨,只见那些骑马的少年便冲了出去,兰达的白马在几人中特别明显。
草原上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昭昭悄悄从袖口摸出钱币,压在了兰达那块地方,他骑术那么好,一定能赢吧。
阿洛看着她的动作,悄悄捂嘴笑了笑,公主莫不是喜欢上北庭王了?
“啊,是王!”
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的少年惊喜的喊了声,就见远处白马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俯身在白马上,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了马鞍上。
兰达毫不在意的拿袖子擦了擦,翻身下马,一旁的尼桑给他递上水壶,他仰头的瞬间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昭昭。
然后昭昭就看到那个本来处于中心的少年人,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人群给他让开了道路,他随意的撩了下脸颊上的发丝。
兰达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微微前倾了身子:“来看我的?小兔子。”
两侧的人们听着他的称呼都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却是善意的笑,没想到平时不怎么接触的王和王后私底下竟然是这么相处的。
“我有名字的。”
昭昭垂在一边的手拽紧了衣服,能不能不要给她取这样的外号啊,真的好羞耻。
他向前迈了一个步子,离她更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昭昭是吗?”
“你怎么......”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手里的帕子被人扯走了。
少年转身离开,扬了扬手里的帕子,扭头笑着对她说:“多谢王后的帕子了。”
昭昭手里空空,用来擦拭的帕子被他给抽走了,那是她用过的啊!!!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兰达用她的帕子擦了擦汗,那方手帕上似乎还带着她的余温,有一点淡淡的茉莉花香,素净的帕子上绣着一片竹叶。
这小姑娘不会真的喜欢他吧,想到这里,他视线下移看到了下摆处的松竹,眼神逐渐变得幽暗。
他将手帕塞进胸口的衣襟里,此时裁判也在喊着准备了,他骑上马的时候,绕到了昭昭面前:“奖品送你,如何?”
昭昭看着他衣襟处露出的嫩绿色,她抬头看向他,气鼓鼓的说了一句:“帕子还我。”
兰达伸手将嫩绿色的帕子完全塞进去,挑眉道:“王后给的东西,怎么还有收回的道理啊。”
这人说话实在是找打,昭昭恨不得将他打趴下,她还想再说,就见裁判开始了倒数,他驱马走的时候对着她说:“本王拿奖品跟你换,这帕子归本王了。”
“你讲不讲道理啊。”
她不敢大声说,生怕北庭的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手帕在中原代表了什么!
昭昭也很生气自己这幅怂怂的样子,生气的带着阿洛回去了,等兰达拿到奖品的时候,人群中早已经没有昭昭的身影了。
他把缰绳丢给了巴桑,就往昭昭的住处走,小姑娘气性还挺大,不就要了她一个帕子吗?
“王...王?”
阿洛从帐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兰达,她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
“你家公主在里面吗?”
阿洛点点头,然后就看见兰达绕过她,掀开帘子进去了:“哎,公主。”
“阿洛,你怎么又回来了?”
昭昭坐在床上,正在描着衣服的花样子,刚刚她让阿洛去取一些碎步片过来,她试着画一些花样子来。
一个木盒子被人放到她的怀里,她抬头就看到了面前的兰达:“你怎么进来的?”
“整个北庭都是本王的,本王哪里不能去?”
他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神却是很快的打量了一下,没想到她把这里打理的这么好,倘若是真的梁淑仪嫁了过来,只怕要日日以泪洗面了。
“把我的帕子还给我,堂堂北庭王,难道还会缺一方帕子?”
昭昭向他伸出手,却见兰达往前倾了下身子,将木盒子放到她手心上:“都说了,拿奖品跟你换了,打开看看吧。”
她倔强的不肯退步,兰达摇头叹了口气,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通身白玉的簪子:“和你很相配。”
说完他就走出去了,虽然逗弄她确实有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跟她在一起,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吧。”
他还是要做那个杀伐果决的北庭王。
昭昭看着盒子里的白玉簪子,鬼使神差的伸手拿了出来,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女孩子家的礼物,虽然是她拿手帕换的,但是不知为何心,跳的有些快。
晚间,几个商人对视了一眼,悄悄退到了一个帐子处,再从帐子那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北庭的衣服。
远处的乌吉看着他们,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干:“这些人怎么老是来捣乱,年年如此,你说图什么。”
这些人不是大梁那边的,就是其他部族的,无非就是想在北庭制造骚乱,每年的那达慕都要来一次,真是服了。
“巴桑,记得派人去保护好王后,别让大梁的公主在咱们的地盘受了伤害。”
巴桑点头,立马下去安排了,距离上次打仗已经过去好久了,他和尼桑正苦于找不到练手的呢,这群人就送上了门。
一小队北庭侍卫悄悄围在了昭昭的帐子这里,千鸿很是敏锐的睁开了眼,隐匿了声音,另外三人也睁开了眼。
飞寒打了一个暗语:“是北庭的人。”
阿大挑开窗子的帘子,看了一眼,用唇语说道:“是来保护我们的。”
几人松了口气,只是北庭的侍卫为什么要来保护他们,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来保护公主的,那么今夜是有事要发生吗?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坐到了床边,看来今夜是一个不眠夜。
第18章 刺杀
亥时,夤夜,空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巴桑看了一眼天上,抬手挥了下,身后的北庭士兵,悄悄潜伏了过去。
千鸿他们也看到了天上的信号,这信号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是大梁的呢?
几人拿起来了剑,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正好撞见了正在交手的黑衣人和北庭军,千鸿让飞寒和阿大去保护昭昭,他和阿小前去帮忙。
昭昭也不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起身披上了衣服,就感觉到了脖颈处冰凉的剑。
那人压低了声音,将她勾住:“别动。”
昭昭不敢乱动,看向漆黑的前方,背后的人挟持着她慢慢往前走,他挑起来帘子,赶来的飞寒就看见了被挟持的昭昭。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不然就别想要她的命了。”
锋利的剑往昭昭脖颈处送了送,瞬间就划破了她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痕。
“放了她。”
飞寒和阿大对视了一眼,他们将武器丢在地上,不敢点出她的身份,生怕会对她不利,挟持她的人武功极高,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那人歪了下头,看了她一眼:“还请公主跟在下去一趟王庭了。”
他挟持着昭昭,路上的人见了都不敢上前,倘若大梁的公主死在了北庭,那么北庭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届时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千鸿他们和北庭的士兵,一群人停在了王庭前。
“额日勒钦。”
兰达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他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梳洗,被一根发带随意的绑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王。”
被换作额日勒钦的男子带着昭昭转过身,他伸出另一手取下面具,是一个极具草原人特征的男人。
“北庭的叛徒,如今是要和整个北庭为敌了吗?”
他的手随意的搭在腰间的弯刀刀柄上,额日勒钦收紧了箍着昭昭的力道:“王,你也不想大梁的公主死在北庭吧。”
兰达轻飘飘的瞥了昭昭一眼,笑了下:“北庭何惧大梁。”
额日勒钦看着他的态度,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他了,若是这大梁公主真的没用,他就先手刃了她,死也要挑拨了大梁和北庭的关系。
弩箭擦着昭昭的脸颊直接刺进了额日勒钦的肩膀,他吃痛松了力道,兰达快步上前将昭昭扯到了怀里。
她的脸贴着兰达的胸膛,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给了她莫名的安心,然后她听见他说。
“闭眼。”
兰达伸出手将她死死扣在怀里,一剑砍断了额日勒钦的胳膊,他惨叫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他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替她隔绝了那惨绝人寰的叫声。
他的胸膛微热,哪怕隔着衣服,都烧的昭昭的脸红了,刚刚的害怕渐渐被安心替代,他的身上有草原的味道,还有好闻的皂角味道,是干净的少年。
“你不得好死,加布相查,你不得好死!!!!”
额日勒钦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厉鬼一样,说着最恶毒的诅咒,巴桑直接将他敲晕带走了。
兰达带着昭昭转身,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对着一旁的尼桑说道:“送公主回去吧。”
他的视线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伤痕,又说了一句:“让医官给她包扎下。”
昭昭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摸,就被他弯刀的刀柄打了一下,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片,他淡漠的说道:“不想感染,就别碰。”
她缩回手,看了一眼他的弯刀,想到刚刚他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还有那句闭眼,算了,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勉强原谅他了。
尼桑带着昭昭走了出去,阿洛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就忍不住的哭了:“对不起公主,都怪阿洛。”
千鸿几人也跪了下来:“公主,是属下的失职。”
昭昭赶忙把他们扶起来,阿大他们三个不知道她的身份,千鸿难道也不知道吗,干嘛也这样,是为了在尼桑面前演戏吗?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吗?”
阿洛上前扶住她,看着她那还渗血的伤口,说了句:“奴婢这就去请孙医女过来。”
尼桑拦住她,指了指旁边一个背着医药箱的白胡子老爷爷:“王吩咐了,要让医官给公主包扎的。”
阿洛看着那白胡子的老爷爷,有点怀疑,都说北庭比较落后,这医官行吗?
尼桑似乎是看出来她眼里的质疑,拿手指弹了她脑门一下:“别小看我们北庭,赛罕医官师从的可是你们大梁的神医圣手朱邈先生。”
阿洛虽然久居深宫,也知道汴京的神医圣手朱邈先生,听闻这个朱神医,能将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套祖传银针,可以令人起死回生,故而得了圣手这个称呼。
如今大梁皇宫内的太医令便是朱邈神医的弟子,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外貌平平的老爷爷竟然也是朱邈神医的弟子啊。
赛罕笑着摸着胡子跟着他们进了昭昭的帐子,他从箱子里取出来药粉,对着昭昭说道:“王后,请仰一下头。”
昭昭听着他的话,仰起了头,阿洛怕她累着,还在后面给她托着,她感觉到轻柔的布擦过的痕迹,然后药粉倒上来的那刻,疼得她泪花都出来了。
“嘶。”
赛罕手很稳的在伤口处撒好了药粉:“王后忍一忍,这种药粉药性比较强,会有些痛,但是好得快,也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人家专业的医官都这么说了,昭昭只能忍着痛让他继续上药了,赛罕上完药之后用纱巾给她缠绕了几圈。
他将箱子里的一个小瓷瓶和一个白玉盒子掏出来,放到了床边的小几上:“瓷瓶里是药粉,每日一次,不出五日就会好了,盒子里是玉肌膏,待伤口脱痂后每日涂抹,一日两次,坚持一月就好。”
“玉肌膏可以帮助王后祛疤,用完了可以来找我要,女子嘛,自当要好生保养这身皮肤的。”
赛罕细细的交代着,他这玉肌膏研制了那么多,奈何草原上的女子都不在乎自己的皮肤,谁要是身上没有一两个疤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草原儿女。
这次好了,玉肌膏可算有人用了。
昭昭对着赛罕道谢,让阿洛给了他赏银,赛罕摆摆手给推了回来:“王后不必客气,这是王吩咐的事情,要感谢的话,还是要感谢王的。”
尼桑带着赛罕离开后,昭昭想着赛罕的话,确实,今晚上要多亏了他,他不禁救了她的命,还派了医官来给她包扎。
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要不给他做一些大梁才有的糕点?男子应该也喜欢吧......
第19章 红糖糍粑(加更~)
等昭昭他们身影渐渐远去后,兰达转身向着地牢的位置走去。
巴桑在地牢口看到兰达的时候,还有些惊诧:“王,我来审吧。”
兰达的目光满是淡漠,带着幽暗的眸光看向里面:“额日勒钦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本王要亲自审。”
巴桑点点头,以额日勒钦当日逃走的狼狈模样,根本不像是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多人的样子,况且刚刚交手的时候,他看到那群人手上有一个月牙型的印记。
“王是怀疑额日勒钦跟大梁有勾结?”
兰达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下去:“不是怀疑,只怕大梁的内部比北庭还要乱。”
大梁占据着绝佳的地理位置,疆域又是最辽阔的,当今的梁帝有魄力,但是能力不足,导致现在整个朝堂几乎都要事事询问尚书令。
有能力的大才怎么会甘居于这样的帝王呢?
“那上次我们在漠北,有人递书来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