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捡了个过敏公子——月裹鸿声【完结】
时间:2023-07-24 14:47:03

  洛小宁:“你快说……需要我做什么?”
  都过敏:“……”
  顿了顿,都过敏又道:“虽然我们不认识人,但有线索在手。那小三儿既然也有一件浅黄褙子,说明也是那家成衣铺的顾客。”
  “便是她去过,可卖衣裳的大姐一天那么多客人,哪里记得住?便是她心里记得,做生意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必愿意跟我们透露。”洛小宁道,“再退一步说,就算她跟我们透露了,可她最多就是认得脸,肯定不知道客人姓甚名谁,买过一件鹅黄褙子,也不能当什么通奸的证据。”
  “小宁,看不出来你想的蛮清楚嘛,有在大理寺任职的潜力,”都过敏笑起来。
  小宁脸一红:“你别损我了,说正事,这几个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都过敏眉头一挑:“当然是,让那对男女,自己告诉我们他们的姓名生辰,并且承认他们的关系了。”
  小宁睁大圆圆的杏核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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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便是南国的踏青节。
  春气已动,桃花微开,虫儿从土里钻出,小鸟鸣叫着开始寻找伴侣,青年男女也脱下厚重的冬衣,略微显出窈窕身段,有意者互赠礼物,相约踏青。
  刘金娥是个惯三儿——虽然在这个年代,用“三儿”这个词不太准确,不过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此时她看看床上痴肥打鼾的金掌柜,心生厌弃道,这些日子躲他那悍妇娘子,不得出门,人都快发霉了,这都开春了,怎么着也得买身新衣裳吧。
  哪儿那么倒霉,就被那泼妇遇到,就算被她遇着,她上次又没看见自己正脸,无凭无据的,还能指证自己不成?
  想着,她扭搭扭搭地,到底出门。
第12章 “狐媚子”的立场
  刘金娥是个传说中的“狐媚子”。虽然这个身份从古到今为人不齿,但每个人做事,也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比如,过去村东头的王二,常在她面前贬损自家老婆身材松垮,不如她紧致挺拔。
  刘金娥当时在心里想,她身材松垮,难道不是因为给你奶了六个孩子的缘故么?
  自然,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偷偷卷了他三十吊钱,在一个月夜跑了。
  再比如说,她曾经的一个姘头马富商,家里夫人如花似玉,还是跑出来跟她鬼混。
  她打趣地问为什么,她还记得马富商那时喝了酒,夹着一大块龙虾肉,乜着眼道:“那泼妇,就知道管我,哪儿有刘娘子温柔解语?”
  一个月后,马富商得了痛风,不久后又引发肾病死了,害她还得另觅高枝。
  又比如说,如今这位金掌柜,当年可是一穷二白,全靠老婆娘家的势力发了家,但如今怎么样?还不是自己勾勾手指,就哈赤哈赤地过来,连老婆传家之宝都双手奉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也不是没吃过亏,有一回,叫人家原配的兄弟打了,她气不过,转头去报官,声称那女人诬赖她,结果,公堂上梨花带雨的表演果然骗过了审理的官员,那原配又没有真凭实据,反而气得跳脚,赔偿了她一大笔钱。
  总之啊,她的结论就是,聪明的女人才不该对男人有一点付出,榨干了就跑,换下一个,才有永远的富贵快活。
  闲话少提,这会儿,刘金娥已经进了成衣铺,左试一件右试一件,末了,道:“这两个颜色不要,其他的,都给我打包带走。”
  “好嘞,”那卖衣裳的大姐,闺名五娘子的,满脸堆笑,把衣服包起,只是走过装作客人的洛小宁时,丢了个眼色。
  刘金娥固然是她老主顾,但金娘子家更不差钱,再说,大家到底都是正宫,对外来者似乎有种天然的同仇敌忾。
  刘金娥在家闷太久了,一时不想走,磕着瓜子儿在店里唠闲磕。
  “这些日子那金掌柜家的,不知又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听说,”五娘子道,“许是对她家老金死了心,一个人守着孩子过日子算了。要我说,她家大业大,要真甩了那老金,还不定有多少人挤破头求娶呢。”
  刘金娥听了,心中竟还有点失落,好像两个小孩子抢玩具,一个不要了,另一个便也索然无味。
  然后她又生出一种危机感,这金掌柜如果有可能不再是金掌柜,那她可要赶快下手,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啊。
  这时候,她看见洛小宁路过她身边,一扬手,手上一个银镯子白亮亮的,样式新巧。
  “五娘子,”洛小宁嚷一声,“那小银匠今儿没出摊吗?”
  “说不定等下就来了呢。”五娘子应道。
  “你们说嘛呢?”刘金娥自然而然地加入谈话。
  “哎呀,刘娘子你这么个风流的人儿,还没听说吗?”五娘子道,“这几日,来了个过路的小银匠,打的首饰样式漂亮,价格公道,而且怪会做生意,专门在我家门口摆摊子,买了衣裳的姑娘,多半也会瞧瞧首饰,看了首饰的女子,八成也会逛逛衣裳,我俩互相帮衬。”
  “真的?”刘金娥眼神亮起来,问小宁道,“你这镯子多少钱?”
  “本银一两,然后手工费五十文。”
  “喔,那挺便宜呢,这边多数银匠,手工打底都是八十文。”刘金娥露出感兴趣的意味。
  “唉哟,你们别怪我闲人嘴碎,”五娘子这时走过来,插话道,“要我看,她这镯子好看,但到底人有点年轻压不住,要是刘娘子您带着,只怕看着更富贵。”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金娥受了称赞,眼睛笑眯起来。
  说着,外头叮叮当当地响,五娘子探头往外一看,急着向里招呼,“来了,来了,就是他!”
  刘金娥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高个小哥,满脸带笑,一张娃娃脸生得又甜又俊,推着摊子过来了。
  摊子上有玉坠子、银手镯、红珊瑚的步摇,五颜六色,目不暇给。五娘子和方才带银镯子的、有些面生的小姑娘也都凑过来,跟着她一起挑拣。
  那面生的小姑娘挑了两件首饰,小哥笑道:“来来,今日开张,姑娘这么漂亮,来抽个奖,奖不落空,档档都有。”
  刘金娥看过去,只见是个木头转盘,中间有个指针,转盘上画着龙蛇马羊等十二生肖,那小姑娘一转,指针飞旋,到最后,晃荡几下,指在了小猪的身上。
  “中了!”小哥笑咪咪地,“小猪虽然是生肖之末,但憨直讨喜,福气多多,恭喜姑娘中了个小铃儿福包,装您那福气呐。”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福袋儿,麻面儿材料,上头绣了个“福”字,袋口是云纹的刺绣,两边有金色拉绳,底下坠了一个纯银小铃铛,搁天青色的流苏系着,看起来贵重又精致。
  小姑娘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刘金娥和五娘子也都跟着恭喜。然而刘金娥心里想的是:我买了这么些,可得给我中个大的。
  到了她,她一推,那指针风车子一样乱转,最后在那“龙”跟“蛇”之间晃个不停。
  “龙!龙!龙!”几个看客同时鼓噪,结果还真灵验了,那签子晃悠半天,真过了线,定在了“龙”的格子里。
  “哎呀,若多来几个娘子这样好命的,我生意都不要做啦,”卖首饰的小哥一面恭喜一面又显出苦恼不舍的样貌来,“娘子中的是同心锁,这一对儿锁啊,镌刻名字生辰,可以保佑你跟心爱之人永结同心呢。”
  刘金娥脑中的弦微微响了一下,道:“这……必须要写两个人的名字吗?”
  “当然了,不然叫什么同心锁呢?”
  刚才一同买货的小姑娘看她犹豫,在旁边道:“姐姐姐姐,你若没有在一块的人,不如咱俩换一下奖品如何?我这奖品不用写两个人的名字。”
  那边五娘子顶她一句:“你这小丫头,也不想想,刘娘子这边漂亮,怎么可能身边没人呢?”
  刘金娥被这几句撩拨起来,生怕到手的便宜跑了,但到底有几分踌躇,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写了那金掌柜的名字,以后若不跟他在一处了,自个吃亏。
  这时,那小银匠又看她笑道:“最近这踏青节,哥儿姐儿都互赠礼物,您想,您送他一个同心锁,必定显得他在你心里金贵,那他又怎么好不回赠点什么呢?”
  这一句算说到刘金娥心坎了,心里盘算:也是,这纯银锁子看着金贵,可那金掌柜哪里知道我是白拿来的?我把这个送他,暗示他把家里另一只传家玉璧偷出来,只怕也是肯的。到时候再甩了他另攀高枝也不迟。
  于是她忙道:“好好,写就写。”提笔清清楚楚写下自己和金掌柜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换得一副同心锁,欢喜极了。
第13章 积酸菜 贴饼子
  不出意外地,刘金娥还没到家,就被金娘子找来的官差堵住了,人赃俱获,在同心锁上刻上的名字,很难抵赖说两人没有暧昧关系。金娘子在堂上击鼓,控诉这对野鸳鸯,要求归还她娘家玉璧。
  不过,那就跟洛小宁和都过敏没关系了,他们承诺的只是帮着把人找到,此时他们已经继续北上赶路。
  跟前几日的捉襟见肘不同,这会两人骑着骏马,穿着新衣,连那个本来做配戏道具的铃铛福袋儿,金娘子一高兴都送给小宁了。
  小宁穿着那件惹祸的淡鹅黄褙子,福袋儿系在腰间,铃铛的天青色流苏一晃一晃的,这搭配如此鲜艳,又如此明丽,就仿佛春日的花红配柳绿,夏日的麦浪配蓝天,人人只觉得美,不会觉得俗艳。
  小宁想,娘亲说对了,可也没说对。
  的确,她一穿高调的衣裳,就卷入了事端,但是,事情最后解决了呀,她反而还从那事情上学到了经验,得到了益处。可见,“有事”也不总是坏的。
  当然,这次事情的解决,完全是仰赖都过敏的计策。再联想起之前对付钱英,小宁不知道,他怎么总能想出那些促狭的主意来。
  “明明是对付坏人,”她咕哝道,“可我觉得,你比他们还坏……”
  都过敏听见了,回头一笑:“不能比他们还坏的话,怎么能对付坏人呢?”
  小宁语塞,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这个家伙过去到底是什么人?对他失去的记忆,她竟然也渐渐有点感兴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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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北上,天气渐渐寒冷起来,南方已经春江水暖,北方却还未脱离冬末肃杀。单说树木,眼中所见的,从轻巧的桃杏,娇柔的垂柳,逐渐变成高直的白杨,肃穆的松柏。大片的森林之间,间或有那么一两个小村落。让人有一种天地苍茫,自身渺小之感。
  两人花了五十文钱,在一家民家投宿,屋主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婶,又高又胖,身子硬朗,听说他们是从南方来,啧啧称奇,十分殷勤。
  洛小宁甚至感觉,为啥平时总说寒冷地方的居民多热情,因为在这种旷远荒茫、地广人稀的地方,能遇到一个同类,都感到很不容易吧。
  她屋里屋外地转着,这北方的风土人情与南方的大不相同,让她甚感新奇。
  屋外有只大水缸,顶上积压着两块大石头,洛小宁好奇去看,不防备间,一股酸臭之气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连退几步。
  这情景被大婶看到了,不由哈哈大笑,带着她离近了瞧。
  原来那大石头底下压的,竟然是层层叠叠的大白菜,跟新鲜菜叶不同,整颗菜变成了一种水淋淋的淡黄色,虽然酸臭,但闻久了,倒也能习惯。
  “俺们这疙瘩不比你们南边,冬天没有菜吃,家家都要腌这个,”大婶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一层白菜一层盐,一层白菜一层盐。这还不算酸的,先前俺家儿媳妇笨,压的不严,腌坏了一大缸,唉呀妈呀那才叫臭,顶风熏十里啊!”
  大婶虽然说的都是家常事,但被她比手画脚地一形容,听起来就是很有意思,小宁被逗得咯咯直乐。
  对这种酸白菜她也有了个大概的认识,估计就像南方的酸笋,也是很多人觉得臭,可就是有人爱吃。
  “来来,还没吃东西呢吧?”大婶热情,把她带进屋,从冷的地方骤然到热的地方,反而让洛小宁打了个冷战。外头寒风凛冽,但这屋里真是暖和,灶台里噼噼啪啪燃着炉火,四周都是夯实了的土墙,让热气跑不出去。
  大婶此时正在煮饭,贫门小户,说实话不是什么高档的食材,但洛小宁看一切都很新鲜。
  只见土制的灶台上嵌着一口大铁锅,锅里咕嘟嘟地煮着一种微微泛着淡红色的圆圆的米粒。
  “这个啊,是高粱米,”大婶一边说着,一边揉手里的面团,那面团也不是寻常白面,而是带玉米的黄色,和得比较稀。
  说到高粱,洛小宁终于有印象了,原来她家的扫帚就是用高粱须做的,南方那边还用来酿酒,不过直接吃高粱的谷粒,她还是第一回 。
  大婶说着话,胖手一抖,一团玉米面像小李飞刀一样飞出去了,惊得小宁一激灵。
  然后她就看见,那团面糊不偏不倚地落在铁锅的锅壁上,由于冲力被挤成了一个扁扁的圆饼,又由于粘性固定在那儿,不一会儿,就被铁锅的热力烫熟了,成了一块黄灿灿的玉米面饼子。
  小宁大笑起来,原来所说的“贴饼子贴饼子”,就是这么贴的。
  “你们干什么呢?”都过敏听见这边嘎嘎地乐,也进来凑个热闹。
  “啊,你来得正好,尝一点,看行不行,”小宁给他舀了一汤匙的高粱饭,还掰了一丢丢玉米饼子。
  他们这些日子都是这样,因为不知道都过敏到底对什么过敏,所以每次吃新的东西,都让他先尝一丢丢做测试,如果一炷香时间内没有不良反应,大概率就是可以吃的。
  目前已经测出来的,他虽然对栗子、花生、菠萝、牛羊肉、虾类过敏,另外喝牛奶会拉肚子,但对米面、青菜和豆制品都不过敏,生存能力还是挺强的。
  都过敏尝了玉米面和高粱饭,半晌,咂咂嘴:“好像还行,没什么不舒服。”
  “好嘞,”于是洛小宁把他的小本子拿过来,在上头“可以吃”的名单又写上两样。
  不知为什么,这还让她觉得挺好玩的。好像在养一个小婴儿,要一点点发现他的习性。
  虽然她是个绝症患者,但从上辈子的经验来说,病势恶化基本要在最后一个月。所以都过敏这种弱小无助又过敏的体质,反衬了她的幸福而强大。从这个角度讲,她也觉得跟都过敏一起旅行很开心——如果不是跟他一起,应该很容易在夜深人静时陷入自伤自怜的情绪吧。
  “对了,大婶,你怎么一个人住啊,你家人呢?”都过敏问。
  这一句让大婶的手抖了一下,一团面糊飞歪了,啪地贴到了土墙上。
  “唉,”她长叹一口气,“老婆子命苦。有个老伴,常年在外头跑山货,也顶算没有一样。生了五个孩子,只养活大了一个闺女,嫁在对面冻脚镇,如今三个月没回来了。”
  “看地图,冻脚镇离这也不远,她怎么这样呢?”小宁有些不自禁地投射到自己,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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