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渗出血来。
元贞长公主见了血笑颜如花。“到那时本公主一定亲手杀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窈替元贞长公主乔装打扮后,二人锁门离开,着人看守。
冉子岁顾不上脸颊的疼痛,颤抖着从系统工具箱中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裙,费力穿上。
扶着柴堆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
放弃重兵把守的门,去到窗边,窗户也钉上了。
冉子岁将窗户收入系统工具箱,刺骨的冷风夹住雪花袭来,冉子岁又一阵瑟缩。
系统工具箱中没有准备冬衣,便将所有的衣服取出来裹上,仍冷。
冉子岁爬上窗框,底下是大大小小的屋顶院落,覆了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不算太高。
冉子岁一跃而下。
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摔到铺满雪的屋顶上,又滚了下去。
雪厚,倒不疼。
扶着墙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冷风夹杂着冰雪袭来,几乎站不住。
从系统工具箱中取出止疼散来服下,剧痛方消解了几分。
戴上帏帽,一瘸一拐地融入人群。
年节将至,巨鹿处处张灯结彩,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冉子岁走得满头大汗,透过帏帽看见两旁商户贴着一块红彤彤的符,中心赫然两个金色大字:太平。
一阵冷风来,将她刮倒。
“主人,你要死了。”一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声音轻轻响起。
随即面前出现一双水眸大眼,盈盈含笑。
冉子岁心一惊,摸到手腕上的黑珠裂了条口子。
“你说死我便要死么?”
“我偏要活着,好好活着。”
冉子岁咬牙切齿道,抹了把脸上的汗,缓缓起来。
那双眼睛消失了。
冉子岁轻笑,颤颤巍巍扶去茶摊上买了碗热茶喝下,缓了缓,忙寻了家客栈住下。
房间温暖,冉子岁却打起喷嚏来,每打一个喷嚏便牵扯全身的伤口疼痛起来。
将系统工具箱中的药都拿出来,颤抖着手将能用的药都用上。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小二敲门。
“放下就是了,我自来取。”
“行,那客官您快些来取,这个天水凉得快呢!”
冉子岁估摸着人走了才下床,附耳探听后,小心翼翼打开半扇门,伸出只手去。
伸出去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另一扇门被踢破,两个黑袍男子进来将她押住。
大祭司扫过她的脸,又仔仔细细地看她手腕上的黑珠,惋惜道:“回副教主,这确是我教圣物。可惜,被这女子的阴气污浊了。”
“教主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便追回神女与圣物。”
慈眉善目的副教主神情黯淡,缓缓摸向空洞的左眼框,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从前他清修,怠政,才惹出这些事端来。”
“追回神女与圣物都是他的责任。”
副教主还是不满教主多年的隐世,故没有好语气。
大祭司讪笑,她本意是要教主与副教主和睦,没想到副教主还是这样固执。
“你说圣物被女子的阴气污浊了,可有破解之法?”
“这也不难,女为阴,男为阳,以阳洗阴就是了。”
“你去办就是了。”副教主沉声道,缓缓抬手,一个窈窕美女便贴了上去。
冉子岁被抬走时,看了那美女一眼,是舒窈,而舒窈旁边作丫鬟打扮的正是元贞长公主。
“长公主救命!长公主救命啊!”
众人面色一变。
副教主眼神示意黑袍男子将她放下来:“谁是长公主?”
冉子岁指向元贞长公主:“她呀,大越的长公主。”
“你们太平教不是要去王迎太平么?为何将王与长公主都迎了来?”
元贞长公主低着头,瞧瞧移到舒窈身后去,舒窈强笑着,娇媚道:“副教主别听她胡说,好好儿的,哪儿来的王?哪儿来的公主?”
“揽月楼那么高,定是摔坏了脑袋。我才买的丫头怎么就是公主了呢?若她是公主,那我是什么?”
舒窈娇笑,媚眼如刀:“还不快将人带下去,早些去了圣物的污浊,莫耽误了今晚教主的生辰宴。”
黑袍男子不听她的,大祭司瞧着副教主的脸色这才出来亲自带人下去。
“我没有胡说!我是盛乐宫里的人,我见过长公主,她就是长公主!她就是!”
大祭司抬手劈晕了她。
熙熙攘攘的街上,一白衣绝色男子拾起压在板凳脚下的一方衣角。
两名紫衣女子激动道:“是娘娘的衣服!”
“娘娘之前出宫穿过这套!”
三人便坐在这茶摊上,买了热茶仔仔细细问起来。
雪夜,太平教万人窟散着艳艳的热气,远远便能听到里面的软语娇声。
香壁上挂着一簇簇热烈的火把,无数黑袍随意挂在枯木桩子上,男男女女快活得大汗淋漓。
高台上的冉子岁被缚了双手双脚,有黑袍婆子面无表情地处理她脸上的伤口。
“神女已经成婚不能再作河伯的新娘了,伺候我教的小伙子们也不算委屈。”大祭司立在高台之上,俯瞰一地靡烂。
“待你体内阴去阳盛,再取你的心头血洗圣物。”
冉子岁重重咳嗽一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笑道:“大祭司既知道我已成婚,那么可知我夫君是何人?”
第118章 弃吧
大祭司不回答。
冉子岁便自答:“当今陛下是我的夫君,长公主是我夫君的妹妹。”
“你们要迎太平,去人王,我夫君是王,要去就去,何必将我与长公主牵扯进来?”冉子岁十分委屈。
“为了那珠子么?”
“真是冤枉啊,那珠子是我夫君命千岁大人寻来的,我从未要过,他们一定要给我,我一个女子,我能做什么?就是给我一根骨头,我也得感恩戴德地啃呢!”
“你们要报仇找他们啊,我是无辜的。”
大祭司垂眸不语,半晌后,掐了她的脖子,恶狠狠道:“若你所言有半分假话,我要你活不过今晚。”
冉子岁的脸由白转青再变紫,一双水眸坚定地望着她。
大祭司终于收手,冉子岁大口大口地喘气。
“大祭司既将我提来了这里,便是自己也有些疑虑,我一定知无不言,至于信不信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大祭司瞥了她一眼,“你说吧。”
“我要活过今晚。”冉子岁咳嗽了一下,“大祭司答应我便说。”
大祭司便招手将一名男子身下的女子唤来,取下她手腕上的圣物绑到那女子手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冉子岁见好就收,“这就给大祭司细细说来。”
一盏茶的功夫,冉子岁被踢下高台,翻滚到一女子脚边。那女子吓得“哎呀”直叫,缩到男子怀中。
“胡说!”大祭司怒斥。
冉子岁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实在爬不起来,一双水眸定定地笑看着她:“大祭司只见过我一回,这么久了还记得我,可见是个心思极细腻的人。”
“教主从未取下面具,你不好奇么?”
“教主身形的改变,你没发现么?”
冉子岁强撑着一口气,缓缓笑道:“不管哪个教主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对大祭司来说呢?”
大祭司脸色愈发难看:“来人,将圣物戴回神女手上,好好伺候。”
“你......说话不......不算话......”冉子岁无力倒下,任凭人来将圣物戴回她手腕。
眼皮沉重,缓缓眨了一下,一个又一个汗涔涔的男子闯入视线,模糊成一片狰狞的鬼影。
她被抓住衣襟扯来扯去,无数手掐在身上。
疼痛使她失去最后的一点反抗,沉重的眼皮不甘心地合上......
混沌中一双水眸大眼慢眨,鼻、唇、耳、发、肌骨一点一点生出,半个她作悲悯状,唤了一声“主人......没人来救您。”
半个她又噗嗤笑道:“您是个骄傲的人,想必这身子您也待不下去了,还挣扎做什么?”
“二妞不嫌弃,二妞替主人活。”
“二妞一定活得比主人好。”
冉子岁张嘴叫喊着,奈何她以为的大声嚎叫堵在喉咙出不来,只能发出轻急的“呜呜”声。
她一个人怎能叫一个智障系统夺了身子?!
在这个世界她还很年轻,没什么过不去的,她要活下去。
谁都不能阻止她活下去!
可是好疼啊,上辈子都没这么疼。
“越挣扎越痛苦,主人别挣扎了,你的心疼得二妞都感受到了。”
“你还在期待什么?他都不肯见你。”
“你前世是S市黑x老大的私生女,爹不疼、娘不爱,死在你爸爸仇家的榔头下。”二妞用她的脸娇声笑着。
“是二妞我给了你重活一次的机会,没想到你还是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都嫌恶的命。”
“人啊越没有的东西越痴狂,你太缺爱了,你太想被爱了。”
“可怜你将真心给了一个太监,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爱。”
“这么痛苦的一生,你要来做什么?”
“弃了吧,弃了吧。”
冉子岁放弃了挣扎。
混沌消失了,冷香拂面,骤然将她包围。
再睁眼时一片暖暖的烛光。
那只大妖孽沐浴在烛光里,精致的五官染上光的暖,也温柔起来。
冉子岁紧紧盯着他,无声流泪。
传说,人死之前会回到过去。
原来,这就是她想回到的过去。
他取下一只蓝宝石戒指,将里面的药粉倒入掌心。他似乎落泪了,晶莹的泪珠落入掌心调和。
她没有力气去瞧他掌心的药水是否还是记忆中的血色。
他的手指蘸了药水轻轻覆上她脸颊的伤口,她微微皱眉,不知回忆也是会痛的。
“......唔......”她张张嘴,想最后叫他一声大人,喉咙里却似堵了把沙子,又燥又疼,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想说的话太多了,可如二妞所说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一个骄傲的人怎会乞求爱呢?
所以还是说不出的好。
烛光越来越明亮,刺得她眼睛疼,总想将眼皮合上,他的面容若有似无。
抬起似有几千斤重的胳膊,想抓住大妖孽。似乎抓到了,又似乎只是徒劳。
那面容在视线中隐隐现现,她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就像他想死,她无能为力。
如焦筝般悦耳的声音幽渺无比地唤了一声“岁岁”。
冉子岁用尽全力抬眼也做不到,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覆上她的唇来。
甘甜、柔软,似她前世吃过的果子冻。
人生啊这么美好,怎么偏偏就要死了呢。
冉子岁一阵伤感,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万人窟的溶岩。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紫玉、紫烟喜极而泣。
“完颜公子,娘娘真的醒了!”
完颜牺正垂眸运功,替她疗伤。
“我.....死了么?”张张嘴,吐出蚊子般细微的声音。
“娘娘说什么呢!”紫玉笑出泪来:“娘娘吉人天相怎会这般轻易地死?”
紫烟哽咽:“娘娘受苦了。”
冉子岁在紫玉、紫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通身的剧痛缓解了五分有余。惨白的小脸上一双水眸一一看过紫玉、紫烟、完颜牺。
再没有人。
冉子岁撑着紫玉、紫烟的胳膊要站起来。
“娘娘要做什么?”
“大人呢?大人呢!”冉子岁一开口声音便软了下去。
紫玉、紫烟相视一眼,悲怆道:“娘娘,大人他没来,是完颜公子救了您。”
“不可能。”冉子岁摇头,水眸望向完颜牺:“是他救了我,是他给我上的药,是不是?”
第119章 回去
完颜牺面无表情,“冉姑娘,是我救了你。”
身后是一群熟睡过去的男男女女。
冉子岁咬牙摸了一把脸上的伤,将指尖给他们看:“瞧,这是大人上的药,这药是大人的师傅用天山鬼莲与麒麟血炼制而成,有......”
“有化腐生肌、断骨重生之效。”完颜牺朗声接过话,“我见过姬婴的师傅三悔真人,他救过我。”
完颜牺摊开手心,一枚硕大的蓝宝石熠熠发光。
“这药,三悔真人也给过我。如今,用在冉姑娘身上。”
冉子岁瘫坐在地,抬起水眸,惨然一笑:“此等神药珍贵难得,完颜公子当真舍得,岁岁感激不尽。”
完颜牺终于浅浅一笑,“冉姑娘身体重要。”
“我已备好马车,两位姑娘快带冉姑娘走吧。”
“是,多谢完颜公子。”紫玉、紫烟扶起冉子岁。
冉子岁不禁问道:“完颜公子不走么?”
完颜牺一双桃花眼依旧温润如春,“大越眦临海国,任由此等邪教猖獗只会害了更多百姓,大越的百姓也是百姓。”
“且大越眦临我国,还是尽早铲除了好。”
冉子岁轻叹,笑道:“完颜公子必成仁君。”
“那便借冉姑娘吉言了。”完颜牺催促紫玉、紫烟:“快带冉姑娘走吧,千骁会接应你们。”
“是,娘娘走吧。”
“好。”冉子岁随她们将她扶到马车上安置好。
“千骁兄弟走吧!”
千骁不情不愿地“哎”了一声,将马鞭高高扬起。
阿主愿意回海国涉险都是因为她啊,他是阿主的人,誓死效忠阿主,阿主要他保护好一个人就是死了也是愿意的,但他对这个女子实在拿不出好态度。
“千骁。”马车内传来一个清软无比的声音,他高扬的马鞭顿住了。
“千骁,我要下车。”
“娘娘!”紫玉、紫烟不解。
“你们不明白。”冉子岁哽咽道:“大人要死了,我不能让他死去,我不能。”
“太平邪教是大越的毒瘤,完颜牺是海国的太子、未来的君王去铲除算什么。”冉子岁笑笑:“百里彻自挑‘牺’字为名,正因他母后、胞弟胞妹皆为他牺牲。”
“他是好多人舍了命保下来的,我怎能让他牺牲在异乡呢?”
千骁红了眼。
“我要回去。”
紫玉、紫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奴婢愿随娘娘回去,为娘娘和大人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