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鱼几【完结】
时间:2023-07-26 14:44:25

  “……”闻桐说,“谁让你上来就搞黄色啦,我是说试探试探,做点兄妹之间不能做的事。”
  江惊岁想了想,点头:“也行,不过我还有一个顾虑,如果试出来,他真把我当妹妹,那不是挺尴尬的?”
  “虽然我觉得你这就是在瞎担心,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把你当妹妹,你不是也知道答案了?”
  在别人的事上,闻桐总是格外清醒,“你就抓紧时间换人,不要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了,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不行就赶紧换新的。”
  江惊岁:“啊。”
  果然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闻桐在围观别人恋爱的时候终于不恋爱脑了。
  -
  逛完街,江惊岁和闻桐在小区门口分开。
  她一瘸一拐地下了小电驴,又一瘸一拐地进了小区,刚走到七号楼这边,远远地就看到连祈和一个女孩子在楼下。
  女孩子身边还站着个小孩。
  那小孩江惊岁认识,连祈的表弟航航。
  连祈单手插着兜,另只手里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女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双手合十比了个“拜托”的手势,似乎是在求他什么事。
  余光瞥见一道渐行渐近的人影,连祈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表情明显顿了下,随即脸上的散漫神色收了起来,没再管眼前的一大一小,直接朝江惊岁走了过来,微微皱着眉问:“腿怎么了?”
  “那得感谢闻桐,我用三世福分修来的好朋友。”江惊岁在原地停住,借着他手臂的力气,虚虚地抬了下右腿。
  “她不是近视么?还不戴眼镜,骑车载我出门,然后我就成这样了。”
  连祈抓住她的胳膊,低头往她的腿上看:“摔到了?”
  “不是。”江惊岁伸手一指小区门口的车辆道闸杆,“碰那上面了。”
  说话间,女孩子领着航航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向江惊岁:“姐姐好。”
  江惊岁抬起头来,笑着回了句:“你好。”
  同时轻瞥了连祈一眼,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
  连祈说:“我表妹,蔺夏。”
  蔺夏想把弟弟放在这里,连祈不愿意,没什么表情地睨她一眼:“你放假了,我还得帮你看孩子?”
  “哥哥,你没谈恋爱,也不许别人谈恋爱吗?”蔺夏说,“我要去约会的。”
  连祈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跟纸片人约会?”
  “干嘛,你歧视纸片人啊?”
  “纸片人?”江惊岁没听明白这段云里雾里的对话。
  连祈难得耐心地解释一句:“她玩的一个什么游戏,说要去给纸片人过生日。”
  啊……
  江惊岁表示能理解,鲸游旗下也有开发的乙女手游,每次主角过生日都还是挺隆重的。
  连祈这个直男肯定不明白。
  “你帮我看一看他嘛。”蔺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求你了,哥哥。”
  “不看。”连祈说,“领走。”
  几番相求无果,蔺夏又赶时间,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弟弟往连祈怀里一塞,接着人就像只兔子似的跑没影了。
  连祈无语地低头看向怀里多出来的这个小麻烦。
  航航立刻乖巧地抱住他的脖颈:“哥哥,我很乖的。”
  连祈轻“啧”一声,正要把他放下来,航航扭头看了一眼江惊岁,主动从他怀里下来了,仰起小脸来跟连祈说:“哥哥,你别抱我了,你还是抱江姐姐吧,我觉得她更需要帮助。”
  江惊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其实还行,这点疼她还是能忍的,只要是没骨折,那就是问题不大。
  江惊岁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自己没事儿,连祈已经过来了,勾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肩颈上一搭,轻轻松松地地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听到没,别辜负小朋友一番心意。”
  江惊岁又闭上了嘴巴。
  航航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吭哧吭哧地走在前面,到六楼之后,航航帮忙去按房门密码:“姐姐,密码是多少?”
  “123123。”江惊岁说。
  连祈:“你这密码还没换?”
  这密码也太简单了,几乎是一猜就能猜得到,连祈跟她说过两次了,换个复杂点的密码,江惊岁总是当时答应着,等会儿就忘了。
  “一会儿我就换。”江惊岁终于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将人放到沙发上,连祈单膝屈起半蹲下来,伸手卷起江惊岁的裤脚,入眼就是一片青紫色。隐隐渗着细细的血丝。
  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模样。
  连祈的脸色不太好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刚才看她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的模样,还以为没什么大碍,就是磕碰了一下。
  没想到碰得这么严重。
  江惊岁也在低头往小腿上看,一边看一边说:“上次那瓶云南白药还没用完。”
  连祈:“不是过期了么。”
  “过期了也能用。”江惊岁还是那句话。
  这得过期大半年了,还没买新的啊?
  连祈进她书房里,找了医药箱出来,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江惊岁正试探着用手指往腿上按着。
  他走过去,将裤脚向上卷到膝盖:“不疼?”
  “还行。”
  属于一种能忍受的范围之类。
  也可能是疼麻木了,她拖着伤肢身残志坚地陪闻桐在家具城逛了半天,运动步数都直奔一万五了。
  一开始还疼,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药剂喷雾喷到伤处,皮肤上也只是一种凉凉的触感,并没有感觉到多刺激,连祈还提议要不要用纱布缠上一圈。
  江惊岁总觉得那样很像木乃伊,真心实意地谢绝了他的提议。
  晚上,闻桐打了电话过来,让江惊岁喊着连祈出门吃饭。
  连祈靠在门框上低头瞥向她的腿:“你腿都成这样了,还能出门?”
  不在家好好歇着,还乱跑。
  “能。”江惊岁眼睛眨都不眨地说,“闻桐说,晚上吃水煮鱼。”
  连祈:“……”
  这下听明白了。
  水煮鱼。
  江惊岁二十年都吃不腻的水煮鱼。
  航航还在他这里,两人带着航航一块出门吃了饭,回来的时候顺路将小朋友送回了家。
  闻桐和汪子肖跟了过来。
  说假期闲着也没事,这会儿时间又早,于是自发地过来连祈家,打算晚上一块看个电影。
  到小区门口,四个人分开行动,连祈和汪子肖去门口便利店里买零食,闻桐和江惊岁去对街买奶茶。
  奶茶店里生意忙,需要等一会儿,连祈和汪子肖买完东西,先回了家。
  上到六楼的时候,汪子肖神奇地发现,这层的感应灯居然修好了。
  他仰着头往上方看,忍不住感叹一句:“你终于换灯了啊。”
  从前年到今年,都不知道摔他多少次了。
  汪子肖清晰地记得,去年有次他来找连祈吃饭,晚上下楼的时候,因为楼道里太暗,他一脚踩空了楼梯,差点把他尾巴骨摔裂了。
  就这样,连祈都懒得去买灯泡。
  “不对啊。”汪子肖又发现了一丝违和感,“你怎么不换个亮点的灯泡?”
  一到五楼都是白炽灯,唯独六楼是黄色的暖光,光线异常柔和,因而显得有些昏暗。
  连祈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按密码:“江惊岁眼睛受过伤,白光会不舒服。”
  汪子肖:“……”
  得,算他多嘴。
  还以为他兄弟换上这个灯泡,是怕他再一脚踩空。
  原来他只是沾了江惊岁的光。
  进来客厅,汪子肖习惯性地往沙发上坐,结果刚坐下,连祈就把人薅了起来,丢到旁边的侧沙发上:“你一边坐去,江惊岁要坐这个。”
  “……”汪子肖憋着一口气,“我他妈——”
  有一句脏话他是真的很想讲。
  滴——
  门口传来开锁的动静。
  江惊岁提着果茶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拎着炒酸奶的闻桐,客厅里的灯刚关上,连祈开了投影仪,幕布缓缓降了下来。
  汪子肖正在闷头翻影片。
  征询过其他人的意见之后,他选了个新上映的恐怖片。
  九点半,夜幕黑得深沉,客厅里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外面的星光和路灯完全透不进来。
  恐怖片的气氛营造得十分到位。
  茶几上放着果盘,江惊岁伸手摸了个橘子,低头剥开,尝一口,是酸的。
  她转手递给了连祈,没再吃,抱着靠枕窝回沙发里。
  连祈看她一眼,吃掉手里酸的橘子,自己又去剥了一个,尝了一瓣,然后递给江惊岁:“这个甜。”
  见状,汪子肖扭头跟闻桐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很像一只好好走在路边,突然被人踢了一脚的狗呢?”
  闻桐:“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错觉。”
  闻桐跟汪子肖换了个位置,坐在侧沙发上伸手戳了下江惊岁,头斜过去跟她小声地咬起了耳朵:“同桌,你看我跟你示意一下普通朋友该是什么样的。”
  闻桐伸手摸了个橘子,三两下剥开,然后装模作样地咬了一口,皱起眉来:“哎呀,这个好酸,小王子这个给你了。”
  汪子肖没接,不太乐意地说:“放着吧,我也不爱吃酸的。”
  闻桐接着扭头看向江惊岁,疯狂以眼神示意道:看到没看到没,这才是朋友的样子!
  江惊岁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把手里的橘子吃掉了。
  一部影片两个多小时,看完得到半夜十二点钟。
  连祈向来作息标准,睡得很早,十点半就困得不行了,其他三人都是挺能熬夜的。
  连祈是真不明白,这全靠音效和演员的尖叫声来支撑的垃圾片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困倦地捏了捏鼻梁骨,微微偏头看向江惊岁。
  江惊岁的精神很好,手里捧着杯枸杞茶,一边看着电影,一边跟闻桐和汪子肖聊着天。
  看起来熬到两点应该不成问题。
  注意到旁侧投来的眸光,江惊岁转过头来,眼睛很亮:“你困啦?”
  连祈含糊地应了一声。
  十点半了,差不多也该到睡觉时间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能熬?
  “兄弟,你不行啊。”汪子肖的精神也很好,听到连祈这声含着困意的嗯,他神采奕奕地抬起头来,“这个点就困,你还算个年轻人吗?你看我,熬个通宵都没问题。”
  连祈都懒得搭理他。
  熬吧你就。
  看你头上那两根毛,迟早都要掉光。
  “我今天熬到两点,然后明天五点半起床。”汪子肖说。
  闻桐:“你起那么早干嘛?”
  “晨跑锻炼啊。”汪子肖拍了拍并不强壮的胸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坚持锻炼,才能拥有一具强壮的身体。”
  连祈轻嗤他一声,冷静地说了个大实话出来:“你要是熬到半夜两点钟,第二天再晨跑锻炼,那你就不是拥有一具强壮的身体了,你会拥有一具强壮的尸体。”
  “……”汪子肖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指着他说,“你闭嘴,老是打击我的积极性。”
  又看了一会儿电影,连祈实在困得不行了,感觉自己再看下去,就得坐这里睡着了,他起身打算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家里两个洗手间,主卧一个,外面靠厨房的位置也有一个。
  连祈进了主卧。
  江惊岁朝卧室的方向瞅了一眼,放下手里端着的养生茶,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卧室里没开灯,只洗手间里开着一盏暖光灯。
  房门也没关,昏暗的光线从门口影影绰绰地透出来。
  江惊岁存了要吓一吓连祈的心思,放轻脚步靠着墙过去,伸出手摸到外墙上的开头,动作很轻地把灯给关掉了。
  “啪”地一声轻响,房间里骤然陷入黑暗之中。
  卧室的窗帘没关,隐约的月光透过玻璃倾洒进来,视野里模模糊糊的。
  江惊岁微微屏住呼吸,意想中的惊慌情景没有出现,她在门口靠着墙等了一会儿,洗手间里依旧是毫无动静。
  江惊岁:?
  怎么回事,都没点反应的啊?
  江惊岁有点疑惑,微微歪过头去看,但里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她试着往里面走了两步,正要开口叫人,黑暗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冷不丁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惊岁一个激灵,心率直接飙到一百八,无声地在心里惊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脊背绷得很紧,像一张拉开弦的长弓,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刚才电影里女主横尸洗手间的场景。
  头顶传来扑哧一声轻笑,随即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落了下来:“江惊岁,胆子这么小,还敢学别人吓人啊?”
  “……”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语调。
  江惊岁险些跳出来的心脏终于又回落下去,她缓缓舒了一口气,有些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来。
  连祈有点好笑地低着头看她。
  即便看不清江惊岁的表情,也能从她紧绷的肩膀上察觉出她此刻的心情。
  连祈顺手揉一把她脑袋,收了点玩笑的心思:“真吓到了?”
  他抬手开了灯。
  洗手间里重新亮了起来。
  低头对上一双还微带茫然的眼睛,骤然亮起的光线让江惊岁有点不适应,虽然灯光已经开到了最暗的一档,她还是用手背挡了挡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才放下手来。
  “没有。”江惊岁严肃地说。
  “嗯?”连祈没听明白,微微垂眸靠近,“没有什么?”
  “没有被吓到。”江惊岁坚决地重复一遍。
  瞧着她一脸肃然的表情,连祈舔了舔唇,低笑一声:“行,没被吓到。”
  他很配合地没有拆穿她。
  开灯之后,江惊岁也没出去,就靠在门框上看连祈洗脸,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着话。
  连祈单手撑着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掌心接着凉水朝脸上扑了一把:“你不是想去水族馆,明天去?”
  “明天?”江惊岁想了想,说,“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你们这次放了几天假?”
  “五天。”
  水哗啦啦地流着,连祈微微弓着身,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脊背起伏出一道非常明显的线条,颈间的吊坠随着他弯腰的动作,从上衣领口滑了出来。
  他穿的是一件短袖,露出一截冷白清瘦的手臂,手腕上一块黑色的表,微微压着突起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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