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鱼几【完结】
时间:2023-07-26 14:44:25

  连祈有点好笑地掐她脸,欺身过来看她:“你这么折腾我,我都没生气,你怎么还自己生起气来了?”
  江惊岁闷闷地道歉:“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我又没说生你气。”连祈不算温柔地在她脑袋上又揉一把,随后将手机放到她手心里,懒懒散散地提醒一句,“有什么想吃的,你这次一口气说完。”
  “再晚半小时,那店可就关门了。”
第41章 她不听41
  睡醒一觉之后, 江惊岁感觉自己好多了,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热了。
  就是嗓子火辣辣地疼。
  应该是昨天吃水煮鱼的后遗症。
  她掀开被子起床, 趿拉着拖鞋到客厅里, 一边按着嗓子低低地咳着, 一边泡了杯消火的金银花茶。
  刚喝第一口, 就听到门口传来的门铃声,江惊岁捧着花茶过去开门。
  这么早来敲门了, 除了连祈也没别人了。
  开了门,连祈的掌心先贴了过来, 停顿一下之后, 他说:“不热了。”
  可能是刚洗漱完,他指间还残留着一点潮湿的水汽, 温温凉凉的。
  连祈把手里提着的早饭递过来,又说:“吃完饭再吃药。”
  江惊岁不适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点头:“知道了。”
  连祈又垂眼看她:“嗓子怎么哑了?”
  昨天听着还没这么厉害,这会儿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江惊岁抬手在喉咙上按了按, 哑声说:“吃水煮鱼辣的。”
  连祈:“……”
  这可怪不得他了,昨天跟她说半天也不听, 坚持就要吃水煮鱼。
  “那你多喝点水吧。”连祈往她杯子里看了一眼,嗓子疼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喝多点热水。
  “知道了。”江惊岁没什么精神地应了一声。
  吃完早饭,江惊岁看了眼工作群里的通知,然后跟公司请了个假,最近工期不急, 离交稿还有段时间。
  八点多,正在上早八课的游皓发来消息:【姐姐姐姐, 你睡醒了吗???】
  江惊岁点了下手机屏幕:【。】
  游皓迅速甩过来一条短视频链接:【姐,你看没看过这个?】
  江惊岁倒茶的同时,没什么兴趣地瞥了一眼,也没点进去,只兴致缺缺地回了句:【这什么呀?】
  游皓总是隔三差五地跟她分享这种链接,内容无外乎就是“独居女性如何防范危险”、“女孩子晚上出门一定要注意的三件事”、“最有效的女子防身术是什么样的”之类的短视频。
  游皓:【你去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游皓:【我上次就说,他肯定是喜欢你,你还说不是,让我不要乱讲。】
  游皓:【这不就!证据来了吗!】
  江惊岁越听越迷糊,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没头没尾的?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头雾水地顺着链接点了进去。
  是一个街头采访的视频。
  应该是好久之前了,看视频里的背景绿植,悬铃木枝头的积雪都未消融。
  还是在冬季。
  看着镜头里自己的脸,江惊岁很快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她和连祈去看元宵灯会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辉光娱乐的街头采访么?
  江惊岁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任由视频自动往下播放,她弯腰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了茶罐出来。
  “那你觉得你们之间也是这种纯粹的友谊吗?”
  空气静默一瞬,熟悉的声音随后从手机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她太看得起我了,我的目的一点都不纯粹。”
  江惊岁拧茶罐的动作突兀地停住,视线下意识地移到手机屏幕上。
  她记得自己当时去给小朋友抓气球了,送完气球回来的时候,那位举着话筒的小哥已经和摄影师继续去采访别人了。
  江惊岁一直不知道后面还有这么一段。
  “你是不是喜欢她?”
  镜头里的男人一双漆黑眼眸,乌沉沉的睫毛抬了起来,望过来的眼神十分坦荡:“嗯,就她看不出来。”
  江惊岁手里的茶罐掉回了抽屉里,发出“咣当”一声闷响,她恍若未觉,只有些怔神地盯着视频看。
  “你不直说,人姑娘怎么看得出来?”摄影大哥心急地插了一句。
  连祈只是笑了声:“不了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江惊岁抿了抿唇,怔仲地望着镜头里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道声音。
  “我在等啊。”
  “等她回头看到我。”
  别人不清楚连祈为什么一直不肯直说这些话,但江惊岁知道。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温柔又坦荡。
  从不掩饰他对她的偏袒,也从来不给她任何压力。
  手机屏幕上又弹了新消息出来,游皓:【姐,你看完没?】
  江惊岁回过神来,切回聊天界面:【嗯。】
  游皓:【你别光一个嗯啊,然后呢???】
  江惊岁:【我睡会儿。】
  游皓:【?】
  游皓:【我睡会儿这是什么意思?你看完这视频,就得出来了“我睡会儿”这个结论???】
  江惊岁没再理他,摁灭手机屏幕,慢吞吞地又回了卧室。
  躺到床上之后,她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脑中无意识地浮现出刚才视频里的画面,左耳朵是“就她看不出来”,右耳朵是“等她回头看到我”。
  两句话反反复复地交织在一起。
  江惊岁忽然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上了头,感觉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
  一直悬在心口的事在确认之后,她的心情反倒是更沉重了,她和连祈之间还横亘着一段两人都未曾提起的过往。
  江惊岁不知道连祈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自己还欠他一句道歉。
  下午四点多,连祈发来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江惊岁心里还藏着事,想问他,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字也吞吞吐吐的:【就是……】
  连祈:【就是,是什么饭?】
  江惊岁有点苦恼地叹了口气,想跟他道歉,但冷不丁的一句对不起估计他也反应不过来,再说——
  道歉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吧?
  这样想着,江惊岁先把这事压下去不提,正要回消息,连祈又发来一句:【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顺路给你买回去,没有的话就等我回去做。】
  江惊岁:【泡芙和蛋挞。】
  连祈:【这是饭么?】
  江惊岁迅速改口:【那我想吃水煮鱼。】
  连祈:【?】
  连祈:【你不是嗓子都疼哑了?】
  江惊岁:【我能忍。】
  连祈:【这不是能不能忍的问题。】
  连祈:【再吃水煮鱼的话,你明天还能说出来话么?】
  江惊岁:【说的也是。】
  江惊岁:【那你回来路上帮我买个润喉片吧,就是消肿止痛的那种。】
  “……”
  连祈以前还不能理解“痛,并快乐着”的意思,现在终于能理解了。
  不到六点钟,江惊岁拖家带口地过来蹭饭了。
  连祈刚开了门,金毛和猫就从他腿边一并挤了进来,江惊岁反而落在了后面。
  换上室内拖鞋走到客厅里,江惊岁抬眼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甜点,除了她说的泡芙和蛋挞之外,还有个草莓小蛋糕。
  她回头看向连祈,眨了眨眼问:“你不是说那不是饭么?”
  连祈被过于热情的金毛扑了一下,正弯着腰捏它两只前爪,闻言懒洋洋地说了句:“所以你先吃完饭,再吃那些。”
  陪金毛玩了一会儿,他重新洗了手,又进了厨房。
  江惊岁抱着猫跟过去,总觉得自己啥也不干光等着吃饭,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于是非常自觉地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不用。”连祈关了水龙头,头也没回地懒声说,“你老实待着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你在厨房只会添乱,还是歇一歇吧。
  江惊岁虽然想反驳,但是一想那块硌得她牙疼的烤年糕,再一想曾经给他造成童年阴影的可乐鸡翅——
  江惊岁轻咳一声,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不再说话了。
  连祈洗完洋葱,回过头来看到江惊岁还在门口站着,轻抬了抬眼梢又问:“不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会儿?”
  江惊岁抱着猫靠在厨房门框上,看起来有点困倦的样子,嗓音里带了点轻哑的鼻音说:“在这里看你做饭不行吗?”
  “行。”连祈笑了声,过来弹她一点微凉的水珠,“怎么不行?”
  厨房里的窗户开着,清凉温润的晚风透了过来,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远处只剩一抹将坠未坠的落日余晖。
  在这一刻里,江惊岁忽然有了种自己回到家的感觉。
  可能是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得久了,对家的这一概念就日渐稀薄起来。
  就算是现在回到了以前住的老房子,她也找不到回家的感觉了,这里也变成了一个落脚点。
  但看着眼前这一幕——
  怀里的猫咪喵喵地撒着娇,金毛摇着尾巴蹲坐在她腿边,江惊岁靠着门框看连祈在做饭,耳朵里是他说话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的烟火气息,热闹而温馨的气氛。
  一种微妙又复杂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就这样跟他一起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错——江惊岁脑子里突然浮上了这个念头。
  随即她又愣了一下。
  她刚刚想的什么?
  ……和连祈一起生活下去吗?
  江惊岁讶异于自己想法的改变,曾经她一度觉得她以后也就这样了,没办法跟人长久地相处下去,也不喜欢过于亲密的关系。
  所以不期待明天,也不关心未来,活到哪算哪。
  无牵无挂。
  现在却和以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或许是时间的原因,或许是连祈的原因,也或许两者都有。
  想着这些,江惊岁忽然叹了口气。
  连祈偏头看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叹气?
  “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
  江惊岁“唔”了一声,低头想了会儿才说:“就是觉得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伤口虽然没有痊愈,但确实是在一点点地愈合了。
  江惊岁说得含糊,连祈却像是在知道她说什么一样,眼神很深地看她片刻,轻勾了下唇角:“我觉得也是。”
第42章 她不听42
  吃过饭, 江惊岁挽起袖子,正要去帮忙洗碗,连祈过来将人推出去了:“不喜欢做的事不用勉强。”
  江惊岁被他推到厨房门口, 伸出一只手扒住门框, 转过头来表情诚恳地说:“但我总觉得让做饭的人也洗碗不太好。”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么?
  做饭的人不洗碗, 洗碗的人不做饭, 二选一。
  “我都没说不太好,你想这个干嘛。”连祈抬手打开水龙头, 满不在意地说,“再说了, 我叫你是过来吃饭的, 又不是让你过来给我干活的。”
  “那我去收拾一下餐桌?”江惊岁试探着问。
  她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不然他这样忙着, 会闲得她很闲。
  “不用。”连祈下巴点了点客厅的方向,提醒她一句,“你不是要吃泡芙?”
  饭后甜点还在茶几上搁着。
  这种鲜奶油做的甜点隔夜就不好吃了。
  江惊岁洗了手走到客厅,只看到金毛趴在地上玩球, 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江惊岁喊了两声:“饼饼?”
  书房的方向传来两声喵喵。
  怕大饼毛手毛脚地弄坏什么贵重东西, 江惊岁赶紧放下手里的泡芙,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找了过去。
  书房里没开灯,里面黑漆漆的,江惊岁站在门口又喊一遍:“饼饼?”
  “喵~”黑暗里同样传来一声回应。
  江惊岁在墙上摸索到开关,啪地一声吸顶灯亮了起来,江惊岁寻声望过去, 大饼团成一团窝在电脑键盘上,前爪正拨弄着一个玉雕摆件。
  江惊岁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把玉雕摆件从猫爪子里抢救下来:“这个你可不能碰,你主人我赔不起啊。”
  小心翼翼地把摆件放回原位置,江惊岁赶忙把大饼从键盘上抱了起来,正要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亮色。
  她步子顿了顿,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身体已经提前做出反应,侧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透明花瓶,里面放了大半的清水,上面插着两朵开得正好的花。
  是玫瑰花。
  一红一白,交缠盛开。
  江惊岁不由得停住,有什么记忆在她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
  玫瑰很常见。
  不常见的是这种搭配。
  一段记忆逐渐明晰起来。
  去年在宁川,她胃病住院打点滴,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床头桌子上放着的鲜花,一红一白,两朵玫瑰,被插在一个透明花瓶里,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雨露。
  不知道是谁送的。
  过来给她打针的护士姐姐还说了句,人家探病都送白百何或是向日葵,头一次见送玫瑰的。
  “喵~”大饼仰起脑袋蹭了蹭她胸口。
  江惊岁回过神来,低头朝它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抱着猫从书房里出来,轻轻掩上书房的门。
  回到客厅里,江惊岁心不在焉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还在想着玫瑰花的事,头上忽然打下来一片阴影。
  “发什么呆呢?”连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江惊岁回了回神,仰头对上他垂下来的眸光,连祈见她眼神有点直愣愣的,表情也稍微正色了些:“怎么了?”
  “我发现你一个秘密。”她忽然说。
  “秘密?”这词听着新鲜,连祈挑了挑眉,顺势在她旁侧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很自然地说,“我对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江惊岁手里还捏着小勺子,她把蛋糕放到了并起的膝盖上,慢吞吞抬起眸子说:“你书房里的花,我看到了。”
  连祈有点好笑:“那算什么秘密?”
  江惊岁停顿了一会儿,才咬字有些慢地说:“我去年有一次住院,早上醒来之后就在床头桌上看到两朵玫瑰——”
  说到这里,她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继续问:“那是不是你放的?”
  “嗯。”连祈点头点很坦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江惊岁直直地看着他,浅色瞳仁里似有隐约的光影在晃动:“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