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去之后,两人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
江惊岁先洗完出来,趴在床上跟游皓聊天。
游皓发来一张图,问她:【姐,你们去这里了吗?这是情人湖。】
江惊岁:【没,就去爬了个山。】
游皓:【那你们记得过去一趟啊。】
游皓:【据说这里很灵的,求什么都能实现,我上次就跟我舍友去了。】
江惊岁:【你和你舍友,去情人湖???】
游皓:【不要在意这个,这不是重点,虽然我俩一块去的,但我们求的又不一样。】
游皓:【重点是,那里很灵验。】
江惊岁:【有多灵验?】
游皓:【他求的爱情,我求的学业。】
游皓:【我们坐火车回去的路上,对面那妹妹就给他要了微信号,我也接到了辅导员发的班级群消息,奖学金有我。】
这样听来,确实很灵验。
江惊岁决定把这个情人湖提上行程。
她先拿手机搜了下宜安的情人湖景点,身侧的床面微微向下陷了一点,连祈坐了过来,漫不经心地侧头问她:“在看什么?”
江惊岁应声抬头,眼神随即一顿。
天气热,连祈洗完澡也懒得穿t恤,身上还是一条黑色运动裤,裤腰松松散散的,抽绳照常没系。
他欺身靠过来的时候,颈间的黑绳晃过一瞬。
在冷白的皮肤上十分晃眼。
第72章 她不听72
他侧颈还有没散的水迹, 水珠凝在深陷的锁骨里,说话间喉结上下滚动。
江惊岁扬了扬脸,浅色的眼珠盯着他看了片刻, 索性丢开手机, 一根手指朝他勾了勾。
这有点像要跟他说悄悄话的意思。
连祈配合地俯身下去。
下一瞬, 却被她指尖勾住了颈间的黑绳, 慢条斯理地拽了过去。
像是知道江惊岁要做什么,连祈轻抬了下眼帘, 顺从地由着她的力度,继续压低身子靠近。
她的呼吸扑过来, 带着属于她的热度。
身上是跟他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连祈垂下眼来, 眸光专注地落在江惊岁脸上,眸色更深了一些。
小姑娘是个睫毛精, 下睫毛尤其密,眼尾又有一道开扇的弧度,像是勾了条眼线。
昏暗的地灯笼着床头,映照出她鼻尖一颗浅色的痣。
江惊岁不太喜欢这颗痣, 说不好看,跟他说过好几次想要弄掉。
只是怕疼, 迟迟拖着没去医院。
连祈却觉得那颗痣生得好,和她很搭,江惊岁笑眼弯弯的时候,那颗浅色的痣被衬得更漂亮。
不笑的时候,又带出来两分冷淡的距离感。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专柜姐姐,会推荐我选黑色的编织绳了。”
她的气息在一点点迫近, 连祈几乎要贴上她的唇角,却感觉到她在这时, 停了下来。
唇,似有似无地碰着。
“嗯?”他的嗓音喑哑下来。
“因为感觉很欲。”她的呼吸就在他唇边,江惊岁吐气如兰地说,“会让人生出一种想睡你的欲望。”
他笑了,低问:“那我能不能多挂几条?”
“挂那么多干嘛?”
“多睡我几次。”
尾音将落,她的气息被轻而易举地吞没。
空气里只剩稍有凌乱的呼吸声。
长发散在床单上,是一种冷色调的蓝灰,连祈不了解女孩子的发色,这还是听江惊岁说的。
她说这叫什么人鱼蓝。
江惊岁闲得没事就喜欢折腾头发,上个月还不是这个发色。
身上的长款t恤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连祈顺着她腰线吻下去的时候,余光忽然留意到了她膝盖上的青紫。
他偏头去看,指尖停在她腿上:“这怎么弄的?”
昨天还没有。
今天也没见她磕碰到哪儿了。
“不知道。”江惊岁没觉得疼,是听他一说才发现膝盖上的淤青,“可能拜财神的时候磕出来的吧。”她说。
“……”
财神庙里有蒲团。
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还能磕出来一腿的青紫。
连祈低叹一口气:“江惊岁,什么时候你对我,能有你对财神爷一半的上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江惊岁眨了眨眼,带了点心虚地主动亲了过来。
房间里的空调关上了,空气闷热又黏稠。
汗湿的碎发黏在脸侧,江惊岁心脏跳得很快,她闭眼,有点重地咬上他肩颈。
很快反应过来触碰到的不太平整的皮肤,她又松了口,小心翼翼地在疤痕上亲了一下。
连祈动作停顿一瞬,而后倏然重了起来。
“岁岁……”
他偏头吻上她指骨的戒指。
江惊岁一声惊呼还没喊出来,所有的呼吸就被他吞进唇齿间。
……
“滴——”的一声,空调重新开始运转。
江惊岁困得有点蒙了,又想起来还没跟他说,明天上午要去情人湖的事,挣扎着睁开眼皮,拿了手机过来,挑出一张照片来,丢到连祈怀里。
“明天去这里吧?”她含糊不清地说。
连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情人湖?”
江惊岁闭着眼睛答:“嗯嗯。”
“行。”
连祈知道这地方,之前做攻略的时候,就看到网上有人提了。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湖,风景也一般,莫名就成了网红打卡点。
连祈觉得这里也没什么看头,就没把这个安排进行程里。
“那明天几点起床?”连祈问。
知道江惊岁喜欢睡懒觉,他们上午的行程都是空白的,没安排什么活动。
“六点。”江惊岁含糊地说。
连祈一顿:“你确定?”
“嗯,我刚才看了眼景区的开放时间,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江惊岁的计划表已经安排好了,“六点起来吃个饭,然后打车过去,正好八点。”
“那我六点叫你?”
“嗯。”江惊岁又补一句,“如果我不起的话,你就把我拽起来。”
看来江惊岁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明确。
连祈伸手掐一把她的脸,有点好笑地问:“那我要拽你,你也不起呢?”
“那你就再想别的招嘛。”江惊岁翻个身,头埋进他颈间,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不管用什么方法,把我弄醒就行。”
第二天一早。
不到六点钟,连祈的生物钟准时发挥作用,闹钟都没定,到点准时醒。
他先去卫生间里洗漱完,这才过来叫江惊岁起床。
江惊岁被他晃醒,有点茫然地睁开眼睛,眼神都没聚焦,一副呆呆的样子。
等她缓了会儿神,连祈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脸:“六点了,起床了。”
江惊岁没说话,眼珠缓缓转动了下,有点蒙地看他一眼,然后抬起一只手来,捂住耳朵,翻了个身,脑袋又埋进枕头里了。
当没听见,继续睡。
连祈扯了扯她手腕:“你这不是掩耳盗铃?”
江惊岁不理他。
“江惊岁?”
“……”
“岁岁?”
“……”
“你再不起,我回去就把你从财神殿里求来的那个香囊扔了。”
“……”
江惊岁唰地睁开了眼。
“你这就过分了啊。”她哑着声音说。
连祈笑了,俯身下来,指尖轻勾了勾她的下巴:“这下醒了?”
江惊岁又不说话了,用手背揉了揉眼皮。
她没起床气,就是单纯地不喜欢早起。
睡不够就没精神。
又缓了会儿神,意识终于清醒了些,江惊岁没精打采地朝他伸手。
连祈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到卫生间里。
咬一根牙刷在嘴里,江惊岁抓了抓胳膊,发现手臂上被蚊子咬出来好几个包,有点痒:“连祈,有蚊子。”
她已经很久没被蚊子咬过了。
自从养了猫,家里别说蚊子了,连只小飞虫都没见过,全被大饼消灭掉了。
卫生间的门没关,连祈拿了瓶花露水走进来:“先涂一点花露水吧,下午回来我点蚊香。”
江惊岁抬了抬胳膊,让他帮忙涂上了花露水。
空气里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江惊岁吐掉口中的泡沫,直起腰来从镜子里看他,低头时侧颈的牙印格外明显。
她顿了顿,指尖点在自己颈侧,提醒道:“你这里。”
连祈收起花露水,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怎么?”
“会被人看到的。”
这个地方,衣服有点遮不住。
“看到就看到吧。”连祈并不在意,很无所谓地揉一把她头发,“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
外面还在下雨。
宜安接连三天都有雨,天色雾蒙蒙的,很有江南小镇的味道。
他们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情人湖的方向走。
江惊岁打开车窗,偏头打量着这座睡在雨中的小镇。
跟北安完全不同的城市。
细雨霏霏,杨柳低垂,到处可见长街石桥和古老的巷子。
车开了半小时左右,到达情人湖。
说是湖,其实就跟池塘差不多大,江惊岁站在栈桥上,对比了下手机的照片,开始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是这里吗?”江惊岁举着手机给连祈看。
连祈看了一眼,点头:“是吧,那石头上不是写着情人湖?”
“但我怎么感觉跟宣传照不一样呢?”
“买家秀和卖家秀,你知道的。”
“……”
好,明白了。
景色是没什么看头,江惊岁沿着栈桥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桥头,也随大流地买了一把锁。
栈桥上密密麻麻地挂的都是锁,一眼扫过去,锁上面的字都是XX爱XX,XX要和XX永远在一起。
江惊岁却不打算写这些。
她落笔。
祝连祈——
笔尖顿了顿,正在想后面的话,手里握着的笔被连祈抽走了。
她回头看他一眼,见连祈补上后面的:
——永远不会被江惊岁甩。
江惊岁:“……”
这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这句永远不会被甩,在一众“天长地久”和“白首同心”中格外清新脱俗。
江惊岁把上面的字擦掉,水笔重新塞进他手里:“你好好写。”
连祈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我就是在好好写啊。”
“不许写我,要写跟你自己相关的。”
“那我没什么想写的。”
“那也要写,这把锁花了我八十,你要是敢给我浪费了,你就完了。”江惊岁面无表情地抬手,在颈前比划了个杀头的手势。
威胁十分有效。
连祈笔尖在锁上点了点,再落笔时谨慎很多。
——祝我暴富,然后赚的钱都给江惊岁。
江惊岁凑过去看了一眼。
嗯,这样也行吧。
起码前半句写的是他自己,八十块钱也没白花。
在宜安待了两天。
这个镇子很小,没太多景点,他们第三天上午回的北安。
到家的时候,十一点半。
江惊岁很困,吃完午饭就在家补觉,连祈去汪子肖和闻桐那里接了宠物回来。
下午三点多,汪子肖打了电话过来。
喊连祈去市体育馆打篮球,连祈关上卧室的门,到客厅的阳台接电话。
汪子肖喂喂两声,听不清他说话,扯着嗓门:“不是,你说话能不能大点声?怎么跟做贼似的。”
连祈:“江惊岁在睡觉。”
“得,是我打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平白无故又塞一嘴狗粮,汪子肖翻了个白眼。
“那也正好啊,江惊岁现在又没空搭理你,你过来跟我们一块打球啊,小天儿他们都到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连祈随口应一句。
午睡之前,江惊岁跟闻桐约好了,晚上要一块吃饭。
确实是没空搭理他。
连祈牵着金毛出去逛了一圈之后,就去了市体育馆。
江惊岁睡到下午五点,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跟闻桐碰面。
坐下之后,闻桐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恍悟:“你这穿的是连祈的衣服吧?”
江惊岁的穿衣风格和连祈很像,外套多是那种宽松的防风衣,又都是黑色的,这种衣服很中性风。
闻桐一开始没看出来,就觉得她这外套怎么越买越大了。
“下楼的时候拿错了。”江惊岁说。
她出门时也没细看,在玄关衣架上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出来了。
走到楼下,抖开衣服要穿的时候,才发现是连祈的外套,但也懒得再回去换了,袖子一挽,凑合着穿了。
上了菜,闻桐先垫了垫肚子,终于有精力问她:“你们玩得怎么样。”
江惊岁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听我一句劝,假期安心在家睡觉,千万别出门。”
闻桐:“景区人很多吗?”
“不止景区,车站和路上也都是人。”江惊岁实话实说,“出去一趟累得要死,还不如在家休息。”
简直比连续加半个月的班还要累。
国庆假放了七天,闻桐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去旅个游,听江惊岁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出门玩的心思。
“诶,怎么连祈没过来?”闻桐突然想起来,他不是喜欢走哪都跟着江惊岁吗?
居然没一起过来吃饭。
江惊岁倒了杯凉白开,放到一边晾着:“他和小王子去打球了。”
“在哪?”
“体育馆吧。”
闲着也是闲着,闻桐提议道:“我们等会儿要不要过去看?”
“不去不去。”江惊岁拒绝得很坚决,“我一看打篮球的就困,肯定会坐着睡着的,到时候连祈又要不高兴。”
“噢对。”闻桐也想起来了,“咱们高中开运动会那次,我记得你当时哄他好几天。”
十月初,三中开秋季运动会。
他们班和隔壁班打比赛,江惊岁对篮球没什么兴趣,她对篮球的认知,至今还停留在好多人追着一个球跑的阶段上。
但她答应了连祈要去看。
体育场里确实很热闹,坐满了各班各年级的学生,江惊岁去得早,特意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