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仙君后我死遁了——川消山长【完结】
时间:2023-07-26 14:48:23

  念力强大这一点,总不能也被这个阮辽继承了吧?
  楚真真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的少年阮辽。他眉间的黑气越发浓重,眼瞳也越发深黑。
  经历过不少折磨的楚真真对这幅情状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就是心障缠体的典型征兆吗!
  问题是,为什么一个念力化成的阮辽也会心障发作啊!!!
  随着少年阮辽神态显而易见的不对劲,他身侧也开始有袅袅黑气蔓延,一路延展,十分迅疾地浸染了整个幻境。
  楚真真眼睁睁看着黑气朝自己侵袭而来,她能感受到这气中裹挟了真正的魔力。
  楚真真可没有忘记,她是在登上祭坛后才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漆黑幻境的。现在看来,这幻境大概全由念力操控。
  比如她在刚进来时,因为心中惊惧化出了一只女鬼,又因为想到自己的本命火,而凭空召出一缕火焰烧死了意念中的女鬼。
  面对这股磅礴惊人的魔力,楚真真十分慌张地开始想象阮辽平日仙姿玉质的模样。
  她绞尽脑汁,把阮辽寻常时候的一颦一笑都尽数想了出来。
  但眼前的少年阮辽却没有半点将要变幻的样子,身周魔气逸散。
  铺天盖地的魔气缓慢而又毅然地朝楚真真的方向侵袭而来。在这个境中,楚真真调动不了灵力,唯一能调动的念力也无法改变眼前境况。她只能任由魔气在四周弥散开,充盈在周遭的每一寸。
  修士经脉里流淌的是灵力,和魔气一贯是不相容的。
  在魔气的侵染作用之下,楚真真看见了少年阮辽隐而不现的心障。
  看见雾气中物事的那一刻,楚真真瞳孔微缩。
  一具肠穿肚烂的、腐烂的女尸。
  女尸的死状凄惨,满脸满身都是干涸的血痕。被撕裂开的肚腹里头空空荡荡,内脏被挖得干净,体内的血早就流干。
  楚真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当年的死状是自己精心设计过的,所求的就是一个血腥恐怖,一眼看去就知道已经回天乏术的那种。
  她死得这样残忍利落,阮辽却记得那样牢。
  楚真真偏过头,不想再看自己上辈子的尸体。
  她觉得,自己当时死得太夸张了一些,场面不该弄得这样血腥的。
  况且这东西在不久之前,她才见过一次。在天玄门中的一个境中,也关押着同样的心障。
  思及此,楚真真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件事。
  自己在阮辽十八岁那年死去,死去的那一夜,就已经成为了少年阮辽的心障了。
  而两百年后,仙君阮辽的心障依然是她可怖的死状。
  也就是说,这个心障持续了整整两百年,并且至今仍未消退。
  一时间,楚真真莫名觉得后背发寒。
  拥有根深蒂固的心障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在楚真真结束阮辽这个任务之后,已经在做新任务时,旧任务对象却仍对她心怀着深重的阴影和欲念。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冷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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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甜汤
  ◎他总要在她心里留痕。◎
  尽管神智尚算清楚, 但魔气的侵袭还是令楚真真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的眼皮渐渐变得很沉,像是困意来袭一般,控制不住地想要闭眼。
  最后看见的画面, 是少年阮辽阖上眼眸,缓缓低身抱紧了地上那具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楚真真才再次睁眼。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头脑有些昏沉的懵懂。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华美的鹤纹承尘。
  楚真真猛然坐起,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华光河中那座宅邸的卧房里, 柜上的香炉中升腾出袅袅烟雾,大约燃着什么安神的香。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真真正疑惑时,卧房的门便被启开。阮辽走进来, 手中端着白瓷汤碗, 碗中盛着清透液体。
  他到了楚真真床前, 似乎知道楚真真想要问什么, 率先开口道:“是我将你带了回来。明府中的那祭坛力量深厚, 你不该如此轻率地去探。”
  楚真真眸光顿了顿。她一开口,便觉得自己嗓音沙哑不少:“我一上祭坛,就被拉进了一个昏暗的境……”
  阮辽侧眸看她,道:“那不是境, 是坛中的念力侵占了你的神识。”
  “你念力太弱,随便一缕念力, 就能侵占你的识海。”
  楚真真想到女鬼和凭空升腾出的本命火,心想她念力也没有很弱。
  紧接着, 她便听见阮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在识海中瞧见了什么人?念力让你瞧见的, 是你那时最想见到的人。”
  楚真真静了片刻, 道:“我没有见到什么人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只是下意识地扯了一个谎。
  阮辽看她一眼,垂眸舀了一勺碗中的汤,似是随口接道:“是吗?我在祭坛边捞你出来时,你一身的魔气。”
  楚真真想到少年阮辽魔气逸散的模样,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顿。
  不知为何,她心里不太舒服。
  她不再管这许多,只是起身,想要穿鞋下床。
  只是楚真真才刚动作,便觉得胸口忽然发闷,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陡然揪住。心口的疼痛令楚真真眼前一黑,手脚也随之绵软起来,一时间竟是没能站得起身来。
  跌坐在床上的一瞬间,她的肩膀被一双修长的手稳稳扶住。
  阮辽按在她肩头的手略微有些发紧。他眸光微微颤动了一下,话音低低:“是心口疼吗。”
  楚真真嗯了一声,随即又皱起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朦胧灯光下,她的五指微不可察地轻颤着,昭示着某种异常。
  阮辽道:“我不知你看见了什么,但你看见的东西,身上魔气应当十分浓郁。魔气大约侵入了你心脉,如今你要休养一些时日,真真。”
  “这些日子,便安心歇着,莫要出门了。其余的事也皆交由我,我会照料你。”
  他这般说着,将桌上的瓷碗复又端起。阮辽垂着眼,自碗中舀了一匙,而后送到了楚真真唇边。
  看这架势,竟是要喂她。
  楚真真半靠在床头,瞧着眼前的汤匙,一时默然。
  “张嘴。”
  楚真真眼睫颤动一下,心下生出一种莫名的别扭。带着温热蒸汽的汤匙贴到她嘴边,楚真真却只抿紧了唇,身子朝后缩了一缩。
  她不太自然地伸出手,去接阮辽手上的汤碗:“我自己来便是。”
  阮辽倒也没强迫她,将匙和碗都递到她手里。
  楚真真魂不守舍地喝了两口汤,才迟钝地尝出舌尖的甜味来。她略微惊疑地抬眼,目光落在阮辽面上。
  ……她原本以为这会是什么药汤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甜汤。
  阮辽感知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回看她。
  他留意到楚真真眼中的惊疑,微微困惑地想——她从前不是嗜甜吗,为何这汤饮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而楚真真亦是出神地盯着汤面,陷入了沉思。
  现下的阮辽越是对她关怀备至,楚真真就越是在意之前看见的少年阮辽所说的话。
  少年阮辽说她奇怪,说她蠢。
  从前的阮辽,原来是这样看待她的。
  那现在呢?
  楚真真捧起碗,灌了一大口甜之后,终究还是无法释怀这个问题。她自碗中抬起头,眸光沉肃地看向阮辽:“阮辽,你觉得——你觉得我如何?”
  阮辽:“什么如何?”
  “就是……你觉得我这人怎样?”楚真真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直接问:“你觉得我很愚蠢吗?”
  阮辽闻言愣了愣,旋即弯了弯眉眼,笑起来。
  他如实答道:“不觉得。”
  “真真,你很好。”阮辽嗓音轻轻,眉目温和。
  楚真真端着手里的汤,一时间没有动作。
  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阮辽温柔得令她几欲心折。如果她一开始遇见的便是这样的阮辽,她或许丝毫不会觉得,阮辽对她的感情,会有除却心悦自己之外的第二个可能性。
  可更加难以否认的是,昔日少年阮辽所述说的种种,像一道天堑般横亘在她眼前。
  她对阮辽的态度从未变过。唯一不同的,只在于中间相隔的那两百年。
  楚真真觉得自己看不懂阮辽。
  她心口像是坠着一块沉沉的石,每每在将要安稳落地时,又一次被高高悬起。
  楚真真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碗中甜汤。
  喝到一半,她觉得太甜,渐渐不想喝了。但迫于阮辽的注视,楚真真只是抿抿唇,道:“有点凉了,不想喝。”
  阮辽接过她手里汤碗,道:“我去热。”
  楚真真想说算了,但到底没有说出口。她看着阮辽修长的背影,干脆将被子一扯,窝在床头,掏出了袖中的玉简。
  给师门里的人发了一圈消息报平安之后,楚真真收到了一圈的回复——大致的意思,都是让她先好好休养着,这几日不必随行明府探查了。
  毕竟受魔气侵染这事可轻可重,楚真真虽然不是什么娇弱之躯,但也决定先好好养上几日再说。
  楚真真关上玉简,阖目靠在床头。
  无端端多了几日空闲,不知道能用来干嘛。
  九方界又不是现代,闷在家里也可以对着电子产品。玉简更不可能有手机好玩,这东西来来去去就只能通讯,没意思极了。
  思来想去,楚真真又想到了明秋色。
  楚真真目光暗了暗,她指尖划过玉简,缓慢而犹疑地想着一件事。
  玉简表面,泛着浅淡的金光。一排修士名讳列表的最顶部,赫然是“小明”两个字。
  算算日子,明秋色也到了必须得涤脉的时候了。
  只是……她和阮辽的约定还有几日。
  楚真真垂下眼,松开了握着玉简的手。她不是一个背信的人,既应承了阮辽,她也并不打算糊弄他。
  况且阮辽岂是那般好糊弄的?天演仙君,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全知全能。阮辽想知道的东西,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掩盖住他的耳目。
  楚真真收好玉简,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只是她才闭上眼的一刻,许久未曾出现的天道忽然在她脑子嚷嚷起来:“楚真真,你消极任务多久了?我这边检测到,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和任务对象有所交际了。”
  楚真真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她三言两语将自己和阮辽的事解释了一通,天道听了,却只是叹气:“但是天道之子身上的气运是靠你的任务进度维持的,你要是再不推进度,他身上的气运会成倍地减弱。”
  “反正这事你自己想办法,你是一个成熟的任务者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天道说完,便十分干脆地消失了。
  楚真真倚在床头,发了一会呆。她目光凝在玉简之上,须臾,她伸出手,在玉简上写画起来。
  她给明秋色发了消息,约他明日出来。
  而明秋色的答复也出乎意料的快,像是随时蹲守在玉简对面一般。
  便在这时,房门忽而启开。
  楚真真握着玉简的手抖了一抖,随即神色如常的看向门口,对上阮辽清淡的目光。
  她若无其事的将玉简搁在床头,接过阮辽的汤,仰头便喝。
  甜汤入口的一刻,楚真真被烫得嘶了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仙君静静看着少女这幅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起来。
  她许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鲜活的情态。在重逢之后,真真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二人之间,总有一层隔膜。
  他常常因此失落。但阮辽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与之相反的是,阮辽有极大的耐心,慢慢等楚真真爱上他。
  为了在她心里占得一席之地,阮辽使了很多不入流的心思和手段。
  譬如留楚真真,告诉她有关念力的一切。再譬如以念力侵入她的识海,拟出百年前的自己,勾得楚真真心绪不平,克制不住地询问他有关从前的事。
  种种一切,全然不似仙君所为,也与楚真真从前教导他的道义廉耻相悖。
  可阮辽并不觉得自己如何下劣。
  他总要在她心里留痕。
  这几天,他骗了楚真真许多。但唯有两件事,阮辽没有骗她。
  一是念力。
  二是心障。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神志不清
  小阮说的话是半真半假的,大概就是……的确有念力这个东西,但真真识海里的念力阮辽是被真阮辽夺舍的(比划)反正就是真负责用念力捏一个壳子,阮偷偷钻进去(抱头离开)(逻辑混乱)
第48章 少年
  ◎说是什么少年天才,满门却只活了他一个。◎
  喝过甜汤之后, 楚真真略微困倦起来。她打发掉阮辽,一头扎进被里睡觉。
  阮辽替她掖好被角。他低眸,无声地看了一会少女的睡颜之后, 视线莫名停留在枕边。
  枕头底下,露出一点细细的金色流苏边角。阮辽伸手,轻轻掀开枕头的一角。
  下面压着一枚温润莹白的玉简,看上去是方才用过,顺手塞到枕下的。
  阮辽垂眸,复又将枕头的边角压了回去。
  他微微弯唇, 忍不住鄙夷自己的窥知欲。
  禀赋和欲求总是相辅相成, 他太善于窥知一切,习惯将一切攥于手中的感觉。
  阮辽清楚自己的劣性,故而他此次没有去探。
  真真不喜欢那样。他亦要慢慢戒除那些不必有的窥知欲望, 迎合真真的习惯。
  做道侣, 或是夫妻, 彼此之间, 不该有太多的猜疑。
  日上三竿, 楚真真才自睡梦中醒转过来。少女面无表情地坐起来,而后轻手轻脚起身,穿戴洗漱一气呵成。
  平日里,阮辽并不会干预她的行动。只是昨天, 阮辽特意嘱咐她卧床休息,不要出门走动。故而楚真真打算收敛一切声息, 尽力做到悄无声息地出门。
  尽管她出门的事情肯定瞒不住阮辽,但是楚真真不想在出门之前还要同阮辽费时费劲地掰扯一通。
  可惜事不遂人愿, 临到出门之前, 楚真真将要踏出门时, 便有一道淡凉的嗓音传来:“真真?”
  仙君眼神落在楚真真面上,似是无心地问道:“昨日才受了魔气侵袭,为何今日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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