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拯救指南[快穿]——裴歇【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7 23:05:31

  “你的过去,为师并不在意。”
  他替她拂开了剑柄的霜花。
  “既然入了师门,当下,你只需修好你的道。”
  “嗯。”
  可是,得道难。
  就如同她现在,只敢垂涎那发梢的红影,该断不断。
  自此之后,也不知二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再也未见过面。明明是一师一徒,同在一殿,却交错得仿若陌生人。
  即使是到了三百年一次宗门比试,林秀也未曾出面。
  俞子顾匆忙忙自山下赶来,修为虽未精进,却依然挡不住他对师妹的关心。谢淮清自然毫无悬念,成为这一届宗门比试的魁首。
  她是最年轻的魁首,便是之前的无情道修,也未曾有过她这般可怖的速度。
  比试结束之际,谢淮清看了一眼台前那个席位——还是空的,俞子顾还以为是在看他,赶紧下台,不料,师妹并未理睬,御剑飞回了轻云殿。
  刚想去恭喜一波的俞子顾尴尬收回了手,摸摸自己的脑仁:“怎如此着急?师门的奖励还没颁发呢……”
  谢淮清也不知为何就回来了,她只是没想到在最后一日,那位置竟也是空的。
  回了之后,她便觉得自己鲁莽。
  师尊有意避嫌,他们算是——心照不宣。
  这时,银杏动了。
  每回厨房里做了饭,她的银杏链儿便像个嗷嗷待哺的鸟儿催她去,不知是谁在饿。
  她抚了抚链子,突然想到,若是宗门比试将辟谷之术纳入其中,她定会输得惨烈。
  厨房里这回蒸的是状元糕,十分应景,只是那厨子神出鬼没,又不见影。
  刚出炉的状元糕热乎乎,外头裹着的糖粉,越往下吃,甜味越浓,白糖芝麻全在藏在最里头,一口咬下,糯丝丝,流了心。
  “师妹!原来你在这儿啊!”
  俞子顾手里揣着个乾坤袋,闻见了香,定睛一看,钻到了她背后,乐颠颠地捡了个糕点吃。
  “咱们轻云殿什么时候有个厨房了?要不是我来找你,怕还不知道……”他边吃边嘟囔,“我说师妹为何走得如此急躁,原来是蒸了糕点……”
  谢淮清闻言觉得不大对劲,便问:“这厨房——以前不曾有?”
  “辟谷之人,哪需要什么厨房,丹房还差不多……”
  “那厨子呢?”
  “何来厨子?”他三两口咽下一份糕点,“此处顶多就三人,还都是辟了谷的,厨子来了,岂不要闲到发霉?”
  余下的糕点全被他一人解决完了,俞子顾舔了舔手指,还觉不够,见谢淮清在一旁发愣,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师妹生气了?”
  下了山一趟,他确实变得贪嘴,罪过罪过。
  “不曾。”她道。
  如若没有厨子,那么这些年生火做饭的——
  她脑中浮现了师尊捋着袖子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充满着烟火气。
  如此说来,这银杏链的反应,也有了别的意味。
  可师尊为何这般对她?
  俞子顾见师妹的表情变幻莫测,也没有多想,只是把手中的乾坤袋交于她:“这是此次比试的奖品,我方才代你拿了。”
  “多谢师兄。”
  “等等……还有——”他又从兜里东摸西摸,摸出了一张烫金的喜帖,“师妹,我要成亲了。”
  成亲?
  他笑得喜气洋洋:“说来也怪,我本来是打算去花楼寻机缘的,没想到机缘未曾寻到,反而找了段姻缘——师妹,到时在师尊面前,你可要多帮衬帮衬!”
  谢淮清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皱眉,不赞同道:“你是修者,她是凡人,寿命怎可同语?”
  俞子顾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这你就不懂了,仙途漫漫,总有到头的一天,与其得过且过,还不如守个一心人,快意几年。”
  他说着说着竟羞涩了起来:“师兄从未遇着这么好的姑娘,若错过了她,怕是成了仙也不得劲儿。”
  “师妹你说是不是?”
  她神思不属:“我不知。”
  他笑了起来:“师妹年纪小,情窦未开,自然不知。”
  她也跟着笑,却不知在笑什么,只把手中的乾坤袋放回了师兄怀里:“既然如此,这便算是随礼。”
  俞子顾眼睛一亮,嘴里说着客气客气,手却不客气地将袋子放回兜里,师妹向来不缺修炼资源,孝敬他这个师兄是应该的。
  更何况里面有支小玉钗,未婚妻定会喜欢。
  而后谢淮清被拉着去了师尊的座前,俞子顾在前,她站着稍后。
  俞子顾递上喜帖,一改在师妹面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我要与柳青青成亲。”
  师尊呷了一口茶,静静地看了一会他,未曾注意谢淮清,道:“天机门难得有喜事,要好好筹备一番。”
  俞子顾喜上眉梢:“不必筹备,非是我娶,是我嫁。”
  他扮成女装混入花楼,没成想,骗着一个男装的姑娘为他赎身。
  姑娘是家中独女,没什么清规束缚,自小便不同凡响。
  师尊淡定得很,听闻徒弟是去嫁,也只是弯了一下眉眼,随手掷出一个乾坤袋,说:“嫁妆。”
  嫁出去的徒儿泼出去的水,从此后,倒也少了个累赘。
  他如此开明,俞子顾喜不自胜,连道了好几声:“多谢师尊。”
  谢淮清没帮上忙,反而是将嫁娶二字记在了心里——以及,见了一眼师尊。
  婚期如约而至。
  凡间的婚礼讲究场面,要的是热闹。
  十里红妆必不可少,俞子顾租了处宅邸,拉着从长老掌门那顺来的嫁妆,欢欢喜喜进了柳家。
  柳家是江南一带的富商,虽算不得富可敌国,出手却是大方,婚期前一个月便四处施粥,积攒福德,婚期前七日,日日撒钱,门前热闹非凡,而至婚期,十里八乡的人都被请了过来,门户大开,只消说一句祝词,便能入座吃席。
  天机门的弟子换上各种花样的衣服,来柳府一会。
  师尊穿着一身青袍,发尾依然是用红绸绑着,一青一红,平添了一股冶艳。
  可师尊颈部的衣料并不严实,那青色交叠处,透出了小分瓷白——别人看不见,因为别人在看那入赘的新郎,只有她,在看她的师尊。
  他们许久未见。
  谢淮清有时觉得师尊存心在勾引她,不然,为何在两人难得一聚的时候,他偏偏露出这么一丝——ᴶˢᴳᴮᴮ吊着她?
  忽然可笑,之前的避嫌毫无意义,她只消一靠近,眼睛就挪不开了。
  婚宴分明是热闹的,谢淮清的周围却好静,静到能听清师尊的呼吸,听清他眸子扑眨的声音,筷子与牙齿碰撞,细小轻灵,连食物的吞咽声都文雅讲究——他的一举一动如画般入眼,可今日过后,再无机会,再无理由了。
  师尊察觉了吧,她看了这么久,师尊定是察觉了,但他不训斥,不恼怒,不生气,他大抵是默许的。
  入赘的新郎被酒灌得迷糊不清,新娘一把掀开了盖头,拿起酒杯,对着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天机门弟子,快人快语:“我来喝!”
  气氛又推向了高潮,谢淮清趁着聒噪的掌声偷偷侵袭,却被抵住了肩——
  “不会喝酒,便少喝些。”
  她没醉。
  只是师尊身上的香气,闻着醉人。
  她看见他故意扯动了领口,将一寸春光盖得严严实实,她竟觉不舍。
  她想,她早就有了欲。
  她又听见一声叹息,然后双脚离地,与那安神的清香愈靠愈近,近到目眩神迷。
  “师尊。”
  “嗯。”
  “我想,与你成亲。”
  “莫说胡话。”
  他将她放入软榻,头发垂到了她的腕,又被撩起。
  “先睡一觉。”
  睡一觉就会好吗?可她如果睡不着呢?
  师尊离她远了,门被合上了,她尝试闭了闭眼,终究是装不下去了。
  打开门,跨过门槛,她望着他挺秀的后背,同他一起站在外头,不远不近。
  “我断不了情。”也不想断。
  说出这番话后,她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林秀的背影凝滞,他转过身,背对着明月,说:“为师成不了仙,命不久矣,而你,前途无量。”
  她笑了:“我同样成不了仙,命不久矣。”
  “你尚有活路。”他皱眉劝导。
  她在乎的是——师尊没有拒绝,没有厌恶。她的笑容越绽越大,心脏搏动的声音似要将她吞没,她彻底迷醉在这种难言的情绪中。
  庭院里,掀起一股微风,落叶随风浮动,缓缓漾至她的足边。
  谢淮清笑着迈出了第一步,霎时,风以她为中心,旋成了涡,异象斗生。
  她站稳了身子,随后毫不犹豫,一步一步朝他走近,一步一个小天雷,噼里啪啦,尽数砸在她的脊背。
  张扬舞爪,一个不落。
  落叶旋舞,鬓发缭乱,她的实力疯长,脊背渗出道道血迹,步伐随着每一寸距离的拉近,越来越沉重。
  风骤停。
  她的额头刚好抵在他的颈,威压有盖过他之势。
  “师尊,我没有活路。”
  渡劫巅峰,只等天谴。
  谢淮清如若断不了情,等她的不止是死,是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你我是师徒。”银杏链散发着微弱着光,徐徐治愈她的伤口,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脊背,清晰地感受着皮肉与呼吸的战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么,只要不是师徒,就可以了吗?
  于是她趁着体弱,贴着他的耳垂,嗅着他的颈,声音近乎痴迷:“师尊放心,徒儿不会让您乱三纲,破五常的。”
  她怎么会让师尊为难呢?
  她会替师尊安排好一切。
  三月后,天机门的剑冢被劈,掌门的回天炉被毁,种种线索,都指向了谢淮清。
  掌门丹炉被毁事小,林秀赔一个便是,可剑冢是天机门立派之地,被劈成两半,简直是□□裸的挑衅!
  若是旁的弟子,怕直接被逐出师门了,但谢淮清作为这一代的天才,他们格外开恩,仅是让她在思过塔待个三百年。
  谁知她桀骜不驯,竟直接从塔里逃了出来,伤了近百名弟子。
  掌门痛定思痛,一锤定音,将她逐出师门。
  人是林秀抓回来的,或者说,是她自投罗网的,听到林秀亲口说出断绝师徒关系那一刻,她笑得简直比蜜还甜。
  她脱下了法衣,摘下了乾坤袋,,一干二净,两袖清风,离开了轻云殿,走出了天机门。
  过程不重要,她只希望,结局如她所愿。
  各门各派纷纷与她示好,既然天机门与她生了罅隙,不如把人招到自己这儿,有个高人坐镇,岂不快哉?
  可惜那谢淮清怪得很,拒绝了所有门派的橄榄枝,甚至在逐出师门的第一天,就剿干净了一处秘境,大有自立门户的架势。
  此后,便经常能看见她徘徊在各种秘境门口。
  众人哀叹,有谢淮清在的地方,这处秘境就该是废了。
  轻云殿只剩下林秀一个人。
  掌门时常来找他下棋,就怕他郁结于心,毕竟连掌门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谢淮清那种人才,恐是万年都碰不着一个。
  好歹做了几年师徒,心中定有不舍。
  不过掌门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丫头为何想不开,偏偏要把自己弄到逐出师门?
  他们天机门似乎也未曾亏待过她。
  “师兄不必可惜,那等逆徒,心思本就不正,修到渡劫期有何用?”
  “那雷劫凶悍,你看她心性不定,到头来,还不是死得连魂都找不到?”
  “咱们要是死了,至少还能投胎,她呢?呵。”
  掌门说话之际,林秀又落下一颗棋,此子一下,对面满盘皆输。
  “诶呀,怎么又输了呢?”
  掌门趴在棋盘上头,悔恨交加。
  “下棋时,应当心无旁骛。”
  “这……”掌门联想到之前说过的话,心虚了,“师弟受教。”
  见状,林秀抿了一口茶,赶紧道:“师弟该回了,门中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你。”
  事务事务事务,他一老头,为何还要处理这么多事务?
  “行。”掌门叹了叹,被师兄一说,他连下棋的心思都没了,他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召来一把飞剑,“师兄保重。”
  人已走远,茶也凉。
  林秀手里还有几颗棋,他将棋子捻了又捻,静静等待着时间。
  三,二,一
  一只青鸾掐着时辰飞到他的身后,咬着他的发结。
  “过来。”
  他侧过身,对这只鸟儿伸出了手。
  鸟儿歪了歪头,将喙中的纸条扔到了他的手心。
  纸条缓缓浮现四个字:能否成亲?
  看完后林秀将纸条捻成飞灰,与此同时,鸟儿变成了一个乾坤袋,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里。林秀掂了掂,分量不小。
  他想了想,素手于半空中写下几行字,挥袖一拂,传去了话。
  “七月半,子时,诛魔崖。”
  谢淮清对着半空中浮现的字体喃喃,喜悦显而易见,漫上了眉梢。
  便是那不怎么吉利的时间地点,在她眼中也可爱了起来。
  林秀掐着点,正好在子时的那一刻过来,不早不晚。
  “师尊。”
  谢淮清早就在等他,她难得穿了身红衣,发间戴着几支金钗,只差一面红盖头,便是个新娘模样。
  “师尊可是答应与我成亲了?”
  她的双颊如同抹了层胭脂,像是晕了红的软玉,冲淡了平日清冷。
  林秀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口,道:“你境界将破,难与我相守。”
  “那又如何?”
  师尊竟嫌她突破太快了,可其实若能与师尊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也是极好的。
  谢淮清觉得二人的距离有些远,再一次走近,林秀巍然不动。
  她抬头,一只手极为亲昵地摩挲着他的领口,在一线细腻的白色旁徘徊。
  她的喉头馋了,那人的喉头动了——
  “可愿——剔仙骨?”
  剔,仙,骨。
  她愣住了,指尖抵在他的喉头,确实是师尊说的。
  难怪要让她来诛魔崖,渡劫期的仙骨,若没有魔气镇压,怎剔得了——
  于是她说:“师尊若想,当然是愿的。”
  剔了,再长便是。
  她笑容未散,样子乖顺得很,满心满眼都是师尊。
  她像是得了疯病,竟觉得若能与面前的人一块儿,便是死了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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