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就有点吓人，而且飙车太危险，我还是不去了，你也小心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极其认真的用她那柔情似水的声音叮嘱着，程亦有片刻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被风迷了眼，眼中竟蒙上了点点雾气。
他突然出声，“小月亮，我答应你，我再也不飙车了。”
不明所以的宋望舒：“？”
她想了想自己的话是哪里不对劲，解释道，“我不是想让你放弃爱好的意思，只是说这项活动太危险，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他声音有些低，笑容却更深，“但没有人像你刚刚那样关心过我，小月亮，你为什么这么好啊？”
宋望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自认只是礼貌性的话，却让他突然感慨，一时不知道同情他多一点还是自愧担不起那句好多一点。
两人说话之际，身后警笛声大作。
宋望舒：“......”
她看着警车把人一一追到，又看着程亦几人熟练的交罚款，跟家常便饭一般，缓缓叹了口气。
突然交警指了指她，怒斥，“带着女朋友还这么玩，对人家负点责行吗？”
闻言，程亦态度比刚才还诚恳，甚至鞠了一躬，“警察叔叔教育的是！绝不再犯！”
他几个兄弟在旁笑话他，程亦却把交警恭恭敬敬送走了才回头骂一句，“小月亮说了，狗命要紧，以后超速行驶这种事再也别带上我了。”
“我去，你两什么情况啊？”
“这不跟兄弟好好介绍介绍？程狗你真把人高岭之花给拿下了？”
起哄声让宋望舒脸颊一热，好在程亦解围，“小月亮以后就是咱兄弟了，你们都注意点影响。”
“既然大哥发话，小月亮，以后谁欺负你，报我们名字，分分钟赶来给你找场子！”
宋望舒看着面前略显中二，和冷酷外表天差地别的男孩们，心中一暖。
第21章 月亮说，她也喜欢
到了演唱会现场，宋望舒才知道程亦口中放飞自我的摇滚乐队，到底有多放飞自我。
‘三月雨’上台的时候赤裸着上身，也不打招呼，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主场抱着吉他激情开嗓。
台下歌迷一个比一个兴奋，全都蹦跳着一起唱，宋望舒连歌词都没听清几句就感觉耳朵快不是自己的了。
几个男人把她围出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程亦拉起她的左手腕高举，带着她一起蹦了起来。
被迫融入的宋望舒尽可能的让自己接受，她的右边是江如风，看起来就没那么激动，只是挥着手高唱。
他那时候还没戴眼镜，但依旧温文尔雅，可这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男人，唱歌怎么会这么难听？
她又看向程亦。
半斤八两......
可是她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这种事情她从未体验过。
被感染到，她也笑起来，眸子弯弯，很快不用他再拉着手腕，自己也会高举半空一起挥了。
一首接一首炸裂的摇滚乐伴随着主场浑厚沙哑的唱腔，气氛高热。
突然程亦低头，眉眼晶亮，“听清刚刚那句歌词了吗？”
“你觉得我能听得清哪句？”
听着她控诉，程亦笑起来，眸中熠熠生辉，“刚刚那句是，想和你在热烈的火光中吻到窒息。”
那一刻，宋望舒被他身上的神采吸引得移不开目光。
“小月亮，你会觉得这样的情感是浪漫，还是病态的疯子？”
宋望舒的眸中被他传染似的，也晶晶亮亮的闪着神采，“很浪漫。”
程亦扬唇，定定的看了她片刻，转头继续看着台上，话却是对她说的，“谢谢你能陪我来这场演唱会。”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江如风听到她的疑问，偏过头，“今天是三月雨的谢幕演出，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宋望舒面露惋惜，虽然她听不懂，可周围人看起来是真的喜欢他们。
她目光扫了一圈，才发现几乎所有歌迷都是热泪盈眶。
原来，热爱和自由带来的滋味，是如此让人欲罢不能。
她第一次体会到，心中有些震撼和感触，让她突然想拿起画笔。
自从认识程亦，这种感觉是第二次了。
她早以为自己对画画这件事是麻木甚至排斥的，原来是平时没有能让她想记录和创作的时刻。
艺术来源于生活。
她没有生活，如何能创作出艺术？
一晃神，她已经盯了程亦很久。
久到程亦都已经安静下来，在一片嘈杂中和她对视，谁都没有先说话。
知道她是在走神，并不是刻意看着自己，可程亦还是被她那双潋滟的目光吸了进去。
分明周遭一片热闹。
他却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一下一下，剧烈的，让他身体血液全都加速涌动，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程亦在此刻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歌词里的含义。
——想和她吻到窒息。
极致浪漫却格外淫靡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光是想想就足以让浑身细胞都开始沸腾。
被他意淫着的，正是面前干净无暇的小月亮。
他突然想，若真有那么一天，将小月亮拉下神坛，为他疯狂，为他坠落。
死了都值。
宋望舒猛然回神，刚聚焦目光就撞上他炽热的眼，连忙移开视线。
台上的三月雨刚唱完一首，正在讲话，歌迷已经开始哭声一片。
她察觉程亦还在看着自己，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快听，他正在讲话。”
程亦低笑了一声，很给面子的转向舞台，感受到她呼了口气，心中发笑。
要不要这么可爱？
…
那天回去之后，程亦上课给宋望舒讲课，用的方法通俗易懂，比教授讲的简易，却能让她很好的明白经济学和投资学的基础内容。
更深入的程亦想教，她却不愿意学了。
“我做个大概的了解就好，不用学得很好。”
程亦不知道为什么，但尊重她。
两人关系不错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开了，前桌趁着程亦不在的时候转头问宋望舒，“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啊。”
“外面都传你们在一起了。”她轻笑，“如果真在一起了，我祝福你们。”
宋望舒只能先谢谢。
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是不是谢得有点奇怪？
她默默将头转向窗外，心里蔓延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从未有过，倍感着迷。
可惜一晃而过，她来不及抓住细细体会。
直到某天，宋望舒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和之前收到过的几封长篇大论不一样。
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洋洋洒洒力透纸背的只写了一句：
——“我喜欢月亮，月亮不知道。”
她心中好似被不知名的火烫了一下。
那种令她莫名沉溺的感觉又来了。
盯着那串字半晌，她忽然拿起笔，笔尖缓缓落下。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她把那封情书置于桌上。
程亦辗转难眠一整晚，在看到桌上已经被拆开过的情书时，指尖不安的点着桌角，“不会写了些什么让我心碎的话吧？那我该看还是不看？”
他倒没问她怎么就猜到是自己，又为什么把它还回来了。
毕竟他表白的方式说隐晦却又蛮简单粗暴的。
宋望舒唇线微抿，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笑意，“看你自己。”
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起那张粉红色的纸，忐忑打开。
娟秀如她人一般漂亮的字迹，写了四个字。
——“月亮知道。”
他的手指不自觉捏到泛白，掀眸看向她，嗓音低柔，“这是回复吗？”
宋望舒弯了弯眸，“月亮平日不上网，但去看了你说的那篇帖子，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程亦立马掏出手机，熟练的进入学校论坛，想找那篇之前热度比较高的帖子。
却在一堆99+的点赞中看到了昨夜十点的回复。
名字是一串随机的数字，头像都是系统的原始头像，可他就是认出了是谁。
——“月亮说，她也喜欢。”
帖子是他跟宋望舒提过的，大家都在调侃谁会先拿下她，镇楼图是偷拍她的背影和侧脸，底下纷纷喊着这比校花好看。
而这篇帖子的热评，是他第一次见到宋望舒那天晚上回复的。
亦：“小月亮今儿说了她会记住我叫程亦。”
大名一爆，本跃跃欲试想追宋望舒的开始退避三舍。
宋望舒后来才知道，她能安安稳稳，没有任何麻烦缠身，全因程亦威名在外，直接导致更没人敢靠近她了。
第22章 还是处男，尺寸……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程亦盯着手机的那个笑。
比起他平时张扬或是痞气的笑，多了几分青涩，还有憨傻。
可爱这个词大抵可以贴切形容此时的他。
等程亦反应过来，正了神色，收起手机看向宋望舒，眸光真诚。
“小月亮，我姓程名亦，一米八三，保不齐会再长点儿，十八岁，生日7月23，没谈过恋爱，还是处男，尺寸......”
“你......”宋望舒红着脸打断他，“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到底为什么会有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这个啊？
程亦轻咳了一声，继续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包括从小到大学过什么，擅长什么，爱好是什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还没完。
“平时可能性格混点，不够贴心，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但是我学东西很快，学着照顾你也一定没问题，”
“我就这点东西了，小月亮，只要你点头，我就是你的。”
“我用人格起誓，会对我们的感情和关系负责，做到忠诚，体贴，和你一起努力经营好我们的未来......”
宋望舒默默等他说完，活像再听一封保证书，仪式感十足。
她情不自禁笑道，“这是你背好的稿子吗？”
程亦挑眉，“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话，我说真的，小月亮，因为家庭和父母的原因，我很排斥男女关系，可是见到你的那天，我就开始蓄谋着以后怎么把你拐回家，丢床上......”
“程亦！”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没羞没臊了，但压根不虚。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心里话，我把自己坦诚交到你面前，选择权交给你。”
宋望舒和他那双诚意满满的眸子对视了有半分钟之久，才缓缓开口，“你可能也看得出来我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女朋友这个角色。”
程亦朝她伸出手，“不需要你做好什么角色，你只要做好自己。”
“小月亮，我们一起去看这个世界，一起长大吧。”
宋望舒紧张得抿起唇，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心动于他的真诚，心动于他的每一句话。
教学楼外面的阳光从窗口洒进，照到两人的肩上，像是被镀上一层金光，耳畔好似能听到外面的蝉鸣。
片刻，她遵从自己的心，将手放了上去。
那只手比她的大很多，骨节分明且干净，温度是炽热的，如同他的人一般。
连握住她的手时，那力道都令她心颤不已。
程亦表面笑得一副‘尽在掌握’的满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后来想，要是小月亮那天没牵住他的手，他可没表现的那么淡定，保不齐要当场哭鼻子的。
宋望舒知道这个想法后只是预料之中的柔软一笑，“我感受到了，你抓得很重，还有点抖。”
程亦：“......”
...
宋望舒醒的时候，枕头上只余一片湿润的痕迹。
她神情有些呆滞的走到窗边，坐在椅子上，望着远处的花海出神。
天将亮，当晨曦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她终于动了动，神识归位一般，听到了外面不知道响了多久的敲门声。
“小姐，您再没动静我们可要闯进来了！”
管家的声音焦急的传来，宋望舒忙起身去开门，“不好意思，刚睡醒，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您没事就好，家主说您今日不用去画展，她会处理剩下的事，让您尽快画几幅满意的新作出来，到时候做拍卖。”
宋望舒点了点头，“好的。”
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她去了画室。
上次被烧掉的几幅画已经处理掉了，现在摆在那个位置的是几座被她画过千百遍的石膏像。
刚走进去，大脑就开始阵阵作痛。
她强忍着不适感，坐到窗边缓解。
没多会儿，西瓜打来电话。
“初月大神！宋总直接把展厅买下来了！”
“程氏愿意卖了？”
“是的，宋总加了钱对方就直接点头了！”
“好的，我知道了，听她安排吧，我这几天不会过去了。”
“好的初月大神，您多注意休息。”
挂断电话，她起身离开画室，披了件外套，想出门吹吹风，宋澄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准备一下，你爷爷待会儿派人接你回老宅见个人，国画大师，苏老。”
宋望舒乖巧应下，宋澄又补了句，“他孙子也在，比你小一岁，我瞧着不错，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她不作声，宋澄也不在意，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老爷子来电的时候，她正在院中的秋千椅上晃荡，安静到有点魂不守舍。
“望舒，收拾好了吗，我让你张叔去接你了。”
“好的爷爷，我准备一下就来。”
“嗯，等你。”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哪怕在家也习惯了穿戴齐整，不然被母亲看见了是要说的。
随意换了双鞋子就拿着手包出了门。
张叔的车刚好到，她心情平静的上车。
老宅没有宋澄的别墅大，但是装潢格外讲究，是宋老爷子喜欢的四合院风格，古色古香，雅静怡人。
她和爷爷的关系一直有些生疏。
自五岁被接到宋家，见到宋老爷子的面不过十几二十次，一年有那么两三次都已经是多了。
据宁姨所说，老爷子和宋澄早年间生了间隙，闹得有点严重，谁也见不得谁，是近两年老爷子年纪大了，才想开了，和她缓和了些。
进门就看到老爷子带着几人在转他最心水的院子，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他浑厚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