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印助我救赎黑化小竹马——临淼【完结】
时间:2023-07-28 17:21:26

  她是放松,可这般神色落到适才受了挫的芸娘眼中,便有了旁的意味,只像是在嘲讽自己的碰壁。
  “哼。”芸娘冷笑道,“比赛尚未见分晓,姑娘可别以为万事大吉了。”
  看台之上,那位病怏怏的白衣公子见着品鉴人的动作,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
  这蟹肉与蟹黄铺在最顶端,筷箸最先夹起的便是这道菜的精华,眼见品鉴人将菜品送入口中,场上所有看客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了过来。
  连枝早便拉了谢玄知过来旁观,此刻两人更是紧张到极点,谢玄知低声道:“小姐……当真能赢?”
  连枝偏头看他一眼,顺带给了一肘击,不满道:“谢玄知,你到底站哪头的啊!旁人轻视咱小姐也便罢了,你倒好,先挫自己士气,涨他人威风。”
  “不是。”谢玄知哑口无言:“只是适才晃眼间我似乎看到……”
  连枝问:“看到什么?”
  谢玄知沉思片刻,却欲言又止:“应是我看走眼了。”
  连枝闻言,无意刨根问底,她眼下一颗心都系在赛上,哪能分出心揣摩旁事。
  众目睽睽之下,品鉴人的面色却沉了下来,他紧蹙起眉,全然没有方才言笑的模样。
  这对于温衔青而言,不是个好的预兆。
  连枝揪心得很,将谢玄知的衣袖拧成了一团,她下意识地去看温衔青,却见自家小姐面色如常,甚至还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此时,品鉴人终于开口,他神情不虞,沉着声道:“温小老板,这菜做出来……不知您自己可曾尝了?”
  “自然。”温衔青不急不躁,平静无波地应声道,“正因为衔青试过,才不知您此言是何意。”
  这人倒也不再多说,只将菜推向了下一位品鉴者。
  “这蟹肉怎如此咸,小老板莫不是错将盐当做了糖?”尝了一口后男子取笑道,“看来今日这场比赛已是毫无悬念了,这桂冠,还当是属于芸娘的。”
  他这番话,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连枝卸了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小姐向来心细,我不信她会犯这种错误。”
  她这厢兀自心急,可也帮不上什么忙,却未曾料想看台的另一侧,也有一人心有挂念。
  “公子。”侍卫压低了声音,叫旁人不能听去,他道,“您是否要插手此事?”
  这第一位品鉴者在执筷时,以极快的速度向蟹酿橙中撒了盐末,粉末轻微,看台距离赛场又有一定的距离,普通百姓是决计看不清的。
  这招糊弄旁人也便罢了,但内力深厚、武功卓绝之人,如何能看不出来?
  白衣公子垂眸抚了抚臂缚,白玉扳指被轻转了几圈,末了听他一句:“不必。”
  芸娘几乎从一开始便未曾掩饰自己对温衔青的敌意,赛中更是几次三番地出言挑衅,想必温衔青对她早有防备。
  他向来是信她的。
  “您怕是说笑了,”场上,温衔青收了笑意,却不徐不缓地出声道,“衔青实在是不知这莫须有的盐粒是怎么从盐罐子里跑到蟹酿橙里的。”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若说是衔青错放了,倒不如说是方才那位大人手滑打翻了盐罐,您说是吧,芸娘子?”
  芸娘神思一恍,心下顿生慌乱无措,面上却强装镇定道:“输了比赛便要血口喷人么?此事又与我何干?”
  温衔青料定了她不会承认,也是,天底下作恶的人,哪有不嘴硬的?
  只是若证据确凿,任她有三张嘴,到时也无处辩驳。
  而温衔青手头上正掌着这证据。
  “适才呈菜前,”温衔青从旁端出一个瓷白的小盘,直视着芸娘道,“我分了些蟹肉出来,原只是留个心眼,没成想现下倒真派上了用场。”
  她瞥见芸娘瞬间煞白的脸色,轻笑一声:“害人的心术是够了,于防人的心术上,芸娘子的心术造诣还有待提高。”
  连枝见了,瞬间抛了先前的愁容,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她笑道:“小姐这嘴,可真够损的,这芸娘此番,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盘另分的蟹肉很快被再次呈了上来,避开了先前下手的那位品鉴者之后,这道菜很快便得到了公正的评价。
  蟹肉虽是被单独挑出的,却因蒸制的过程,将橙香与醋酸的味道浸润了进去,口感独特,让人分毫不觉单调。
  “如此……倒还真是误会了小老板了。”品鉴这人被勾起了食欲,只觉得方才吃下的那一口回味无穷,忍不住又尝了一筷子,“这蟹酿橙口感层次丰富,实在是一绝。”
  这桂冠最终还是被温衔青摘下,芸娘被当众戳穿,只得灰溜溜地离了此处。
  “来来来——且看赌注。”收赌金那人看了眼册子,半晌却扶额道,“押了温小老板胜的……呃,只有楚公子一人。”
  白衣男子轻咳两声,眉眼间划过一丝笑意。
  “楚公子您怎么来了?”这当口,有人从后头迎了上来,殷勤道,“也不打声招呼,若有怠慢不周之处,可叫鄙人如何是好。”
  “教主!”收赌金的教徒像是见了救星,凑上前去边悄声言道,边将手中的册子展开给来人看,“楚公子押了足足二十两银子,偏生还赢了,按照规矩,便是要交出百两银,这……咱们可付不起啊。”
  享味教主:要不还是把我卖了吧。
  此次美食比赛的资金,楚公子一人便负担了大半,若没有这般贵人相助,这比赛也是万万办不得的。
  可享味教主无论如何也未料到,此番赚得的银两尚未捂热,转头便要尽数交给自己的金主。
  于是他在这欲哭无泪、心如死灰的情绪下,说出了那句足矣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这钱……鄙人以身相许做赔,楚公子可愿?”
  “……”冲击太大。
  白衣男子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道了句:“钱不必给了,我也早已有心悦之人,还请教主守身如玉。”
  一旁的教徒目睹了全过程,想笑又不敢笑,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第31章 再见
  花影朦胧,月色浅薄。
  摘得桂冠后,连枝难掩兴奋,愣是要拽着谢玄知和温衔青同去城西饮酒,到了戊时,几人才回到家中。
  “还说什么不醉不归,”温衔青看了眼面色绯红的连枝,无奈道,“第一个喝倒的却又是她,玄知,交给你了。”
  见谢玄知应下,搀着连枝进了屋,温衔青也便转身推门。
  火折子擦亮黑暗,烛光渐起后,整间屋子总算亮堂起来。
  她在桌前坐下,许是喝了酒,竟暗自想起连枝适才同她说的那句话。
  “小姐,这次您可真当要叫人刮目相看了,”连枝饮下一杯清酒,故作玄虚道,“比赛前,可只有一人押了您会赢,还一押便是二十两银子!”
  温衔青轻笑,随口一问:“他便不怕这钱打水漂了么?”
  “许是哪家的贵少爷吧,”连枝道,“听人唤他是……楚公子。”
  楚公子……
  温衔青原是没多想,这世上同名的人尚且多了去了,更何况只是同姓,又有几分可能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人呢?
  可现下借着光,她翻出匣中楚老将军给的那对耳坠,银制的海棠花被镀上了一层暖色,叫人无端生出些脆弱的心思。
  正出神间,忽闻窗棂处传来异响,紧接着便见一个白团子被举过窗台,而牢牢抱着它的,是一双白皙有力的手。
  白团子:“喵呜~”
  “这叫声……”温衔青起身向窗子走去,果真见到一只通体雪白,圆滚胖乎的猫咪。
  猫咪伸出一只软乎乎的右爪子,又甜甜地叫了声,像是想与温衔青亲近。
  然而,这一爪却扑了个空。
  “喵呜……”
  温衔青狠下心不去看那白团子委屈巴巴的模样,她探出身,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人。
  “……”
  见了他,温衔青虽是安下心来,可见身量高大的这人蜷缩在窗檐下,双手仍举着那只小猫,便又觉得无奈。
  “小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楚淮序默了几秒,才缓缓道:“只怕你怨我。”
  温衔青莫名觉着他这样像极了那只幽怨的小白猫。
  这人便是吃准了她,叫她还怎么气得起来,怨得起来?
  温衔青轻笑道:“所以这便是要连人带猫一同入赘了?”
  楚淮序眨了眨眼,低声问:“夫人可愿让我入门?”
  “进来吧。”温衔青拍了拍手,将白团子抱到怀里,侧身腾出跳窗的空间。
  桌前,楚淮序同她细说了自己为何要演一出“假死”的戏。
  “赵寒舟自以为无人能敌,近日来借官威培养势力的举动越发明目张胆,而韩文赋更一直在同南旬暗通,”楚淮序平静道,“眼下只需等待时机,一举揭穿他们。”
  温衔青抚着猫咪柔软的长毛,问:“那么今日赛上押注的楚公子,是你么?”
  楚淮序轻勾唇角:“夫人猜得不错。”
  “那……”温衔青沉吟道,“看在你折了钱财又赔猫的份上,便原谅你了!”
  微风轻送,沉香淡淡,萦绕在这方空间中。
  氛围莫名旖旎起来,温衔青攥紧了手心中的耳坠,垂眸道:“这坠子,你说过要亲手为我带上,可还记得?”
  “自不敢忘。”
  楚淮序接过坠子,指尖轻托着温衔青白皙中透着薄粉的耳垂,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带来酥麻的痒意。
  只是楚淮序显然并不打算作罢,他甚至还坏心眼地揉捏了两下,将那耳垂添上了更艳的红。
  如同盛放的玫瑰。
  温衔青闭着眼,长睫如蝶翼轻轻颤动,视线蒙蔽后,身侧之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带来更明显的应激反应。
  譬如银针穿过血肉的刺痛感,再譬如冰冷的指尖抹去血珠时的触感。
  “淮序……疼。”
  她的眼角已有了湿意,楚淮序便凑了上去,温软的唇舌试探地舐去泪痕,沉香攀附上来,带着独属于他的至深温柔。
  “不疼了不疼了。”他轻道,“往后这坠子,阿青莫要摘下。”
  温衔青望着他。
  “这是一个标识,”楚淮序一字一顿地道,“它足矣证明:你是我的。”
  无人可觊觎。
  *
  翌日,楚淮序便继续回去当他的病弱小公子了。
  他身死是假,可毕竟是扎扎实实地受了韩文赋派人放的暗箭,虽是避开了要害,胸口的伤也是真的暂未好全。
  这分病弱半真半假,因此并不会惹人生疑。
  楚淮序身份暂时还不得透露,故而连枝问她“小姐怎的突然穿了耳?”时,温衔青只打了个哈哈便糊弄了过去。
  “昨夜里喝了酒,这不是心血来潮嘛……”
  连枝将信将疑地看着被她搂在怀里的长毛白团子,问:“那这猫……又是哪儿来的?”
  温衔青只得硬着头皮编:“是捡来的野猫罢了。”
  她给它取名团子,又让连枝午后跑一趟城西,买了一堆的猫粮回来。
  与这粮食一道带回的,还有一道算不得灵通的消息。
  “二小姐居然要同陆千霖订婚了!”连枝插着腰,不满地嘟囔道,“这是府上的大事,老爷怎么也不派人来知会一声?”
  温衔青将蒸好的小笼包取出,闻言只是神色如常道:“不来倒好,省得搅了清静。”
  “尝尝这个?”她示意连枝拿个包子,“今日肉馅中多放了虾仁,可鲜。”
  小笼包的外皮薄如蝉翼,如纸般一戳即破,温烫的汤水淌了出来,猪肉的咸香与虾仁的鲜香一道在口中绽放,叫连枝一口一个,几乎停不下来。
  正在这当口,一匹马却于门外停了下来。
  看来还是不得不面对啊……
  温衔青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
  “大小姐,老爷派奴来带个信。”门口那人下了马,垂头道,“二小姐明日订婚宴,您务必出席。”
  温衔青想了片刻,便应下:“知道了。”
  纵然她是千般万般不愿回府,可此事不同于以往,任性不得,毕竟若是小妹订婚,长姐却不见人影,难免为人诟病。
  只希望这次,那娘俩能消停些,别再造什么幺蛾子。
第32章 订婚
  红绸罗缎,挂满悬梁。
  温府少有这般盛大的喜事了,说来可笑,去岁温衔青嫁与陆千霖时,也不过请了寥寥几位宾客,草草成了两人的婚事。
  如今二小姐出阁,却有如此天差地别的排场,两人在府上的地位可见一斑。
  马蹄刨出尘土,奔腾的跑势逐渐停息,温衔青牵着缰绳,一打眼便见着了站在府门口的沈慕荷。
  她不欲理会,只当做看不见,径直走入府中。
  外头日光晒得猛了,哪怕有从宋汀晚那处得来的“防晒霜”,温衔青也不想多待上一刻。
  只是有人偏要给自己“加戏”。
  “怎么,还知道回来?”沈慕荷抱着臂便是一通冷嘲热讽。
  温衔青淡声道:“是爹请我回来的。”
  “衔青,暮宴与陆大人订婚此事,你也别怨我们。”沈慕荷忽而改了态度,柔声道,“若是当初你懂事些,也不至于叫陆大人休了不是?听说前阵子你同楚将军情浓意切,可如今却发生了这事……”
  她道:“你这般造化,当真是应了出生时老爷的那句卦啊。”
  那一句“风雨兼程,苦楚一生”。
  可温衔青比之命运,更相信事在人为。
  烈日灼热,树影摇晃。
  温承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想必沈慕荷是早便看见,这才换了套笑里藏刀的说辞。
  温衔青并不怵他,她眸光冷冷,声音也难得像淬了霜:“娘这消息未必有些过于闭塞了,和离一事,我早已在人前澄清,是陆大人不忠在先,也是我自己要求的休书。”
  “至于淮序,衔青倒是记得,二妹似曾也死缠烂打过,怎么,二妹是已经放下了?”
  沈慕荷一时愣了神,她的确未曾听说过此事,倘若当真,那定是陆千霖以收买封口,阻止了流言传开。
  “……”沈慕荷咬牙,“都成了泉下亡魂,还能惦记什么?等过些日子,我同你爹也该要替你寻户好人家了。”
  温衔青郑重道:“衔青此生,只会欢喜淮序一人。”
  不论黄泉碧落。
  宾客满门,温衔青走后,沈慕荷拉着温承瑜寻了块无人的地,悄声道:“老爷,陆大人这般,暮宴嫁与他,我实是放不下心。”
  温承瑜负手觑她一眼:“婚事既定,此事商量不得。”
  道理谁人不懂,今日换成任何一人出嫁,沈慕荷都不会多管一句,可温暮宴是她的掌上明珠,怎能由得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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