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场子奢侈糜烂,半推半就一夜情都常有。后来丁嘉明都受不了了,骂骂咧咧问他:“感情你让我派保镖,是盯着舒书别让她来揍你啊?!你以前不是没时间去浪吗?现在到底想干嘛?知不知道现在圈里怎么传你?”
谢京延怎么可能不知道,连家族里都有长辈出来施压,让他收敛点。
谢京延丝毫不听,反倒是让丁嘉明把高中他们那圈玩的好的也喊出来组个局。
“王轩不是回来了?给他接个风。”
“好啊!”丁嘉明早就想聚了。
那圈玩得好的朋友,有男有女,不知道谁把林一瑶喊来了。
林一瑶先主动跟谢京延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是啊。”谢京延勾唇回了一句。
就这样两人坐到了一块,吃完饭大家唱歌,丁嘉明一回头,谢京延喝林一瑶双双不见了。
丁嘉明往外走,在洗手间先撞见了林一瑶,问:“阿延呢?”
林一瑶摇头:“不知道啊。”
“你俩没一块?”
“没。”林一瑶被问得莫名其妙,“他说去抽支烟,就走了。”
这已经不是一支烟的时间了,丁嘉明眉头一皱,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出去才发现谢京延跟严晨在车里说话。
“……他不好对付,你千万别轻举妄动,等我信号。”
丁嘉明过去时,就隐约听到这么一句。
严晨一愣,回看谢京延:“你后车窗没关?”
“……忘了。”谢京延刮刮眉心。
气氛诡异了两秒,很快,严晨跟丁嘉明打招呼,表情自如到丁嘉明以为刚才只是错觉。
打完招呼,严晨先回包间,丁嘉明审视着谢京延:“你怎么在这?”
谢京延下车:“抽烟啊。”
丁嘉明凑近:“没烟味。”
谢京延笑骂了一句:“你现在怎么跟我女人一样,查我岗啊。”
“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奇怪。”丁嘉明摸下巴,“你是不是和严晨在搞什么?他现在是警察对吧?”
谢京延扯了一下唇,语气散漫:“你够了吧,兄弟的醋也吃啊,老子就是出来抽支烟,碰上严晨了,随便聊了几句,就忘了抽。”
丁嘉明:“你俩坐车里说话?”
“热啊,车里有空调!”谢京延烟往嘴里一叼,吸一口,吐了他一脸白雾。
丁嘉明连连咳嗽:“行,你太子爷矜贵,等哪天舒书查你的岗,希望你也能这么嚣张!”
谢京延不正经地道:“我能让她查?”
“得了吧,人家现在可能也不想见你了,就你整天浪这样,能没听说吗?就苍蝇不叮无缝蛋,钟豪是不是都忍不住又给你塞女人了……”
话都没说完,就见谢京延脸色大变。
舒书来接喝得烂醉的陈心,扶着人,就站在不远处。
谢京延把烟往丁嘉明手里一塞。
丁嘉明:“……”
舒书小脸严肃,唇微撅,红红的眼角看得谢京延心发颤。
第1章 小情书(1)
舒书没搭理谢京延, 带着陈心走了,她那时还在气,即使内心深处她根本不相信那些传闻的。
这也是她后来很后悔的地方, 明明相信他, 明明也看出他嫁祸丁嘉明的举动已经是在示弱了,也看到了他和严晨奇奇怪怪地坐在车里。
但她就是没上前, 没问。
那些天,正好因为总部派来检查小组的事, 部门里人心惶惶, 要查之前的账目和合同是否合规, 所有人员都要配合, 工作也变得很多。
经过这些事,加上之前舒书工作的成绩, 总部那边也有意向让舒书做副部长的位置,主要负责之后内部结构的整改。已经找她谈过话,只是没对方宣布。
谢京延的行程倒是看着按部就班, 夜店局也一个没落下来, 狂蜂浪蝶都渐渐闻着味往他身上来。
钟豪也约了他几次,都被他拒了, 后来都要恼了,打电话问他:“到底为什么不来?看不起人?”
谢京延漫不经心地回:“你那我又不是没去过……没意思。”
他是去过, 钟豪还弄了个纯情的小雨姑娘陪他, 被他给拒了, 小雨回来哭得可伤心了,钟豪还以为他不吃这套呢, 原来是嫌没意思。
“想怎么玩?”钟豪试探道,“我那还有点特别的, 刺激的,谢总,来试试?”
“别了,没劲。”
“这回不一样!”
谢京延懒洋洋叹气:“算了,家里最近盯得紧。”
“传不到叔叔阿姨那。”钟豪笑道,“我保证你满意。”
听到这,谢京延挑眉:“要还跟上次一样糊弄我,咱们以后生意就别谈了。”
“不会,你来!”钟豪打包票。
他是不知道,谈生意这事,他是谈不过谢京延的。
谢京延还不会走,就坐在他宽大气派的办公桌上看外婆吩咐下属工作。有时候谈完事,还会问小京延怎么看。
谈买卖,得让对方先坐不住找来,这才能占据主动权,是谢京延上小学就知道的道理。
挂了电话,他跟严晨见了一面,还是老同学的局,喝喝酒也很正常,一群大老爷们心也大,没人意识严晨虽然也是一中的,但以前喜欢跟学委玩,并不爱跟他们混一起。
包间角落里,严晨敛起方才玩笑时的轻松,沉声问:“钟豪说在哪没?”
谢京延玩着打火机:“没说,但肯定不在酒庄,我去过那,后面确实有个小楼做客房,但我观察过,没什么,应该就是客人酒后临时过夜的,顶多谁临时有兴致,他送过去个女人搞一夜情。”
严晨转头:“你去舒书知道吗?”
谢京延“啧”一声:“再说一遍钟豪硬给我塞的,我什么都没干,不是那天,我也不会猜到这货涉黄!”
猜是猜到了,要不谢京延也不会跟舒书说钟豪是拉皮条的,但他没想到钟家涉案的程度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这么隐蔽。不是他铺垫了这么长,天天夜店局,钟豪也不可能闻着腥味而来。
他家的酒庄是幌子,后面温柔乡的勾当才是大头,但就是组织严密,警方扑了好几次,都落了空。
“搞清地方在哪就行。”严晨最后交代,“别的事交给我们,你可千万别自己上。”
“行,严警官。”
答应得很好,可真到那一天,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最主要的还是钟豪谨慎,约好的时间提前了,打了个时间差。
谢京延本想着路上通知严晨也不迟,可上了钟豪的私家车,他手机的信号就不太好了。
车里有信号屏蔽器,谢京延暗骂了一声。
***
预报有暴雨,舒书加班,最后一个从写字楼里出来。
她在檐下等出租车,余光瞄了眼听在不远处的suv,她发现有车跟着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起初她以为是罗子易想报复她,但那车似乎并没有恶意,还礼貌地跟她保持着距离,又像是她多想了。
只是今天有些晚,黑云压城,雨势瓢泼,不远处的雨刷一下下扫着玻璃,空气粘稠焦躁。
suv的门哗地拉开,踩踏奔跑声由远及近。舒书握紧单肩包带,准备一下抡出去。
“小姐,舒小姐……”来人语气焦急,“你有见过谢总吗?”
舒书动作一僵,及时收住,定定看了几秒:“谢京延?!”
“是!你今天有见过他吗?或者有跟他联系过吗?!”保镖语调很快。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很久了?”舒书搞不清状况,警惕心很强。
保镖见一时难以说清,赶紧递上手机:“你跟他说吧!”
舒书狐疑接过,听到了丁嘉明拔高的嗓门:“舒书,打不通你电话,阿延在你那没?”
“没啊。”
“他有跟你联系没?”
“你等等……”舒书在包里翻找手机。
“快点!”丁嘉明催促。
“马上……我手机自动关机了……”
她眉心一跳,上次手机进水后,一直没彻底修好,近来有事没事就自动关机,来没顾上买新的。
开机键都快被她按坏,屏幕终于亮起,果然有一条未接来电。
“有!谢京延给我打了一个,我没接到,半小时前了。”
丁嘉明:“你给他回一个,看能不能打通!”
“好。”
几秒后,手机里传来提示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舒书又打了一遍,还是如此。
“打不通了。”
那边的丁嘉明已经听到了,爆了句粗口。
狂风扫过,雨朝着檐下倾斜,舒书大声:“怎么了?谢京延出什么事了?!”
“就是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人联系不到了!”丁嘉明骂骂咧咧,“他妈的就知道逞能!”
“逞什么能?”
那边没回答,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突然挂断前好像听到还有人在喊,像是严晨。
舒书回拨过去,便没有人接了。
是听错了吗?严晨怎么会在?谢京延怎么了?
舒书只能抓住眼前的男人问,但对方只道自己和身后那些是丁嘉明派来保护她日常安全的保镖,其他一概不知。
舒书走出去,又折回来,又走出去,浑身湿透。
保镖迷茫喊道:“舒小姐,你要做什么?!”
舒书立在暴雨中,默了默:“我……我不知道!”
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这电话太不对劲了,或者说谢京延最近都不对劲。
丁嘉明为什么说他逞能?什么事能让他这个太子爷逞能?这些保镖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人保护她?
难道是因为怕罗子易报复?
不对,就他不至于一车保镖,那还能因为什么?
正胡乱想着,舒书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颤抖接通,是丁嘉明。
“阿延找到了。”
“他在哪?!”
“没事……他没事。”
“我问你他在哪?!”
那头静了几秒。
“真没事,他手机没电了,你别多想,我这忙,回头再说啊。”
电话匆匆挂断。
保镖跑走,又回来,给她撑了把伞。
舒书忘了说谢谢,原地待了一会儿,脸色冷白,不由分说踏进雨里。
……
之后,谢京延像消失了,不管她打多少电话,发多少微信,都石沉大海。
舒书打给了吴叔,对方说谢京延没事,让她别担心,多余的却又不肯透露。
她让陈曼云问了谢京延那个表哥,对方也不知道,但也说肯定没事,因为谢京延的身份,要真有什么意外,不可能风平浪静。
晚上,她强忍着情绪陪孟若清吃饭,突然接到了陈心的电话,让她快看新闻。
“全市扫黄打非活动持续开展,近日顺利打掉一处□□窝点……”
新闻不长,像是在一处山上会所,下着雨,警方压着男男女女往警车上上。画面一闪而过,一个侧脸,是被反手压住的钟豪。
再看时间,是谢京延找不到那日。
舒书心脏狂跳,想了又想,最后在凌晨的时候按捺不住,冲向楼下那辆suv,劫持了一名保镖。
“不是丁嘉明雇你们来的吗?带我去见他!”
……
深更半夜,丁嘉明看到舒书反劫着保镖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秒:“姐!我以后叫你姐成吗!”
他说这句的时候,完全没料到下一秒,舒书松开保镖,一个健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后,又劫持住了他。
“带我去见谢京延!”
丁嘉明面部扭曲:“他,他人没事……”
“管他有没有事,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舒书手用力,丁嘉明嗷地惨叫出声,顶不住道:“先松手,我带你去还不行嘛!”
一路上,舒书都安静地坐在副驾,车一停,看清是老宅,推开车门,人却没下去,喃喃:“不是医院吗?”
幸好不是。
“怎么了?”丁嘉明问。
“你……能来扶我一下吗?”舒书说,“我脚软了。”
提心吊胆了一路,旧日阴影,她连问都不敢问。
丁嘉明本想笑话她刚才使用武力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话到嘴边看见她发抖的身子,叹口老气:“放心,延哥没那么菜,没死,也没残。”
“嗯。”舒书点点头,面色依旧惨白。
“他被家里看着,出不来,也不好联系你。”
丁嘉明扶着她往里进,才发现她手冰凉,不忍心说了些知道的内情。
“他应该是做了个局,让钟豪自个跳了进来,他跟严晨怎么商量的我不清楚,似乎是那天临时出了状况,谢京延自己上了。山上的的吊桥,雨大很滑,乌漆嘛黑的……抓着人,和对方一起滚了下去。”
舒书身子僵了僵。
“严晨那天急疯了,以为我可能知道,才来找我,他们有纪律什么都没说,但我听出一点。”丁嘉明叹息出声,“阿延是为了你。”
她早该想到的……
钟豪……钟辛铖……舒书的爸爸……那笔梗在她心头异常的债务……当年笼罩在众人心头命运改变的开始……
舒书艰难地迈着步。
“他说父母不同意你俩在一起,我看他左右为难,但我想他一定是很在意你,所以想为你做点什么。”丁嘉明吸吸鼻子,“就像高中的时候,他知道你找我想卖香囊赚钱,为了让我帮你,请我吃了一个月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