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物娇花帝君放跑后——嫌予疏【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4:07

  宿萤点点头:“镜邑元君。”
  听见宿萤的称呼,镜邑嘴角笑容深了几分:“抱歉,先前在云微寺中不便说明,并非要隐瞒上仙。”
  宿萤摇头:“还是叫我名字吧。我来是想问你点事。”
  镜邑笑着点头:“就算你不来,我也要拜托公西叫你或者云霁来的。”
  她突然转向尘愿:“尘愿,你上外面守着,别让人靠近。”
  尘愿闻言,脸上顿时划过一丝失望:“我还是不能听吗?”
  镜邑没做声,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尘愿一看她这眼神,猛地起身,赌气似的快步出了门,转眼没了影子。
  等尘愿出去了,镜邑关上门,招呼二人在椅子上坐下:“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
  宿萤看向门外:“他应该能听到的。”
  镜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有种说不清的神色:“不会的,只要我说他不能听,他就不会听。”
  “为何不能听?”公西迢问。
  “还不到时候。”镜邑低下头,声音也随之变低,“他现在还不能知道。”
  片刻功夫,她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还是说正事吧,关于云微寺的。我来凡界已近千年,确如传言所说,是来渡劫的。”
  “千年?”公西迢惊讶,“难怪在仙界那么久没听到你的消息!”
  镜邑点点头:“确切地说,是我主动来渡劫的。”
  这话二人一时没听明白,劫数不都是时候到了自然来吗?什么叫主动渡劫?
  见二人疑惑,镜邑就接着讲下去:“尘愿其实是我过去的法器,青炼灯。在我小时候他就化灵了,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我过去性子跳,有了些修为后就喜欢三界乱跑,尘愿也跟着我一起。”
  公西迢算是见过那时候的镜邑,和他如今有的一拼。只不过二人听到这,都不明白和当下的事有什么关联。
  “直到有一天,我在路过冥海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尘愿为了保护我,仙身破碎,神魂受损。”镜邑语气一下子低落,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于是我去求师祖,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师祖修复了他的仙身,神魂却也无能为力,便让我带着尘愿来凡界,渡轮回之劫,用我渡劫修得的劫气修复尘愿的神魂。”
  “轮回之劫……”宿萤与公西迢都露出惊讶之色。这种劫数他们都有所耳闻,渡此劫的人,会在凡界渡过百世轮回,经历人世间种种疾苦,每一世的痛苦都会始终保存在记忆中,永世不忘。
  镜邑点头:“师祖使了些手段,我的每一世都不会超过二十岁,也不必全然渡过百世,我世世潜心念佛,只要尘愿的神魂恢复,便可回到西天。如今,刚好是七七四十九世。”
  镜邑口中的师祖,当然就是西天神佛了。
  “那你莫非每一世都会待在云微寺?”宿萤问。
  镜邑点头:“不错,这是师祖的安排。”
  “为何?”
  镜邑垂眸片刻,轻轻摇头:“师祖未曾细说。他只告诉我,一定要看好云微寺,若有异动,想办法告诉他。”
  “那看来,的确有异动了?”公西迢问。
  镜邑点头,语气很是慎重:“最开始,云微寺只是一座平常的古刹,里面高僧不少,对我和尘愿的存在都很友善。”
  “但在二百年前,云微寺燃了一场大火。寺中几乎所有人葬身火海——包括我。”
  宿萤与公西迢皆一惊。
  然而镜邑并未细说,而是接着道:“那段时候尘愿不在我身边,所以他并不知道细节。但是当我下一世再回来的时候,云微寺已然重建,里面住进了新的僧人。但是——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哪里不对?”
  “一来,镇恶塔周围突然建起了围墙,严加把守,周遭原先有的屋舍都不曾重建。二来,千年古刹,按说应当高僧云集,然而从那时起寺里的人就从未变多过。每当有人投奔来,就会有原先的人不见。无人讲经,无人修行。虽说披着僧衣,剃发受戒,可寺中众人,没有一个是真僧人,而是掩人耳目的工具。”
  镜邑说到这,神色已经极度难看:“之后我依旧住在云微寺,他们和我井水不犯河水。但当我想将消息传给师祖时,他们却找上门了。”
  “谁?那些僧人?”公西迢问。
  “确切地说,是住持,慧真。”镜邑道。
  公西迢顿时瞪大了眼:“现在的住持不就叫慧真?他不是个凡人吗?乌龟托生的?”
  镜邑皱眉:“他确实是个凡人,或许是被什么人使了手段,一直活到如今不死。”
  “那裕安城中人就不觉得不对?”宿萤问。
  “我来裕安城五六年了,一直没听过人谈论。”公西迢也狐疑。
  镜邑叹口气:“大概也是什么手段吧,凡人根本意识不到。慧真上门来,拿尘愿威胁我。加上他背后之人种种手段,我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也许是有所顾忌,师祖也不曾找过我。所以,云微寺不对劲的消息,一直没能传出去。”
  宿萤想了想:“所以,你特地被抓到这里来,是觉得我们能帮你?”
  镜邑一笑:“我在云微寺见过龙文真君,他和慧真关系不浅。于是云微山后山塌陷那日,我便猜到是有人开始追查此事了。”
  “我和尘愿势单力薄,但若加上你们,便有可乘之机。”
第37章 死因
  镜邑还在说着,这时外面有人喊公西迢过去,屋里只剩下了镜邑与宿萤。
  宿萤接着刚才的问:“那场火,是你让尘愿放的?”
  镜邑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常年浸淫佛法,她自然也秉持慈悲为怀,显然有人死掉对她而言有些难过:“是,我本来想救那个人,但还是晚了一步,就只好放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否则,如今那人大概连尸骨都没有了。”
  “是谁杀了他?”
  镜邑看着宿萤:“你应该已经有猜测了吧?”
  “莫非是住持?”宿萤道。
  镜邑轻叹一声:“确切地说,是住持利用镇恶塔杀了他。那塔里有诡异的东西,瞬息之间便能使人迷失心窍,任人摆布。”
  宿萤下意识想到了龙文真君操控宫人作乱的事。以及……清晨听到的失魂症。
  “我在这里这么久,却也没搞明白镇恶塔里到底有什么。那种气息我有点熟悉,却不记得究竟是什么。”镜邑道。
  魔气一说,的确是不久前天界捉拿云霁时才逐渐传开的,她没听过再正常不过。
  宿萤点头,默默在心里捋顺这一会儿功夫知道的消息。没了公西迢这个自来熟,方才还响着说话声的屋子一下子静了。镜邑大概该说的说完了,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满眼青葱,一枝生满新叶的树杈向屋里冒了个头。不用猜,她也知道尘愿这时候一定歪在院子里的某棵树上,满心好奇与疑惑,却仍耐着性子等她什么时候松口。
  “袭击你的是谁?”
  一小会儿的静默再次被打破,镜邑转回头:“这似乎与云微寺关系不大。”
  “你只管说,关系我想。”
  镜邑忍不住嘴角笑意。她在仙界时与宿萤从未谋面,除了知道她是离愔上神的弟子,可以说毫不熟悉。但几天断断续续的相处,她倒是毫不意外宿萤的为人。
  实在像是离愔那种隐士高人教出来的徒弟,一根肠子直到底。
  “我也不知道。”
  见镜邑笑了,宿萤还以为有门,却不想听到了否定答案。盯了她片刻,摇头:“你不可能不查,他们伤害了尘愿。”
  镜邑微怔,没想到宿萤会拿这个当理由。
  “如果是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你也是这样的人。”
  她确实说中了。
  镜邑一下子对宿萤有了更多的猜想,觉得自己离开仙界这千年时光,也许错过了不少反了天的热闹,嘴上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啊,他们险些害死尘愿,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去查的——但我师父阻止了我。”
  “莲照大师?”
  “不错。他那时说我知道那些还太早,等我渡过轮回后再告诉我。”镜邑苦笑着叹气,“曾经我还会不解,但现在想想,也许就同我把尘愿支出门去一样吧。”
  宿萤的眼神变了变,如同镜邑方才一样看向了窗外,只不过她看向的,是躲藏在枝繁叶茂背后的一点点天空。
  她刚想说话,门却被打开了,公西迢走了进来。
  “仵作那边验过尸了,你们去不去看看?”
  镜邑微微笑道:“我不好出去,就不去了。”
  宿萤站起来走向门外,朝公西迢一点头,随着他出门。
  然而刚走到门口,宿萤回过头看着面色恬淡的镜邑,嘴角挑起了一个有些苦涩的弧度:“但若是我,就一定会查。也许结果很难接受,但我等不了。”
  在镜邑略显怔愣的眼神中,宿萤轻轻关上门,留给她一个空荡荡的门板。
  门板上渐渐翻起巨浪,微弱火光照亮冥海上方阴沉沉的天空,一口浓稠的血溅在正中,留下洗不去的暗痕。
  “镜邑?”
  少年的声音试探着轻轻响起,那抹血痕随之消失不见。
  镜邑看向从窗口探进脑袋的尘愿,笑着朝他招招手,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阴霾顷刻被吹散。
  ……
  “掐死的?”
  仵作房里,滇王的尸体上盖了白布,已经不是原先奇奇怪怪的姿势,公西迢正拿着仵作的文书看。
  “嗯,仵作说他应该是在走水前就已经死了,没别的伤,颈上青紫一片的指痕,像是被掐死的。”公西迢没听着镜邑对死因的解释,此刻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联想他被抬过来时候的姿势……如果没有别人,那真的可能是他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宿萤丝毫不感到意外,没答他话,而是轻轻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被火熔烧又没有活气的脸,乍一眼瞧上去足够将人吓得蹦三尺高,然而宿萤面色不变,瞧那张脸的眼神和看一块排骨没什么区别,还仔细端详起了。
  公西迢见她丝毫不惊讶与自己掐死自己这事,还百无禁忌地去看尸体,摇头叹服,果然世上厉害到这份上的就没几个正常人。
  “被吸光了精气。”宿萤仔细瞧了片刻,得出了结论。公西迢连连点头:“你也这么觉得?可我没听说过这周围有什么吸人精气的怪物,还是说打哪儿刚来了个精怪?”
  刚才听了镜邑讲云微寺的事,公西迢显然还没那么快联想得到那边。宿萤也不和他解释,弯腰凑近了些。
  公西迢看着宿萤清灵得仿佛透明的脸靠近那颗全无人样的头颅,忍不住对着这诡异景象打了个寒颤:“你看什么呢?这天也不凉快,尸体都臭了。”
  那日夜里云霁从尸体上沾下一点碎屑,想拿回去检查。只可惜那点实在太少,又或者对方手法干净,那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
  宿萤感知不到尸体上有无魔气存在,不过已经大概确定滇王的死与镇恶塔关系匪浅,这就足够了。
  不多时他们便离开了仵作房。公西迢也是个人精,见宿萤没有找他细说的意思,就知道估计是凡人范畴之外的事了。既然不是凡人的事,那他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不过滇王府和翊王那边不好交代,公西迢心里琢磨着怎么混过去,一边和宿萤套近乎:“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在凡界?离愔上神呢?”
  宿萤思索片刻,实在没整理出一套合适的说辞,干脆道:“有事要办。”
  公西迢一点也没觉得敷衍,心里品了品她这“有事”,联想了一番宿萤为了爱人大闹天界的过去,顿时觉得可能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
  他觉得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恰好就在这时,一个衙役瞧见他,老远跑过来:“公西大人!又有人失踪了!”
  “又是失踪?”公西迢眉头紧锁,“是什么人?”
  “好像是个天雪宗弟子!”
  “仙门弟子?”公西迢声音一高,“报官的人呢?”
  “就在门外呢,说是等公西大人过去。”
  公西迢重重叹一口气,一转头对上宿萤有些复杂的眼神,这才一拍脑袋。
  “噢,天雪宗!你算半个天雪宗门人吧?去看看?”
  说完,他又一拍脑门,心里骂自己嘴快。宿萤和天雪宗的关系……
  “去。”宿萤没什么犹豫地点头,抬步便向外走。
  谁知刚出门,还没找见天雪宗弟子在哪,就先瞧见了路过的云霁和寒情。
  云霁二人看见宿萤便走了过来。宿萤略微眯眼,盯着紧跟在云霁后面的寒情。
  寒情迎上她的目光,摆出一张欠砸的笑脸。
  公西迢才和寒情云霁打过招呼,转头找门口的天雪宗弟子,就听见背后一句蚊子大的动静:“公、公西捕头!”
  公西迢应声回头,然后一低头,这才瞧见背后一身熟悉的天雪宗袍子。
  报官的少年一张白净娃娃脸,大眼睛,瞧着也就十五六岁,个子就到公西迢肩膀,怀里一把四指粗的黑剑,几乎有他半个高。
  公西迢平日里和天雪宗交道打得不少,却对这少年没什么印象。天雪宗弟子或沉稳可靠,或趾高气昂,但还没见过这种兔子似的。
  不过他熟悉刀剑,倒是一眼看得出,这少年怀里抱着的是把难得的好剑。
  “就是你报官?”
  少年连连点头:“公西大人,我……我师兄不见了!”
  公西迢问:“你说清楚点,哪个师兄,怎么个不见?”
  少年道:“我……我师兄叫秋栾,今天一早突然不见人,哪儿都没有!”
  公西迢皱眉思索:“秋栾……我记得天雪宗那个得了失魂症的,就是叫秋栾。”
  “对对对,就是他!”少年点头,“公西大人,您快帮忙找找吧!我师兄会不会有危险!”
  公西迢眼皮直跳。这几天以来失踪的失魂者四五个了,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家人一天天地催,可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完全无从找起。
  本来天雪宗弟子们也是跟他一块找的,但那帮半大小子,一个两个躲懒耍横。本来公西迢就给弄得一肚子火,这下好了,自己人他们都给弄丢了!
  瞥了一眼兔子似的少年,公西迢勉力压下火气:“秋栾有人守着吗?他房里有没有痕迹之类的?”
  公西迢问了几句,少年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再一问,他和秋栾压根不熟,平时照顾也没他的事,就是出了事被其他师兄赶出来报官的。
  一见他这样,公西迢反应过来,估计是刚入门被师兄排挤,找他来顶火儿呢。
  意识到这一点,他也没脾气了,准备留到一会儿去了天雪宗驻地再撒。
  那一头,宿萤也和云霁打好招呼,等着去天雪宗。
  云霁不知道宿萤与天雪宗有什么渊源,不过她要去就随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打了个手势,让霜一悄悄跟着宿萤。随后和寒情一块儿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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