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男人的五官轮廓,银发上流泻着淡薄水光,朱砂情印妖异得惊心动魄,再往下是蕴满了黑金沉雾的双眸,正似笑非笑凝着她瞧。
风阮只觉浑身阵阵发冷。
那日她探入他的神核,他也顺势进入了她的神脉游走,他竟悄无声息在里面跟她结下了神契!
神契一旦结下,便刻进混沌永远不可拆分,即便游移沧海万年,即便神核消逝。
就算在上古众神恢弘的时代,也从未有神祇结下过神契!只因结下神契需要神核相交,再者便是身负朱砂情印!
而但凡一方发情,想要再次融入对方神核,另外一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神契把这自动归为两厢情愿。
这个混蛋!
再接下来便是一阵玄铁敲击之声,弗彻慢悠悠地将那双九天玄铁镣铐戴在了少女手腕上,摩挲着她的手腕道:“啧,这下可不能跟朕再闹了啊。”
闹你大爷啊闹。
是谁在闹!
风阮被震惊得发不出声音,男人好整以暇看着她泛着震惊之色的细嫩脸庞,满足地捏了捏道:“这么不乖,非逼朕用些手段。”
他拿镣铐锁着她的双手,冥夷神力颇有威胁性的慢触在她神核周围,一把抱起少女的身体,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这般没有尊严的被扛在男人肩头,风阮顿时就炸了。
羞恼的声音有些尖刻,却不敢再发出一点神力与他碰撞,“弗彻,你放我下来!”
弗彻颇为优雅地拍了拍少女的臀,“乖些。”
风阮咬了咬唇,终究是被他激出了气性,再也顾不得神核相交,轰然用力击开了他的身体。
她软软倒在地上,苍白的脸庞已然通红,紧紧握着手指警惕地看向不远处同样脸颊薄红的男人。
两人同时都被激得浑身颤动。
汹涌的热流自破碎龙丹处涌向四肢百骸,继而急匆匆涌入腹下某处,弗彻粗喘了口气,晦暗到极致的双眸沉沉盯着倒伏在玉白石阶上的少女。
缓了片刻,他再次抬步上前,屈下高大的身体,唇角勾了抹恶意的笑,低眸睨着风阮道:“神主好气性,何不再用些力,给朕一个爽快。”
他把“爽”字咬的很重。
身后海景逐渐虚化,男人容颜耀如火树银花,眉挑|情|欲,薄唇笑说荤话时颇具风|流。
风阮用力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手指扣紧地面,玄铁镣铐发出阵阵相击声响。
她努力保持着从容静态,纤指圈住镣铐,撩唇讽道:“弗彻,你真是不要脸的?你拿它锁我?”
弗彻看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把她横抱起来,低眸瞧着她灰败的小脸,“这世间从来都弱肉强食。”
他欲与她心心相印,她却身披袈裟高坐莲台,他就弹十面埋伏,磨她圣性傲骨,偏要与她成快意鸳鸯,迫她夜夜做他的美娇娘。
谁让六界万灵中只有她单刀赴了他的红尘盛宴。
是她当年非要闯进他的生命,是她先来招惹他的。
男人身上的华凉香气溢满风阮鼻尖,她愈发觉得根本不是他身上的冥夷神核左右了他的心思,而是他任凭这神核肆意妄为。
风阮抬眸看着男人弧线流畅的下颌,又静默收回目光,直到被他放到了寝殿床榻上脱去了鞋袜,道:“弗彻,你若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不会涂药,现下可以出去了,对于胸|前伤口的处理,我清楚得很。”
在噩梦之境,他给了她一箭,几乎射穿了整个肩膀;之后在象鲁郡他兵临城下,她自己给自己肩膀穿了个透心凉......很多次受伤都是在胸|前这处,怎么处理她的确清楚得很。
弗彻把他放到榻上便折身去小案上配药,凉凉甩下一句话,“晚了,先自己脱了衣裳。”
风阮:“......”
真是一个扭曲的变态。
弗彻很快折身回来,见她一动不动还半坐在床榻上,挑了挑眉头道:“要朕给脱?”
他没给她机会反驳,他也乐衷于给她脱衣裳,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件件剥开她的外衫,内衫,到素色肚兜处被少女扣住了手指。
她被笼罩在他修长高大的阴影里,错开了眸盯着被褥上绣着的艳丽繁花,细长的睫毛有些颤抖,“够了。”
男人听到她的呼吸有片刻的错乱,知道那些年给她在这事上造成了很大的阴影,用着哄慰的语气道:“阮阮,不脱下来朕没法给你上药,嗯?”
风阮闭了闭眼,松开了他的手指。
最后一件肚兜被男人扯了下来。
弗彻将少女的玉色玲珑上躯收入眼中,眼底欲色深沉,呼吸也错乱了不少,看到她被利箭重伤的伤口处才略微回了回神,长指颇为小心地抹了些自帝宫中取来的上古秘药。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排斥他排斥得厉害,依旧不依不饶吻上了她的肩头。
很轻很轻的一个带着怜惜意味的吻,却成功让少女的眼睫抖动地更加厉害,甚至整个身躯都紧绷得不像话,细腻指尖攥紧了身下被褥。
她不由自主的生理表现让弗彻暗了双眸,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席上心头,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瞧了一会儿后,终于控制不住得扣紧她的双肩将她压下,扣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镣铐相击的声音响在耳侧,随后俯首吻上了红|唇。
蜻蜓点水地轻触了一下她的唇|瓣,细细吮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撬开她的细齿,探入她的口中,密密啃噬每一寸内里。
强迫的、带着无望的歇斯底里、更不乏情|欲意味的一个长长久久的亲吻。
没有人可以束缚神灵星光,偏他死心不改长途跋涉在她设下的万丈阶梯下,知晓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之后索性再次强取豪夺,却又存着一丝柔软不敢向曾经那样蛮狠掠夺。
无比激烈的唇舌交缠,许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离开了她的红|唇。
弗彻将脸埋在少女脖颈间,闷闷的声音带着无法忽略的热气喷洒在风阮的莹白肌肤上,“阮阮,究竟怎样......怎样才能怜我一次?”
风阮闭眼不语。
得不到答案,他抬首鼻尖凑到她的颊边,呼吸洒入她的耳廓,盘旋着进入她的耳道,一掌扣在少女的心脏处。
一瞬之间风阮呼吸错乱,泛着潋滟水光的眼睁开又闭上,白齿咬住唇|瓣不泄出一声。
弗彻深眸看着她,感受着掌下炽烈的急促心跳,咬着她的耳朵问:“它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风阮睁开眼睛,语速缓慢但字字清晰,如同利刃破开他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弗彻,再也不会了。”
他怔愣许久,忽然埋首在她脖颈间如同一个疯子般低低笑出声来。
瞧,他的神从来心软也心狠。
那年她将他拉出深渊,却也让他陷入了另一个囹圄,他爱而不得,夙愿难偿,欲壑难平,寿数无多,罪孽滔天。
却不甘放弃这世间大美。
他该恨她。
他就该用荆棘编织成囚笼将她笼困在里面,用滚烫皮肤烙满她的每一寸肌理,用骨架网住她炽烈跳动的心脏,用血液浇灌这朵旷世玫瑰。
他凝望着她,如是想到。
风阮看着弗彻逐渐疯魔的神色,抓住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微用力将男人推开,“帝君药也上了......若是不想......的话,就滚开。”
弗彻攥住她细白的胳膊,把她推进床榻里侧,指尖燃着黑色神光触进她的眉心,少女缓慢闭上双眼昏睡在他的怀中。
他吻上她的眉心,“伤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第110章 无赖
夜色静谧无声, 偶有海浪回旋湍急声响,远处秘阁有鲛人喝以绵软清歌,悠扬飘荡到大殿之中。
殿内帘幕悬垂, 男人手指抚在少女柔嫩的雪色小脸上, 一下又一下流连着不肯离去。
银色长发随性垂髫, 迤逦在风阮枕边, 他牵起她的一缕墨发, 笨拙地将它和自己的银发捆绑在一起,看着被他歪歪扭扭打成的不太漂亮的同心结,心神不禁荡漾一瞬。
弗彻低眸认真瞧了她一会儿, 慢条斯理脱掉银色帝袍,露出精壮而肌理分明的胸膛, 伸出手臂将少女拢入怀中。
肌肤相贴时喉结上下一动,吻着她的眉眼红|唇细细流连, 大掌扣住了少女带着镣铐的柔夷。
镣铐不断发出碰撞声响,他连番啃噬着她细嫩的脸颊, 喉中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黑暗中他放肆地逡巡着属于自己的少女,嘴角挂着丝满足。
她醒来后,大概会骂他卑鄙又下流。
他淡淡地想。
弗彻牵起她的手指一根根轻啄,又用牙齿带了点力度啮咬,浓稠到暗哑的嗓音响起, “阮阮, 朕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哪怕这一世所剩岁月无多,帝星陨灭, 他化为虚无, 他的碎片也会缠绕着包裹住神域那颗最亮的星星。
他是她逃不开的厉鬼罗刹,离经又叛道, 眉目藏孤锋,敢同天道争夺此曲累世尘缘。
两世浮屠佛塔之下,他昏聩无道,侵染莲华神明,佛前翻覆囚观音,狠捣她身,摧折她骨,身负孽海滔天,执念呢喃成魔障。
他知道,他会终章焚身。
......
鎏金兽首香炉熏烟袅袅缕缕扩散在沉寂的空气中,点点碎金海色珠光透过薄薄的纱幔照入这方床帏,风阮抬臂遮了下眼睛,一阵哗啦啦的玄铁相击声响在耳侧,迷蒙的睡意一扫而空,她倏然睁开了双眼。
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带着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一只手臂被她枕在颈后,另一只长臂横亘在她的腰间,颇有威胁性的将她笼在他赤|裸的胸膛中。
风阮看了看同样不着寸缕的自己,脸色一红又一白。
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这个混蛋给她涂完药之后打晕了她,然后呢?
迟缓的微痛从掌中传来,透过斑驳的明珠光芒,风阮看到自己的手指有被咬过的痕迹,掌心还一片通红。
她咬了咬唇,白齿咬住红|唇时用了些力道,灵台顿时清明,迅速捏了个法诀穿上衣服,然后对着弗彻沉睡的脸庞一掌挥了上去。
男人没有睁眼,大掌却精准得扣住少女的手腕,连带着锁链一拉,让她呈一种投怀送抱的姿势跌入他怀中。
风阮起身,手指撑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对弗彻冷艳一笑,再次对着他的俊脸打了上去。
“啪!”
男人冷白的脸颊上泛上一层薄红,他无所谓地用舌尖抵了抵痛处,声音里带着点初醒的慵懒,睨着少女道:“阮阮,你大清早的找......”
他荤话没说完,风阮又一巴掌挥了上去。
“啪!”
空气里静了静。
弗彻不怒反笑,随后握住她手腕上的锁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长密鸦羽半遮着漆黑双眸,促狭的光从中溢出。
他性|感喉结滚了滚,道:“阮阮,你爱扇人巴掌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嗯?”
风阮不言,抬腿狠击他下腹处,预料中的被他轻巧躲开。
她趁着他稍抬身的功夫从他身下往侧边一滚,头皮却被扯得一痛,她顺着被拉起的那缕墨发看去,只见自己的头发和男人的银发歪歪扭扭缠绕在一起,打成同心结的样式。
毫无疑问,又是他的杰作。
风阮心头冷笑,抬指间白茫横劈开自己的那缕长发,随后跳下了床榻。
随着她的动作,玄铁镣铐又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动。
弗彻黯了黯眸,她可真是毫不犹豫啊。
他融金双眸中起了点黑雾,锐色与金光交织成一片诡美画卷,伸出长腿赤着胸膛一步步下了床榻。
男人毫不收敛的压迫感凌厉十足,风阮淡定未动,明艳大眼掠过一抹冷光,纤指握着玄铁镣铐,吸了口气道:“把钥匙给我。”
她不能再在这里耽搁,却流今日醒来定然会前往永夜潮汐,她不可能任由他一人前去。
弗彻慢条斯理穿上衣服,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道:“想去帮那个半妖?”
他一句话便让风阮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什么同塌而眠,百年之约......他把自己困在这,就是为了拖住她的脚步好让却流一人前去赴险。
“他有名字,叫却流,”风阮漠然看他,微讽的弧度从唇角绽开,“弗彻,你若是非逼我动手的话......”
男人腔调淡淡,“你要怎么?”
风阮深吸一口气,认真看他道:“屠龙这种事我也不是干不出来。”
弗彻低低悠悠笑开,像是愉悦了不少的模样,施施然张开双臂,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来,让朕瞧瞧,阮阮要怎么屠龙。”
风阮看着他,胸腔重重起伏了一下。
她又忘了,这男人根本就是一个疯的。
冷静了一瞬,她开导着自己何必跟一个混蛋置气,折寿。
凉风寂寂,弗彻鬓角银发被吹得微微一晃,他紧锁着少女冷然的脸庞,“阮阮,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若是为救自己心爱的女人连个永夜潮汐都破不开......这样的废物,你有什么好帮的?”
风阮还是被他话中的理所当然气笑,清湛湛的双眸蕴着些光点瞧他,声音里也带着轻轻袅袅的笑意,只是说出的话是裹挟着利刃的,“弗彻,你能说点人话,干点人事么?”
他咀嚼着这句话,她分明是在说他不是个人。
弗彻唇角噙着的笑意淡漠起来。
少女无畏地挑衅着晃了晃白皙腕间的镣铐,眉间的执拗丝丝缕缕透出,“既然你不肯给我解开,那么告辞。”
弗彻捏了捏眉骨,冷眼瞧着她离开的背影,低沉的声音里掺杂着凛冽冰刀,“去哪儿?”
风阮手指扣在了殿门的门闩上,刚打开一条小缝便被一股霸道力道重新紧扣住,随后男人不悦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朕问你去哪儿?”
风阮转身看着他蛮不讲理的模样,声音清晰字字缓慢,“永夜潮汐。”
弗彻俊脸阴郁起来,他不该逞一时威风告诉却流永夜潮汐这事。
但做了便做了,她脾气又臭又倔,他现在用手段困住她了想必也会给她惹急,届时得不偿失......不如从她这讨点别的好处。
男人深眸里思绪浮浮沉沉,风阮静静冷冷立在他压下的阴影中,漠然等着他的算计结束。
过了一会儿,男人喉结滚了滚,不甘心对少女妥协道:“你要出去,可以。”
风阮了悟,“什么条件?”
幽沉大殿里落针可闻,周遭场景逐渐虚化,男人静了很久之后,喉结再度滚了滚,“阮阮,风鲸在哪儿?”
风阮本低垂着的眸子遽尔抬起,逐渐绵延出藏在柔情里的细利尖针,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在墟空。”
“神魂未聚?”
“没有。”
弗彻伸出长臂揽住她的腰肢,俯首靠近少女瓷白的脸蛋,“朕远比你更了解创世一脉的血脉传承、神魂聚散。你打开墟空......剩下的事情让朕来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