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总想勾引我——深巷有酒【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6 14:40:06

  “你真以为他会领情吗?”黄青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他们青垣有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这样上赶着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人家的!哼,他开心了敷衍你两下,一个不顺意,你什么都不是!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一个沈约还不够你清醒的吗?!”
  梓萱一愣,沈约……竟然连女皇都知道她喜欢沈约吗……
  强压下心底的疑问,她从地上仰起头来看向黄青曼,“不是这样的……母君不是从小就教导我要有女子气概,凡事必须照顾男子吗?”
  哪知女皇依旧冷漠地看着她:“我还教过你女子不立危墙之下。”
  “……”
  “我……”
  黄青曼直接挥手打断她:“行了,总共不过一个男人,犯不着你跟我来这套!”
  “……”
  那架势,是摆明了觉得她已经坠入爱河,无可救药了……
  “起来,仔细膝盖!”黄青曼把茶碗搁下。
  梓萱依言起身,还没站稳。
  女皇继续吩咐:“坐下。”
  她乖乖坐下。
  女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不孝女,不知道朕从来不会仰着脖子跟人说话吗。”
  黄青曼交换了一下双腿的位置,又恢复了那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梓萱揉了揉微麻的小腿,在短暂的挣扎后,决定没话找话(毕竟对方看起来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母君最近睡得好吗?”
  她斜眼晲她,“马屁精,你又想说什么?”
  “良好的睡眠有助于减缓衰老,”她笑着凑近了些,“我看母君面色红润,肤如凝脂,发如新墨,一定是心宽体顺,睡得极好。”
  黄青曼冷笑一声,“马屁精。”
  眼尾间的神态却柔软了三分。
  她心里的紧张感也淡了三分,“哪里像我,一点小事就要记挂在心事,到了晚上就开始失眠。母君快别生我气了,否则我明天就变成个老太太了!”
  黄青曼嫌弃地看着她,“你哪是怕我恼你?你是我怕我针对秦铮吧。”
  “……”
  “你要抬举他,我也不拦着你,”女皇丹红的蔻甲在软榻的扶手上敲了敲,“但你给我记住,就算他在青塬是太子,在桃源,也不过是个男人。”
  梓萱立刻乖巧地点头。
  “我给母君剥个杏吧。”
  不等她动手,便被女皇一指点住,“让人拿下去,切成小块再端上来。你一个公主,便该有公主的仪态。”
  话音方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魏溯,立刻将那盘杏端了下去。
  梓萱:“……”
  在皇宫打工不易啊……
  “假他人之手,不是就见不出儿臣的诚意了吗?”
  黄青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是一般人家表现孝顺的方式,你身为公主,就这点能耐吗?”
  “……”
  她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吧。
  忽然,亭外传来脚步声,梓萱侧过头,魏溯站在阶下,“陛下,太女殿下来了。”
  毓莘?
  “宣。”黄青曼姿势未变。
  “是。”
  只见魏溯拂尘一扬,原本立在亭外如泥俑一般的宫人瞬间涌入,眨眼间,便全部按部就班站好。
  给梓萱看得叹为观止。
  紧接着,黄毓莘的声音在亭下响起:
  “儿臣给皇姨母请安。”
  ***
  滴翠亭内,宫娥满立,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雾在夕阳下如梦似幻,黄青曼的姿势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可偏偏,她却有一种莫名的恍如隔世的感觉……
  黄毓莘坐在黄青曼的左下首,姿势端正,仪态端庄。
  丝毫不见平日里在她面前娇憨黏人的模样。
  果然在这宫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菜鸟……
  黄青曼照例问过功课,关照了东宫的日常,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宫娥将四周的宫灯点亮,负责传膳的女官在阶下请示女皇的意见。
  黄青曼仍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对魏溯微一点头,后者立刻会意,一挥手,便有十数个宫娥鱼贯而入。
  不过眨眼间,珍馐佳肴,山珍海味,无一不全,应有尽有。
  可偏偏,连一个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一种诡异的压迫感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梓萱更加乖巧地低下头,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她现在知道,黄莹莹为什么逃得那么快了……
  女皇和女主之间那种仿佛母慈子孝,却又隔着不知道多少层面具的氛围……实在是太窒息了……
  不过,当她看到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后,这种窒息感又忽然淡去了。
  她先夹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鸡腿,还没送到嘴边,对面的毓莘笑道:“三姐胳膊上的伤口是哪个不中用的处置的,可见底下这群人是越发懒怠了。”
  她笑盈盈地看向黄青曼,“皇姨母,再叫太医来给三姐姐看看吧,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
  “只是小伤,不打紧的,”她不由捏紧了筷子,“都那么晚了,太医也在用膳呢,就别打扰人家了。”
  “三姐,小病积疾,不可大意,还是找人来换了药的好。”
  “……”
  ……要是真的太医来了,看出她的伤口是匕首近身所刺……
  “还是……”
  “她是舍不得人家那三分情,”女皇忽然不冷不热道,眼尾却连撇都没撇她,“哪里还顾念得上自己?毓儿,你还小,等你再长几岁,便晓得你三姐的那份心思了。”
  “……”
  她只是想吃个饭而已……
  “任是金尊玉贵,也不及檀郎一顾啊。”女皇继续皮笑肉不笑道。
  “……”
  一顾啥啊……一顾要人命那种吗……
  不过,好在黄青曼也没再难为她,剩余的时间里,也再没人提起她伤口的那一茬。这顿饭,终于算是有惊无险的收尾了。
  唯一令人难过的,大概就是她在饭后被女皇直接安排到了之前的寝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给她……
  ***
  月明星稀,夜幕漆然。
  梓萱认命地跟着宫人朝凝晖宫走去,毓莘跟在她旁边。
  “三姐。”
  “嗯?”
  她看向自己这个妹妹,她的声音又突然软了回来,仿佛又是那天在城东黏着她的小可爱了。
  “你以后……不要这样好吗……”
  她的声音太低,梓萱一时间没听明白,“什么?”
  “你别为了……那个人受伤……”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梓萱不由一愣,“你……”别哭……后面两个字还没脱出口,脑海中忽然如电光闪过,她顿时恍然大悟地看向毓莘。
  她妹妹竟然在吃秦铮的醋?!
  先前在饭桌上的那些不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摸了摸她脑袋,“嗯,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毓莘就势靠进她怀里,又蹭了蹭她的胸口。
  梓萱低下头,她抓着她衣袖的样子活像个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也是,她现在也就十四五的年纪吧,放在现代,还是个孩子。
  她的心忽然一软,她像她那么大的时候,至少还有母亲,她却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她就听见小鸡仔对她说:“三姐,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
  “……”
  她毫不留情地把小鸡仔从自己怀里拽开。
  “不行。”
  小鸡仔还想挣扎一下。
  她斩钉截铁地推开她,“兰辛,带走!”
  ***
  五天后。
  梓萱托腮看着宫门口每天雷打不动在同一时刻清理落叶的宫女,谁能想到……她竟然在这地方一住……就是五天……
  原本第二天她便想溜走,哪知道南边突然决了堤,女皇连夜赶去,走之前还不忘吩咐朱音,没有她的准许,绝不许她出宫……
  毓莘被留下监国,自然也没有时间再来看她。
  她竟然一时间就这么陷入了三不管的真空地带,过上了昔日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但莫名地……看着宫墙外从未间断的值班宫娥……实在很难让人轻松起来……
  梓萱躺在梨树下的躺椅上,却很快就睡着了。
  神思悠悠荡荡,很快飘入梦中。
  梦里也是站在一株几乎遮天蔽日的梨树下,洁白的小花盏落雪一般,洒满了浓绿的树荫。
  有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挥舞着铁锹,却如同舞动着长剑,正在一锹一锹地往外扬土。
  旁边站了个白衣男子,却是背对着她站的,让人看不清面容。
  红衣女子口中一直不停念叨着什么,梓萱凑上前,想要听清她到底说的什么。却仿佛突然惊动了那个一直背对她站着的人似的,连那女子的说话声也停止了。
  梓萱一愣,一种诡异的紧张感突然抓住了她!本能地想逃,双脚却似灌铅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那个人,便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过脸来!
  “沈约!”
  她猛地从椅子上坐起,“轰”的一声就从躺椅上摔了下来!
  天地瞬间倾倒,整个动作流畅地瞬间给她摔懵了。
  等她从地上爬起来,那种诡异的轰鸣声却仿佛犹在耳边。
  ……她刚才,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什么来?好像……有梨?
  难道是个秋收的梦吗……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梓萱一愣,“……”
  那双眼睛冷漠而平静,意态闲适的样子就仿佛正在观看什么表演。
  “你、你就这么看着我摔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秦铮,我们不是都一起挨过刀的人了吗?!
第8章 独处
  秦铮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她问了一句废话。
  “……”
  她给男主的人设原来有这么恶劣吗……
  “你……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她拍了拍身上的草,重新在躺椅上坐好。
  秦铮瞥她一眼,那一眼却颇有几分讳莫如深。
  还没等她看明白,他忽然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依照外交礼节,我本该第一日便来觐见贵国陛下,出了些差错,便拖到今天了。”
  他从头到尾都说得云淡风轻,却在说到“差错”二字时,格外“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
  “……”
  “女皇陛下要我来看看你。”
  “……母君回来了?”
  秦铮不置可否,她立刻会意,他在说她又问了句废话……
  “魏公公带你来的?”
  “是位女官。”
  “那殿下——”
  “风大了,”他打断她,“进去吧。”
  梓萱看了看头顶纹丝未动的枝叶。
  “好。”
  ***
  许是为了朝见,今日的秦铮穿了件朱红色的直裾。
  阳光下,同色细线绘就的纹理微微发亮,深红的纱袍当风而起,走在她前面的时候,竟不由自主地让人想要跟随。
  大概这就是主君的风范吧。
  她跟着他走进内室,二人隔案坐好,宫娥们在打点好一切后都躬身退下。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那种莫名的窘迫感仿佛又回来了……
  梓萱正襟危坐地看了秦铮半晌,对面却和真的是来喝茶的一般,从进来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眼见的茶碗都要见底,梓萱咳了一声,忍不住道:“殿下饿吗?”
  秦铮从茶盖后面抬起眼来,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现在离巳时(十一点)还有半个时辰。”
  “……”
  梓萱耐心耗尽,“那谁知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秦铮向后一仰,“你想打听我早膳的喜好?”
  “……”不,她没有……
  他将茶盏搁下,却没再理这一茬,“刺杀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梓萱惊讶地看向他,“是谁?”
  “一个之前一直得你照顾的小倌,”他掀起眼皮来看她一眼,“因为不满你将要大婚,所以买凶杀你。”
  梓萱震惊,“那不该杀你吗?为什么是我啊?”
  秦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摸了摸脖子,“总不能是想一劳永逸,釜底抽薪吧?”
  他没搭理她。
  “要是每个跟我好过的人都要来杀我的话,我这坟头的草只怕明年就有半人高了吧……”
  这一次,秦铮笑了。
  “也说不定,是我的坟头。”
  “……”
  她本能地打了个哆嗦,如霜打的茄子般别开了头。
  空气里是淡淡的幽兰气息,秦铮低下头,这是他惯用的香料——而根据他的调查,这却并不是她惯用的。
  黄青曼话还犹在耳边。
  “那丫头最近格外宝贝那个‘包扎’,毓儿从小跟她长大,姐妹两个最是亲昵,连她说要看,都被那丫头驳了。”
  话里话外都在警告他,不可负她。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她对他情根深种,连他在听到那番话的时候都有瞬间的错觉……
  然后,就让他听见她在睡梦中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指尖抚过茶杯,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伤好了吗?”
  他的声音太低,梓萱没反应过来,“啊?”
  下一秒她便恍然大悟,“啊,没事了,你放心,这几天都是我自己换的药,也没宣过太医,绝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被匕首近身所伤,怀疑到你的。”
  秦铮被她气笑了。
  “你以为,我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吗?”他冷冷的看着她,声音也因为恼羞成怒更冷了三分,“即便是陈丹卿来,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
  她还是第一次见秦铮露出这么狰狞的表情,不由迟疑道:“那我……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他不再理她,而是直接走到她面前,“脱了。”
  梓萱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核查一下伤口的情况。”
  “……”
  梓萱迟疑了一下,但他严肃得仿佛来定期维修设备一般,看不出丝毫轻浮。
  她解开衣领,给他看缠满了绷带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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