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的纨绔是白月光——小长衿【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8:11

  白发老人拿着他的文章也是夸赞不已:“这文章写得好啊,颇有为师当年的风范。”
  裴夏玄白了一眼这老头,满上桌前美酒:“奚哥这次放长线钓大鱼可钓得好啊,我就看哪个老不死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开始弹劾了。”
  他们中间的奚凌年心思却显然不在这件事上。
  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窗外街上的繁华对这少年而言只是走马观花,冬末天气转暖,但冷却是依旧的。
  裴夏玄还穿着厚厚的狐裘,他就换上了薄薄的春衫,在积雪还未消融的季节穿淡绿衣衫不是给人春意盎然的感觉,而是轻狂。
  这少年却显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假如有一名女子口口声声说仰慕,怎么辨清她说得是不是真话。”
  还在口若悬河的裴夏玄瞬间止住了声,艰难地喝了口酒,话都说不顺了:“啊,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白发老人也瞪大了双眼,试探道:“那女子不会是……?”
第15章
  奚凌年不置可否。
  裴夏玄讪笑:“楚湘宁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成天仰慕这个仰慕那个的朝三暮四,上次不都还跟青云公子拉拉扯扯,她要说仰慕你多半是别有目的,说不定就是想捞点什么好处。”
  奚凌年听见“青云公子”莫名不爽,白发老人在一旁点头:“子虚,我大概也听说了你娶她的用意,可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不心悦就是不心悦,倘若你来日遇见真心喜欢的女子又该怎么办?为师可不信楚湘宁能容得下别人。”
  酒杯见了底许久未添,奚凌年听见师父的话脑中突然就浮现一抹身影。
  是赏花宴上极其自信的她。
  是蹲在湖边双眼泛红,还嚷嚷着很好哄的她。
  还有发烧时缩在他怀中颤抖的她。
  大概是酒喝多的缘故。
  他皱眉:“待此事结束我自会放她自由。”
  徐梵梨怀疑奚凌年大概是疯了,硬把这件事抬到明面上来,这不是给别人树靶子么。
  王过的事才刚解决,他又惹出一个大祸端,徐梵梨都快被气笑了。
  她很好奇这不学无术的死纨绔还能写出什么文章,瞧着围观的人群也好奇地凑了上去。
  上辈子没去过学堂,徐梵梨在山庄闲得无聊的时候也是读过几卷书的,看了眼奚凌年的文章就移不开眼,这真是他写的?
  她觉得怪异,等奚凌年回来后,问:“夫君,那篇文章……”
  自那夜以后两人再也没说过话,徐梵梨难得主动开口,奚凌年不知的怎得一看见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焦躁又冒上来了。
  她宁愿唇冻得苍白也不喜欢穿厚重的衣服,身子单薄微有几分易碎感,徐梵梨见对方久无回应,秀眉微蹙:“夫君?你在听我说话吗?”
  恰来一阵风吹得她鬓角的发紧贴在脸颊上,黑白分明的对比让奚凌年回了神,咬牙道:“是我师父写的。”
  他命人拿了件衣服过来。
  徐梵梨接过松了一口气,奚凌年这么大的人了文章都要别人写,这传出也不怕别人笑话。
  现在劝他念书还来不来得及,上次在车上他虽在看,但走不走心一眼就看的出来,总别徐青云都比不过吧。
  对对对,就这样,他在家念书就不会出去闯祸了,一个王过已经够呛了。
  她好不容易寻思出该怎么开这个口,抬眼就看见对方同时也在打量她,气场阴晴不定。
  不至于吧,就问了一句而已。
  徐梵梨适时闭了嘴,不明白他还能有什么好生气的,手中的衣服扔回去转身回房。
  春泥来换香的时候看见小姐闷头在写着什么,笔尖吸饱笔墨留下娟秀的字迹,可印象中小姐的字迹一直是龙飞凤舞的。
  徐梵梨终于写完,对春泥道:“帮我随便打扮一下我要出府。”
  春泥也不敢多问。
  外头的积雪差不多全部融掉,已有了早春的势头,徐梵梨来到僻静的巷子里,楼阁前蒙面黑衣人拦住了她。
  隐云楼,江湖上出了名的情报机构。
  徐梵梨前世就想来,没想到最终还是拖到了今生:“我是来求见阁主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带徐梵梨穿过阴暗的长廊来到密室,墙壁上长满了苔藓,只有昏暗的烛火勉强能让徐梵梨看清眼前。
  她面前的木几上琉璃盏呈着果盘,中间一道屏风隔开对面,男子的剪影在屏风上摇摇晃晃。
  他声音低哑:“你所来求何事?”
  徐梵梨道:“想必阁主也听闻了最近酒楼地窖之事,我今日来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就想问范僇此人有什么弱点,另外一件就是想找个人。”
  “小姑娘胃口挺大,你要知在我这做交易都是有筹码的。”对方漫不经心说道。
  徐梵梨拿出写好的信件,勾唇:“阁主可听说过借尸还魂?”
  “姑娘这是摆弄起江湖密术来我阁里空手套白狼了?”屏风上的影子一动,徐梵梨隐约看见对方手中正摆弄一把刀。
  徐梵梨不疾不徐:“那阁主如何解释我此生都没去过边关却会《西凉乐》。”
  这曲子最特殊之处就在于难度大接近失传,师父是最后一代,假如弹此曲的乐师没见过边关山水,根本就不可能弹出曲中的意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楚湘宁?”对方声音听不出情绪。
  徐梵梨见上钩了,开始循循善诱:“这世上什么样的奇术都有,对阁主这种行走在江湖仇家遍布之人多一个保命法子总是好的。”
  对方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说你不是楚湘宁的话,那你究竟是谁。”
  徐梵梨笑道:“这好像并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之内,重点是交易难道不是吗?”
  他低笑了几声:“那你要找谁?”
  徐梵梨道:“芷然山庄有个姓李的嬷嬷,她并没有死,阁主可知她现在在哪。”
  烛火微微一晃,徐梵梨本以为今天空手而归,却听对方道:“知道。”
  蒙面黑衣人拿了笔墨纸砚进去,不一会一封信出来,徐梵梨把自己的那封放上去与之做了交换。
  她一消失在夜色中,屏风后就冒出两个人,裴夏玄看这信封都气乐了:“还借尸还魂,亏她也能编得出口,奚哥你不会真信了吧?”
  倒是奚凌年拆开信封里边字迹展露出来,那上边只有一句话:在十月十八日晚上,铁剑穿心而过。
  见过她狡猾的模样也没想到能这么荒谬,信封在他手中已成了纸团。
  白发老人也觉得荒谬,抓着裴夏玄的后领道:“小子,你要不试试证明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借尸还魂会《西凉乐》倒也说得通,只是这世上唯一会这首曲子的十一娘许多年前就说过不会外传《西凉乐》,她又是从哪学来的。”
  且十一娘尚在人世。
  奚凌年冷笑:“人心会变,学曲的方式多样总有不为人知的方法,人死了要是还能复生这世道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就说楚湘宁又在骗人,那我们还要不要安排她与李嬷嬷的见面?”裴夏玄嘘声。
  “抓狐狸尾巴的事为什么不呢?”奚凌年脸上笑意突然收敛,冷声,“那件事筹备的怎样了。”
  白发老人摇摇头:“毕竟京城不是边关,在周围安.□□们的人马有些难,子虚你看要不要亲自走一趟。”
  说起那件事,就连裴夏玄脸色也严肃起来。
  徐梵梨回到府上消化着信件的内容,压下心底的震惊,没想到朝廷新贵范僇居然最开始是个孤儿。
  从一个孤儿变成江南商贾范家的养子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梵梨叫来春泥,让她顺着范僇家乡去查。
  她总觉得这件事不是什么巧合,既然范僇多年前还是无权无势的孤儿,那么是不是有只无形的手从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那李嬷嬷?徐梵梨看着信最末端的地址,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总是要闯一闯。
  奚凌年这几日人间蒸发不在府上,徐梵梨看不见他整个人都心情舒畅了很多。
  就不明白了,王过人都死了上谏有何用,反而会打草惊蛇。
  最后的结果如徐梵梨所料,皇帝都觉得奚凌年是哪天喝醉酒耍酒疯特地针对范僇,不再过问。
  满城的流言在那一夜间就停止了。
  日子过得快,徐梵梨觉得这天气也怪,原本转暖的趋势来了个大转弯连着下了几夜的雪,马上就是春节了。
  奚凌年还是夜不归宿,府内府外的小厮看她也怪异几分,徐梵梨面上不在意,其实巴不得奚凌年死外面才好。
  最主要是,春泥那日派人去新谭乡结果一无所获,徐梵梨近日很烦。
  她只能将重心放在过几日与李嬷嬷的会面上,礼物准备了很多放在院子里,这天早晨徐梵梨给院子里传来的嬉闹声吵醒。
  她顶着凌乱的头一出去看见了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徐梵梨想去找春泥问问,春泥就是一脸悲愤地走进来:“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外头都在传小姐和姑爷的关系不好,然后……然后都想塞人!”
  春泥说着说着就呜呜哭起来:“偏偏姑爷近日都不在府上,小姐你说我们要不要收拾东西回娘家找老爷做主。”
  徐梵梨按着头,脑子清醒了不少,而且院里的一群美人似乎觉得院子里的礼物是给奚凌年准备的,假装好奇看了看,故意摔碎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多半也坏了。
  这死纨绔,凭什么他惹的麻烦由她来解决。
  春泥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是沉静地可怕,在春泥耳边道:“把送人的名单拟出来。”
  看看是哪几个倒霉蛋,徐梵梨心中有了主意。
  老侯爷侯夫人听闻消息过来见院子里的狼藉,涨红着脸就要赶人,徐梵梨让他们稍安勿躁。
  偏偏那几个美人不知哪来的底气:“之后入府了我们和姐姐就是一家人了,不就摔了几个镯子,赔了就是。”
  徐梵梨根本就不受她们挑衅的影响,莞尔:“不如我们出去说?”
  接客的房里一时脂粉味浓郁,徐梵梨在去之前已经摸清是哪些势力了,几个想借机爬上来的小门户,富商,还有故意来挑拨离间的范僇。
  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其中有个人春泥查了她祖籍是范僇的老乡。
  茶杯里的茶一满上,席中人就忍不住开口了:“楚姐姐,刚刚不小心摔掉了东西,多少两银子我们都能赔,今后入府上相处还请多多关照。”
  徐梵梨抿了口茶,莞尔:“你们能不能进来是小侯爷说了算,但是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刚刚打碎的东西好像是上次赏花宴上陛的御赐之物。”
  支开她们,不过只是为了叫春泥把赏花宴赐的东西摔碎换进去。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6章
  “什,什么……”刚刚还嚣张的几位一下就花容失色。
  听闻是御赐之物,在场之人脸色都吓白了,这是要掉头的大罪啊!
  “你诬陷,既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会随意摆在院子里,不就是因为你怕……”那人站起来,还未说完就被徐梵梨拉住手。
  旁边倒茶的春泥一惊,暗自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汗,可徐梵梨温柔地示意她坐下:“这不重要,只要知道你们刚刚打碎了东西,御赐之物恰好又碎掉便足够了。”
  权贵从不关心草芥的死活,要谁死就要谁死,京城就是这样。
  美人瞪大眼,这少女端坐在首席上,身着一件很朴素的白衣,乌发被木簪绾上,不故意招摇却在一群打扮艳丽的女子中格外出彩。
  她眉眼含笑,手翻上茶壶替她满上,侧眼宁静淡雅,未施粉黛,却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美得惊心动魄。
  并不像传闻中说的刁蛮无脑。
  这一刻屋内鸦雀无声,徐梵梨一边落落大方地叫了几盘点心一边又似无意间说道:“去年不是谁家的丫头不小心打碎了皇帝赏的东西,最后她阿爹阿娘都被连坐了,对了,还有五岁的弟弟。”
  话音如同一道催命符,美人们直接跪下来求饶:“夫人错了,是我们鬼迷心窍,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迫的。”
  几人偷偷打量这笑得温和的少女,本以为会很好说话,服软便会放过了,可徐梵梨脸上的笑容一敛:“放过么?一炷香的时间你能证明你有放过的价值吗?”
  春泥拿了香过来。
  徐梵梨手中的茶壶微微一斜,滚烫的茶水从壶嘴流出浇在地板上,正好又值夕阳,窗户都关得密不透风,房室内气氛很压抑。
  美人们面白如纸,有人咬牙道:“我可以教授夫人房中密术讨小侯爷欢心,只求夫人放过。”
  徐梵梨掩饰好眼底的厌恶:“我不需要讨他欢心,我只需要你们回到你们主子身边当眼线。”
  “可是可是……”其中一人犹豫,自是见过叛徒的下场。
  徐梵梨循循善诱:“若不自己赌一把,今天能被送到侯府明天就能被送到另一个地方,若是对他们没有价值了,你也听闻过那地窖吧,就算再忠心你们的主子也从未把你们当作人来看。
  但我与你们同为女子,知道你们想过上怎样的好生活也理解你们的苦,跟着我保证事情结束后让你们脱离奴籍,像寻常人那样堂堂正正的生活,到时候想开胭脂铺还是客栈,我还能提供本钱,常临侯府不缺这点钱。”
  上辈子吃惯了苦头同时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徐梵梨才是真正知道她们想要什么,攻心从来都比攻人更有效。
  地下跪着的几个抬起头,几乎失声:“奴家愿意听从夫人指示。”
  其他人见状也连声应。
  徐梵梨拿来一个瓷瓶:“想活命就吃下去,三月内若是没有解药会死得很难看,你们这一条命是我给的记得好好珍惜。”
  美人们当她面服下药后,整理好衣着,在门边时却又被徐梵梨叫住:“你们之中谁是李秋云。”
  从中走出一个瘦弱的女子有些惶恐道:“夫人……”
  徐梵梨按了按太阳穴:“你暂时留下吧,我还有别的事。”
  守在院门外的老侯爷与侯夫人来回踱步,那是一个心急如焚,候夫人忧愁道:“镇国公这个女儿向来脾气大,若是真生气回娘家了那可怎么办,你早上怎么就不拦拦啊!”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宁宁请的,寻思着好像最近没发出过什么帖子,”老侯爷是越说越气,不住叨叨:“这个逆子这个逆子还到处鬼混,我回来定要打断他腿。”
  两人这么一说,见到此时出来的美人们傻了眼,个个惶恐不安的,可问后来出来的徐梵梨又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人都走光后,徐梵梨叫李秋云过来,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新谈乡是不是有个叫范僇的人。”
  李秋云摇摇头:“我自小长在那乡里的都认识,但没有夫人你说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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