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让他操心。
“知道。”黎栀理解他的心情，本就不打算说：“我明天有两节课，上完再去。”
黎予尘松口气：“好。”
他殷勤地给黎栀揉肩，等她将塑料盒里的烧烤吃得差不多了，又送她回卧房。
可谓是极其贴•狗腿•心了。
*
翌日下午。
黎栀按照约定前往聿城七中，在保安的指引下找到高一三班班主任的办公室。
三班的班主任是一位教数学的中年男，身型微胖，面相和善，瞧着挺好相处。
为防着黎予尘找人冒充家长，他跟黎栀聊会儿家常，确定没问题才说起正事。
“黎予尘这孩子品行不坏。”他先夸一句，又皱起眉头：“就是做事太冲动了！”
黎栀：“您说得对。”
她清楚替黎予尘受教育这一环少不了，所以无论班主任说什么，都认真倾听。
那句‘您说得对’重复两遍后，再笑着换成‘确实’、‘也是’、‘回头我好好说他’。
或是她的态度太好，亦或是他嘴皮说干了，才放缓语速结束对黎栀的教育课。
班主任端起保温杯：“对方家长给我打过电话️，希望你们能给予一定的赔偿。”
“他们要求的金额是？”
“一半医药费。”
黎予尘在道德上占理，行为上却说不过去，毕竟人家没有还手，且进医院了。
黎栀认为还算合理。
她加上班主任的微信，等那边出院再要费用单：“麻烦您了。”
“应该的。”身为班主任，处理这一类矛盾都属于他的工作范围。
此事谈妥，黎栀从容离开。
她在经过三班所在的楼层时，下课铃恰巧响起，少年们一窝蜂的从教室出来。
抱着篮球的黎予尘远远看见她，迈着大步上前，搂住她的肩。
他的举动让诸多同学侧目，纷纷投来八卦的眼神，似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姐，老班没为难你吧？”黎予尘一心在他俩的谈话上，都没注意别人的眼光。
黎栀跟他下楼：“没有。”
她挑重点复述一遍，刚讲完赔医药费的事，两道青春靓丽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其中一个披着卷发的女生，自以为很隐晦地打量黎栀，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
“黎予尘，这是你姐姐吗？”她的语气不确定，却又满怀期望。
生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幸好，黎予尘点头了。
“你有事？”他跟这位转校生交情不深，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着实不知她拦他的用意。
仲欣摆手：“没事。”她对黎栀乖巧一笑：“姐姐你要逛学校吗？我可以陪你。”
黎栀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倍感莫名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我姐哪需要你陪？”
“你不是要跟他们打篮球吗？我怕姐姐一个人会无聊啊。”
“我又不急。”
他成功把天聊死。
仲欣尴尬到没法接话，只能用询问的眼神，再度看向黎栀。
她的心思很明显。
但黎栀接下来还得去岷盛，给不了她刷好感的机会，唯有拒绝。
“我先走了。”她推开搭在肩上的那只手，眸底噙着温和地光：“你们慢慢聊。”
她一离开，仲欣亦步亦趋地跟在黎予尘身后，踩着他倒映在碎石子上的倒影。
每一步都藏着欣喜。
哪怕他没有回头。
第16章 ：达成合作
岷盛集团在聿城城中心的楼林厦群中傲然挺立，独特的建筑风格更是从其他大厦脱颖而出，一眼望去极易引人瞩目。
前台正对大厅门口，工作人员瞧见一张陌生面孔朝这边走来，起身笑脸相迎。
得知她跟贺总有约，她们打电话到总经办核实一下，确认无误才送她进电梯。
十八至二十楼是高层的办公区，访客必须在电梯内刷通行卡，否则无法到达。
这个设计不仅可以杜绝心思不正的员工打扰，还能避免没有预约的访客擅闯。
黎栀乘坐电梯到二十楼。
她在一名秘书的带领下，经过茶水间和两个工作区，到达走廊尽头的总裁室。
“贺总。”她走到办公桌前，将路上买的咖啡递给他：“刚出的新品，你尝尝。”
“谢谢。”贺斯泯拿出咖啡，印在隔热纸上的爱心猝然闯入视线。
他不动声色地翻个面。
结果两个嘴对嘴的Q版小人，又倒印在眼帘，饶是他想忽视都难。
他稳住心神，装作没看懂她暧昧的暗示，询问道：“你准备跟我谈什么合作？”
“之前听说你要进军Ai市场，我蛮感兴趣的，所以就设计了一款家用型机器人。”
一张设计稿出现在桌面。
黎栀从外观讲到实用性，再拿出准备好的U盘给他看模拟图。
她期待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完美。”他的眸光在模拟图和画稿上游走，既意外又惊喜：“你做了多久？”
“将近一个月。”实则一晚。
怕他多疑，她又强调在学习和查资料上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做出这样的成果。
听她以前从未接触过，贺斯泯不禁感叹，她这方面的天赋太强。
他拔出U盘，跟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谈细节：“你打算卖给我？还是投资？”
“投资就算了。”
经上半年统计显示，全球AI市场以20%CAGR增长至1.2万亿。
其中，华国占1300亿。
而这1300亿里面，只有不到400亿来自他进军的机器人市场。
光看数据便知晓这一行处处布满了危机，尤其是动辄上亿的研发资金，许多科技公司都不敢贸然啃这块饼，更别提专做电器、洗浴用品一类的正炀集团了。
正炀在聿城没有竞争对手，资产却不比岷盛雄厚，根本不敢、不会冒这个险。
黎栀之前就想好了：“我想要一个代理工厂的名额可以吗？”
“可以。”岷盛虽有几家固定的合作工厂，但再加一个也无妨。
算起来，还是她亏了。
贺斯泯叫成德拟定一份合约，并支付她应得的报酬：“你有进团队的想法么？”
“有是有，但我要上课。”
“无妨。”
他给出两个方案。
其一，她可以在无课/休假的时候前往公司，参与研发并学习。
其二，她每隔一段时间交一次设计稿，平时与团队线上交流。
黎栀毫不犹豫：“我选二。”她抿两口咖啡：“等我修够学分，明年再来实习。”
“好。”事情敲定下来。
贺斯泯又给她一份聘用合同，上面的薪资待遇自然很可观。
他将工厂代理书交给她，后续的问题则要找时间跟黎正炀谈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黎栀瞧着快到傍晚了，便向他发出邀请。
贺斯泯迟疑：“我还有一个线上会议，大概七点才结束。”
“没事，我等你。”
“那你稍坐一下。”他从抽屉里翻找出iPad，也好让她解解闷。
第17章 ：不忍让她失望
线上会议片刻后开始。
贺斯泯戴上耳机，眸光落在电脑显示屏上，指尖绕着钢笔把玩。
他的袖子往上挽两圈，一根根青筋潜伏在薄薄的肌肤下，蓄满了蓬勃的张力。
黑到极致的钢笔在指间缝隙来回游走，衬得那双手犹如白玉，教人移不开眼。
没多久，他停下转笔的动作，似有所感地抬起眼帘，抓住在他身上流连的视线。
被抓包的黎栀扬唇一笑。
她承认她是手控，亦不觉得欣赏美色有错，自然不会尴尬。
只是在短暂的对视后，不再用目光打扰他工作，不疾不徐地在ipad上找电影。
最近上线的好片特别少，她筛选许久才挑中一部评分和剧情都不错的喜剧片。
片头曲掺杂着他时而与人交谈的声音在总裁室响起，似乎能挥散清冷的气息。
贺斯泯听着刻意压低的笑声，心脏像被层层棉花包裹，毫无预兆地深陷其中。
他心不在焉地摩挲笔杆，直到会议结束，陌生又令人悸动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看完了么？”他关闭电脑，操控着轮椅朝沙发的方向靠近。
黎栀回头：“马上。”
她看完彩蛋，拎起挎包绕到贺斯泯身后，推着他离开总裁室。
这层楼还有人在加班，他们途经办公区时，敲键盘和谈论的声音刹那间停歇。
无论新老员工，皆是第一次看见除成德以外的人替他推轮椅。
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他们心思不一地打量黎栀，见她推着贺斯泯走远才开口：“她是新来的员工？”
“看样子不像。”
“应该是贺总的女朋友吧？”站在饮水机前的短发女八卦道：“看着还挺配的。”
“贺总不是单身吗？年初有记者采访过，都报道出来了。”
“年初单身不代表现在单身啊，他谈一个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
众员工聚在走廊边娓娓而谈，无人察觉秘书部的空位，悄无声息地空了一块。
更不知距离不远的洗手间被人从里面反锁，断断续续响起一阵模糊的通话声。
*
华灯初上。
密布的乌云闪过雷电，伴随轰隆隆的巨响，响彻整座城市。
细密的雨水砸在旋转餐厅的玻璃窗上，凝结成薄薄的水汽，遮住外界的光景。
喇叭声和夹着雨珠的晚风，从窗边的缝隙飘进，落在黎栀和贺斯泯的肩头上。
她往楼下看两眼，打着寒颤关上沾满雨珠的窗：“雨下大了，我们走不了了。”
暴雨天出行很不明智。
能见度降低不说，一旦堵在路上或不小心发生擦挂都很麻烦。
贺斯泯：“没事。”他叫服务员调高室内的温度，以免她感冒：“这雨下不久。”
“那也得等一两个小时。”若在这里干坐着，恐怕得无聊死。
黎栀翻出包里的手机。
她查找着这栋楼的娱乐设施，一一排除不适合他身体的休闲活动，最后再挑出两个比较合适的：“你想DIY还是按摩？”
“DIY什么？”
“陶瓷、银饰或者蛋糕。”
贺斯泯一个都不想选。
奈何她眼底的期盼太明显，他不忍心让她失望：“听你的。”
第18章 ：情人呢喃
DIY手工坊的客人不多。
从挂着风铃的门进去，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偏暖色调的装修亦给人温馨之感。
他们都是第一次接触DIY，不免要跟老师学习，幸在过程不繁琐，尚能接受。
简短的教程结束，黎栀推着他到靠窗的位置，系上围裙再用热毛巾擦拭双手。
桌上摆放着两台拉坯机、四份瓷泥，以及一系列工具和装饰类泥料。
或许是工具太多让人眼花缭乱，他们一时无从下手，更没想好DIY哪类陶器。
“贺斯泯。”她抬起眼帘，迷茫的眼神像林间走失的小鹿：“你准备做什么啊？”
“杯子？或者盘？”
“那我跟你一样好了。”
贺斯泯没意见。
他从泥桶里捧出一团泥，忍着湿哒哒的不适感，放在拉坯机上。
随着机器开启，他的双手虚虚握住瓷泥团，慢条斯理地捏出一个大致的模样。
泥点溅在他忘记取下的腕表上，黎栀绕到他身侧，轻轻拉住他的腕骨去摘表。
温热的触感袭来，他指尖的动作一顿，眸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心跳渐渐失控。
他喉结微滚：“好了么？”她都悄悄摸他许多次了，也该够了。
“有点难摘。”
“你食指下面就是暗扣。”
黎栀这才找准位置。
她摘下手表，表带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悄然温暖她的掌心：“我帮你收着？”
“嗯。”正巧他没地方放。
贺斯泯低下头，盯着已经塌掉的泥团，不得不重新捏一遍。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各自捏出一只泥盘和泥杯，待全部干透再装饰绘画坯体。
大概成型后交给工作人员打磨、上釉，再以高温烧制一下，以达到食用标准。
黎栀制作的杯面上画着小新和娜娜子，盘中则是两只熊猫头，瞧着较为可爱。
贺斯泯跟她相反。
他制作的成品颇有意境，皆是采用的水墨画风，符合他的气质，亦适合观赏。
尤其是没有瑕疵的瓷杯，黎栀一眼就看上了，她凑到贺斯泯耳边，低声唤他。
那声音似情人般的呢喃，让他的耳廓没由来发烫：“怎么了？”
“我想跟你换换。”她靠在轮椅背上的姿势像从身后拥着他，有种难言的暧昧。
“换哪个？”
“杯子。”
贺斯泯没有拒绝：“好。”
他们从电视塔离开，外面的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车上，很快被刮雨器刮开，只有薄薄的雾笼罩着挡风玻璃。
街道两边的树木还挂着雨珠，偶尔从下面经过，还能听见车顶传来的啪嗒声。
风雨交加的声音犹如催眠曲，黎栀打着呵欠，困到耸拉眼皮。
她靠在车窗边：“好想睡。”
“马上就到了。”贺斯泯透过车窗往前看，隐隐能瞥见那片别墅。
以目前的车速及距离来看，不超过五分钟便能开到她家门口。
“嗯。”她擦拭窗面上的水雾，指着不远处的美食街：“对面那家烧烤很好吃。”
“你饿了？”
“有一点点。”如果不是突然看见，她的困倦会大过饥饿。
贺斯泯让成德把车开过去。
见黎栀打起精神，迫不及待地想拿餐盘选烧烤，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你先去选。”他坐着轮椅不方便，上下车都要耗费些时间。
黎栀记下他们想吃的，迎着细密绵绵的雨，跑进烧烤店。
她在不知不觉中选了许多菜，两只手都拿不下了：“成助理，你再过来看看。”
第19章 ：她的攻势太猛
成德胃口大，什么五花肉牛肉郡肝鸡翅鱿鱼一抓一大把，烧烤盘都堆得老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