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刻——花二白【完结】
时间:2023-08-10 14:44:20

  林栖一顿,她甚至觉得刑台云此刻一定低头凝视着她。
  她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了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刑医生。”
  “还有呢?”
  眼珠游转,林栖自以为聪明道:“上级。”
  “我还是你老公。”刑台云打开车门,将人放进去。
  距离骤然拉近,刑台云偏头,注视着帽檐下那张半隐着的小脸,补了句,“你老公会让你失业吗?”
  林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立刻顺杆往上爬,露出乖觉的笑容,“那肯定不能。”
  刑台云给她系上安全带,满意地挑挑眉。
  到家时,林栖睡着了。
  刑台云没有贸然进入她的房间,而是将她抱到另一间客房。
  他的手机今晚一直在震动,从房间出来后他掏出来看。
  韩严至少给他打了六七个电话。
  韩严今天机场落地后就跟刑台云联系好晚上聚一下。
  结果在酒吧等了个寂寞。
  他脾气不像刑台云好,可以说他们那圈子就人人都是大爷。
  到哪都是被笑脸捧着敬着的,惯出点性格来很正常。
  终于看到刑台云时韩严直接黑沉着脸暴出一句京片儿脏话。
  但他知道这人是激不出脾气来的,向来温润斯文。
  刑台云笑着跟他赔了个不是,竟然还敢跟他说改天再聚。
  韩严懵逼,“你丫的都出来了改天个屁啊!”
  “过来是顺路,今晚有点事办。”
  在北京的时候,刑台云因为工作忙很少晚上跟他们聚,就算露面,也不过坐一会儿。
  韩严甚至还带头嘲笑过,猜测刑台云是金屋藏娇了,一天天的不是医院就是家。
  到这个点了他还有事办,韩严立马嗅出点猫腻。
  “反正我没事,我跟你跑一趟。”
  刑台云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也不急眼,低低笑骂了句,“狗皮膏药。”
  “妈的,”韩严轻嗤一声,点点下巴,“去哪啊?”
  “派出所。”
  *
  凌空派出所。
  老郑一缸大浓茶撑一晚,耷拉着眼皮咕嘟嘟一大口。
  桌面发出两声嘟嘟响,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老郑嘶着哈欠掀起沉重的眼皮,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李…李局,大晚上您怎么来了?哦不是,您有什么指示?”老郑立马弹跳起来站好。
  “今天下午接的那个袭击案谁在负责?”
  老郑脑子一活络,立马想起来,“是老张。”
  “你清楚点什么情况没有?查得怎样了?进展如何?”
  老郑被一连三问击毙。
  看他三锤打不出个屁,李局摆摆手,“通知老张和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明天早上开会。”
  直到李局那伟岸的背影消失,老郑收回目光,吹了两口大浓茶,又嘬一口。
  嘴里叹谓道:“不一般哦,不一般哦。”
  值夜班的小辅警闻着八卦味凑过来,“师傅,李局大晚上突然来盯案子,什么情况?”
  老郑给他一个爆炒栗子,“什么情况?得罪大人物了呗,这点都看不懂混什么社会。”
  *
  刑台云不起眼的大众开上主干道,韩严窝在副驾里还在打量他。
  “这些年来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你都不去掺和,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动这些关系吧。”话是这么问但韩严用的是肯定句。
  刑台云都懒得搭理他八卦的眼神,淡淡道:“我老婆走在路上被人袭击了,我不能追究?”
  韩严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刑台云,乐得不行,哈哈大笑,“你追究啊,你尽管追究,刑台云,我第一次见你那么护犊子。”
  他来了兴致,“你老婆我见过,虽然瞧着是高冷了点吧,但也不至于得罪人,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刑台云刚才在局里也提过几个嫌疑人,比如去派出所接她那次,关艳身后的那几个男人,还有几天前,林栖去替红毛出头时打交道的那一伙。
  韩严神经极其敏锐,听到要债两个字立马正经起来。
  “知道那群人的底细吗?”
  “怎么了?”
  “我最近在调查这边一家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实际就是个要债公司,里面水挺浑的,在本地非常嚣张,这样,你老婆的事我就顺手也帮你查查。”
  “在打我什么算盘?”刑台云直接戳破他。
  “妈的,”韩严笑骂,这什么脑子,绕个弯占便宜都占不到。
  他坦言,“要真有点什么关系,他们搞了你老婆,那你不就跟我一条战线了吗,我岂不是白捡来一条大腿抱。”
  “而且你也该给我点好处,你老婆那案子到法院了,不然你以为我那么早过来。”
  “不给也行,反正你老婆到时候也是要给我结律师费的。”
  “你下手给我注意点。”
  “你看,你又护起来了,”韩严大笑。
  沉默几秒,刑台云道:“还有个被找麻烦的小孩,你顺手暗地里也帮他料理一下。”
  “小孩谁?”
  “她朋友。”
  “爱屋及乌呀,”韩严笑笑,“好说。”
  跟韩严分别,刑台云到家后顺道去了趟楼下的进口超市。
  接下来几天对林栖来说是一种煎熬。
  刑台云为她买了套新的洗护放在公共浴室,每天她进浴室时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接好水的牙杯已经准备好,早餐也温在厨房。
  这个点,刑台云已然去上班了。
  中午会有阿姨来做饭打扫和照顾她。
  至于下午—绝大部分时候依旧是阿姨。
  麻醉医生下班很不规律。
  林栖并不习惯被照顾,甚至还不太适应这样的照顾时就出现了新的麻烦。
  林洲的电话在晚饭时打来。
  “你受伤了?怎么会受伤?”
  林栖皱眉,“谁跟你说我受伤了?”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伤得严不严重?刑台云呢?”
  林栖费了一番口舌才安抚下林洲,挂断电话后她转头发微信问嫂子。
  周宁:姨姐说的,我跟你哥回来看爸了,吃饭的时候接到姨姐的电话。
  林栖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
  半晌,她打字。
  林栖:所以爸也知道了?
  周宁:嗯,爸就在旁边。
  林栖气得把手机丢出去。
  刑台云进门时就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她的脸色不太好,细细拧着的眉间有未消的怒气。
  刑台云从没见过她这样。
  林栖也注意到动静,一转头便和刑台云对视上了。
  “谁惹你了?”他站在门口望着她。
  林栖把目光偏开,没理人。
  做饭的阿姨还在厨房,阿姨压低声音小心道:“太太刚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就这样了。”
  刑台云安抚阿姨,“没事,您给我拿套碗筷,我陪她吃会儿。”
  阿姨布好碗筷,刑台云刚落座对面的林栖又拿起手机一番操作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林栖开口就骂,“姨姐,你有病吧,吃饱了没事干就多接两个案子,是不是我放个屁你都得来闻闻。”
  手机砰地又被丢回桌子上。
  脾气真挺火大的,还没来得及撤离的阿姨战战兢兢偷偷瞄了眼刑台云。
  刑台云对她点点头,让阿姨先进厨房。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
  林栖很少爆发这样的情绪,盯着手机不想理,她并不喜欢撕逼骂街的掰扯。
  手刚伸出去,手机先被拎走。
  刑台云是个脾气温和的,对面噼里啪啦一通骂完,他还能不急不缓地开口,“姨姐,是我。”
  通话陷入几秒的空白,对面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暴怒,“合该我刚说的林栖一个字都没听到是吧?”
  “小栖在吃饭呢,姨姐想说什么我替你转达。”刑台云依旧一副温和做派,他拾起筷子,挑了几样阿姨做的菜放进对面碗里。
  他一手听着电话,又抬起头和林栖对视,无声示意她吃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刑台云脾气那么好。
  几秒后,林栖拾掇好心情继续吃饭,一边听刑台云打电话。
  “是吗?我不太清楚,小栖脾气向来好,路边的猫狗咬她一口她都不会生气的,怎么会骂到姨姐头上?”
  林栖抬眼瞥刑台云一眼。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
  只听刑台云又道:“小栖年纪还小不懂事,应该不是故意的,姨姐那么关心她肯定不会跟她计较的,姨姐是过来人,也比我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偶尔会发点小脾气,不过也不能怪小栖,平时我都没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回头我教育她。”
  “我这边也忙,小栖要吃饭后水果,我先去给她弄,姨姐你也消消气,为这么点小事伤了身体不值得。”
  需要撕逼吗?
  不需要。
  原来这就是气死人不带脏字的艺术。
  原来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林栖再抬头看刑台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人!
  刑台云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一掀眼皮,见林栖正注视着他。
  他表情平淡像是没有过刚才一场通话,语气温沉道:“看我做什么,吃饭。”
  林栖憋半晌没忍住,恭维道:“刑医生,我觉得您可以出本书。”
  顿了顿, “书名就叫《气死人的艺术》”
  刑台云:……
第21章
  ☁蹭饭。.
  饭桌上林栖还接到一通警局的电话。
  当时在医院做笔录,林栖也给警察提供过嫌疑人,说的和刑台云无二差别。
  但林栖估摸查证应该会比较难。
  对方既然敢做,甚至嚣张到敢在有监控的路口对她动手,说明就不怕警察查。
  而且这样的案件说小不大,林栖没期待会很快有结果。
  然而警方告知她已经行拘了两名嫌疑人在跟进调查取证。
  林栖看过警方发来的两位嫌疑人的照片。
  抽烟男,以及上次派出所门口叫嚣的那男人。
  不是很意外。
  也难怪姨姐会知道她被袭击了。
  警方说后续有进展了会告知她,林栖表达感谢后挂了电话。
  要债的一伙人之后也没再骚扰红毛。
  林洲和周宁不放心周六来看了林栖一趟,怕给她添麻烦于是当天又匆匆折返。
  第二天,刑台云开车将林栖送到红毛那。
  他今天有手术,所以掉头去医院。
  “栖姐!!!!!”
  寻声回头,绿毛那家伙就差脚底踩个风火轮,半路还跑掉一只拖鞋。
  身后跟着的红毛飞毛腿一踢,把那只拖鞋踢老远。
  “卧槽啊!”
  绿毛寻回拖鞋再跑到林栖身边,绕着她打量一圈,又是一声卧槽,“栖姐你手怎么了?”
  “摔了一跤。”
  “真的?”红毛来到林栖身边。
  林栖淡定撒谎,“在浴室滑到的,刚好就磕浴缸上了,不信问你姐夫。”
  “栖姐,你太不小心了。”绿毛咋呼。
  “喊我过来干什么?”林栖岔开话题。
  “庄子哥算了一挂,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八哥的店在今天重新扬帆起航的话那日后必定日进斗金!”
  红毛踢他屁股一脚,“再瞎逼逼!”
  绿毛闪到林栖身后,“栖姐,救我!”
  红毛拧紧眉毛,“离远点!”
  绿毛意识到林栖的伤手,一下弹跳开,抱歉的呶呶嘴,“对不起。”
  “没事。”林栖拍拍他肩膀。
  三人一起朝红毛的店走。
  林栖被夹在中间,大部分时候都是绿毛叽叽喳喳的吵,红毛偶尔回怼两句。
  她好久没见红毛,绿毛侃他时林栖会跟着把视线偏移到红毛身上。
  他低着头,红色的额发耷拉在眉骨上,听着绿毛的一派胡言嘴角扯着抹笑意。
  阳光还是照常关照他那副小身板,有些感觉却变得不同。
  林栖一直觉得红毛是田野间最营养不良又直挺挺的那杆向日葵,他天真快乐,永远傻乎乎顶着红扑扑脸蛋向着天空对着太阳,却没料到一阵大雨打得他猝不及防。
  现在他执拗的背过身去低下头,小孩似的闹起了脾气。
  林栖打着石膏的手臂梆硬的往旁边一撞,自己都被震得头皮发麻。
  红毛哪能料到这袭击,呲着牙咧着嘴疼得叫奶奶。
  眼里不受控的迅速蓄积了一泡眼泪不可思议地望着林栖,一脸无措委屈。
  林栖挑挑眉,直视着他,“怎么着,这么一场小风浪就把你给拍死在沙滩上了?”
  那迷蒙在眼眶里的泪没绷住,红毛隔着水珠子看人,一偏头对着空气骂了声,又哭又笑,梗着脖子道:“怎么可能!”
  抬起手臂狠狠一抹泪,直起身扳道:“我没那么弱!”
  “八哥你酒量连我都比不过,还不弱呢。”
  绿毛说完撒腿就跑,红毛追出去,这死小子今天一直在拆他的台,非要教训他一顿。
  两个少年风一样跑在阳光下,红色绿色的脑袋耀眼得不行,你追我赶打闹,小学鸡一样幼稚。
  林栖很认真地看着他们,嘴角高兴地扬了下。
  店里庄子,小咪,阿为他们正拿着扫帚撮箕收拾。
  一道绿影嗖的窜进来,待看清,绿毛摔了个狗吃屎,将一蛇皮口袋垃圾扑倒在地。
  红毛和林栖后脚跟进来,一群人全笑做一团。
  大家一起忙忙活活,将摔坏的桌椅板凳清理,将卷帘门上的红漆刷干净,将一地碎玻璃残渣扫走。
  敲敲打打修修补补,一顿忙活下来,虽然大汗淋漓,好歹四方小店又变得清洁干净。
  林栖和红毛两个“残疾”,头上戴着的报纸帽却没抢着什么活。
  顶着大太阳,两人贼拉风的一人吊着条手臂去小区便利店抬来一件矿泉水。
  下午家具厂的皮卡车停住店门口。
  几个人一起合力进进出出搬上搬下,不到一个小时,红毛的胡八万修理铺又重新开张。
  重新布局过的店铺比之前更像个小卖部了,多添了两排货架以及一面墙壁挂钩。
  明晃晃给辣条捯饬了更高大尚的展示台。
  庄子笑道:“八啊,你这还不如干脆开个零食铺子得了。”
  红毛不好意的笑笑,“等我有钱了一定开一家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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