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偎在他肩膀,抱着贺郗礼胳膊,一手拿着酸奶慢吞吞地喝着,阳光刺得头发发烫,可她也不嫌热。
贺郗礼看了眼天,将手里的太阳伞撑开放在温黎那边,毒辣的阳光在一瞬间被收拢。
温黎抬头问,“怎么想起来打伞了。”
贺郗礼凑过去:“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皮肤白白的。”
他眉梢轻佻,笑得又痞又坏:“现在天热得厉害,可不能给我姑娘晒黑了。”
温黎下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下:“贫嘴。”
贺郗礼低低地笑,像是浸了沙,低哑好听:“好捏吗?”
少年浑身上下都是炙热的,手臂贲张硬朗,结实又有力量,指尖覆上去清晰地感受到他臂膀上凸起的青筋在跳动。
温黎脸有点发烫,没理他,但抱他抱得更紧。
身后跟他们一路的谭清穿着一身黑,皮肤白到透明,他压低鸭舌帽,阴测测地看着温黎,嘴角缓缓扯出一道弧度。
离高考还有四天。
每到晚上十一点,敲门声再次响起,隔半个小时,敲一次。
温黎隐忍着,可持续几次,她挡不住秦秀英,奶奶将门打开,外面依旧没有人。
“到底谁在恶作剧?”
温黎知道是谭清,但她不能让奶奶担心,她道:“明天我找人安个监控。”
六楼到屋顶有个大约一平方的洞,可以从爬梯上去。
温黎打算找师傅将小型摄像.头装在上面,晚上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离高考还有三天。
温黎家门口出现刺耳的叫声,这叫声惊动了邻居。
两只幼猫被装在盒子里,浑身血,红色的血液沾满毛发,尖锐的猫叫声在几分钟彻底消失。
幼猫被虐.待致死。
温黎脸色苍白,秦秀英看到眼前的画面立刻报警。
警方出动,秦秀英将最近发生的事一并告知,同时,温黎提供的录像视频,以及这段时间谭清骚扰发的短信。
录像视频里,谭清伪装得极其谨慎,大夏天包裹得严实,戴着帽子口罩,披着宽松的雨衣,刻意弯腰,藏着真实身高与体型,他敲了门,将虐待的猫丢在温黎家门前,故意又张扬地看了眼摄像.头,最后离开。
“这种人太可恶了,就该下地狱!”邻居说,“之前还在我们这倒鸡血,敲门,放死老鼠,我和我老公故意在门外等,愣是没抓到人。”
秦秀英看向心不在焉的温黎,她凝神:“黎黎,该不会是——”
温黎心一紧,她说:“奶奶你别乱想,有警方在,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
秦秀英还是担心,她沉吟片刻道:“最近你别打工了,放学奶奶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家。”
“奶奶真没事。”最后,温黎只好说,“贺郗礼早晚接送我,有他在,奶奶别担心我。”
秦秀英想起贺郗礼,她松了口气:“有他,奶奶就放心了。”
警方根据温黎所述,加上谭清前犯,再次找他问话。
然而一天后。
警方回话,谭清失踪了。
温黎松了口气,但还是隐隐觉得不安,每天她仍将刀子放进包里。
离高考还有两天。
南潭一中所有学生放假,为高三生腾出考场。
回去路上,一行人询问在哪所考点考试。
李奕祠在附中。
时延笑得有点欠:“我还是一中,中午考完还能回家睡会儿。”
“贺哥,你呢。”
贺郗礼:“一中。”
“哟!可以啊,有伴了,贺哥考完可不能通答案啊。”时延哭丧着脸,“我怕我知道答案下场考试我得崩。”
贺郗礼懒洋洋地笑。
“考完试咱们去吃饭吧。”
岑溪激动地道:“我看行,月城新开了一家密室,咱们抽一天过去玩。”
“行。”
一致通过。
“你们考完就解放了,我们还得期末考试才能放假。”岑溪叹息,“放了假我们就是准高三生了。”
李奕祠:“暑假都有什么安排。”
时延:“岑溪和温黎过完这个暑假就没时间了,不如咱们几个暑假去海边玩一圈。”
他看向贺郗礼,后者看向温黎,淡道:“女朋友去我就去。”
时延翻白眼:“无语了啊,贺哥你上辈子铁定伤了一群女生的心,这辈子才生出来你现在的恋爱脑。”
贺郗礼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嗤笑:“你懂什么,这叫妇唱夫随。”
时延:“……”
“温妹妹,你可管管他吧。”
温黎抿嘴笑,抬睫,对上贺郗礼漆黑的眼神,他低头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痞气又坦荡。
“真服了你们了,我们要不在这儿,你俩是不是就亲上了。”时延看着他们周围的氛围,忍不住说,“李奕祠,赶紧捂住岑溪的眼,非礼勿视。”
温黎脸上的热度不断攀升。
贺郗礼看她眼,掀起眼皮,抻脚踹时延,笑:“行了啊,别胡扯。”
时延躲:“温妹妹,那你去不啊,你不去贺哥也不去,高考完就各奔东西了,也就这一暑假咱们能聚聚。”
温黎:“去的。”
“那就八号考完试在一中门口集合啊,然后一块去吃烤肉,在烤肉店里商量什么时候去海边。”
“行。”
几个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温黎背着包往前走着,她脸颊白皙,扎着高马尾,侧脸轮廓线条流畅柔和。
后颈覆来一道温热,贺郗礼虎口卡着她,温黎被迫抬头,冷不丁地对上他的眼。
贺郗礼看着她眼底的青色:“没睡好?”
温黎睫毛颤动,飞快移走视线,她道:“快高考了,紧张。”
贺郗礼哂笑:“你紧张什么啊。”
温黎抬头看着他,仔细地将他五官收进眼底,她小声说:“我还有一年才能去京北。”
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一年。
贺郗礼玩味地睇着她,按着她脑袋,温黎的额头撞向他胸口。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大学时间轻松也自由,每周我会来南潭找你,一年有24天周末,国庆暑假寒假各种节假日加起来总共也得有160天,我都会陪着你。”
温黎摇了摇头:“车票太贵了,而且来回跑很累的,也就一年,其实也没什么。”
贺郗礼垂头,指腹轻轻摩挲她眼尾,无名指的对戒磨在她肌肤,他散漫地笑:“能有多贵,你男朋友会赚钱。”
他眉骨微抬,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面颊:“阿黎,是你,我才万般愿意。”
温黎心脏软成一团:“那,周末减少次数,寒假你回来南潭,国庆,放暑假我去京北找你。”
“这还多啊?”贺郗礼轻笑,低头吻在她眼皮:“老子一天不见你都想你想得要死,还要减少次数,有你这样谈恋爱的?”
“还挺没良心。”他两指夹着她下巴尖晃了晃。
“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是你男朋友不能解决的。”他笑着说,“我做的机器人有人买,到手十万,那家公司想跟我合作,我还在考虑。”
“真的啊?”温黎惊喜地道,“你真的好厉害!”
十万,在那个年代已经是能买套房子的价格。
贺郗礼眉眼掠过肆意,他说:“阿黎,跟着我,会是你做得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我一生之幸,你男朋友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搂着她细细的腰,温黎感受到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嫁给他。
就如贺郗礼所说,如果十八岁能结婚该多好。
那么,她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嫁给他。
-
六月七日,高考第一天。
南潭的天气已经热到不行,又干又燥,比以往每一年都要燥热。
温黎起了个早,给老板请了两天假陪贺郗礼考试。
“怎么不上课还背着个包啊。”贺郗礼睨她眼,将她的包拎在手里。
温黎眼皮跳了跳,察觉到他并没有发现包里的刀子,她才放下心来。
她说:“习惯了。”
贺郗礼看着她笑。
一中门前不少家长送考生的,出租车也系上了红色的绳子,凡事今天高三生搭乘出租都是免费送达。
“走了。”贺郗礼罩着温黎的脑袋,“下午别过来了,考完我去你家找你。”
温黎点点头:“好。”
看到他走进考场的背影,温黎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奶茶店等着。
十一点二十分,温黎准时到达学校门口。
十一点半,收卷铃声响起。
考生陆续走出校园。
贺郗礼一出来,温黎一眼看到他,她踮着脚冲他招手。
温黎紧张地听着周围考生讨论着作文题目,她看了眼贺郗礼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
见她目光落在他身上,贺郗礼啧了声,箍着她的腰,收紧,低头迁就着她的身高,笑道:“考的很好。”
温黎放下心,她将刚买的热奶茶递给他:“喝点,三分糖,没有那么甜。”
“不敢给你买冰的。”
高考什么意外都会有,喝凉的容易肚子疼。
贺郗礼挑眉:“谁家的女朋友啊这么贴心。”
温黎嘴角上扬:“贺郗礼家的。”
眼前一道黑影覆过来,温黎抬眼,贺郗礼弯腰凑过来低头吻在她唇角。
阳光从贺郗礼身后穿过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一圈柔光,他逆着光,嘴角勾着,笑得很坏,又故意使坏地在她鼻尖咬了口。
“谢了。”他低声说,“女朋友。”
旁边来往者朝着他们看,温黎羞赧地埋在他怀里,脸出奇地热。
“都看到了。”她笑说声。
贺郗礼单手抄兜,掌心光明正大地搂着她肩膀:“看呗,正好让他们看着,你身边站着的是你男朋友。”
温黎一路上,嘴角都是弯着的。
六月八日,高考最后一天。
温黎仍然送贺郗礼考试,中午理综考完,她陪着贺郗礼回去午休,下午两点半,两人去考场,三点最后一场英语开始,高考结束。
“下午我带奶奶去趟医院,四点五十应该能赶回来。”温黎说,“如果晚了会儿,我会给你发消息。”
贺郗礼笑着歪头:“我跟时延在校门口等你,从医院回来记得给我发消息,我考完试看手机。”
温黎点头:“好,加油!”
“不抱下?”贺郗礼垂眼,挑眉,“光口头说说啊。”
温黎红着脸,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往前两步,轻轻抱着他,贴在他胸口:“好了吗?”
贺郗礼在她离开之际,掌心摁着她后腰往他怀里按,垂眼看到她泛着红色的耳尖,笑得很哑:“没好。”
温黎啊了声,抬睫看他:“那,那怎么办啊。”
看起来乖得要死。
贺郗礼捂着她那双澄亮湿润的杏眸,喉结滚了滚,嗓音从喉咙里磨出来:“等考完有大把时间抱你。”
温黎的脸彻底红了个透,眼也湿漉漉的。
两点四十,目送贺郗礼走进考场,温黎带秦秀英去医院简单检查身体,又开了半个月的药,坐车回家。
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路上拥堵,回到家已经是四点四十分,温黎将秦秀英送回家便立刻跑下楼。
她拿着手机给贺郗礼发了条消息:【刚把奶奶送到家,现在过去找你】
十分钟,也够温黎走到学校。
正要穿过巷子,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去哪儿。”
“又去找贺郗礼?”谭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温黎浑身一僵,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整个人瞬间被身后人嵌住,一大股力将她甩在墙上。
下巴被冰冷的手攥着,温黎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失踪两天的谭清穿着雨衣,戴着帽子将她压在墙上。
她冒着冷汗,手颤抖着去摸身后包的刀子。
“贺郗礼有什么好。”谭清的目光灼热又黏腻的眼神落在她裸露在外的锁骨,指尖覆上去,狠狠掐着,“好嫩啊,真他妈白。”
温黎只觉得呼吸一点点抽空,她大口大口呼吸:“救命,有没有人啊……”
“他也这么摸过你么。”谭清看着温黎憋红的脸,他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温黎,我们才是一路人,你爸妈害死我爸妈,我爸妈害死你爸妈,天生一对,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对你,嗯?”
温黎疯狂挣扎,身子忍不住打颤,用尽所有力气踹他,红着眼,喊:“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你这种恶心的人在一起,你害我家破人亡,谭清,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谭清眯着眼,嘴角勾起弧度,脸色大变,抓着她头发往墙上砸!
“贱人!婊.子!”谭清掐住她脖子往墙上砸,强硬地将她拖在地上,撕她衣服,“我让你骂!我他妈倒要尝尝你这嘴到底是软的还是硬的。”
温黎被他大力按着,她完全动不了。
脑袋被磕得生疼,温热顺着脸颊往下流,嘴边沾满铁锈味。
她看着湛蓝的天空,眼泪绝望地从眼眶流淌,眼底布满红色血丝。
温黎咬着牙,通红着眼,攥紧手里的刀朝着谭清刺去。
……
五点,贺郗礼和时延站在校门口。
贺郗礼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了,算下时间,温黎应该到校门口,可仍未见她人。
他皱眉:【到哪儿了?我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