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女帝她一心误佛——美人满堂【完结】
时间:2023-08-14 23:21:30

  “贫僧失礼了。”
  说完,便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谢清韵歪头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层层宫殿背后,眼底笑意渐浓。
  润六这会儿刚提了鞋过来,见她站在泥土中,又弄脏了脚,忍不住皱眉。
  谢清韵却转头望着他笑起来:“润六,咱们这宫里,当真是来了个妙人呢。”
第五章 诵佛经
  慧诚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回了静心殿。
  原来适才天僧嘱咐的便是此事么?
  慧诚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可想起那女孩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红了脸。
  那女孩是谁?
  她为何会在皇宫里?
  为何在那个佛堂诵经?
  慧诚想到她说自己是“呆和尚”时候的表情,不知道心尖那颤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适才跑得太过剧烈吧?
  慧诚深呼吸一口气,将那抹心悸压下。
  推门进房,天僧依旧在打坐。
  慧诚偷偷瞄了他一眼,几分心虚。
  见他并没有睁眼的意思,才小声行礼道:“天僧,我回来了。”
  天僧嗯了声,算是回应,适才的话却是再没有开口提。
  慧诚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静悄悄的。
  所谓的皇帝似乎并没有想要传召他们的意思。
  每日来的只有御膳房的人,按着慧诚的意思,一日三餐的青粥小菜和馒头。
  天僧的生活比慧诚想象中枯燥得多,他有时候甚至会偷偷想,在天僧迄今为止的生活中,真的没有一次动过想要看一看世间繁华的心吗?
  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
  不过枯燥中慧诚也多少得到了一些补偿。
  天僧现在每日辰时会固定为他讲习佛经。
  与先前白马寺上百听众不同,如今天僧的听众只剩下慧诚一人,凡有疑惑,皆可立刻得解。
  这让慧诚感觉到几分安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有余,终于在一个清晨,冯公公再次踏进了静心殿。
  他带来了另一个太监,名叫天盛。看上去年纪不小,据说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秉笔大太监。
  地位仅次于掌印太监。
  虽然慧诚并不知道掌印太监是谁,是做什么的。
  但是他是和尚嘛。
  这一大堆人的地位和官职他只需听听就好,不必求甚解。
  天盛慈眉善目,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陛下宣二位高僧去御书房觐见。”天盛公公臂间抱着拂尘立于院中,恭恭敬敬道。
  慧诚忙回了一礼,边阿弥陀佛边掏银子来就要给天盛塞。
  天盛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个和尚塞钱,表情微怔。
  冯公公见了也颇为尴尬,小声提醒慧诚:“面对这位大人不必送钱。”
  天盛是宫中资历最老之人,经历过三朝更迭,又看着当今陛下长大,二人亲如祖孙,便是掌印太监润六见了都要向他行礼。
  做太监到他这位置,被塞银子反而像是种侮辱了。
  天盛倒是好脾气,不过愣了片刻,就笑呵呵将银子接过了,打笑着缓解气氛:“这银子老奴便收下了,只是一会儿到了陛下面前,可不能再塞银子喽。”
  慧诚有些不好意思,没再阿弥陀佛,点点头。
  天盛看向房间里:“另外一位高僧呢?”
  慧诚犹豫着开口:“天、天僧身体不、不适,怕、怕是染了寒、寒疾。”
  慧诚不说谎话,第一次说谎,说得磕磕巴巴。
  其实天僧只同他道不去,并未说身体不适。
  是他自作主张,怕天僧会受到怪罪,才替他找了这借口。
  慧诚忐忑看着天盛。
  后者只是笑笑:“这样啊。”
  “无妨,那便有劳这位高僧随老奴走一趟了。”
  ……………………………………………………
  慧诚跟在盛公公身后,一路垂着头,不敢乱看。
  他怕再见到那日女子,同人解释不清。
  万一再因此牵累了人家清名便更不好了。
  毕竟那日……
  脑中突然浮现起当时那女孩光脚走出来的模样,慧诚赶紧闭了闭眼,默念心经。
  好在御书房与那日遇见那女孩的方向完全不一样,应该没有遇见的可能。
  慧诚这样自我安慰。
  “还请高僧暂且在此等候,容老奴先行进去通禀陛下。”
  至御书房前,天盛微笑着开口。
  慧诚听话,呆呆等着,不多久,就听见天盛传他进去的声音。
  他一路垂着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锁紧自己的鞋尖,绝不乱看。
  “阿弥陀佛。”
  慧诚对着正前方鞠躬:“贫僧慧诚,参见陛下。”
  良久,却不见有回音。
  就在慧诚疑惑之时,突然他的右侧传来一声少女的轻笑。
  “?”
  慧诚听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朕在这里,你朝哪里鞠躬呢?”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忍俊不禁。
  慧诚忙将身体一转,仍是低着头:“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谢清韵命令道。
  “非礼勿视,贫僧不敢。”慧诚一口回绝。
  “你抬起头来看看朕是谁?”
  慧诚仍是拒绝:“不、不敢逾……”
  话没说完,一只纤纤玉手就托起他下巴将他的视线强行转到了与自己目光齐平。
  “……”
  空气凝固了几秒。
  慧诚张着嘴,话说一半,看清面前人,脑中突然“轰”一声。
  所有的文字都消失了,剩下一片空白。
  谢清韵似乎很享受见到他这副表情,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掐了掐慧诚的脸。
  “又见面了,呆和尚。”
  今日不同于那日佛前素衣,谢清韵穿了一身红袍。
  乌发依旧高高束起,只是木钗换成了金钗,钗尾刻着貔貅图腾。
  换了红袍的谢清韵更衬出肤白胜雪。
  眸中的张扬与热烈明晃晃,明明是张媚到骨子里的脸,却偏偏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无辜。
  慧诚只觉得心脏漏跳几拍。
  “还记得我么?”谢清韵见他久不说话,开口问。
  慧诚机械般摇头,待反应过来,又忙点了点头。
  “那、那日……是陛、陛下……”他磕磕巴巴。
  谢清韵嗯了声,葱白的手指捏住他衣袍一角,将他往书案边拽。
  “过来为我诵经吧,呆和尚。”
  慧诚如着了魔般,随着她走向前。
  听她的话坐下来。
  拿起案上那本佛经。
  ……佛经?
  如梦初醒,慧诚终于冷静几分。
  谢清韵此时已经在地上打好了坐:“开始吧。”
  终于被拉回现实的慧诚这才开始履行起自己此行来皇宫的目的——
  他原本就是来陪她的。
  为她讲经。
  为她答疑解惑。
  不知为何,今日的经文读上去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是暖的,让人如沐春风。
  慧诚这边还沉浸在经书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便过了两个时辰。
  “今日便到此吧。”
  少女的眸中透着神采奕奕,似乎比刚刚见面时柔和了几分。
  慧诚忍不住微笑起来,声音也放轻了:“好。”
  他破天荒没有多话。
  “你明天还来么?”谢清韵问。
  慧诚垂下眼,想了想,低低嗯了声。
  “若是……陛下还想见到贫僧的话。”
第六章 着素衣
  慧诚回到静心殿的时候,早已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殿外静悄悄的。
  直到走近,才隐约听见屋中传出天僧的声音。
  似乎是在……讲经?
  慧诚不解,轻轻敲了敲门后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屋中的几个人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目光仍旧集中在正讲经的天僧身上。
  慧诚视线扫过,发现这些听天僧讲经的人皆是这些日给他们送膳食的宫人。
  大抵是先前他们撞见天僧为自己讲经时受到感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集会吧。
  慧诚几分欣慰。
  毕竟今日起他便要日日去为陛下诵经了,他适才还在担心自己不在天僧会寂寞。
  虽然他心知天僧多年如一日的修行,早已视寂寞为知己。
  但是如今有这些宫人代替自己陪伴天僧,总归要好过一个人的吧。
  慧诚自寻了个地方坐下,跟着其他人一道听天僧讲经。
  时间一晃而过,待众人从经文的大道中回过神来,天光已暗。
  慧诚亦是听得陶醉,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想去问,才发现那些宫人们早已先他一步将天僧团团围住。
  那场景,竟与在白马寺时一般无二。
  望见这一幕的慧诚突然想起,自己曾读过书中所记载的一位贤明的圣人。
  据说他还未出名的时候,便因为良善受到百姓的尊重与爱戴。
  他去开垦荒地,有许多百姓追随而去,在他周围落户。
  随着追随的人越来越多,就形成了村庄。
  再看如今的天僧,如何不是同那位圣人一样呢?
  无论去到哪里,都有人追随。
  慧诚轻叹一口气,几分羡慕,几分惆怅。
  ……………………………………………
  打御书房见面后的几天里,谢清韵日日都会传召慧诚过去诵经。
  每次见面谢清韵或着红衣,或玄衣,或明黄。
  那日的素色衣衫倒是一次再没有见过。
  每一次的谢清韵都是言笑晏晏。
  慧诚想,她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暴虐和阴晴不定。
  这一日又是受到传召过去御书房诵经。
  慧诚到的时候谢清韵正在批奏折。
  眉头紧锁,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烦扰。
  天盛候在一旁,表情微妙,不似平日那般松弛。
  见慧诚来,天盛小心翼翼道:“陛下,高僧来了。”
  谢清韵却好似没有听见,依旧盯着那本奏折的某一处,眼都不眨。
  过了良久,才终于开口。
  眼底透着寒意:“又是监察御史啊…这些言官,是定要看朕身边无人侍候才肯罢休呢。”
  天盛瞧了眼折子,“哎哟”了声,陪笑道:“这位石大人听说是武将出身,果真脑子不大清醒。”
  谢清韵淡淡道:“是么?”
  “那依盛公公看,朕当如何处置此人?是贬官,发配,还是直接杀掉好呢?”
  谢清韵似乎有些苦恼,那表情就如同在讨论今天要吃什么一般轻松自然。
  却叫慧诚后脊一凉。
  杀意。
  纵使他一个甚少与世人接触的和尚,都能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杀意。
  慧诚又惊又愕。
  是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让这样一个年不过十七八的少女眼底拥有了这样浓重的杀意。
  天盛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小心翼翼给出一个答案:“润公公是掌印,既然这折子是针对他的,不若陛下直接将折子递过去……”
  他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
  因为谢清韵冷笑了一声:“润六的脾气朕知。”
  她看着天盛:“盛公公的脾气朕亦知。”
  “这业障,就不必你们同朕一齐背了。”
  谢清韵将折子向地上一丢:“将人杀了,辰时之前朕要见人头。”
  她话音落,终于如梦初醒的慧诚才总算反应过来。
  “陛下。”
  慧诚跪在地上,声音突兀响在鸦雀无声的御书房。
  “请陛下三思。”慧诚闭了闭眼,鼓起勇气。
  他算是听懂了,有位言官在折子里讲了那位掌印大人的坏话,因此触怒了谢清韵。
  按照适才与天盛的对话听来,润六并非是锱铢必较的性子,这件事若谢清韵不参与,想必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然而谢清韵却偏要替人计较。
  慧诚抬头,就见天盛公公正在对他轻轻摇头。
  可是怎么能够呢?
  慧诚无视天盛,依旧坚持劝阻:“陛下,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请陛下三思。”
  谢清韵反驳:“善业恶业,是罪又如何?高僧只见朕杀人是罪,却不见此事若放纵不管,日后又将有多少人效仿上奏,为朕添恼!”
  谢清韵平日杀人不爱多话,但她最近喜爱眼前这和尚得紧,倒也不计较同他多说几句。
  慧诚心知肚明谢清韵是在纵容自己,却并不肯见好就收,继续道:“世间本无垢无净,无增无减,万物有功法,既如此,陛下何不干脆顺其自然,听天盛公公的话,交由本人去决断呢?”
  谢清韵摇头:“润六是朕的人,既然对错已分,朕替他做决断有何不妥?”
  慧诚反问:“何为对?何为错?”
  “如来垂臂,问下者,此臂为正为倒?下者言,世人以此为倒,而我不知谁正谁倒。如来曰:若世间人以此为倒,将何为正?”
  “世间从来无所谓对与错,不过是人心有了执念,才生出了对与错。”
  慧诚目光灼灼:“可是陛下是否真的能够说清,那关于对错的执念,究竟是润公公的,还是陛下您的呢?”
  他这句话说得好不大胆,就连一向见惯了这等场面的天盛,亦是为他捏了把汗。
  然而谢清韵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着慧诚,将凌厉的杀意压了下去:“好,高僧说服朕了。”
  她转头对天盛道:“去将折子给润六送过去,叫他自己做决断。”
  天盛松了口气,恢复了一贯松弛的笑意,开口应了句是:“老奴这就去。”
  谢清韵嗯了声,从案前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乏:“折子明日再批,高僧请先为朕念经吧。”
  慧诚道好,从情绪里缓和过来,准备同往常一样为谢清韵诵经。
  谢清韵一如既往打坐于地上。
  慧诚不经意扫过去,几分诧异。
  适才太过紧张,都没有注意到。
  谢清韵今日的衣服,并不同于往日明艳。
  而是自初见那日后他再不曾见过的素色衣衫。
第七章 献经文
  慧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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