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流放:边关基建全靠捡——南芙卿【完结】
时间:2023-08-17 23:10:11

  偏偏有人心知肚明,这话,还真说着了。
  “非是我等想多管闲事,谁让你们吃的窝窝头,本该是分给咱的!”
  先前从山寨里搜获来的粮草早已用尽,而驿站准备的口粮都是按人头算好。
  跟来的那些百姓,虽或多或少担了些过错,自请流放。可没过衙门没定其罪,便不能作数。
  两个窝窝头尚不能饱腹,如今变成一个,犯人们自然得有意见!
  这不。
  累得只有往外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也不妨碍他们打嘴仗!
  时间一长,迟早要生乱子。
  老张接到蔚达指示,没好气地来找沈春行,“人是被你忽悠来的,麻烦也得你解决。”
  刚躺下晒了会儿太阳的沈春行无语坐起,她随手朝身旁一指,“张叔您请看,那是什么?”
  老张蹙眉:“不就是个树林子吗,能有什么?”
  沈春行夸张地掰起手指头,“能有的可多啦,树皮草根野果子,水里游的,地上走的,什么不能吃?”
  “你的意思是?”
  “既不准备定他们的罪,为何还要管吃食?你就拿他们当难民处呗,这天底下还能有饿死自己的流民吗?”
  沈春行望了眼前面,讪笑几声。
  “我还以为是蔚大人心软,见不得旁人受苦,方才硬着头皮当冤大头……”
  老张连咳几声打断,偷摸看眼身后,迅速板起脸。
  “瞎说啥呢!咱蔚统领英明神武……小心下回再剿匪,他带你去见识见识,何为心软。”
  沈春行一缩脖子,喏喏称是。
  这人还真干得出!
  目送着老张离开后,很快,沈春行便瞄见队伍里走出几个汉子,面带喜色地钻进树林。
  有官差沿路留下标记。
  大部队赶路,脚程自然快不过个人,如此便不怕跟丢。
  沈春行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朝杨一道:“下回扎营的时候,咱也去打猎。”
  她早想改善改善伙食了。
  如今既有人开了先例,再凭借自家与张叔的关系,磨上一磨,不成问题。
  “你早就在打这个主意?”
  沈家人早已习惯于沈春行的所有古怪行为,乍听有人问起,顿时全朝着发声处望去。
  见是阿四这个狗皮膏药,又淡定收回目光。
  沈鸣秋抄起用来赶蚊虫的柳树枝,胡乱挥了挥。
  “你能不能走远点?那边不是有马车坐吗,非跟着咱屁股后面作甚?”
  眼见柳树枝快戳到自己鼻孔里,阿四无奈地往旁边让了让。
第26章 又送回去了
  “她能跟着你们,为何我不可?”
  阿四指了指默默跟在车后面的吴敏。
  “我我……我们可以自己走……”
  听到自己被提起,吴敏紧张抬起头,下意识想把坐在车尾的吴庆给拉下来。
  “你长得有人家美吗,你就跟她比?”
  沈春行不悦地扫了眼阿四,一手按住吴庆。
  这娃比老三还小一岁,全身瘦得皮包骨,眼大无神,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周遭。
  得,又一个傻孩子。
  她索性把吴庆抱起,与小老四摆在一块儿。
  沈宴冬立马哥俩好地搂住吴庆,还偷摸往他嘴里塞人参须。
  被瞄见的刁氏赏了一指头。
  “我……”
  阿四想要反驳。
  自己虽刻意把脸涂脏,却不代表他长得丑!
  可目光从吴家姐弟身上划过后,又悻悻闭上嘴。
  同病相怜,总是容易多出几分善意。
  “你想走哪就走哪,官爷们尚管不了那些流民,我还能管着你们吗?”
  对于吴敏,沈春行没有多劝过。
  这姑娘心里压着事儿。
  打从被救回来起,便一直跟着沈家,偏她身世悲惨又够自觉,从不索要吃喝,也不肯坐板车。
  这般知趣的人,连沈鸣秋都无法说出难听话。
  倒是阿四……
  放着乡亲的马车不坐,非要追在沈家后面。
  举止过于刻意啊。
  “你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会犯了流放大罪?”
  “这一去便是一辈子啊,赤岭那种鬼地方,当真还能有个什么好?”
  “别是要送你们去守城墙吧……”
  这人跟就跟吧,话还多!
  沈鸣秋听得不耐烦,讥笑声:“没什么好,你不也跟着?若是不想守城墙,你还是趁早开溜吧。”
  阿四叹口气:“唉,我一人能往哪儿走,总要跟村里人在一起的。”
  这下连沈鸣秋都不想搭理他了。
  编鬼话都不知编的靠谱些!
  这一路上,何时见其跟村民说过话!
  阿四闲扯了一堆后,状似无意般提起。
  “我听说何叔临走前,送了个稀罕玩意给大姑娘……”
  他自以为问的隐蔽,可话没说完,便被众人齐刷刷地杵了眼。
  沈鸣秋嗤笑声。
  沈知夏不忍般摇摇头。
  沈春行……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
  三个傻孩子啊。
  刁氏直接喷了阿四一脸唾沫。
  “给了我家大丫头,那就是我家的东西!连蔚大人都没有多问,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惦记!”
  “别说你姓阿,他姓何,你俩便是一个姓,给了旁人的东西,都万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劝你趁早歇了这门心思,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那老虔婆能挨我十几个巴掌,你觉得你能挨上几个?”
  阿四胀红着脸败退。
  他一个都挨不了!
  可他还是要弱弱地解释句,“谁能姓阿呀?我姓姚,姚阿四!”
  刁氏立马挂起冷笑:“哦,原来当真不是一家子,怪不得埋老何的时候没见你落泪,如今又来惦记人家的遗物,你小小年纪,脸倒挺大!”
  阿四……脚下又慢了几分。
  并且好一会儿没敢再靠近沈家的马车。
  他自觉为了生存可以没脸没皮,可若在沈家大姑娘面前,便莫名想给自己留些可笑的尊严。
  傍晚扎营。
  阿四头一回没待在沈家附近,却也没回村民那。
  而是自己攒了个柴火堆,裹着衣服蜷缩在旁边。
  远望形影单只,瞧着很是可怜。
  “你们家这……”老张收回目光,对着磨人精咧了咧嘴,“我都看不明白了。”
  到底是烂好人,还是心肠硬啊?
  沈春行对此咧嘴一笑,突然高喊声,“谢大人恩典!您放心,我只带大点的孩子去寻食,绝不给您惹麻烦!”
  话音刚落。
  方才那望之凄凉的背影,立马一骨碌翻起身,朝着这边兴奋跑过来。
  “山里我熟呀,我给你们带路吧……”
  老张难得生出的愁绪,顿时化为乌有,瞪着双牛眼使劲瞅阿四。
  都把人看得不自在了。
  ——
  沈家人多,又惯来懂规矩识时务,在留下刁氏跟几个孩子后,杨一被准许去打猎。
  其余各家,便只能由着孩子去。
  好在多了个自告奋勇的“冤大头”,一进到林子中,沈春行便将几个孩子全交给他带,美名其曰“能者多劳”。
  她自己则找了棵树,然后——爬上去。
  “你就那么爱待树上?”阿四很纳闷。
  他是来跟她打好关系的,不是来带孩子的!
  “我家有杨一,够用了,你带他们去挖挖树根,采采野果,莫要跑远。”沈春行挥挥手,竟躺在树杈上合上眼。
  虽然不知睡板车跟睡树上,到底有何区别,可在见到杨一径自离开后,阿四也只得跺跺脚,认命地带着拖油瓶离开。
  等到树下没了动静。
  沈春行方才无奈地睁开一只眼,朝着半空中挥了挥手。
  “下回来找我时,能不能选个好地方?总这样搞突然袭击,我容易被喊疯丫头。”
  被暮色染成橘色的树冠中,两个鬼魅身影凭空出现。
  白无常搓搓手,“此事说来话长啊……”
  “那你就长话短说。”
  沈春行以手托脸,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起白无常身旁的鬼魂。
  这个前些日子刚被带走的男人,怎么又被送回来了?
  枉她当初还替其可惜过。
  “对了,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沈春行手腕一翻,一枚玉符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对面。
  何良仆露出个憨实的笑容,习惯性往下一蹲,姿势猥琐地蹲在了树枝上,颇为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能考上公务员……是叫这名字吧?”
  沈春行倏地握紧手。
  那边。
  白无常打好腹稿,朝着沈春行无奈耸耸肩。
  “没办法,你人不在,工位却占着,地府现在忙啊,工作总得有人做吧?以后便由他协助你,你俩也能算是……队友?”
  沈春行……
  惯来散漫的神情,顷刻间转为冷漠。
  “队友?”
  “薛淮呢?”
  白无常诧异的声音响彻树梢。
  “你没见过他?”
  “不对啊,得知你被挤下奈何桥后,他立马跟着跳下去了!七八个鬼都没拦住啊!”
第27章 都怪那个好色的县令
  “简而言之,以后由他暂代你在阴间的工作。”
  “上面对你还是很重视的,这年头,大学生鬼遍地走,若非知你在此方小世界,才特地选了一个土著,此等好事岂会轮到他?”
  “以后你若是在阳间遇到棘手事,可随时联络他……当然,你懂我意思哈,得是在规矩范围内的麻烦。”
  接住白无常扔过来的纸包,沈春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乍听闻薛淮那傻子竟然敢“殉情”,她哪还心思去管旁人。
  滂沱雨夜,昏暗山洞里的那张苍白面孔,闪电般从眼前划过。
  沈春行重重抿了下唇。
  她观过那人的魂魄,并不是薛淮,可如今……
  这世间万般巧合皆沾着因果,既让自己遇见个与他相似的人,便绝不该是仅此而已。
  “附近有条小溪,水里有鱼,你真不跟去看看?”
  听见底下传来的声音,沈春行回过神,在枝叶掩盖下,虚拍了拍何良仆的肩头。
  “还不算,只是临时工。”
  说完,不再理会两鬼,她抱住树干,轻松滑落到地面。
  “带着几个孩子去捞鱼,你心还挺大的。”
  见阿四身后空无一人,即便很想立马返回去,沈春行还是忍不住讥讽了句。
  阿四很无辜:“我倒是不想带他们去,我也得拦得住啊。”
  他目光下移,落在脚边的杂草上,声音淡淡。
  “真要饿极了,谁又管得了是早死,还是晚死。”
  沈春行脚下一顿,没有说什么,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越过片枯木林。
  一条百尺来宽的河流跃入眼中。
  “你管这叫小溪?”
  沈春方才生出的那么点儿触动,瞬间被浪花一同席卷进河底。
  大无语!
  “亦不远矣。”阿四心虚般加快脚步,走到河边,装模作样地拉住一个孩子道,“都站远点,小心掉下去。”
  孩子们压根就没空搭理,听到声音,连头都不抬,只顾撅着屁股满地捡鱼。
  “你别扒拉我!”
  被抓住的小圆脸,甚至还不满地给了阿四一计窝心拳。
  “嘿……”
  沈春行看看地上,又瞄眼河面,明悟过来。
  “老羊!”
  水面霎时被掀开波纹,一条硕大的鲫鱼应声落到沈春行脚边。
  “我在。”
  鱼尾甩起的水珠溅了沈春行满脸,她磨了下后槽牙。
  “在什么在!不知道你自己福薄命浅?赶紧上来!”
  庄子附近并无河川,打从捡回杨一起,她还是头回发现,原来真有人是属河豚的……
  阿四心中一动,凑上去,“杨大哥气宇轩昂,当为世间少有的好儿郎,福薄命浅一说,何来之有?”
  “……”沈春行朝游上岸的杨一伸出手,“采野果子了吗?赶紧给我来一些,以酸止酸。”
  “只有这个。”杨一把胸前兜住的外衣打开,里面是些拇指长的河虾。
  “看来能力还是比运气重要。”沈春行斜睨了眼阿四,笑得诡异。
  见她这般,方才上赶着的人,此刻却是变得沉默。
  阿四学着孩子们,用衣服下摆兜住几尾小小的鲫鱼,神情飘忽,不知想起了什么。
  然而在场的人都不是好管闲事者。
  沈春行左右看看,折了枝藤条,将那尾硕大的鲫鱼绑住,交由杨一拎着。
  八九寸长,至少二十斤。只这一条,便够自家人吃上好几顿。
  只可惜没有盐块,不然将其腌晒,天冷的时候能放许久。
  回去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很高兴。
  走之前,家中大人只让其找些野菜野果,何曾敢奢望肉食?
  想到那记忆中许久没有尝到过的鲜美鱼汤,其中一个孩子悄悄拉了拉沈春行的衣服。
  “沈家阿姊,这个给你,我阿娘说这个可以吃的。”
  措不及防,一把桑椹果被塞进沈春行手中。
  她低头看去。
  这个旁系里最受宠的嫡幼子,早已没了以往的富态,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唯有脸蛋上还剩点肉,显得比其余孩子要圆润些。
  “阿姊很喜欢,谢谢你。”沈春行对于乖巧的孩子,总是容易多出些善意。
  她用手帕将桑椹果包起来,又牵起孩子的手,略思索后,朝着身后的杨一身上擦了擦。
  望着那些紫红色汁液,杨一默默无言。
  “反正已经湿了,都是要挨骂的,不在乎多这一点。”沈春行抢先解释。
  只是笑嘻嘻的模样看上去实在没什么诚意。
  许是被这份轻快感染到,蒋玉新偷偷打量眼沈春行,犹犹豫豫道:“沈家阿姊,你能让吴家姐弟一直跟着你吗?”
  沈春行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答反问,“为何要跟着我,你家不准备管他们了吗?”
  不过六七岁的孩童,学着大人的样子叹口气,“叔伯想要将吴姐姐卖给县令家做丫鬟,阿娘不愿,可也做不得主。”
  他抬头看了眼树梢,似努力回想,“我偷偷告诉了吴姐姐,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竟然敢逃跑,三叔叔带着人追上去,结果人没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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