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流放:边关基建全靠捡——南芙卿【完结】
时间:2023-08-17 23:10:11

  妇人脸颊上的肉可疑地抽动了一下,略显为难:“这位姑娘也要买衣裳?”
  沈春行一点头,笑吟吟:“本来是没那想法,可谁让你这儿便宜哩。正所谓,有便宜不占是棒槌。”
  妇人犹豫着没动,顿感肉痛。
  那衣服光本钱就得三两银子!一件折本三两,十件就是三十两!
  若非看那女子面容实在眼熟……她又岂会出此下策!
  沈春行转了下眼珠子,故作惊讶:“难不成,只有姐姐买得,我买不得?”
  卜琬眼底的警惕愈浓。
  “怎么会?”妇人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只是姑娘要的多,怕没有刚好的尺寸,需得等上一等。”
  “没事,有啥尺寸,我要啥尺寸,衣服不怕大,我且还有得长哩。”
  沈春行笑得有点儿无赖,可总算没有无赖到底,占完便宜,若无其事地替卜琬做主。
  “至于琬姐跟杨大哥,那就更不怕了,他们得在同缘堂住段时日,等衣服做好,你且给送过去便是。”
  妇人眼底闪过精光,惊讶发现,在这小姑娘的三言两语中,便轻易如了自己的愿,顾不得深思,赶忙应下:“全听姑娘安排。”
  于是二人过了银钱,写了契子,约定好明天先把沈春行要的衣物送去同缘堂。
  “对了,杨大哥身高几尺?”
  卜琬几次想拒绝,都被沈春行堵回去,干脆道:“我忘了。”
  “哦,那赶明儿让掌柜去量。”
  沈春行却是没在意,咬着笔杆子回忆自家萝卜头的身量。
  她家人太多,左右是福报,自然一个不能落下。
  “真没后茬等着咱?”出了铺子,卜琬仍不敢置信,“在六壬城都这么做生意吗?”
  褚大夫未收取看诊费,且还能用“医者仁心”来解释,这成衣铺子的做派,属实令人难以理解。
  “买的没有卖的精,琬姐你就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亏。”
  卜琬却是没法信。
  好歹是在南边生活过的人,即便自己买不起,对于该有的物价,那还是能做到心中有数。
  可既然买都买了,那钱,还是沈家妹子借的,她也只好默默告诫自己——一定要把这家铺子看紧啦!万不能让沈家妹子的钱被白白骗走!
  傻子没法在六壬城里讨生活。
  骗子则能混的风生水起。
  卜琬觉得自己真相了,沈家妹子还是太单纯!
  “……”
  薛永安摸了摸鼻子,他虽未曾跟进去,可只要看二人表情,就能约莫猜到,里面定然是生了变故。
  小姑娘得意朝自己眨眼睛,微微翘起的嘴角,像是挂在天边的月牙儿,直挠得人心里痒痒。
  他家苏苏又在打什么小主意?
  听闻二人当真进去买了衣物,药童露出些许崇拜之色,偷摸拽住杨一的袖子,小声问他:“大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沈姐姐,那肚兜,要多少银钱啊?”
  “……”
  杨一面无表情地抽回袖子,当没听见。
  他又不傻。
  然而前面还站着两个耳尖的,沈春行眼神玩味儿,薛永安板起脸。
  药童脸一下胀的通红,不问自答:“我,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那种地方,我去都没去过……不对,我都不敢路过……”
  沈春行笑:“哪种地方?”
  药童傻愣愣回答:“就是,青楼啊……”
  沈春行笑得愈发张扬,摇摇头,总算说了句正经话。
  “里面不卖肚兜,你若想要啊,让佩兰给你缝一个。”
  佩兰是褚大夫的丫鬟。
  跟药童差不多大。
  两人陪着褚梅,在六壬城生活了好些年。
  听到这话,药童彻底抬不起头,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春天到了,不光动物要开始躁动,少年亦怀春。
  至于那些卖弄风骚的美人儿,也并未必须是妓子。
  茶馆与青楼,向来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
  把该买的东西买好,几人继续往前走。
  杨一跟薛永安早就注意着四周,目光尤其在高处巡视。
  那只被沈春行罚着吃了好几日南瓜的橘猫,看似乱跑,实则在溜他们玩儿,几次在附近出现,皆趾高气扬翘着尾巴,生怕旁人看不见似的。
  薛永安不是没想过直接将猫抓住,可思及这一路走来,便歇了心思。
  苏苏从不做无用功。
  她与那楼上女子搭话,往成衣铺去,皆透着股深意。
  今日一游,绝非偶然。
  猫的行为不可控,人的轨迹命运,则总在万不得已间被更改撮合,乃至于翻天覆地。
  譬如。
  当发现猫蹲在一家酒馆外时,薛永安看见了一把刀。
  一把未曾出鞘,却锋芒毕露的刀。
第147章 试探
  街上人来人往,本就狭窄的道路,被一醉汉挡去大半,那人卧倒在酒馆门前的台阶上,浑身散发出股难闻的臭味。
  若换作在别的地方,只怕早就被店家给赶走,可偏偏此时无人敢出言训斥,就连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躲闪开,像是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在掌柜的逼视下,小二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将醉汉给架起,挪到一旁的空地上。
  许是被惊扰到美梦,醉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二立马惊恐地缩起脖子,将掌柜递来的一坛酒及时递过去。
  美酒入口,醉汉翻了个身,倚靠着墙继续酣睡。
  周围的人每每从他身边路过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看似寻常的一幕落在沈春行眼中,则多出几分深意。
  “高个子,黑黑瘦瘦,年纪不大,脸不算丑……”
  她将目光落在醉汉腰间。
  被破烂布条包裹住的刀柄,实在不像是什么值钱家伙,醉汉一手揽酒坛,一手搭在破布条上,醉意朦胧间仍不曾移开过。
  小橘子便蹲在此人头顶处的屋檐上,见几人找来,费劲地伸了个懒腰,似乎在埋怨他们太慢,继而往下一跃,将将站到了醉汉的肩膀处。
  醉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呼噜声震天。
  “这人……”卜琬面色严肃,再没了方才纠结银钱时的怯懦,悄悄拉了把沈春行,“此人是个高手。”
  沈春行哂笑。
  可不高手吗,一刀就要了柳三狼的命!
  副城主,好大的名头哎。
  也不知喝酒要给钱吗……
  小橘子等了半天,没见着人上前,有些急躁地在醉汉身上踩来踩去,当靠近其腰间时,醉汉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抓住它的后脖颈,拎到眼前瞅了瞅,轻咦声。
  “谁家猪圈没关好,把你放出来了?”
  小橘子疯狂挥爪,往醉汉脸上招呼,可他只偏了偏头,便轻松躲过,一点儿都不像是醉过的样子。
  胖猫生气。
  朝着沈春行几人所站的方向使劲叫唤。
  薛永安失笑。
  刚想走过去,却见旁边横空跑出来一孩子。
  “我……我家的……大爷您行行好,饶过它吧……”
  醉汉努力抬起眼皮,瞅了半天,却也只认出一张黑乎乎的脸蛋,脏的像个小乞丐,他打了个酒嗝,把猫扔进孩子怀里,竟反问:“你啥时候养的猫?”
  孩子抱着猫,又蹲回角落里,小声呢喃:“就现在。”
  “……”
  醉汉迷迷瞪瞪倒下,没有再问,手依然搭在腰间。
  小橘子傻眼了,看看醉汉,又看看沈春行,最后仰起脖子,嗅了嗅孩子脏兮兮的下巴,竟神奇地被安抚住,没有再逃跑。
  沈春行朝猫招招手,结果只换来一个屁股,它把脑袋拱进孩子的怀里,拱了半天,叼出来半块干馍。
  孩子以为它饿了,不舍地把干馍掰碎,往小橘子嘴里喂。
  猫脸拒绝!
  小橘子轻巧地挣脱开,迈着碎步来到沈春行脚边,一屁股坐到她鞋面上,疯狂咆哮。
  “……”
  人前夹子音,搁我这儿就成了鲁智深?小东西咋还两幅面孔!
  沈春行把猫拎起,扔给杨一,见那孩子眼巴巴瞅着自己,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好言安慰:“这猫是我家养的,你放心,不是要逮回去炖肉。”
  “……”
  小橘子又打起喵喵拳。
  孩子依旧眼巴巴瞅着她。
  沈春行扫眼旁边的醉汉,磨了下后槽牙,问:“你家大人呢?”
  孩子摇摇头,撑了撑身上脏污不堪的衣服,一字一字念道:“乞丐,没人管。”
  至多不过十岁的年纪,小脸黢黑,瞧不出具体模样,可神情中却透着股认真。
  猫没完没了地叫唤,仿佛在劝沈春行把人留下。
  她有些好笑。
  以前都是自己捡人,这下好了,连家里的猫也染上了坏毛病!
  想到同缘堂那满屋子的娃娃,沈春行没有犹豫,朝孩子招招手。
  “一只羊是赶,一群也是溜。走吧,以后你是我家猫的人了。”
  孩子听懂了话中意思,没有觉得哪儿不妥,欢喜地跑过去,仰起小脸直愣愣瞅杨一,不说话。
  杨一把猫递给他。
  小橘子跳到孩子肩头,得意地朝杨一甩了甩尾巴。
  结果没站稳,踉跄着倒地。
  猫太胖了,孩子太瘦。
  小橘子不满地咬自己尾巴。
  最后还是杨一将孩子抱起,跟捏着个布娃娃似的,孩子顺势搂住杨一的脖子,完全没有怕生,睁着双大眼睛直视前方,像是第一次敢于面对这座城。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忽然,一个酒坛子滚到薛永安脚边,他低头看眼被打湿的鞋面,抿紧唇。
  睡梦中都能准确抓住小橘子的人,又岂会轻易松开挚爱的美酒?
  薛永安舔了舔唇,因这份挑衅而感到些许有趣。
  只是不待他发作,就被沈春行一脚踢断念想。
  酒坛子又骨碌碌滚回去,重重砸在醉汉腿边,酒液洒了一路,四周都盈满醉人的芬香。
  可小姑娘却撇了撇嘴,道句:“不过如此。”
  “想要一醉解千愁,这酒不烈,如何能行?”
  醉汉躺着没动静,倒是躲在店内的小二忿忿然。
  “你这姑娘怎得一张嘴就胡言!咱家的酒,那可是整个北境都出名的好酒!你就算翻遍咱夏渊的地盘,怕都找不到比它更烈的!”
  沈春行笑笑。
  没有反驳。
  她也不是故意要坏酒家生意,只是见有人来试探,便只好亲下场,与其周旋周旋。
  “好酒不一定醉人,烈酒方可烹人心。想要知道醉是什么滋味啊……”
  话到这儿止住。
  沈春行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余几人自然跟上。
  薛永安叹口气,把手重新拢进袖子里。
  等人影即将消失在街道尽头时,醉汉缓缓睁开眼,他没有看沈春行,也没有打量薛永安,而是出神地凝望着杨一的背影。
  良久。
  捞起脚边的酒坛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难得糊涂。”
  这酒,确实不醉人。
  孩子趴在杨一的肩头,望着醉汉的动作,紧了紧小手。
  北边有虎,可镇山河。
  龙将死,将独活。
  这盘天地间的棋局,还未可知。
第148章 奇奇怪怪
  回到河岸边。
  老远就看见柳树旁杵着个人。
  船夫吧嗒吧嗒抽旱烟,整张脸都隐在烟雾中,见着几人回来,也没起身招呼,仍蹲在那儿出神。
  沈春行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座颤巍巍的木桥竟然被拆了,不由奇道:“找麻烦的来了?”
  没人应答。
  船夫望了眼对面,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今儿下工这么早?”沈春行指了指河面,表情更为古怪,“连船都不要咯?”
  船夫冷哼声:“谁爱要谁要。”
  也不知发得哪门子脾气。
  撑船的人没了,河还是要过,杨一刚要把孩子递给薛永安,就见身后的茶摊走过来一人。
  瘦高个儿,面色蜡黄,像是随时会倒地不起。
  正是那个被柳三狼上过身的汉子。
  这人被老道背回来后,因着身体亏空严重,又受阴气侵蚀,一度陷入昏迷。
  褚大夫为其诊脉,下了几副滋补的药方,才将将把命留住。
  在旁人眼中,他自是与沈姑娘一伙,可唯有沈春行知晓内情。
  如今见到对方苏醒,明显是刻意在此等着自己,她眼珠子一转,笑得意味深长。
  “沈姑娘可算回来了……”钱有粮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冲着卜琬露出感激的神情。
  卜琬往后退了半步,狐疑着往旁边指指,“这位才是沈姑娘。”
  “……”
  钱有粮略显局促地搓搓手。
  这事儿闹得!
  他其实一大早就醒了,刚好瞧见老道与几人上船离开。
  当日昏过去前,并未暴露身份,可这些人却费了翻气力将自己带回六壬城,这说明什么?
  就算不是自己人,也铁定知道些内情!
  如今见着对方,钱有粮难免露出几分亲近……只是没想到,亲近错了人。
  这一早上,光听医馆里的人在吹嘘“沈姑娘”,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心中自然而然地描绘出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
  如今亲眼所见,才愕然发现,沈姑娘竟是一黄毛丫头!
  钱有粮面不改色地调换了方向,朝着沈春行殷勤道:“姑娘可算回来了!有贵人上门,且等你好一阵儿呐!”
  “哦?”沈春行呵呵笑,“咱刚走,就有人上门,还真是巧。”
  二人攀谈时的语气实在不像是熟人,卜琬眼中浮现疑惑。
  今儿遇到的人都显得奇奇怪怪,她有心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最后把疑惑憋回肚里,总归知道一点就好。
  沈家妹子错不了。
  就算眼前的汉子当真是从贼窝出来,那也是有千万种理由,绝不会是个纯粹的坏蛋。
  “如此倒是怠慢贵客了,咱赶紧回去吧。”
  得知船夫罢工,钱有粮揽过撑船的活计,等人都上了船后,他才发现少了一人,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位背我回来的道长哪儿去了?”
  沈春行坐在船中间训猫,闻声随口道:“许是掉河里,等人去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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