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流放:边关基建全靠捡——南芙卿【完结】
时间:2023-08-17 23:10:11

  沈春行在少年的叙述中,渐渐回想起奈何桥边的初次相遇。
  她当时为什么要跟他搭话来着?
  恍惚间。
  眼前那沐浴着暖橙色光晕的少年,与一道挺拔清俊,即便魂体将散,仍满脸漠然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他从十八层炼狱中走过来回,仍没能抹去心底执念。
  沈春行那会儿只当自己捡着小可怜,未曾想过,能让群鬼不敢靠近者,又岂会真的简单?
  怪不得她当上鬼差后,一路畅通;
  怪不得白无常对他会有所忌惮;
  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活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僧……
  “你在地府生活过多少年?”
  “记不清了。”
  薛永安犹豫着,把她的小手按到自己胸膛上。
  “我只记得,在遇到你之前,每日都要往刀山火海中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等着终究有一天,随着怨气一同消散于天地间。”
  “可老天爷终究待我不薄,让我在奈何桥边遇见你。”
  “从那以后,你以温情滋养我心,带我去看人世间的美好,让我明白,不光光只有脚下的方寸土地,只要我想,便可以走的很远很远……”
  沈春行很想摆出得意嘴脸,想想,又觉得自个儿应该生气。
  气他明明知道自己猜错,却从不解释;
  气他背负太多,却不愿透露;
  气他差点被怨气吞噬,差点,等不及与自己相见……
  可最终,小姑娘张开双臂,满怀着热切的悸动,将绷直背脊的少年紧紧抱住。
  再多的抱怨都抵不过心疼。
  沈春行把脸埋在薛永安胸前,泪珠濡湿衣襟,她强自嘴硬:“原来你比我太太太爷爷岁数都大,给我吓哭了都!”
  薛永安抚了下她头顶秀发,悲伤地叹息声:“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
  沈春行抬起头看他,眼眶红彤彤:“那你现在怎么又敢啦?”
  薛永安牵起她的手往沈家的院子走去,嘴里喃喃:“老王说你们小姑娘爱看的电视剧里,男朋友可以是五百岁,五千岁,五亿岁,就是不能五十岁!我觉得,兴许你也会这么认为?”
  “……”
  沈春行很没有包袱地扯扯嘴角,笑歪了。
  梗老,但有用。
  尤其从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古董嘴里道出,喜感十足!
  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死前才二十几,死后,却在地府逗留了长久的岁月。
  无人知其存在,无人懂其悲喜,更无人,愿意一步一步靠近,从几近于湮灭自我的洗涤路中,为其寻求另一种可能。
  ——
  推开沈家大门,里面空荡荡。
  往日里嘈杂声不断的院落,眼下唯有两人。
  薛永安去灶房转了一圈,出来对沈春行摊手。
  “看来老王没住在这边,里头啥都没有。”
  就连鸡,都被转移到专区统一饲养。
  沈春行囫囵抹了抹脸,从令牌空间里抖出几个红薯。
  “看在你娃没吃过的份儿,给你见识见识我的珍藏!”
  这还是从老王手底下抢回来的,其余都做了种粮,她一直放在空间里,倒是忘记吃。
  “……”
  薛永安很想说,以前在现代也没少给你烤红薯,但见着小姑娘泛红的鼻尖,心底便软成一片儿,恨不能将她藏起来,天天给她烤红薯吃。
  红薯若是吃腻了,还有烤鱼,烤鸭,烤鸡,烤鸟蛋……总归,决不允许再次失去她。
  初见时。
  小姑娘刚落入地府,没有惊慌,没有沮丧,更没有嚎啕大哭,她极快地适应了新身份,并向自己伸出手,就此将他拉离深渊。
  此后。
  二人游走在阴阳两界间,从职场小白到鬼见愁,即便见着再难堪无法入目的秽物,她至多回去后拿酒涮嘴,好洗去心底厌恶,却从未落下过一滴泪。
  那般坚强活在阳光底下的姑娘,此刻,却在为自己落泪。
  薛永安不知怎得,破天荒,心中头一回感到股酸涩,于是把烤好的几个红薯,一股脑儿全塞给沈春行。
  恩,她甜了,他才甜。
  “你刚是不是又心虚呢?”沈春行把一个红薯抛过去。
  “……”薛永安稳稳接住,撕开皮便咬。
  恩,苏苏虽好,可惜长嘴,才不给她破坏气氛的机会。
  然而事与愿违,有鬼不请自来,把门拍得砰砰响。
  “沈姑娘,你在家吗?你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头……”
第212章 一百加八将
  木门咯吱声被从内打开。
  瞅见少年黑沉的脸色,柳三狼下意识后退半步,心里大呼。
  坏菜!
  光听那些人说沈姑娘往这边来,没想到薛大人也在!
  他不是打扰到两人了吧?
  “傻站着干嘛,”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沈春行走过去。
  发现门外是柳三狼,她挑了挑眉,“怎么,村里待不住咯,想给自个儿找点事做?”
  这话恰好问到柳三狼心坎上,不由使劲地拍了下大腿。
  “姑娘,非是我老柳想要推脱,实在是这些人,我一个都管不起啊!”
  自打柳三狼能化为实体后,便被沈春行派去后山,成天里跟土匪们打交道,一则要看顾着点铁矿,二来,则是找机会探听探听这些人的虚实。
  就连此次全村搬迁,他都没有挪地方,依旧住在常大夫的院里。
  后来,老王跟老宋回来教大伙儿种田、烧陶、盘火炕……
  柳三狼是越看越心惊,待夜里没事,跟老头打了几圈三人麻将后,方才知晓,他们原是从现代来啊。
  那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让柳三狼夜不能寐,恨不能赶紧投胎,也去现代瞧瞧能载人飞的大鸟……
  再后来,窑炉里烧出了琉璃,王有才领着一百来号人回来,柳三狼彻底坐不住了。
  “如今姑娘手底下不缺人才,我留在这儿也不起作用,倒不如往南边走一趟,也好寻摸寻摸赚钱的路子。”
  沈春行有些没听明白,啥叫管不起,她又哪来的人才?
  见着小姑娘迷茫眨眼睛,柳三狼也糊涂了。
  “姑娘还不知道吗?白大人不光送了帮大头兵来,还带来八个现代鬼,据说,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
  沈春行闻言一喜,刚要细问几句,又听柳三狼刘继续说道。
  “这几个人一来,就把我的工作给揽去了,只用着半天工夫,已经能跟那帮子土匪称兄道弟,我听王大爷嘀咕,说,其实有一个像是,像是,像是啥搞传销的……”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滞住。
  传销?
  这玩意儿可不兴在古代复起啊!
  “那些人在哪儿,我刚怎么没见着?”
  柳三狼小心翼翼打量眼沈春行,斟酌着道:
  “有两个嫌村里太无趣,说是,要出新手村去刷boss……还一个,沉迷钓鱼砍树打野兔子,自个儿跑去后山的林子里搭木屋……剩下两个,口才一流,从我这儿得知土匪们的来历,便非要抢过探听虚实的任务……”
  沈春行沉默。
  想来这批才是真的玩家到了。
  强行触发任务?
  也是真够可以!
  她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问:“这不才五个吗,还有三个呢?”
  柳三狼砸吧砸吧嘴,眼里的古怪转为钦佩。
  “另外三位,那就真不得了啦。
  其中一个,声称专业挖矿二十年,如今跟在宋大爷身边,我估摸,咱后山那铁矿,应该能找着机会挖出来了。
  还有两位姑娘,一个自称塘主,一个是啥荣耀王者……反正,听着就很了不得。”
  沈春行要笑不笑,总觉得自己被玩儿了。
  她翻个白眼,想着,闻名不如见面啊,还是得亲去看看。
  总不能八个人,就一个听着靠谱吧?
  于是锁了门,三人又溜溜达达往学堂去。
  那边最宽敞,新来的基本都被安排住在附近。
  此次总共来了一百零八鬼。
  其中一百个,乃是薛永安生前的部下,因着怨气太重无法投胎转世,一直逗留在地府。
  先前他托白无常去问候老朋友,便是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去向,免得在地府大闹一通。
  没曾想,他们竟然会找过来。
  “据说那些大头兵……不是,那些兵爷,好是一通闹,又打跑了几百个排队的鬼,这才争来此次机会。”
  柳三狼眼中浮现向往。
  活着时自不会想要去打仗,可成了鬼,总容易多出些以前不敢有的奢望。
  他是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值得那些人生死追随?
  学堂里闹哄哄,搁着一层院墙,都能听见划拳的吆喝声。
  “哥俩好啊,三匹马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我输了,我喝!”
  “怎么又是你输,老头子我纵横酒桌,从来就没赢过,遇见你们倒好,一下子成赌神呢!”
  “你这个老瓜皮!咋还没瞧出来,这些人啊,就是想骗咱酒喝!”
  “喝就喝!老子今儿高兴!你听了他们讲的那些事迹,难道就不动容?”
  老宋斜睨眼老王,刚要把酒碗举起,就见着大门外多了三个人,到嘴的话立马变了。
  “唔,高兴归高兴,喝酒归喝酒……大伙儿都是有正事的人,哪能天天这样糟蹋东西……反正我是不赞同的哈。”
  王有才这会儿已经喝高了,完全没反应过来,不满地一拍桌子,指着老宋鼻子笑骂。
  “你瞧你,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咋还是那副小气劲?这酒,又不用你花钱……嗝!”
  老头也看见走进来的小姑娘了,瞬间把脸憋得通红。
  吹牛吹半截,多闹挺啊!
  “老爷子挺有本事啊,这才刚酿下去没多久,已经都能起出来喝咯?”沈春行咬着后槽牙保持微笑。
  “唔,度数是差了点,但不妨碍,大伙儿都是自己人,谁还能嫌弃不成……”王有才讪笑。
  此次夏收,除却交税抵债的粮食外,所剩不多,一家只分到些许,至于高粱,左右都是要用来酿酒的,便没带走。
  这些天,老王带着人把高粱处理了,封坛窖藏。眼下他们喝的,乃是之前实验所制的果子酒。
  扫见桌边坐着三个陌生人,沈春行勉强压住火气,笑着问:“这位大叔便是那位高级旷工吧?专业挖矿二十年,您长得可有够年轻啊。”
  “是吧?”大叔一听就乐了,“我从十二岁起开始玩黄金矿工,玩了整整二十年都没腻,要不是倒霉碰见流感,高低得创下迪斯尼记录!”
  “……”沈春行两眼呆滞。
  旁边穿着秀禾服的姑娘捂嘴笑:“大叔,那叫吉尼斯纪录。”
  另外一个姑娘已经醉的趴到桌上,听到这儿,倏地直挺挺站起来。
  “啥记录?五杀记录?我兰陵王贼6!”
第213章 彪悍的姑娘们
  “合着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沈春行有些憋不住了。
  姑娘没理她,又直挺挺歪倒在长凳上,早就醉的没了知觉。
  这人酒量也是够差,就老王酿的那果子酒,在一帮**眼里,跟甜水差不多,因而喝得并不是很尽兴,大都留着心思在关注薛永安那边的动静。
  听见小姑娘的不满,有汉子站起来献殷勤。
  “姑娘,你要打谁?咱兄弟别的不行,手底下还是有几分工夫!”
  “跟薛……爷,自是比不了,打些摸个土匪地痞之类,那是不在话下啊!”
  也就山匪们没在这儿,要不高低得起点冲突。
  这两帮人是谁也不服谁,左右尿不到一壶,平日里也就不多加来往,唯一见面的机会,就是白日里下地耕种,山匪们每每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小姑娘别急啊,我这话刚说了一半儿,”络腮胡大叔笑眯眯夹起颗花生米,扔嘴里,“虽然我实操经验不多,好歹读的是地质勘探专业,有宋老领头,又有诸位兄弟帮忙,高低得在一年内把那矿给开出来!”
  老宋也虚点点她:“要不你以为,我刚跟他在聊如何抓金子啊?”
  “……”
  沈春行讪笑,抢过薛永安的碗,豪迈地对天一举。
  “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
  砸吧两口。
  别说,还真有股子酒味,估计没少往里面加酒曲。
  正经事不耽误,她就没啥好说,笑嘻嘻挤进桌子旁,打算“与民同乐”。
  至于薛永安,早就被那帮子兄弟给拽走喝酒。
  聊到兴起。
  沈春行瞥见秀禾姑娘捧着脸发呆,随口问:“这位姐姐生前是模特吧,把走秀服都给穿到地府去咯?”
  “妹子小嘴可真甜,我这身可不是走秀服。”
  秀禾姑娘说话轻声细语,一颦一笑都透着股文静。
  她抚了抚鬓边发丝,一双含情目仿若两汪春水。
  “我这身啊,乃是婚服,亦是丧服,若非那死鬼生前做了不少坏事,来此度假的好处,也轮不到我头上。”
  秀禾姑娘命苦,人不苦。
  被渣男骗色骗财,先领证后办喜酒。可谁曾想,这酒席还没办,小三小四冒了一堆出来。最终,到底是在自个儿的婚宴上,以一杯毒酒要了对方的命。
  “所以,你选择殉情?”
  大伙儿听得直咂舌。
  “哪能啊,”秀禾姑娘烦恼地点点额头上的创口,“我本来是打算去自首,结果在酒店门口遇到人贩子,要强行将我掳上车。”
  “我一见后备箱里还绑着俩孩子,当时就放弃抵抗啦。”
  “想着,左右都是要坐牢的,许还能将功抵过?”
  “可惜了,我那准婆婆恰在此时拦住车,最后,一通闹,孩子被保安救下,我跟死老太婆被人贩子失手打死。”
  说到这儿,秀禾姑娘抿了口酒,露出懊恼的神情。
  “到底还是受到些影响,过于鲁莽了,否则,我高低得摸条大鱼出来,替社会除祸害。”
  大伙儿沉默。
  大伙儿鼓掌。
  秀禾姑娘是学刑侦的,虽然没来得及进入社会工作,以前课外活动时,那也是能从传销窝点几进几出的主儿。
  沈春行当时就拍桌子了。
  “正好小妹这儿有桩事,一直找不到合适人手,不如请姐姐代劳?”
  陈嬷嬷也该回京城哩。
  还有国公府那边,想要进入其中打探,光她一人,只怕不行,需要个聪明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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