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鳞犹若幼龙之鳞略显稚嫩,有些小。
“总算是生出来了,只是太小,需再催发才好。只是那时,怕是极痛的,玉儿还需忍耐才是。”
穗禾微微皱眉,此方天道委实小气,无回渊怨灵何止千万送归轮回,却不过是将逆鳞生出,还小似幼龙之鳞,这也委实太亏。
何况,玉儿纵是年岁尚轻,也不是幼崽,否则她岂不是老凰啃幼龙?
这决不能忍,该要的好处得要全,不然岂非是白白便宜此方天道?
能便宜我?当谁不知道你在昊天境把魔族刮得地陷三丈一样,会便宜我才怪。
天道虽是吐槽,也不敢待慢,功德金光把润玉裹得严实,一丝没浪费全注入润玉体内方罢。
功德金光可是好东西,穗禾对天道的识趣很是满意。
润玉也觉周身舒畅,往日被剐鳞旧伤,以及这次伤及逆鳞处的隐患也尽消,水灵元力在周身运转也更如意,心中甚欢。
润玉这里是花开甜蜜蜜,旭凤却让九曜给打击得快怀疑人生了。
说好的卞城公主鎏英与兄长润玉相助,千辛万苦封印穷奇呢?
为什么自家会中邪似的和只肥猫一路,还独自闯到穷奇窝里来?
更离谱的是,穷奇为什么会怕一只猫?见猫就趴在地上装死翻白眼儿?
翻白眼儿就罢了,干嘛是冲我翻,还龇牙,你有蛀牙么?
总之,旭凤连凤翎弓都没拿出来,赤霄剑也没拔,就把穷奇囫囵个儿给封印了。
可是,心里怎么那么憋屈?快气死了!
不管了,旭凤也不多想,肩上蹲着肥猫便来寻润玉,准备在回天界之前,好好带兄长一尝魔界菜色的辛辣甘浓滋味。
只是,有穗禾在,旭凤吃什么都是打后脊梁骨下去的。
原因?穗禾和润玉之间的气氛,太过甜腻,吃不消啊!
旭凤在第三次被噎住后,果断端几盘菜回房吃,他要再呆下去,会因穗禾与润玉之间的甜蜜,而成为第一只被蜜糖溺亡噎死的凤凰。
封印穷奇,说实在的,是润玉的肥猫的功劳,旭凤却不敢直言,只能冒功受赏,眼见自家得万年参王,润玉却仅是千年雪莲,心下有愧。
这次,旭凤再不会觉得没什么大事,不过父帝母神略偏自己而已。
异位而思,他都代润玉委屈,这是有多不受侍见,才会在俩儿子面前偏心得如此明显?
润玉反道并不在意,他有穗禾,穗禾给他的东西可不是这些“凡品”可比得,他又恼什么?
旭凤到是对润玉深觉有愧,原想着描补一二,结果追出殿外一看,得,又被狗粮塞了一嘴。
——穗禾正将一袭新制云纱罩衣为润玉披肩上,那云纱是凰羽中抽出的银丝法力混入天纱织成,千年未得一寸,可避天劫,度灾厄,是连母神也眼红的东西,却被制成云衣穿上润玉之身。
旭凤揉揉额头,真不知有多少仙神会被穗禾的大手笔气得捶心口,只怕其中之最,便是他家母神吧!
算了,还是去姻缘府看锦觅,不知那颗葡萄精闯祸没?
姻缘府内,锦觅正在绑线忙。
锦觅表示,今天葡萄也是棒棒的,妥妥一枚小红娘哦!
锦觅很开心,一棒子敲翻那纠缠已定亲小姐姐的渣男,把他打包寄给饕餮带去西边挖矿改造,再把那和小姐姐定了亲,却口恶心善的男子与小姐姐绑上红线,搞定!
结果,洞房花烛夜,门外的人只听得新郎叫救命,然后?然后自是一双两好,花开月圆。
那渣男?不知晓饕餮是个贪吃好玩的吗?把人丢去挖矿他便跑去吃东西了,等想起时,那人已成挖矿小能手,娶妻生子,寿至耄耋。
丹朱到是对锦觅所为十分赞赏,脑残配渣男,英女配勇郎,佳偶天成就,鸳鸯蝶成双,甚好。
旭凤的眼珠却快砸地上,冲正牵红线的锦觅嚷嚷:
“锦觅,你干嘛?这祝家小姐和梁公子可是真爱,你把那姓马的绑给她去,梁公子怎么办?
你、你还剪了她的半条慧根?你让梁公子怎么办?”
“慧根?这半条根明明歪了,剪去后,才长正的啊?再说,小姐姐和马公子订了婚,怎么能再私许他人?会被关笼子淹死的好不好!”
锦觅狠狠的瞪一眼旭凤,一脸正气的教训:
“凤凰,你是天界二殿下,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天道法规是六界共鉴的法规,不为任何人仙妖魔而改。
我一个小小葡萄精都懂的道理,你这天界二殿下怎会不懂?唉~,难怪天后要为难夜神大殿,不除了大殿,你想上位,那才真是做梦。”
锦觅老气横秋的叹气,摇头,象看一个不懂二六的娃娃,把旭凤气得仰倒,活似他这近万寿数是活狗身上了?!
“你……”
旭凤还待与锦觅争辩,却见丹朱一扬手,便见这位战神象片树叶子一般被“刮”出姻缘府,耳畔丹朱语声冷肃:
“旭凤,寡女孤男的,你又与锦觅年岁相当,实不宜见面,还是少来我这姻缘府胡闹才是。”
“叔父……”
原本天界之上,最胡闹的,可是您啊!
旭凤无语,方自转身,便觉左肩一沉,一只肥猫趴在肩上笑得两眼眯眯贼贼的,语带戏谑:
“火鸡崽崽,被丢出来了吧?月下那老儿,最是重规守度,敢在他府中放肆,你这身毛是全的,都托了他侄子的福。
来,爷摸摸毛,吓不着哦!”
我去你的,你个懒肥猫!
旭凤很想翻脸怼死这只懒肥懒肥的贼猫,却又在下一刻怔住,而后他觉得,自家是怕要收收惊才行!
重返至今,他怎么没发现,兄长定亲穗禾已然与他记忆中全都不同?
首先,锦觅虽纠缠灵力,可从不言及什么灵修,也似不曾与彦佑认识的模样。
再来,穗禾战力滔天,魔族三王,除卞城王,其余二王都让她徒手活撕,以至如今魔界乖得跟三孙子似的。
而后,母神根本不理会兄长,更别说为难。只因鸟族势大,得靠兄长嫁过去笼络方可。
最后便是,叔父最是玩世不恭脾气,竟也这般说规讲法起来。
旭凤觉得,事情有些大,心有些慌,竟也没注意,那只肥猫的胖爪爪还真在给他摸毛,摸毛同时,暗戳戳割了不少发。
——凤羽用来垫窝,可是很保暖的。
旭凤的走神,让栖梧宫上下对九曜奉若上宾。
——能让向来视仪容为性命的凤凰殿下这般放肩上哄着,还让那肥爪爪碰他的发,绝对不是一般的宠啊!
旭凤:“……”
一群脑子不带弯的,二缺货!
旭凤被打击得有些恹恹之时,已近天后之寿。
前尘便是彦佑领着锦觅在寿宴上搅扰,说是为洗净兄长嫌疑,但在旭凤看来,却是除了坑掉鼠仙一条命,反而更加重母神对兄长的怀疑与戒备罢了。
旭凤真的怀疑,簌离真是兄长生母吗?怎会以这般很明显的画蛇添足方式坑儿子?!
是不是的,如今却非追查良机,总知关键别让母神盯上锦觅。
可旭凤下一刻又发现,自家似乎,有些傻。
有如今视规矩如行律的叔父在,锦觅纵是在席间,怕也出不了事,自家还真是想多了。
仙音袅袅传空灵,仙乐声声舞娉婷。
自从穗禾继任族长,天后已近万年不曾见过鸟族之舞乐,能看的,不过天界仙娥们年复年的舞姿,有些怨念。
谁不知晓鸟族舞姿婀娜最是动人?可自穗禾为尊后,一句“鸟族之舞只向侣而舞”起,非其伴侣,等闲不得而见,让天界也是一舞难观。
荼姚要想一观歌舞,也只能押着自家儿子献艺,实在是……,唉!
所以,难得润玉将满万寿,穗禾也因此开心,故,荼姚才打着润玉名号讨要场歌舞,说来也够伤心的。
但,穗禾应下后,荼姚便已是满心欢喜。
如今,润玉是定死要嫁入鸟族,鸟族虽不听她摆布,却也不听太微的吩咐,又到底是她母族,荼姚自不会薄待润玉,否则岂不得罪穗禾?
既无薄待,荼姚自当得起润玉长辈,打着他名号要场歌舞,也是可以的,只是献舞者是真身乃白鹤的灵舞,而非似前尘孔雀穗禾献舞。
其实,如今都知晓,要看穗禾起舞,只怕唯润玉一人可观,余者那是想都别想,就如穗禾真身为何,除寥寥数人,余者无知一般。
灵舞不愧鹤仙,舞姿空灵曼妙,伴舞者亦是鹤族,自然是相辅相成舞技上佳,一时空旋若灵鹤掠影,一时回姿似顾影引伴,到让众仙看得惊叹不已极是目眩。
这时,旭凤忽地窥见鼠仙一如前尘般弄出小鼠,只这次无锦觅可利用而改投向献舞的一名鹤仙。
却不料,那小鼠还未近鹤仙之身,已被穗禾弹指间化为漫天飞花盈盈撒落,到是更为此舞添色不少。
鼠仙微惊,还待动作时,却已被定住身形,不仅难动身形,连口舌神识也被人封印,同时耳中听得传音:
“无脊鼠辈,安敢在本尊座前生事?不想本尊立时平掉洞庭就老实些,否则,你与你背后指使,都别想好过。”
鸟族君上穗禾?想来也只有她了。
鼠仙无奈在心中低叹,恩主之谋,怕是早入人眼中,但愿彦佑知机别漏出破绽,否则还真是卖一送一的赔本买卖。
第八章
鼠仙这里担心彦佑,却不知那条蛇才是最知机,最不用他担心的。
彦佑对自保极是精通,他虽不知旭凤早透过前尘,知晓伤他与润玉的是他,却不妨碍彦佑觉查事有不对,生出逃遁之心。
这时,鸟族歌舞已毕,灵舞代鸟族送上给天后的寿礼驻颜仙丹,不仅让天后茶姚欢喜,也让一众女仙羡慕不已。
旭凤努力把目光盯在彦佑身上,不敢往自家身旁那桌扫。
——穗禾正在拆蟹给润玉吃,那精细劲儿,看得一众仙神牙疼,被甜的。
旭凤努力盯紧彦佑,固然是不想让这讨厌青蛇耍花招,也是不想再被穗禾与润玉用蜜糖给淹死,他可不知,此时他脸上怨念都要化成实质了。
“这个旭凤到底是吃醋自家没媳妇儿,还是吃醋穗禾抢了他的兄长?怎么这表情……?
天后,有空给你儿子挑挑,这穗禾可不是好脾气,莫惹恼她,把咱们儿子丢天河里去。”
天帝太微皱眉,他兄弟三人相处不错,故极看重兄弟之谊。
昔年,天帝长兄廉晁征战于魔界时,被人所谋,幸得遁逃神魂而归,神魂化为蛇山自蕴。
太微临危受命出征,因太湖水君与花界合谋几乎殒命,得鸟族族长夫妻以救,大败魔族后,迎鸟族族长妻妹荼姚为天后。
天后有孕,太湖水君携女上天辩罪,其女簌离潜入天帝书房假扮荼姚委身,却被太微识破,簌离遁走,还盗去太微珍藏的另一串火灵珠与灭日冰棱。
天后闻之动怒,以至几乎有失,不得已养胎近千年才生下旭凤。
天帝怒,夺太湖水君位,其域归与鸟族,令南北水系各分,也算分薄他一直疑忌谋害兄长的水神洛霖的权力。
至于花界,花神梓芬与洛霖有情,洛霖却娶了风神临秀,以至梓芬大怒之下仙胎不稳,为保花神之位得传,她不得不以自殒落换得女儿生机。
因此花界归向天界,自此与水神却是不相干。
荼姚记仇,私降太湖寻被贬水君晦气,却捡回条伤痕累累小应龙,而且探其血脉乃出太微与鸟族,气得荼姚几万年也没理过太微。
荼姚虽恼,却也没小气到虐待龙崽崽,应有的照应尽全,只是冷待那小龙而已。
——所以,其实旭凤某种程度上也算猜对了,这里,根本不是他与润玉原来的那方世界,自然太微与荼姚等亦不同。
因有不同,这彦佑自然也不是旭凤记忆中那个,这位比前尘那个更惜命,见机不对,居然想以蛇蜕来代己而遁。
结果刚化为牙箸长短小青蛇游走,便被人一酒盅给扣在里头,然后被定住封印。
锦觅笑得很是得意,把酒盅翻过来给丹朱看:
“月下叔叔,看!觅儿可以拿它配药给您泡药哦!”
“好孩子,有孝心。”
丹朱冰冷目光扫过那条蛇,小声为锦觅讲解:
“好孩子,你看,它头生肉角,腹显四处小肉包,乃是巴蛇与水族的混种,不惧水火且生性狡诈阴毒。
虽貌似无毒,亦无尖齿,但其牙中空内藏幻毒,有惑仙神心志之功,最是难防。
但这蛇的蛇肉与蛇胆又是解毒良药,因此,也算难得。”
锦觅听后笑得一脸灿烂,忙用另一只酒盅扣好,很是欢喜:
“那把它炼成药,这样可以分润好多人,也可免除他人受蛇毒之惑做下不好的事,月下叔叔,我是不是很聪明?”
“小觅儿是这天上最聪明,最乖巧的。”
丹朱慈祥的摸摸锦觅的头发,很是心慰。
锦觅自入姻缘府,便换回女装,模样甜美乖巧的她,与旭凤记忆中那以生命在折腾的葡萄根本不同,若非一样执着灵力,旭凤都以为自己记错了人。
天后寿宴散后,旭凤方觉出自家憋着一口气此时方吐,抬目见丹朱与锦觅亦在,锦觅手里正捏着条带角青蛇七寸,方才发现彦佑借蜕而遁。
只这运气委实差些,竟让叔父与小葡萄捉了,看锦觅那眼神,怕是在琢磨怎么下锅吧!
呵呵~,说起来,两世在花界,他都差点儿被锦觅给煮了,这彦佑的运气同他一样,都不怎么样。
鼠仙也觉得,他都想捂脸装不识这条蠢蛇。
你说你好歹是生肖仙君,让个小姑娘掐着七寸拎了,还在商量怎么下锅,这丑,也出得太大!
此方的太微这天帝做得,其实还真不坏,至少六界清平,四御皆安,鼠仙也知晓自家恩主这“仇”报得没道理。
老实说,天后要真想灭掉龙鱼一族,死的就不仅是老水君一家子,太湖举族都得搭进去。
至于簌离毁容,你都“偷”到人家里去,人家正妻把你毁容又如何?
人贵自重,而后人重之!
若非簌离与老水君对他有恩,鼠仙根本不会掺和这事。
自然,也就不曾象旭凤记忆里那样怒斥帝后,而后灰飞,只是故意提起太湖簌离便住口不言,但天界又有谁不知,润玉便是在太湖被捡到的。
天后气得,忍不住一把捏碎那颗彦佑用来袭击润玉的火灵珠,怒道:
“那簌离是不是当本座蠢,才耍这等招数?润玉身负龙、凤两族血脉,岂是她一条鱼生得下来的?
再说,剜角剐鳞不逊削魂锉魄之刑,真是她的儿子,疯了才会这般相待。
而且,那无脊鼠辈虽未一语言及润玉,但鬼鬼祟祟目光却明显是在看润玉,太过明显的回护,却意在栽赃,真当本座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