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轻拍自家妻子手背,却被天后一掌打开,斜目却见丹朱早把锦觅拉远处闲聊,润玉在同穗禾闲谈,旭凤抱只肥猫发呆,才松下口气,小心赔情:
“荼姚,润玉真不是我与谁的私生,你信我。”
“哼,信你才怪!”
荼姚气哼哼一别头,却被吓跳起来,却原来她身后居然不知何时又多出一名“荼姚”来,正冲她眨眼晴。
“行了,玉儿你看,你亲娘到了。”
穗禾见怪不怪的开口,到让天帝、天后又吓一跳,夫妻二人下意识相互护住,天帝沉声问道:
“穗禾,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只是本尊的糊涂姑姑与姑丈,把本尊命定的主君给弄丢了,累得本尊跨界来寻而已。”
穗禾无视二人眼中戒备,周身清光一闪间,她身上鸟族族长凤衣已恢复成她昊天境中天帝常服。
而属上境帝尊的威压,也让此方结界也出现破碎扭曲,穗禾对此界帝后事不感兴趣,她只是在此等自家糊涂姑姑,好带龙回宫,养逆鳞。
至于此方的恩怨,她没兴趣。
丹朱目光轻闪,对锦觅道:
“小觅儿,我们要走了,那糊涂虫人间历练的本本可交与此方的缘机仙子了?”
“放心吧叔叔,保证不会错,缘机姨姨说了,一定会让这里的丹朱叔叔也知晓知晓一下,什么是他口中‘真爱’的。”
锦觅歪头笑得象只小狐狸,而后抬手嫌弃的看一眼青蛇,依旧扣盅底去,她才不要带条丑蛇回去,会被笑死的。
不等天帝天后再问什么,便见华光闪处,方才的几人尽不见影,只留一条青蛇被扣盅底。
天帝天后如坠云中,不如所措,正诧异间,有鸟族使者来报,天后之姐云屏生下凤女,取名穗禾。
帝后二人相对愕然,才发现,他们夫妻似乎才生下爱子旭凤,却并没多出一名叫润玉的应龙庶子。
这是梦?还是上界大能的翻云覆雨手?
穗禾只挥手间,便将众人带回昊天境,只是,落脚处却在九霄云殿之内。
丹朱一站稳便带锦觅往外走,边走边道:
“小琼华,快来帮忙,耽误这些许时日,府中当定姻缘的又该积上许多了才是。”
丹朱一走,荼姚便脚尖一转,想偷溜,却被穗禾冷冷语声“冻”在当场:
“姑姑,你儿子不要了?”
“嘿嘿……”
荼姚赔笑的脸比哭还难看,那蠢萌模样把润玉与旭凤都吓得不轻。
‘还从不曾从母神脸上看到这般神色,委实伤眼。’
兄弟二人交换眼色,在心中同声吐槽。
“姑姑还是去叫旭凤来,让他把自家异界兄弟领去教导,玉儿累了,待他休息后,再去拜见姑姑与姑父。”
穗禾不容人反对的安排后,牵了润玉的手离开,徒留旭凤与荼姚相对无言。
旭凤着这里的荼姚真不知自家该如何称呼,正迟疑间,便见另一个旭凤走了进来。
这位可不似旭凤喜着一身金羽甲,或是红袍绯衣,他一身碧衣,衣上绣着苍月与麒麟,看着旭凤,肩上的九曜,问:
“九曜,我哥是真的被他坑得在那方,化天地,见众生了?”
九曜胖嘟嘟的毛脸上尽是无奈,却叹:
“凤凰,对火鸡崽崽轻点儿,好歹是另一个自己,打破相就不好看了。”
碧衣旭凤冷笑,他眉目间的清冷与润玉象了九成,所以,谁也不会认为他同润玉不是亲兄弟,尽管有张与旭凤相同的脸。
“欺负我哥,让六界尽知他绿云罩顶,还害他仙寿尽损身心俱摧,打他?打他是轻的。”
碧衣旭凤抬手便是冰针如雨罩向旭凤,九曜拍翅膀就飞到一边,蹲在书案上两只毛爪爪互搓,笑嘻嘻招呼:
“下注,下注,赌新来的胜,一注两颗灵力丹,赌凤凰胜的一颗,快点儿下,快,已经打上了。”
原本空荡荡的云宫中不知何时挤满各路仙神,五方天将,四御之君,还有各方司神,连荼姚也在其中,纷纷下注。
这当娘的,拿亲儿子打赌,已然不是第一遭,那是驾轻就熟,让人无语。
第九章
番外之沉梦
沉梦不是梦,也不是丹药名,是界,是每个上界仙神在提升境界前去往的界。
有些类似于小境界里说的“凡间”,是昊天境诸神诸仙们的历劫之所。
琼华,是昊天境的花神,也是持掌姻缘的月下上神丹朱的弟子和,女儿。
琼华的母神是司掌万物生长的春华上神玲珑,玲珑与丹朱好不易才有一女,要下界历练自然有些不舍,但昊天境中无弱者,这是规矩。
琼华下界,正逢花神梓芬跳下临渊台,琼华一时心善相救,却不想会误投为梓芬之女。
说误投,是因梓芬有女,而琼华救人时,被此界天道误以为她择梓芬为母,被送与同那朵霜花为伴。
琼华真身玉透冰清,确与霜花有几分相似,但她不是,她是琼华,是昊天境里的玉树琼华的琼华花。
那朵霜花,在梓芬跳临渊台时真身便毁,故,寄身琼华,与琼华乃一体双魂,而琼华也封了旧忆,成了此方花界少主,锦觅。
锦觅因梓芬一粒护女的殒丹,把霜花的情与真一分为二,而琼华也被殒丹压制,只能在真身中修练,虽可感知外界,却无法控制肉身。
简单来说,就是霜花的一半真灵占了琼华的肉身,另一半困在殒丹之中,而琼华只能在真身里修练。
锦觅纯真的那半是喜欢润玉的,琼华也喜欢,不过琼华比锦觅更知晓喜欢也是需要负责任的。
所以,在锦觅为润玉系上红线起,她便决定会一生陪伴润玉,尽管,她和霜花一样,不知情为何物。
只是,琼华不曾想到,霜花会凉薄自私如此,明明她自己应下婚誓,却在转头与旭凤灵修,还是在润玉生母已逝,身受雷刑之时。
灵修也就罢了,历劫凡尘事到底与为仙是不相干的,可那霜花,方才应下同润玉守母孝,转头又与旭凤厮混,无情无耻得让人心寒。
琼华好歹也是上境上仙之身,天规法理自然不少学,对霜花的做派当然也看不上,不独她看不上,锦觅也是看不上的。
所以,锦觅的真灵也在想办法挣扎,只是她们也都受困于殒丹破裂后的七情私念无限放大的压制,一时莫可奈何。
加之霜花也觉查她们的反坑,故意以真身承接玄穹之光,令她们再次受损,霜花却借润玉一半仙寿法力而无事,仅以一句“还不起”打发润玉。
当时把锦觅的泪都气下来了。
你还不起?还不起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甚至连一句问候,一句好言也无?
蹦跶着去种花种草送旭凤有时间,却没时间为润玉也种一株补身的灵药?
就算做不到,也别事事疑猜,口出不善,不行吗?
如果说这些不足道,那丹朱把她用来顶替穗禾大婚,便是锦觅与琼华下定决心毁灭霜花的最后根稻草。
无论如何,锦觅是准天后,却在魔界与旭凤成亲,还在天魔交战的阵前被叫出“保护水神”,你到底是在打谁的脸?
水神洛霖、风神临秀、花神梓芬,这些锦觅最亲近的亲人之死,都与旭凤有关,身为水神,又是花神,更是天帝之后,却顶着旁人之颜与堕魔的旭凤成亲,尔心何安?
不过,也是,一朵只知私情私爱的霜花,又懂什么?所以,你羞辱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放过你,咱们一起去死好了!
沦为凡人还是磨不灭你的残念?没关系,我们有时间!
天后位?你也配?登尊九极,便是你魂散灵消之时。
其实没人知道,我们很讨厌旭凤,这是真的。
因为那些他自以为是小玩笑或小戏弄的行为,只有霜花会不在意,我们却是在意的。
我们花生来柔弱,但却也顶风迎雨,我们纤细,可我们也有傲骨。
只要生而有灵,由来有智,便不会容人强迫我们,折辱我们。
就象旭凤以为将我们易形当坐凳是小事,霜花也不在意,可于我们而言,这却是永世为仇的恨怨。
旭凤以为,让我们当近侍是小事,却忘了,他亲口承认自己受我们救命大恩,以恩人为奴,这规矩,学狗肚子里去了。
我们是花不错,却也知礼仪进退,锦觅与润玉有婚约,我们就只会心向润玉再无他人。
所以,旭凤的情,旭凤的纠缠,丹朱的绑架都是我们刻在心上的恨,即使九天将摧,到底此意难平。
即有前因,那么,丹朱和旭凤,你们就来偿后果吧!
成为天后的第一年,我们往姻缘府中送去的酒里放了“梦洄”,丹朱表面与世无争悠游权力之外,可他深藏的野心比太微还大。
太微夫妻与旭凤兄弟有这样的结局,与丹朱在其中不动声色的挑拔,是分不开的。
什么真爱,什么为了凤娃,只要旭凤这只傻乌鸦再多折腾几次,他就可以顺利成为天帝。
什么,旭凤有儿子?
一只血脉低下的白鹭,你以为他能登得上那位置吗?
就算能,丹朱也能把他弄下来,他是掌情的姻缘仙人啊!
因此,这梦洄会让他的野心再也压不下,压不下便会漏迹于人前,谁也不是傻子,何况太巳仙人可是恨他很久了。
原因?邝露的等侍与情痴连我们都会代她心伤,何况太巳仙人,父女之情不是嘴上说笑的。
故,在我们做天后的第三年,丹朱被贬人间,生生世世都要经历“求不得”,无论他所求为何。
既收拾掉丹朱,自然少不得也要让他口口声声念叨的“凤娃”也尝尝苦头才是。
于是,我们将润玉的旧物收起,却又以幻法令仙侍以为我们烧掉了那些东西,报之旭凤后,吵一架是极平常的。
然后,我们顺利和旭凤反目,可以做我们自己的事。
将神魂尽散的人复生并不是件易事,以花界和水神两族的势力也仅是勉强找齐复生要备之物,然后,我们把主意打向旭凤。
故意以傀儡术下于逆鳞上,激怒旭凤,令他将逆鳞收藏于神魂,这样一来,便可养魂于他身。
而后,以更疯狂的造偶之术再造个人偶,还故意用凤凰神木造偶。
凤凰神木非琉璃净火而不灭,旭凤怒焚人偶时,琼华之灵便借机附在旭凤的神魂中,与逆鳞一起吸取那两族之力所造,凤火焚烧才能生效的神丹“轮回”。
而锦觅也就只是锦觅了,霜花已灭,琼华附灵,锦觅之身也将灭,旭凤这报应,可好?!
原想着,这旭凤既对“锦觅”执着,自然会想办法穿越天地重归来路,可这只傻鸟他路痴,带着润玉和琼华,他跑偏了。
跑偏也有好处,昊天境的天帝穗禾神尊来了,琼华乐得,两眼都快眯一处了,因为,她家爹爹也来了!
琼华早对梦沉与这里那个口口声声“真爱”,又乱牵红线的月下狐狸不满了,她的爹爹一脚将那红毛狐狸踢下去时,她别提多乐。
还特地寻来那月下狐狸喜欢的话本,口甜舌滑的请缘机仙子安排上。
也不知那红毛狐狸怎么得罪缘机仙子了,结果,那位比她还来劲,让红毛狐狸那日子过得,别提多精彩。
马文才,太守之子,生得英俊不凡,文武全才,他的父亲也早早为他订下一门亲事,便是祝家庄祝老爷的女儿,英台。
闻听得祝英台是个琴棋书画,女工容颜都上佳的好女子,马文才甚是心欢,世间珍异,古籍名画,不要银子似的往祝家送,只为讨得那祝英台欢喜。
结果,马文才往书院拜见蒙师,却在书院中撞见一名女扮男装者,那女子叫,祝英台。
琴棋书画是否上佳不言,这女子与男子同宿同床却是真的,马文才几乎气疯掉。
马文才也曾数次明示暗点的让祝英台离开,可这女子却恍若不闻,自顾自的言说行事,当书院的人瞎子,还真以为自家扮男人很成功。
却不知书院的学子们,端方的,不齿她的不知检点,下做的,当她是瓦舍中人说笑,让马文才自愧无颜。
马文才不是没想过退亲了事,可是他不能,他的父亲需要祝家的财力支撑,方可御敌守土。
而祝英台上门来口口声声的“真爱”论,真是恶心到他了。
但是,马文才还是忍着恶心,娶那女子过门。
结果,居然闹一出拜坟、化蝶给他看。
老天爷,您是不是瞎啊?!
我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合葬了,我不告她失节之罪也罢了,还化对蝴蝶恶心我?
真爱?这要是真爱,我宁可不爱!
月下仙人真要哭了,他做马文才时,梁山伯与祝英台对他说“真爱”。
他转世郑尚书之子郑恒,自小订亲表妹崔莺莺,结果,一个寄宿白马寺的浪荡子张生与莺莺无媒苟合,被他拿住又谈“真爱”。
生于皇家,成为博果尔,他的妻子与皇兄又是真爱。
好不易总算结发妻未曾有失仅是先亡,卓老爷还正心安时,爱女文君与司马相如苟且,还为逼他出资养她夫妻,居然当垆卖酒羞辱门楣,更托官上门硬逼认亲,还是又闻“真爱”。
好吧,男人不易做,女子可好?
金屋藏娇可妙?到头来重金所购《长门赋》,还是不敌汉武的,真爱!
成为雁姬更妙,连自家亲手养大的儿女,也口口声声为那孝期失贞,看上他们父亲的女人张目,言说的,还是真爱!
……
以至后来,月下仙人重归,成了个张口“礼法”,闭嘴“天规”的姻缘仙人,而谁要敢在他面前说“真爱”,他能揍劈了你。
这也算是件,好事吧!
第十章
碧衣旭凤与旭凤的灵力修为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火神旭凤在自家那界还能称得上人物,在此方,却完全是在挨打。
碧衣旭凤除了方才第一招用了水灵法力,一招便冻住旭凤半个身子之外,后面全是倚仗肉身的强横,拿旭凤当人靶练手。
一众仙神先时还兴致勃勃,不过须臾便觉无味,纷纷散去,到让九曜白得许多灵力丹。
荼姚也在摇头,她轻抚鬓边那凤羽金华,轻叹:
“我荼姚的儿子,岂能谁想欺负就欺负?若非穗禾言说我家玉儿的逆鳞需回来将养,本座早去下境将那对龙凤与那条鱼给剐了。
凤儿为兄出气,先揍这小子一顿,权只当利息。”
九曜用小爪爪拨弄着五颜六色的灵力丹,毛脸上全是坏笑:
“爷很想看看,那下境里的龙凤,见到你夫妻时,脸上是何模样。”
“放心,会有机会的。”
做为被众仙拍马,被诸神尽夸的战神,旭凤直至此时方知,自家这点微末之技,实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