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在我身边伺候,我不让你开口就闭嘴。”
逸娴有些不耐的夺回酒坛,躺在摇椅上饮酒。
芷晴进来时候,见到娴儿一大早就在买醉,登时急的让人将所有酒都撤下去。
“哎呦我的天,姑奶奶你不要命了!”
“小远子,你这狗东西是怎么伺候的!”
“福晋!”一旁的八爷,不住朝着自家福晋使眼色。
“爷你是不是上火长针眼了,老冲我眨眼睛做什么?”芷晴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不过凡事都需收敛些,若被四哥知道你寻来这么个人放在四嫂身边,他定不饶你。”
“淬,若爷不大义灭亲,四哥怎么会知道?”芷晴叉着腰牛哄哄说道。
“总之你收敛些肯定没错。”胤禩后背都让冷汗打湿了。
“四嫂,我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派人送您回府可好?”
胤禩满头冷汗,忍不住开口送那两尊大佛离开。
“打扰八弟了。”
逸娴知道八贝勒在下逐客令,于是让人收拾东西,回王府。
芷晴被八贝勒拦着不让送逸娴,直到马车走远之后,胤禩忽然抱着福晋,后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再闹了,方才那太监,是四哥!四哥!是他假扮的,昨儿夜里你送来的狗东西被他杖毙了,尸首都被大卸八块,我亲自扔的!”胤禩说话都在发颤。
“什么!不成,我现在就去告诉娴儿!哎,爷你快放我下来!”
芷晴被心有余悸的八贝勒拦腰扛在肩上,带回福晋院里拘着。
逸娴心事重重回到雍亲王府,一只脚才踏进王府大门,就听奴才说钮祜禄氏和年氏来找她主持公道。
“小远子,一会你先在屏风后呆着别出声。”
“好。”
逸娴换上一身正红的短褂子和华贵的佃子头,端坐在上首。
“先让钮祜禄氏进来。”
钮祜禄氏进来之后,毕恭毕敬朝着福晋行礼。
“福晋,奴才有些体己话想与您单独说可好?”
逸娴朝着翠翘点点头,翠翘就领着伺候的奴才们退到外头等着。
“你想说什么?”
“福晋,奴才想去四阿哥身边照料他的起居。”
“弘历身边自然有人伺候,你一个侧福晋去伺候本福晋的嫡子,是何用意?”
“福晋,奴才左右生不出孩子,不若您将四阿哥交给奴才帮忙照料,我们钮祜禄一族定站在福晋这边。”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将弘历交给你照料?”
“福晋,您从前那些事情,妾身也有所耳闻。”
“耳闻什么?”逸娴语气中带着愤怒。
“妾身娘家的小嫂子,恰好是纳兰煦亡妻的嫡妹,她在出嫁前,听闻了些您和纳兰煦之间的龌龊事。不巧,我手里正好有您与纳兰煦私通的罪证。”
“呵呵呵,你去散播吧,能将我从这个嫡福晋之位拉下来最好。”
“弘历是我的儿子,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打我儿子的主意,一个都别想!”
“滚出去!”逸娴气得将杯子甩在钮祜禄氏脚边。
“福晋,您最好考虑清楚,那副小像的原版,在我手里,还有纳兰煦亲笔所写的艳诗。”
“早些去散播,求你。”
“滚!咳咳咳...”逸娴气得捂嘴咳嗽起来。
赶走钮祜禄氏之后,逸娴还没缓过神,年氏就入内。
年氏环顾四周,见只有那拉氏一人在,索性不装了。
“贱妇,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当日那么多人瞧见你与那个肥猪似的老男人苟合,我都看到他的脏东西抵在你那了,你怎么还有脸活到现在!”
“大婚第二日,爷就带着我去寻你,我与他恩爱至极,连洗澡都不分开,若非你善妒跋扈,爷怎会对我冷遇。”
逸娴深吸一口气,装作满不在乎:“说说你们是怎么难舍难分的,我爱听。”
“你这种人又如何知道,我与爷亲密无间,他大腿根那有一道疤,我吻过。”
年氏娇羞的捂着脸颊。
“咳咳咳咳...”
年氏本就是来气那拉氏的,此刻见那拉氏忽然吐血了,忙开始添油加醋,她激动地瞪圆眼睛盯着那拉氏。
“爷说你很脏,若非万岁爷下旨让他宠妻,他恨不得立即休了你。哈哈哈~”
“爷还说你人老珠黄,每回与你在一块,都是被逼无奈,他很痛苦,所以日日找借口不与你在一块,宁愿去圆明园守着康熙爷。”
第67章 第67章
◎试婚宫女◎
“住..住口!咳咳咳...”
“前日是你生辰吧?”
“那夜, 我正好去了圆明园里,王爷是不是半夜才回去,骗你说在办差?其实那夜我们做了三回, 是我劝着他回去的。”
“咳咳咳咳...”
“哎呀, 啧啧, 你这脏血也不知道有没有花柳病,溅的我一身都是, 真是晦气。”
逸娴忍着钻心剧痛, 摇响金铃,翠翘推门而入。
“福晋, 呜呜呜...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妾身?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
年氏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哭的梨花带雨。
她正要继续嘲讽那拉氏两句, 忽而那拉氏身后的屏风,被人一把推倒。
年氏定睛一看, 竟看见四爷穿着一身太监服,飞身朝她扑过来。
“爷..”
她还没说完,就被四爷捏住脖颈, 只听咔哒一声, 年氏脖子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福晋, 您吐血了,奴才这就去传太医。”翠翘急的直掉泪, 吓得冲出了屋内。
“咳咳咳,小..小远子,做得好...”
“只不过他心爱的女子死在我手里, 不知会不会报复我。”逸娴边擦血边虚弱的说道。
“不会。”
“他会。”逸娴心中怅然, 她早让春嬷嬷将四爷身上的蛊虫悄悄杀死,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碰任何女人。
“小远子,你知道太多了,多少钱能买你的命?”
“不要钱,若福晋需要我死,这条命随时给你。”
“好。”
“他给自己下蛊,只能碰我一个女人,后来我让人悄悄解了他的毒,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碰任何女人。”
“那夜,他的确没回来,他回来之时,我没全醉,我闻到他衣襟上,有年氏身上的香粉味道,那日,是我的生辰。”
“呜呜…你知道我闻着别的女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还要与他缠绵,有多痛苦吗?”
“福晋,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逸娴摇头,只要他不愿,没人能逼他就范,她正暗自伤神之际,忽而被小远子攥住胳膊,迫使她与他对视。
“爷没有碰过年氏!那夜,年羹尧来圆明园里商议青海战事,年氏故意靠在爷怀里,爷已立即将她推开!”
他当时特意提前沐浴更衣后,才去福晋屋里,没成想还是让福晋发现。
难怪那夜,她如此抗拒他与她欢好。
“你!”逸娴急火攻心,她惊得伸手指着眼前的小太监。
此刻四爷的锋芒不再掩饰,逸娴死死咬着嘴唇,忽然涌出一股被人戏耍的羞耻感。
“噗..”眼前一黑,所有的羞愧和难堪涌上心尖。
“太医!”
......
胤禛坐在福晋床前,将她发寒的手握在掌心。
翠翘和春嬷嬷则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回话。
“年氏和钮祜禄氏,平日里也这般对福晋不敬?”
“钮祜禄氏平日说的比今日委婉些。”春嬷嬷垂首说道。
“年氏..今日说的比平日委婉。福晋不让奴才们在您面前乱嚼舌根。”
胤禛默然将福晋苍白的手贴在脸上。她从未说过,她在后宅里过得如此糟心。
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他舍生忘死,抛下她一人,究竟是为满足他的权欲之心,还是为了妻儿。
“爷,年氏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将她与十四弟私通的证据,借钮祜禄一族的势力散播出去,伪装成畏罪自杀即可,年家自会将这笔债,算在十四弟头上。”
苏培盛皱了皱眉,可惜了年氏这么好的棋子,没来得及等到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候。
“去库房取些好的料子来,爷要给福晋做些首饰。”
苏培盛应了一声,忙去库房里捡最好的料子。
“爷,东西拿来了。”
苏培盛将刻刀,锉刀这些工具,和满满一托盘的珍稀料子,放到爷面前的矮几上。
胤禛坐在福晋床前,从托盘里拿起一截凤凰木,一刀刀,细细雕刻成流云发簪。
逸娴苏醒之时,四爷正坐在她床前,打磨一柄鸽血玉的牡丹发簪子。
“又想怎么作弄我?”
她捂着心口艰难起身,背过身不去看四爷。
“爷已将后院里不属于爷的势力,统统杖毙。”
“武氏与刘氏二人,爷没动。”胤禛知道那二人是福晋的心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你想说什么?我们之间的问题,并非只是后院那些女人。”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娴儿都感兴趣,爷今日就统统告诉你。”
“爷贪图年氏这枚棋子,背着你,利用年氏拉拢年家,抨击十四弟,太子两次被废黜,都与爷脱不开干系,八弟是爷拉下马的,大哥被圈禁,亦是爷在推波助澜,害死孝懿皇后的真凶是爷,汗阿玛的病,也与爷有关系。”
“还有很多,娴儿想知道哪方面之事?”
“.....”逸娴知道四爷并非善类,而是个蛇蝎心肠。
可听见他亲口承认这些的时候,逸娴仍是吓了一跳。
他平日里对待妻儿是如此温柔和善,让她忘记历史上,雍正帝是个戕害兄弟手足,大兴文字狱的铁血君王。
“我不想知道那些事情,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她不想知道四爷那些耸人听闻的秘密,毕竟皇权斗争中,没有人是清白无辜的。
“爷与策凌谈条件,只要他放弃你,爷不主动征伐准噶尔,每年送一副你的画像给他,爷将纳兰煦贬黜到岭南,爷将陈景清这个状元郎,按在翰林院修书,不让他有出头之日,”
“那些嚼舌根诋毁你之人,爷没忍住,杀光了他们九族。”
“爷杀的人,比爷见过之人多百倍,爷甚至连每日要杀谁,都会提前算计。”
“爷还给自己下避子药,不让你再怀孩子。”
“爷..想你之时,会对着你的画像..行可耻之事。”
“爷许久没给娴儿亲手做首饰,让娴儿戴旧物。”
“爷贪慕权势,却以爱之名,让你独守空房,受人欺凌。”
“爷...”胤禛才说出冰山一角,就被福晋伸手捂着嘴巴,不让他继续开口。
“别说了!”
“娴儿,这只是一小部分,你别怕胤禛,可好?”
“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谋夺人心,你累不累?”逸娴伸手抚着四爷苍白的脸颊。
“额娘说的对,爷生下来就是魔鬼。”胤禛失魂落魄垂下眼帘。
眉心倏然落下一吻,他的脸被福晋轻轻捧起。
“谁说我怕你?明明是你在怕我,怕我生气,怕我离开,怕我不爱你。”
“怕我怀上你的孩子。”逸娴轻哼一声。
“难怪四子出生后,你就鲜少碰我,你定也在嫌弃我,年氏方才说的话,是真相。”
“当时那巫医..要对你行不轨,我为了寻到药方,只能拖延时间。”
“我..我当时心里想着若失贞,我也要活下来,即便你嫌弃我也罢,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当时是我主动投怀送抱,我只想让他别碰你,我只想爷能活,当时只有我这副身子最值钱..我..”
逸娴扑进四爷怀里泣不成声。
这件事成为她心口的伤疤,每当她选择尘封之时,年氏就会阴阳怪气,提起这件事。
“年氏到处散播这件事,坊间甚至还将这件事画成春宫,我当时看到那些图气疯了!”
“事实并非如此,我并没有那么下贱,我没有用那些不堪的姿势,与那人...我没有呜呜呜...”
“为何不告诉爷!”胤禛目眦欲裂,咬牙说道。
“年氏一族于爷的大局有助益,我不想破坏大局。”
“那段时日,京中除芷晴之外,再无人与我走近,我知道她们背地里都在说我..她们说...说我比窑姐还脏..我坐过的椅子,喝过的杯子,都被永和宫和翊坤宫扔出去..”
“后来我再也不想出门了,你又要带我出去应酬,我只能硬着头皮,履行亲王福晋的职责。”
“我坐在女眷席上,只要是我碰过的菜,没人愿意再碰,后宫亦是如此,宜妃甚至见到我就说晦气...”
“那时你都在哪啊..我日日夜不能寐,噩梦连连...”
“年氏也许说的对,爷定是觉得我脏,才和他们一样,离我远远地,呜呜呜...”逸娴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我不脏...爷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或者..能不能别让我知道你嫌弃我..”
“爷为何要服避子药?我不脏..呜呜呜...对不起,爷的子嗣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给爷丢人了...”
“你在胡说什么!爷何时说过!胤禛现在就给你子嗣,爷的子嗣,只给娴儿一人,誓无异生之子。”
胤禛红着眼眶,眼角含泪,将还在啜泣的女人桎梏在怀里。
门外苏培盛悄悄抹泪,转头就让人去将年氏的尸首好好作践一番。
屋内爷和福晋就没分开过,爷甚至没舍得摇铃叫水,苏培盛一整宿都在听爷哑着嗓子,叫福晋的闺名。
自此以后,雍亲王议事的场所,总会多出一扇屏风。
王爷的心腹幕僚都心知肚明,屏风后,藏着王爷的发妻那拉氏。
不管他在哪,即便多年后登基为雍正帝,养心殿龙椅之后,亦有一扇屏风,屏风后藏着元后那拉氏。
康熙四十四年,烟花三月。
京中许多权贵的命妇,几乎都换了一茬,如今围在雍亲王福晋身边的命妇,皆阿谀奉承,谨小慎微。
鲜少人知道,雍亲王曾命人拿着一份外命妇名单,将那些命妇的夫君或父兄宴于鸿宾楼。
雍亲王发话,若名单中的外命妇不死,他们就必须死,而且死九族。
雍亲王府。
逸娴见四爷正在翻阅许多十一二岁满女的画像,有些吃味的揪住四爷的辫穗。
“爷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连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胡说什么,爷在给晖儿和煦儿挑选嫡福晋和通晓人事的侍妾人选。”